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第04期-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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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劫后重逢的对话。深重的悔恨和自省,激情的燃烧及退潮,经历历史沧桑的人们,在落日的余辉中把灾难的记忆留在了身后,憧憬着更加理性、更富哲理的人生,那时节——
只见火红的夕阳正悬挂在万里云海上,开始向天空投射出无比绚烂的光辉。青色、红色、金色、紫色的万丈光芒,像一面巨大无比的轻纱薄幔,在整个西部天空舒展开来,把半个天穹都铺满了——这光轮在进入云涛之前,骄傲地放射出它的全部光辉,把整个天空映得光彩夺目,使云海与岱顶被全部镀上了一层金色。
这是一场庄严的告别,更是一场伟大的迎接,迎接那经历了阵痛之后的更加辉煌的日出。“许多只能在这个时代发生的事情,都已经随着这一个时代的过去而永远地过去了”③。也许没有过去的是那刻骨铭心的记忆,以及记忆带来的悔恨与彻悟。整个80年代,中国人和中国文学都沐浴在这样一片十月给予的激情之中。。不是没有痛苦,也不是没有欢乐,而是在痛苦的反思之后迎接了文学复兴的欢乐。那一切是多么难忘,当我们那变得澄澈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只雁,三只,五只,终于组成了雁阵,“雁阵用世界上最大的一个民族的文字,在苍穹上写了一个铺天盖地的‘人’字”的时候。我们不能不为这伟大的争取和觉醒而自豪。
那时的空气中弥漫着这种纠结着痛苦的挣扎最终而赢得欢乐的氛围。正,:口如下一段文字所揭示的:“我相信,会有一个公正而深刻的认识来为我们总结的,那时,我们这一代独有的奋斗、思索、烙印和选择才会显露其意义。但那时我们也将为自己的幼稚、错误和局限而后悔,更会感到自己无法重新生活。这是一个深刻的悲观的基础。但是,对于一个幅员辽阔又历史悠久的国度来说,前途终是光明的。因为这母体里会有一种血统,一种水土,一种创造的力量使活泼健壮的婴儿降生于世,病态软弱的呻吟将在他们的欢声叫喊中被淹没。从这个观点看来,一切又应当是乐观的。”④
刊物的编者们辛勤地工作着,艰难地进行着。那些饱含着时代反思精神的作品,一篇一篇从这里走向社会。那些作品传达着当代中国人的情感和思考,从对动乱年代的追忆和批判,到呼唤人性的复归,从苦等来车的没有站牌的车站,到艰难起飞的沉重的翅膀,刊的前列。《十月》靠什么持久赢得读者如此的青睐?它决胜的秘密在哪里?这是我们萌起出版典藏品丛书念头的动因。这部丛书囊括了《十月》1978年创刊至2000年间发表的最优秀作品,我们的目的在于提醒人们珍惜我们曾经进行过的努力。回顾我们曾经拥有的艰难和克服艰难之后的欢乐,由于我们曾经尽心尽力,我们的工作曾给人们带来震撼——因为这些作品体现了对于社会生活和人的心灵的关注,文学成为希望和追求的象征。文学有自己的传统,那是无数作家、诗人、文学批评家和文学编辑家以自己的创造性劳动所积存的经验的延伸。这种血脉不会断绝。我们坚信,在某一个时期,由于某一种机遇,文学和时代会再一次磨擦,重新生发出耀眼的火花。这就是我们的祝祷和期待。2004年4月12日完稿于北京大学
注释:
①见马克思《1844年的经济学一哲学手稿》。原话是:“从主观方面看来,只有音乐才能引起人的音乐的感觉;对于非音乐的耳朵,最美的音乐也没有意义,对于它,音乐并不是一个对象,因为我的对象只能是我的某一种本质力量的肯定。”《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一),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北京第一版,第204页。
②出处见《林彪同志委托江青同志召开的部队文艺座谈会纪要》(1966年2月2日一2月20日),载《人民日报》1967年5月29日。原文是:“我们应该做一个彻底的革命派而感到自豪。要有信心,有勇气,去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因为我们的革命,是一次最后消灭剥削阶级、剥削制度,从根本上消除一切剥削阶级毒害人民群众的意识形态的革命。我们要在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指导下,去创造无愧于我们伟大的国家,伟大的人民,伟大的军队的革命新文艺。这是开创人类历史新纪元的,最光辉灿烂的新文艺。”
③见礼平《晚霞消失的时候》中南珊对李淮平说的话。。
④见张承志《北方的河》,文前题记。。
⑤见王蒙《蝴蝶》,文中说:“这个故事不应该是庄生梦见蝴蝶,或者蝴蝶梦见自己成了庄生。它应该是一条耕牛梦见自己成了拖拉机,或者一台拖拉机梦见自己成了耕牛。在生活里飘飘然和翩翩然实在少见——它有一种结实的、沉重的感觉。”。
吉祥
1983年,我的第一部中篇小说《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在待地追问永远还有多远时,我们也就毫不客气地带着惋惜之情唯恐永远没有多远了。
“永远”一词在世纪末多种声音的喧哗中显得既嘹亮又微弱,既结实又无力。再也没有比“永远”的内涵更不确定的内涵了,再也没有什么词比“永远”显得更加滑头和善变。
面对白大省这个“死角”,我们有理由期待“永远”能够天长地久,这和白大省内心的秘密渴望形成了对立。我们这一方的期待虽说是留住美妙事物的通常心态,但因有种与己无关的空洞,反过来又露出了几分冷漠和残忍。
白大省还在北京,我们在哪里?
