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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2007[1].6-第24部分

小说: 2007[1].6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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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有半来个月好挨。过了半个月,那糖桂汤压不住肺里的浊气,又咳将起来,母亲这样一年一年下来,也算是半个家庭郎中了。在工艺厂的厂区,也是有几株桂花的,小娜说,植物园里也有桂花的吧。 
  程青说,桂花当然是有的,那里都是植物嘛,有氧空间吧。对皮肤好。 
  到那天,程青早早地来敲门,说他在等了,小娜也依稀听到了汽车喇叭的声音,从高高的围墙外面传进来。小娜说,我要不要带一件衣服,怕到时候冷。 
  程青说,小娜,你心思真细啊。 
  走出围墙,看见前面一辆车,小娜当然是叫不出车名的,但是她认得那牌子,ZAx7879,小娜的心被刺一下,弟弟被打晕的头,啸啸破了的下巴,碎了的毛竹片,零散在地上的砖头,组成了一串尖利的子弹,唆地向小娜飞来,仿佛要穿透她的心脏。小娜的胸口兀地疼起来,她用手扪住胸口,说,程青我不想去了。车门开了,出来那个男人,小娜小娜的喊,说,来来来,上车了上车了。小娜身不由己上了车。她坐后面,还有另一个男人,阳光晴好的样子,板扎的身子,清爽的头发,对小娜欠一欠身子以示欢迎,小娜也笑了笑。前面的男人就说,小娜,这是我朋友,伯年。伯年,小娜,程青的姐妹。 
   

  伯年。这个名字让小娜觉得可笑,古典的味道,感觉应该是个私塾先生的名字。伯年伸出手来,你好。小娜也伸过手去,你好。两只年轻的手握在一起,在车子的颠簸中都没有用力,都是那么不上心。 
  程青在前面反照镜看见小娜没有多少生动的表情,再看伯年,一张端正的脸,年轻飞扬的那种气势,程青忽地觉得世上好看的男人终归不少的,像伯年。但是对自己贴心贴肝好的男人,怕是只有他了。程青看一眼男人,在开车,很专注,拐弯,左转,右转,手动调挡。程青喜欢看男人开车专注的样子,那些肢体语言都可以用上性感两个字了,她默默地在心里笑了,她觉得男人开车的样子好看极了,同时又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女子。 
  植物园那样的宽广,叫小娜无所适从,小径分岔,抬头之处,均是枝繁叶茂。这里安静、舒适、适合散步,当然还适合拍照,那一边,程青早已经把数码摄像机提在了手里,退着在拍摄。小娜说,别拍我别拍我,要用手挡在前面。两个男人哈哈笑起来,觉得小娜这个女孩还是蛮羞涩的。 
  那一边是三三两两的人,有几张长方形的圆木桌子、圆木凳子,看书、聊天,也有打牌的,小娜坐下来,程青在那边帮伯年拍照,说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小娜看见男人朝自己这边走来,步子很小,速度很慢,她迅速从包里掏出铅笔和纸,刷刷刷,头发、脸、眼睛、鼻子、嘴唇,一身休闲夹克,脸上有斑斓的阳光,身后是一大片森林。小娜的脸忽然红起来,虽说自己是喜欢画画的,但似乎从来没有把一个男人画到那么健朗、有力。 
  男人走过来,见小娜把笔和纸收起来,说,写生了?我看看。小娜有心想要把画留下来,往包里塞进去,男人就笑说,什么秘密呀,是不是把心爱的男朋友画起来了。小娜斜了一眼男人,从包里抽出那张纸来,推到男人面前,男人一声惊叹,说,小娜,你把我画得帅气多了。小娜看着远处程青的笑容,忽然说,你比纸上帅气多了。又添一句,你到底是生动着的,比这纸上多了一点东西。男人说,什么?小娜停一下,说,忧郁。 
  男人说,忧郁这个词不适合我。小娜说,适合谁呀。 
