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a五虎平西 作者:清.不题撰人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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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些睡,妾还有话言。”狄爷说:“夫人还有何言,且讲来!”飞龙说:“千岁啊,难得你今夜进房,妾有话请教,千岁何以要睡,莫不是贱妾恭敬不谨么!”狄爷说:“夫人啊,你言太重了。”狄爷只得重新坐下说:“夫人还有何言请教?”飞龙说:“千岁啊,妾身还要奉敬你三杯美酒,说说闲话。”狄爷说:“夫人,酒是吃不下了,既是夫人的美意,敢不领情!”飞龙唤丫鬟把五盏满满酌起一杯,飞龙双手送上说道:“此杯恭贺千岁,征伏西辽,功劳浩大,加官进爵,一门福禄叨天,千岁请饮此杯。”狄爷说:“多谢夫人如此厚情。”接杯饮干。飞龙再斟上一杯说:“此酒贺喜千岁身为中国大臣,又在单单国中招驸马,光宗耀祖,何人可及!”狄爷笑道:“单单招亲,原是出于无奈,有何显耀?”飞龙说:“若不是单单招亲,谁人解得重围?正是福禄双全,皆是招亲原由。”狄爷只得饮过。又酌上一杯:“此杯喜得千岁位至极品之尊,五虎平西,威名四达,于君王龙宠非凡,永保宋室江山,流芳青史!”狄爷说:“夫人啊,本藩有何德能,敢当此称赞!”狄爷一连吃过三大杯酒,飞龙又唤丫鬟满酌一杯。狄爷说:“夫人自家一杯不吃,杯杯多是本藩吃么?请奉陪一杯便了。”以后你一杯我一杯。彼此又谈说一番。狄爷十分厌烦,装着假醉,斜身坐椅欲睡。飞龙只道他上当了,吩咐丫鬟扶千岁睡下。此时狄爷原是酒量太高,并非真醉,和衣下睡。飞龙只说他醉了,满心欢喜,吩咐丫鬟收拾残肴,不必再来。飞龙此时卸下梳妆,宽了裙服,脱好宫鞋,剔亮银灯,进来卧房。一看狄爷便叫声:“千岁,为何不宽衣而睡?”狄爷原是防他要图欢乐,所以装着假睡熟。飞龙连呼不见答应,暗暗心欢,走到桌中拿了人面兽,口称:“可恨!”扯为四块,又拿起三枝穿云箭折为六枝。此时走回卧房,欲取尖刀,觉得不便,即将壁上挂的龙泉剑取下。飞龙是胆雄性烈,执剑在手也觉心寒,战战浑身发抖,呼呼气喘。他走近床边。见狄爷仰面朝天卧着,叫声:“千岁,宽衣服睡好!”狄爷仍在假睡不应。飞龙喊声:“杀害我丈夫,我来报仇!”连忙一剑砍去。
狄爷闻此言,剑未落早已闪侧一边,喝声:“慢来!”复将身一进,照定飞龙一脚踢在他小腹。飞龙痛不能当,一交跌下尘埃,剑也已抛出丈余。狄爷飞步上前,心头大怒,拾起龙泉剑,喝声:“好贱人!本藩与你平日无仇,往日无冤,因何起得这包天之胆?”飞龙忍痛立起来,走上前照定狄爷怀中撞去。狄爷骂声:“贱人,你要怎样?”飞龙高声道:“要你的性命!”思量要夺这宝剑。狄爷大喝一声,手起头落,但见鲜血满地流红。
今日飞龙欲报夫仇,岂知夫仇末报,反先丧了性命。若说飞龙公主,真乃女中豪杰,立心为夫报仇雪恨,其心不以生死为论。如若狄青被他所伤,料亦难逃,亦必从夫于泉壤矣!其心至死不变,诚为千古节烈之堪称者也!狄爷怒恨不息,“贱婢啊,你要我的性命,谁料你的性命倒送在本藩之手内。”当时一手拿着宝剑,一手拿着首级,又想:“这杨氏说杀他丈夫,要来报他之仇。这句话好不明白,到底他的丈夫是那一人?姓什名谁?也当说个明白!因何不说明便行得如此凶性?咳!我想你这贱人真乃包天之胆。”说完拿了首级一路向堂中跑出。