以上的叙述,让读者有理由认为是吉祥的《十月》为我的写作带来了好运。而这样结论,又使我显得有那么点自鸣得意的“轻浮”。但我真正要说的是,《十月》的朴实宽厚与《十月》的鲜活敏感是并存的,正是这样的气质25年来吸引着、鼓励着、推出着一大批文学青年或不再年轻的作家和作者。为此我内心充满感激。
借此机会,祝《十月》的名字长久地响亮;祝健康的文学长久地吉祥!
关于军事文学的底色
■ 李存葆
人生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自《花环》在配发了我的近六千言的《篇外缀语》,对这部稿子,我早巳无话可说了。据当时的报纸披露,全国有74家报纸全文连载了这部小说;50余家剧团改编成剧目上演,有话剧、评剧、歌剧、舞剧等等。我依稀还记得,《上海青年报》在1983年暑假期间,用了十几个版的宝贵版面,一次将《花环》全文刊出,印了70多万份。这之后,曾有8家出版社(其中有3家为部队出版部门)出版了《花环》单行本,累计印数逾千万册……今天看来,这都是匪夷所思之事。
如今,当功利之心和尘俗之念急剧膨胀,当超然物外的文化想象力日渐萎缩,当英雄的灵光已被某些人视作骗子的烟雾,当悲壮的故事已变为明日黄花,我再重谈《花环》,实是惹人见笑了。的确,由于受时代的局限,也由于我艺术功力的不足,《花环》在人性开掘、在文化底蕴等诸多方面,都不难看出它的缺憾。但是,我们发现,近些年来,军事文学又日见繁荣,一大批反映各军兵种、军队各个历史时期生活的电视连续剧赢得了众多的观,众,有十余部称得上优秀军事文学的长篇小说,不仅吸引了评论家的目光,也颇受广大读者欢迎。由此,我想到:军事文学的魅力仍在于它英雄主义的底色。
自人类伊始,英雄主义就存在并被人类所崇尚。最初,仅是缘于生存的艰难和对生存的渴望,因为命运总是格外眷顾那些勇敢和充满生命张力的个体和群体。英雄主义成为一种价值判断和道德规范,是在人类建立了有序且动荡的社会体系,尤其是国家和领土的概念出现之后。莎士比亚说:“勇敢是世人公认的最大美德,有勇的人是最值得崇敬的。”他还说:“感发人心的忠勇,可以使一根纺线竿变成一柄长枪。”英雄主义历来是人类文明和人的精神的主旋律之一。当人类以审美的眼光看待英雄主义的时候,它已经以集体记忆中的一份组成,而被编码溶进人类生命的基因中了。
国家不同,民族不同,英雄主义的内涵当然不会完全一样。但没有一个国家,没有一个民族不倡导他们的军队和人民,去为自己的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而献身的。就拿以现代科技虎视并称霸世界的美国军队来说,在当今战争中追求的是零伤亡,但他们在酷似实战的日常训练中,每年都有数千名士兵献出生命。
英雄主义始终是我国军事文学创作最绚丽夺目的一个主题。这是由军事文学特别是战争文学的特性所决定的。血与火的战争中,常常能把人生最严肃的命题,诸如国与家、群与己、誉与毁、理与欲、浮与沉、生与死……统统集中摆放在你的面前,让你做出抉择;血与火的战场上,常把人生的经历最大限度地浓缩在一起,爱与恨、喜与悲、无畏与恐惧、高尚与卑劣等人类的一切情感也无不在战争这一特定环境下被大大强化。上述的一切,有的人在十年,五十年甚至在一生中都不见得能全部经历,而在战场上,人们只需要几天,甚至几小时几分钟内就把这些全部体味了。正义的战争也常使人的情感在瞬间发生“核裂变”,而这些情感的“爆片”上无不闪耀着英雄主义的色泽。
意志和毅力是衡量人的灵魂轻重的天平,自制力是人的美德的保障与支柱。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很难实现有价值的人生。作为一支人民的军队,作为一个武装集团,它必然要求所有的成员具有超出常人的意志、毅力和自制力。即使在和平环境中,军队也须以它铁的纪律和艰苦的磨练,去不断向人的意志、毅力和自制力的极限挑战,在这种挑战中,尽显英雄本色。
英雄主义是军事文学的风骨,失却风骨也便失却了军事文学的魅力。
一个没有哲学巨子的民族,是个精神瘫痪的民族;同样,一个没有伟大英雄的民族,也只是患有“软骨症”毫无出息的生物之群。当今,我们这个英雄辈出的民族正处在历史大转折的时期,当物质的大厦遍地而矗时,我们民族精神的华殿也应巍峨齐高,这两者愈是出现反差,我们愈应呼唤英雄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