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补偿-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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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日历,拿起了通讯录。通讯录的装帧是老式的,封面用黑色的真皮制成,克兰德尔一定用了许多年了。他查阅了上面的内容,发现了几位现职政府内阁成员的姓名和地址。
他找了找“F”和“M”两个字母下面的名字,想看一看有没有梅利莎·伏利。结果没有,他对此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后来,他翻开记事簿。里面只用了最前面的三页,看上去像是讲话要点。
最后,艾略特拿起了那几张看来是从记事簿上撕下来的零散纸页,打开了第一张。
他反复研究写在上面的文字,想弄清楚它们表示的意思。克兰德尔是这样写的:克罗姆——CBW计划——哈克——抽出档案——里德博士。给巴亚尔打电话。约见克里夫顿。
“嘿!”艾略特叫道。他抓起记事簿,查看了克兰德尔去世那天的日程安排。上面最后一项是“见克里夫顿参议员”。
来自弗吉尼亚州的韦斯利·克里夫顿担任着参议院武装部队委员会主席,艾略特的父亲经常对他进行游说,所以艾略特早就知道了这个名字。
艾略特考虑了一阵,然后又看了看其他几页:上面记录的东西和克兰德尔的死因没有什么联系。他把东西收拾好,放进信封里,然后走进了起居室。
琳达正坐在长沙发上看杂志。“看完了?”她问道。
“完了。”他接着告诉她:“我发现了一点线索。琳达,贾斯廷去世前一天回家时跟你讲过当天发生的事情没有?”
“他去了陆军的一个什么基地,出席颁奖仪式。”
“还有别的吗?”
“你是说有关他工作的事情?没有,工作上的事情贾斯廷是从来不提的。保密规定他非常注意。哦,他也谈办公室的情况,诸如人事关系之类的问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从不涉及实质性问题。”
“明白了。”艾略特把那记录给她看。“你知道CBW是什么意思吗?”
她抬起头来,眉头紧锁。“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艾略特摇了摇头。“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你呢?”
她把身体往后一靠,直截了当地说:“是的,我知道。CBW是生物化学战争的缩写。”
“我也是这么想的。”艾略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贾斯廷搞过与CBW有关的事情吗?”
“据我所知没有。”
“那么,克罗姆呢——他提过这个名字吗?”
“没有。克罗姆是什么?”
“是北卡罗来纳州一家从事遗传工程研究的公司。”他指了指那张纸说,“知道那些名字吗——哈克、里德、巴亚尔?”
“我知道巴亚尔。他是记者,贾斯廷的一位老朋友,正在撰写一部关于化学战争的著作。在通讯录上面应该有他的名字。”
艾略特在通讯录上找到了巴亚尔的地址——他的家在华盛顿的东南区,离波托马克河不远。但愿巴亚尔没有离开华盛顿出去度假。“剩下的两个呢?”他问琳达,“哈克?里德?”
她蹩额思考。“没有听说过‘里德’这个名字。不过,哈克嘛——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个——”
“说下去!”
“贾斯廷在越南时曾经和哈克中校一起共过事。贾斯廷给我写过一封长信,谈到过一起有关哈克的事件。那一段经历非常艰难。”
“事件?什么事件?”
“等一等。”她走向附近的一张桌子,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以后猛地吸了一口。“我记得是这样的。贾斯廷当时在第一装甲兵旅,指挥一个营作战。我记得哈克上校当时是那个旅的军官。几个黑人士兵巡逻归营以后,未经许可擅自外出去喝酒、泡女人。哈克虽然不是他们的指挥官,但是仍跟上了他们,并通知了宪兵,把他们降了职,按照第15条军规进行了处理。这样可糟了。结局你大概不难猜到——”
“他们蓄意杀伤了他。”
“事情正是这样。有人把一颗手榴弹扔进了哈克的帐篷。他当时肯定还没有入睡,在什么东西后面躲了一下,所以只是负了伤。”
艾略特点了点头。“蓄意杀伤”这个说法源于标准破片杀伤手榴弹。大多数被蓄意杀伤的人都没能活下来,所以哈克的运气非常好。“那么,贾斯廷是怎么卷进去的?”
“陆军部逮捕了一些黑人,指控是他们干的。贾斯廷当时是为数不多的黑人军官之一,所以陆军部认为让他担任军事法庭主席情况会好一些。但是,贾斯廷确信他们抓错了人,于是大为不满。”她抬起头来骄傲地说,“他确信军事法庭应该取消指控,而那样做实际上使陆军部威风扫地。”
“可以想象,陆军部的官僚们所期望的不是这个。这使当官的一个个十分难堪,哈克自然也大发雷霆。事实上,有人威胁要杀掉贾斯廷。他事后能平安回到自己的营里,觉得非常庆幸。”
艾略特思绪万千,回到了过去。“蓄意杀伤”事件在1967和1968年时还不多见。直到过了那年的越南历春节以后,排长才成为一个危险的岗位。后备梯队的军官被蓄意杀伤的情形并不多见,哈克肯定干得太过分。他问道:“你知不知道后来的情况?哈克现在还在陆军部干吗?”
“不知道。”
“贾斯廷没有提过他吗?”
“没有,后来就根本没有提到过他的名字。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站起来。“我还没有把握,琳达,真的。不过,我确信,被告方面一定隐瞒了什么。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我想弄清的正是这一点。”
她忿忿地出了一口气。“太棒了。”
“你还记得我请的那位私家侦探吗?那位叫杰基·拉蒙特的?”