  男人说,适合你。小娜,我第一次见你,你的身上就有那种忧郁,像是天生的。那是一种气质,谁也学不了的。 
  小娜没有说话,她看程青和伯年慢慢朝这边走来,这会儿是伯年给程青拍摄,程青的胸饱满而丰润,那是男人带她去香港做的,只要在白天穿上那一个套子,就像是天生的胸部,毫无破绽,几乎和几年前程青被割去的那一对乳房没有两样,照样是坚挺的,手感很好,弹性十足。小娜看着程青那灿烂的笑,没有来由地为自己悲哀起来。 
  小娜回头看了看男人,男人很快把那张纸收起来,看小娜一眼,轻声说,我要了这画可以吗?小娜默许了。 
  中饭是在植物园外面的西餐厅吃的。座位很明确,小娜和伯年一边,程青依偎在男人身边,她把那架摄像机搁在旁边台子上,是开着的。 
  小娜点了中餐,荷香腊肉竹桶饭,一份芙蓉汤。程青要的是三明治,外加一杯卡布其诺。伯年要了一份牛排。男人居然也要了一份中餐,而且是很普通的扬州炒饭。小娜的内心一热,她一厢情愿地把男人想象成为自己解围了,她站起来说到洗手间,伯年和程青轻声说着如今流行什么样的饮食,话题很滋润。男人也起来到书柜旁边取书,小娜从洗手间出来,经过书柜,看见男人的背影,男人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本现代素描精品欣赏,文不对题地说,我也喜欢吃中餐。 
  小娜扑哧一声笑了。她抬头看着男人,男人也看着她,小娜的内心有一点细微的火,像是窝在灰里的,不甚明亮却是热的,她发现自己是藏了一份心思的,她一直都在等待着那一刻,等待着和男人对视着笑一笑。现在,男人就那样看着自己,小娜倒有点慌乱起来。那一边,一株很高的假的植树挡住了伯年和程青,从树枝的间隙,小娜看见程青握住了伯年的手,伯年慌乱地回头看这边,随即把另一只手放到了程青的手背上。小娜有点吃惊,她还来不及想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男人突然放下书,拉起小娜的手,小娜呀了一声,就随着男人出了西餐厅。 
  外面,有好多人都朝这边走来,小娜说,我们要去哪里。男人的手突然就凉了,一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很快放开了小娜。小娜原本热切的心也随着男人的手凉了下去。 
   
  事情是后来明朗起来的,程青也曾暗暗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就和伯年见了一次,谈饮食,谈服装,也谈花卉,程青喜欢百合,伯年喜欢康乃馨,但是,有一天,传达室老张送上来一大束百合,没有卡片,也没有任何语言交代,却把程青细致地温暖起来,是伯年,她的无所依,她的漂泊,伯年懂得。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很快被化了,想起来,自己也是那么钟情着伯年,还好伯年后来出走了,否则真不知会发展到怎样一步。 
  所以事情后来就不那么突然,程青一直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啦。男人说,程青,可是程青,为什么我听到你和伯年在一起,我却没有难过呢。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应该很难过才是。我宠你我心疼你我在哪一方面都是竭尽全力满足你,我那么、那么爱你,可是为什么,我却不难过。 
  程青有一个礼拜的时间请了假待在房间,她哪里也不去,很多时候她就坐在阳台上发呆,想着感情种种,也会顿感人生的茫然。就算他那样好,自己的内心仍旧千疮百孔,她变得很忧郁,忽然没来由地觉得,这个世界上,谁都是孤独的。就像窗台上的那一株百合,终归是独自芬芳。 
  后来男人很少出现在工艺厂宿舍。小娜那一次打电话给男人,之前她到程青房里去坐过,她看到程青的花瓶里插了一束花,纯白的百合,程青说是伯年托人送来的,伯年喜欢纯白的百合。而程青依旧是内疚着,觉得自己背叛了他,自责不已,说,小娜,我上次给你的那手链,一千多呢。那手袋,六百多。还有我穿的所有的睡衣,小娜,你知道要多少钱吗?我整个人都是他用钱包起来的,他那么宠我,那么爱我。 