此时众人多已睡了,只有孟定国与焦廷贵在此西楼窗内吃酒,用着两个家人侍立酌酒,猜拳行令,呼五喝六之声不断。一人说:“老孟,你请饮此杯。”又闻一人笑道:“又是我饮么!”此时狄爷一路来到王府到中堂,看见西窗内灯烛辉煌,焦、孟二人还在此饮酒,连忙登楼说道:“本藩人也杀了,你们还要吃酒!”此时两个醉汉只见狄爷手中拿了首级宝剑,孟定国急忙立起身问道:“千岁!为何今晚伤人?”焦廷贵说道:“是了,千岁在西辽国杀得香兵不足,所以今夜又杀个把来也无妨的!”狄爷喝声:“胡说!他是杨滔之女,行凶要杀本藩,反被本藩杀了他。”焦廷贵高声说:“不好了,如此说来乃是夫人!”狄爷说:“他是什么夫人?乃是来行刺的奸细!”焦廷贵说声:“原来杨氏是来作奸细行刺千岁么?这还得了!”焦廷贵真乃鲁莽之人,此时不问情长情短之缘由,伸手去夺了首级,也不拿灯笼火把,一路跑出外堂去了。狄爷不住口地叫道:“不要走!快转来!”焦廷贵说:“千岁,不要管闲帐,末将送他回府,去杨滔处报功领赏就回来!”狄爷不悦,又差酌酒的两家人拿了火把,赶去叫他转来。此刻焦廷贵跑开大步,先开了中门,一路跑出。又闪过五里府门,方到边厢,两个家人赶上叫声:“焦老爷,千岁特差我们来要你回转府中。”焦廷贵听了,喝声:“你休多管,快拿火把走到杨府那里去!”两个家人只得持着火把一路同往杨府而去。不知杨户部如何,下回分解。正是:
英雄福厚祥原厚,奸佞机深祸亦深。
第四十五回 莽将军夺首级报信 刁佞党乘机隙施谋
诗曰:
飞龙立志报深仇,定数安排命不犹;
未雪夫冤先丧命,奸臣乘隙复施谋。
按下慢表焦廷贵前往杨府。再说孟定国虽吃酒过多,到底心中还是醒的,想一会也觉心惊。这孟定国不独前时出阵杀过多少将兵,就是目下征西,也不知伤了多少番兵性命。他原是上阵英雄,何故此刻着慌起来?只因想到狄爷完婚只得六七夜,闻他天天在书房内安睡,今夜一刻把夫人杀了,到底不知何故!慌忙叫声:“千岁,为何将夫人伤害了?”狄爷说:“杨滔叫女儿来行刺本藩,今夜杀了此女,除却祸根。”说罢,复回书房坐下。
此夜孟定国满心疑惑,总要问过明白,又进书房说:“千岁,到底夫人有何不是?望求说个情由。”狄爷说:“你不要管,且往外边去罢!”孟定国说:“只恐杨滔不肯罢休,如何是好?”狄爷说:“这也不妨,顶天大事自有本藩承当,你且去罢!”孟定国心中疑惑,出至西楼,唤醒了三位英雄说知其故,彼此皆惊,齐到书房来动问。此时狄爷将其情由细细说知。众人猜测一回,刘庆说:“千岁,你在本朝无非杀过一个王元化,并无伤害第二个人,如何杨氏说:‘与丈夫报仇’?却是奇怪了。”张忠说:“这杨滔恳请圣上为媒,千岁奉旨成亲,非同小可。杨滔之女乃是个黄花女子,那里有丈夫的?必然千岁听错了。”狄爷说:“那里话来,本藩自是听得明明白白的。”李义说:“想那杨氏是个黄花之女,焉能有与丈夫报仇?事之定然千岁错听,屈杀他。”狄爷说:“就是错听了,你们且往外边去罢。本藩要睡了。”四人听罢,连忙退出外厢,你言我语,说他必然多吃了几杯,发想酒癫来杀害了此女,只怕杨滔不肯罢休,又有风波在目前了,且不管他,待到来朝便知分晓,不表四人之言。
再说狄爷在书房内想去思来,觉得怒气冲壮,又难以测度其原由。想了一会,叹声:“莫非又是庞洪之计,与杨滔同谋来算账的!”冷笑一声说:“若是庞洪用计,显然恶毒。岂知计又落空,陷害不成了。且待来朝奏知圣上,处分便了。”又想:“想来母亲业已睡了,不可惊动他。本藩坐等天明便了。”此时想起两桩法宝,复进房中,一见吃惊非小,恨说道:“罢了,你这贱婢,毁坏了法宝,把你尸碎为泥尚不足以当其罪!”只得一并拿至书房,待明日将此为凭奏知圣上。此时,狄爷昏昏沉沉,坐待天明。按下休题。
