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a五虎平西 作者:清.不题撰人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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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欢喜孤家,敢是你不许么?”庞洪说:“臣怎敢不许的。”狄爷叫声:“国丈请!”庞洪说:“王亲请了。”狄爷说:“什么王亲?”庞洪说:“你与太后娘娘是骨肉亲,岂不是亲?”狄爷说:“若在国丈,正靠着王亲;单我狄青不靠着什么王亲势力,全靠两条膊子把江山定,丹心报国把社稷安。自今以后,国丈不可把王亲称。若说王亲,是有多少臭气的。”国丈听罢,低头暗想:“这畜生说此刁言!明明把老夫播弄,必须将冤家弄死在手内,才得甘心。”停一会,净鞭三响,嘉佑王登殿,文武朝参,两边站立。有狄青俯伏金阶说:“微臣狄青见驾,愿吾主万岁!臣母蒙主恩宽赦,微臣代母谢恩!”天子一见说:“赐卿平身!”又有潞花王俯伏金殿说:“母后有旨,狄青罪大功小不可抵消。余罪休得置之不究,伏惟陛下公平分断,免得群臣私论。”天子听了奏言,微笑道:“此话无非要朕加封官爵,不好明言,说此反话。”连忙降旨:“御弟平身!”不知嘉佑王如何封赠狄青,且看下回方知详细。正是:
臣有功时君懋赏,法无私处国兴绵。
第三十九回 论功封爵狄青封王 立志报仇番女密访
诗曰:
五虎平西立大功,班师归国宠恩隆。
今朝受法主恩厚,奸佞图谋却是空。
话说狄青平西还朝,只因将功抵罪,未有加封。有太后狄娘娘传旨,潞花王上朝奏说狄青罪大功小,余罪要天子公断。岂知嘉佑王乃是英明之主,闻奏之言,无非母后要加封狄青之意。仁宗看看两边文武,又有国丈,但只见他默默不言。想来二人皆朕的至亲,厚不得庞洪,薄不得狄青。
此时仁宗天子问着众文武:“功罪何为轻重?”内有奸党几人见国丈不开言,便也不敢做声。这些众王侯等巴不得狄青封个极品,把庞洪减些威权。有左班中闪出一位大臣,乃司天太史崔信,启奏道:“臣崔信启奏陛下,臣思前者西辽兵犯瓦桥关,被狄青杀得他片甲不回,以后屡屡杀退辽兵,并未过犯。如今平西走差国度招亲应该有罪,可将此罪抵去前功。今又征伏西辽,如若兵困白鹤关时,倘非单单招亲,焉能得八宝提兵破敌?算起来功多罪少,伏乞圣裁。”宋仁宗听奏,龙颜微笑说:“崔卿却也说得公平不差。”又问:“加封何职为公?”崔爷说:“陛下,依臣愚见,封他一个王位也不为过。”天子又问:“众卿认为如何?”有汴山王呼延赞、史部天官文彦博、大都督苏文贵、巡抚御史欧阳修齐说:“正该加封王位!”此时庞洪暗中咬牙切齿,深恨这几人,只又不敢抗言阻挡,只得勉强从中附和,做个好人。仁宗又问道:“庞卿,崔卿之言公断否?”庞洪说:“陛下,崔大人之言果也公平。”天子说:“封他王位,卿可信服否?”庞洪说:“老臣巴不得狄青匡扶社稷,稳保江山,有何不心服的?”天子说:“既然如此,降旨封狄青为平西王,刘庆、张忠、李义、石玉四将加封镇国将军。孟定国、焦廷贵照本职加封三级。”