  小娜说,你爱他吧。程青说,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的这里。程青指指自己的胸前,我这里是假的。小娜说,我知道。程青说,你早知道了?小娜说,在植物园我突然猜到的,不过,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伯年来过呢,他去了哪里。程青忽然扑到床上,她的双肩耸动着,无声地哭,说,伯年走了,他不会回来了。 
  从程青房里出来,小娜就拨通了男人的电话,原来那是一个外地号码,这让小娜很意外,要真是这样,男人是要累的,在两个城市来回跑。男人开口就说,小娜,我知道是你。 
  小娜说,伯年去西藏了,他不会来找程青了。顿一下小娜又说,为什么你不能原谅程青呢。 
  好像所有的对男人有过的好感,在植物园里圆木桌旁的对视,西餐厅书柜旁的倾心,曾经是爱情,却都闪过去了,但小娜还是感到很幸福,觉得即时的爱情给自己带来了无穷的憧憬,她甚至不打算以后再和男人相见,只要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这边有点寥落的爱情,就足够了。那么,伯年呢?他和程青是不是也有过瞬间的爱情,有过百合,有过肌肤相亲。 
  小娜后来还是从事画屏风这样的工作,她觉得自己真的变得单纯了许多,或者成熟了许多,每天按部就班地做事,很少出差错。她还是住在程青对门,但是来往少了很多,像是以前也并不是很熟悉的两个人,因为错误地凑合了一些时日,终于又分开来,大约是气息和工种的不同吧,现在,她很少碰到程青。有一次,在楼梯口碰上了,小娜想热情一点招呼程青,她甚至觉得自己在某一处是能和程青相通的,见程青端了一张很城市化的脸,小娜就作罢,也是很礼貌地笑了笑,但是那笑是拒人千里之外的。 
  小娜一直以为有一天伯年会来到602室,像当初男人一样,敲开桑小娜的门说,你是桑小娜吧,我是602的,我来收电费。但是,小娜一次也没见伯年来过。程青过了年后居然瘦了很多,桑小娜几次想对程青说,你要去医院看一看的,但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慢慢地硬起来了,有点像工艺厂粉着水泥的外墙。 
  当然,让桑小娜烦心的事不是没有,外甥啸啸去到大学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他是多么安静又文雅的一个大男孩,按大姐的话说,是迷上了打架,动不动就对人说,看看我的下巴,有疤痕呢,我是见过血的人了,老子怕谁呀。大姐在电话里告诉小娜,说整天提心吊胆地为啸啸担心,怕他做出什么事来。小娜想,受过创伤的人可能真的不一样吧,她有说不出的无能为力。 
  弟弟回到了乡下,也许在他看来,城市无疑是一张巨大的嘴,随时张开着,要吃掉他。回家后,弟弟一直窝在家里,几乎是足不出户了,也不愿与人多说话。母亲捎信出来,要小娜回去好好劝劝弟弟,是不是去学一门手艺,将来混口饭吃总不成问题。小娜回去过一次,见了弟弟,自己先吓一跳,一张苍白的脸,阴沉着,弟弟到底是变了一个人,小娜觉得现在弟弟不是需要一份手艺,而是一个医生,他是一个病人了。 
   
  桑小娜后来谈了个男朋友,是乡下的,桑小娜对这个男朋友很依赖又很放心,觉得母亲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自己从农村出来,终究还是农村的男人知根知底。男朋友是在乡下种树苗的,有一次送了树苗到工艺厂,认识了小娜,小娜看他也是踏实的人,就对上号了。有一次,男朋友对小娜说,小娜,真巧啊,昨天晚上我在医院门口看到你对面的那个女人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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