再说莽人焦廷贵,想来这杨滔之女要杀害狄爷,一路行走思量,心中大怒,拿了首级,跑开大步,已到了杨府门首立着,将大拳打门,犹如擂鼓。府中门上人还未寝,听见府外边大声喧哗的打门,急忙拿了灯火,出外开了府门,大喝:“那个狗头,夜静更深,敢大胆在此吵闹!”焦廷贵喝声:“瞎眼的蠢物,且看看老子手中是何宝贝?”门上将灯一照,吓得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因何你拿个首级在此?”焦廷贵笑道:“你倒也好眼力。快去报知你家杨滔,我乃狄王爷的焦廷贵。今夜王爷杀了你家小姐,如今拿首级来还老杨,快去罢!”门上说:“不好了,杀害了小姐!”焦廷贵说:“这有何希奇!我家王爷征西杀了多少人,何况个把女子。”说罢跟随了门子一齐直进。此时杨爷还在书房看书未睡。若是主家未睡,一众家人手下也不敢睡。门子一重重叩门而进,直至内堂上。焦廷贵尚未见到杨爷,便高声叫道:“老杨快出来!你家女儿回来了。”杨家人见他手拿血淋淋的人头,大惊,连忙动问。此时门上进内禀知,杨滔闻说,吓得目定口呆,急急抽身出外,问道:“焦将军,这个首级何处拿来的?”焦廷贵说道:“你自己的女儿也不认得么?你且拿去看认分明罢。”此时,杨滔虽然知道不是亲生女儿,也觉惊慌,假意说道:“因何成亲几日就送了命?儿啊,到底有何缘故?为父全然不晓,可怜你死得好惨啊!”又问焦廷贵说:“为何你家千岁把我女儿伤害了?”焦廷贵说:“这是你女儿不好!”杨爷说:“到底有何不好!”焦廷贵说:“他要与千岁同睡,岂知千岁偏不喜这件事情,你女儿放起蛮来要杀千岁,反被千岁杀了。老杨啊,我今还你女儿,且拿去收藏好。”说完,转身跑出府来,家人持火引道,一直回归王府去了。不表。
再说杨滔把飞龙首级细细一看,长叹一声说:“飞龙,你一心要报丈夫之仇,混进中原,投身相府国丈,施下巧计,下官将就好机谋。岂知你夫仇未报身先丧,弄得今日下官毫没主意。怎生调停是好!”想了一会,说:“罢了,不免连夜去见国丈,看他如何打算罢了。”此时也不换衣,随身便服,即吩咐小使持了灯笼,乘了小轿,四个家人跟随而去。此刻二鼓将残,只见街道民家灯收夜静,寂寂无声。直到了庞府门首,家丁把府门叩开通名。若问做了当朝宰相,真乃劳碌非凡,各省奏章,一切国务,一一留心细看,好待明朝达呈御览,不到二更不能睡,到了五更又要上朝。所以合着古语两言:只爱做官千日好,不及农夫半日闲。
此时太师正要安睡,忽见家人传说户部杨老爷有急事要见太师爷。此时庞洪一想,这杨滔此时候还来相见,有何急事?也觉心疑不定,又有两句古言:
日间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庞洪想一会说:“莫不是飞龙杀害了狄青前来报知!”急忙传命请来相见。国丈便服出了书斋。杨滔走进府堂中,因有众家人在旁,同到书房坐下。杨滔叫声:“国丈,不好了!飞龙要杀狄青,反被狄青杀害了。差焦廷贵把飞龙首级拿来还我。这件事情还是私下调和了,还是奏明圣上?下官事在两难,思想不来。所以深夜到来,请国丈高明主见如何。”此时庞洪听了,好像半空中照定头脑打个大霹雳一般,说:“飞龙啊,老夫只道你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因此用出机谋,力荐你出,指望你把冤家除了,使我翁婿心中遂愿。岂知今日你画虎不成,真乃可惜了这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