“当然记得。”
“她已经死了,从马里奥特大酒店的楼梯上摔了下来。”
琳达摇着头。“噢,怎么会呢,真叫人难受。”她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她的事和我们的案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艾略特低语:“只有上帝才知道。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在劳工节周末的星期六下午,华盛顿城里炎热、潮湿,而且空荡荡的。艾略特开着自己的旧福特车穿过车辆稀疏的商业区,经过洛克里克大道,上了缅因街,随后拐进一条小巷,在一幢具有殖民地时期风格的房屋前停了下来。
詹姆士·巴亚尔出来开了门,两人握手致意。詹姆士·巴亚尔五十来岁,长着鬈曲的灰色头发,面部皮肤显得十分粗糙。他上身穿着陈旧的达特茅斯学院短袖圆领紧身汗衫,下面是牛仔裤。室内的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强烈的雪茄气味。
“谢谢你在这么匆忙的情况下答应见我。”艾略特说。
“没什么,”巴亚尔讲话的声音嘶哑。“我在写东西——下周交槁,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巴亚尔领着他进了零乱不堪的起居室,递给他一瓶啤酒。艾略特满怀感激地伸手接下。
艾略特在沙发椅上就座以后,巴亚尔在他的对面坐下,点燃了一支雪茄,接着问:“你不介意我抽烟,对吧?”他的话是陈述而不是询问。
艾略特讨厌雪茄烟味儿,但嘴里却说:“不,没关系的。”
“说吧,我能怎么帮你?”
“琳达·克兰德尔告诉我,你在撰写防务方面的文章。”
“对。哦,贾斯廷的死使我非常难过。他是我的好朋友,好人。”他在雪茄的烟雾中细眯着眼睛看了看艾略特。“我在电视的晚间新闻中见过你。”
“嗯。”
“好吧,我在《美国新闻》工作,可是去年请了假来撰写这一本书。当然,我仍替我们的杂志写些文章,挣一点小钱。”
“你写的是关于化学战争的书吗?”
“是生物化学战争。这是一本生化战争史,从中世纪到现在。”
“太好了,”艾略特说着,掏出了一个本子,“我可以记录吗?”
巴亚尔笑着说:“那是我的行当。要我借一台录音机给你吗?”
“不用了,谢谢。嗯——我想我们应该从头谈起。你能不能谈谈有关的背景情况?”
“只用不到十来句话?算了吧。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我得从上一个世纪说起,然后预测将来的情况。或许你应该等着看我的书。”
艾略特看了看烟雾中巴亚尔的笑脸,确信对方是在开玩笑。
“好吧,好吧,”巴亚尔说,“我简明扼要地说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后接着说,“二次大战以来,世界上大多数工业化国家都在试验和生产化学武器。1925年的《日内瓦公约》——当时的美国在上面签了字——禁止在战场上使用这类武器,但是《公约》直到1974年才获得美国参议院批准。”
“这我不知道。”艾略特说。
“是这样的。”巴亚尔冷冷地说,“二次大战结束以前,美国陆军多半是在搞化学武器,什么催泪弹啊,芥子气等等。事情开始时就是这样。虽然德国人和日本人从来没有在什么重要方面使用过生物化学武器,可是他们对此却非常感兴趣。当然,除非你把德国人对犹太人的大屠杀看成化学战。”
艾略特抬起头来,可是却没有说话,猛地喝了一口啤酒。
巴亚尔继续说:“二次大战结束时,我们抓到了一批利用人体进行生物战争试验的日本科学家。当然,我不愿用‘科学家’来称呼那些人。他们的试验对象主要是中国人,但是也有俄国人和美国战俘。他们试验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痢疾、霍乱、炭疽、气性坏疽、伤寒、天花、波状热等等。他们使俘虏们染上疾病,然后进行解剖以便了解人体受到感染以后发生病变的情况。哼,我们高尚的政府做了一笔小小的交易,赦免了那些日本科学家以换取他们手中掌握的研究资料。”
“你在开玩笑!”
巴亚尔捏着香烟,朝放在椅子旁边的大烟灰缸弹了弹,烟灰大都落在了地毯上。“不是玩笑。知道吗,德特里克堡的军官们知道日本人所进行的研究的价值。俄国人想把那些日本人送上法庭,可是——没有成功。从那以后,我们便拥有了一项庞大的生物化学战争计划,基地设在德特里克堡,就在马里兰州这里。在1952到1959年期间,我们储备了大量的神经毒气——沙林毒气和VX,有一半是散装的,其余的制成了武器存放在阿肯色州的派因布拉夫。”
“嗯。”艾略特点了点头,等着巴亚尔往下说。
“除此之外,那些研究人员一直进行试验,想搞出毒性更大的制剂,搞出进行大规模廉价生产的工艺,搞出针对特定人群的制剂。”
“特定人群指的是什么?”
“就是它的字面意思。他们把那些制剂称为‘种族武器’,它们是只在特定种族的人体内才产生作用的毒剂或者生物制品。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成功——人类各种族拥有的共同之处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但是——我原来以为那些武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销毁了——”
巴亚尔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啊,在1969年,当时的尼克松总统就声称将放弃使用生物武器和毒素武器,并且要销毁所有的库存。他还说要把德特里克堡转变为——”他吸了一口雪茄烟,“癌症研究机构。”他哈哈大笑,接着便咳了起来。“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