此时狄青出班奏道:“臣启陛下,念臣年轻功薄,何德何能,敢当此重位?况臣家门不幸,父亲衰世已久,母亲孀居,至九岁又遭水患,母子分离,前年才得母亲相会。如今西辽已降,天下永宁,优乞圣上,赐臣母子归乡,侍奉母亲桑榆之景,少尽人子报答劬劳,深感天恩无尽矣!”庞洪一想,如若圣上准他回乡,老夫摆弄他不得了,急忙出班奏道:“狄青乃当世英雄,国家栋梁,谁能可及!大宋锦绣江山亏他保障。倘若他回返故土,只恐西辽复兴人马,又扰江山。伏望我主勿要准他所奏。”嘉佑王一想:“这老头儿莫非回心,不与狄青作对了?他若不奏,朕也不放这狄青回去的。”便说:“狄青啊,古道英雄出少年。卿家建此莫大之功,理该受此职封赠的。为何要胡想还乡?”狄爷又奏说:“陛下,臣深感皇恩浩荡,虽碎身粉骨难以图报万一。但今国务稍安,臣故欲奉母少尽孝心,乞赐臣伴母归乡,感恩不浅。”天子说:“狄青既不愿为官,权且在朝伴朕几载。若为萱亲无人侍奉,不若在京建造王府,此时君也事了,亲也奉了,忠孝两全,岂不为美?卿家再勿多言,遵依朕旨,且耐着性子罢。”狄爷暗想:“庞洪虽不怀好意,圣上主见却也不差。我若执之一见,反觉无情逆旨。”只得俯伏谢过圣恩。天子降旨:“国丈率同众卿,约来日在麒麟阁备设御宴,款待狄卿。”又命工部建造平西王府。众臣谢过君恩,圣驾回宫。
这仁宗好不明白,原知国丈与狄青不合,故以赐宴为名,待他同吃御宴,说些好话,让他两人和睦些。此是圣主英明,睦臣之意。此时群臣退班。有赵千岁邀了平西王同归王府,又差人前往华亭驿请到六位英雄一同相见。狄爷说:“天子恩封,待等建造好王府,然后受职。”众将多感天子洪恩。闲话休题。
是日天色已晚,赵王爷备办酒筵款待众人。英雄吃酒之间,焦廷贵在下首大叫道:“圣上封我做官,我们没有地方,没有衙门,叫我们如何做?”张忠说:“我们与狄大哥结义之时,誓同生死,苦乐相均。如今他有了王府,我们愿在他处,要什么衙门?”众弟兄听了哈哈笑道:“这句话说得不差。”赵千岁听了大悦,道:“难得你众英雄义气相投,如今众位将军休要到华亭驿,就在老夫此处屈居数日,待等建好王府,然后众位同去便了。”众人连声称谢。只有狄爷犹恐母亲悬念,此时谢过赵千岁,辞过众人,回到宫宇,将情禀知太后。然圣上加封狄青,早有潞花王退朝禀知。按下不表。
再说次日庞洪奉了圣旨,免不得邀齐众大臣,在麒麟阁吩咐备设御筵。众王侯大臣上殿谢恩,然后就席。席间国丈对狄爷说的蜜语甜言,狄爷乃正大之人,那里计较?只是随应随答,心中总不介怀。此时众人御宴已毕,复上金銮,谢了圣恩。狄爷然后先往天波府拜探畲太君,以后又往拜各王府,忙了一连十天,方得空闲。此时狄爷母子在南清宫等待造起王府,然后迁居。
忽一日张文来见狄爷,说声:“贤舅郎,我前时伴着岳母来京中,早已有一载。你姐姐在家乡音信全无,他在家岂不挂怀?如今闲下无事,意欲回转家乡,省得你姐姐挂心,你道如何?”狄爷说:“姐丈之意不差。”即进内禀知太太。太太说:“我儿,娘也有意欲回家庭,待他同伴我回去,见过女儿,娘才得放心。”狄爷说:“母亲去不得。孩儿九岁,母子分离,至今十几载未能奉侍一天。今幸国务稍安,孩儿正要侍奉承欢,少尽人子之心。”太太说:“儿啊,只要你在京中丹心伴驾,孝道为娘倒也不屑。我今回转家园,自有你姐姐倍伴过日。”狄爷说:“前日圣上有旨,命母亲在着京中,好待孩儿奉养,如若回转家乡,又有逆旨之罪。不如待过三年五载,待孩儿告假,然后母子还乡有何不可。”太后娘娘说:“嫂嫂,侄儿之言却也不差。况且你我分离已久,方得相逢,何忍遽别?望祈嫂嫂依了侄儿之言罢。”太太只得应允。
太后宣进张文,张文拜见,又拜潞花王。狄爷即修书一封,付寄金鸾姐姐通知详细。太后取出黄金五百两,送与侄女为脂粉费用。因何娘娘不送银两与侄女而要赐黄金?只因金乃细小之物,一程便于携带。此时张文拜领收藏,用箱子装好,书信一并收拾好,拜谢太后,辞别他母子四人。狄爷送出,至赵王府,传知张忠、刘庆、李义、石玉等各各辞别过。张文上马加鞭回返山西去了。按下休题。
却说飞龙公主一心要报丈夫之仇。此时已混进汴京,女扮为男,在着城中寻了一个下处。终朝暗暗打听,访了两个余月消息,知庞大师与狄青作对。飞龙想了想说:“好了,这便是机会。不苦求见国丈,与他说明,然后下手。此事必须如此方妥。”此时到了相府门前,大着胆上前,守门官一见喝声:“你是何人?”飞龙说:“我姓李名飞雄。家住三关,出外营生,到过汴京数次,如今又到京中。打听得一段机密事情,要求见相爷,有烦通报。”门官说:“怪不得你声音不同本地人,原来是三关外的人。但你要见太师翁,俺门上的规矩你可晓得么?”飞龙说:“什么规矩,我倒不知道。”门官说:“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倘若有人求见相爷,只要这般查查对象。”飞龙道:“这也容易。”即向囊中取出一锭银子,门官接过,连忙进内启上:“相爷,外边有个三关外人李飞雄,说有机密大事求见。”国丈听了一想:“三关外的人李飞雄?我从来不认得他。不知有何机密事,吩咐唤他进来便知明白。”
正是:
一心居正邪难入,素性行歪魔易来。
第四十回 番公主相府诉夫冤 庞国丈书房思偶合
诗曰:
飞龙公主到中华,混入奸臣宰相家;
欲报夫仇无异志,能全节烈实堪夸。
再说门官带进飞雄,来到书房。飞龙女说:“太师爷在上,李飞雄叩头。”国丈把他一看,年纪只有二十外,面如堆粉,美玉生辉,声音不是中原人。“你今到此有何话说?”飞雄说:“太师爷,小人有机密事情,求太师爷屏退左右,方好将情形禀知。”庞洪回顾,叫书重、门上退去。太爷掩上书房门,回身坐下,说:“飞雄,你有何机密事,快快说与老夫知道。”公主说:“相爷啊,我不是飞雄,乃西辽公主叫做飞龙,我驸马名黑利,被狄青杀死,一命归阴。所以立心要与丈夫报仇。今日历尽风霜,身投中国,必要伤了狄青,方消此恨。”庞洪听罢说:“你是西辽国公主?老夫却难以实时准信于你。”公主说:“太师爷,你若不信,我耳上珠环有九个环眼,恐被人看出,故将环眼粉了。”此时国丈细细将他左右耳一观,果然左右耳上有九个环眼。若说西辽国内,平等人家女子耳上只得三个环眼,官家之女七个环眼,公主有九个环眼。这是他国例如此,并不是无中生有的妄言。飞龙犹恐中原人看出,故用着胶粉将九环眼塞了,一时大意看不出,细看才能辨得出来。
庞洪此时呆想一会,立起身来,轻轻叫声:“公主,先前老夫多有简慢,休得见怪。请坐,待老夫告诉一番。凡为将者,上阵交锋,不是彼死,就是你亡。既然你驸马死在狄青的手,谅情本事平常,为何公主这般怀恨?”公主说:“太师爷,若说驸马的本事,在我西辽是赫赫有名的上将。倘若他战场交战杀死哀家驸马,我心不恨,断然不想报仇之念。”庞洪说:“怎样死的?”公主说:“他用法宝伤了驸马,所以哀家誓死不休。”庞洪说道:“你既要报夫仇,必要有个报仇之策。且说与老夫得知。”公主说:“太师啊,哀家混进中原,用尽多少细心访听,方知相爷原与狄青不相合的。特来求见,伏望大师怜念我难中苦人,用些许计谋伤害狄青,自身就是碎尸粉骨有何遗恨?哀家若得报了丈夫之仇,来世定当衔草报答深思。”
庞洪听了,也觉可怜,叹息他乃节烈之女。暗想:“细观他容貌十分悦得老夫的心怀,待我留他在府内先来成了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