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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2004年第04期-第39部分

小说: 2004年第0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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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并且鼓足了充分的智慧和轻松准备开口对朱丽说出她心中掂量已久的那番话时,却发现朱丽已经不在了,拳击手对着空气猛发一拳,然后被自己孤注一掷的惯性打倒,重重地跌在地上。卢晓嘉是带着沮丧的心情离开办公室来到餐厅的,然后她发现了朱丽正和几个老员工在一言不发地默默吃饭。卢晓嘉就这么看了一眼,就再也没有看她,她买了自己的饭,坐在餐厅中央,看来来往往的人排队,吃饭,心里嫉恨着,这一切都是天意,是的,只能是天意。她再也不会将请客吃饭与朱丽联系在一起了。
  编辑部的事总是此一时彼一时。一个周期完成后,就会有那么几天清闲的时间,在这个时间里,你做点其他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有的人会选择网上游戏,有的会看看杂志,杂志社看杂志很正常嘛,只要不影响工作,也没有人说什么的。朱丽在这段时间里不会做这些事,就像有的人天生会忙里偷闲一样,有的人天生就是劳碌的命,朱丽的勤勉是一种习惯,她甚至没有闲心去做与“数理化乐园”无关的事,她会考虑下一期杂志的内容,虽然还早呢,有备无患嘛。这个时候,朱丽的手是忙碌的,但是心却是轻松的。她特别喜欢在这个时候和对面的那个男孩子聊天。男孩子章放是和卢晓嘉一起招聘进来的,不过章放分在了《学生之家·新作文》里,卢晓嘉分在了《学生之家·高中版》而已,两人都是责任编辑。才来的时候,两人因为身份相差不大,常在一块吃午饭,唠唠单位长短,说说自个儿的经历,久了就腻了,卢晓嘉发现章放这人也没什么本事,老喜欢吹自己以前怎样怎样,他也就不过两三年的经历,说得天花乱坠,壮志未酬的模样。卢晓嘉懒得迎合,章放也觉得卢晓嘉这人闷,谈不拢,两人就渐渐疏远了。还让卢晓嘉不习惯的是,他对单位的老员工总是那么一哈腰,说点自认为很聪明的近乎话,那表情一看就让人觉得假,想对女同事说些讨好的话,偏偏又不是那个理,反倒让人骂他不识趣。他自己倒不觉得,照旧这么你好啊,昨天电视里演个什么,我在网上又看到什么……人家高兴时,接他一茬,不高兴了,转过背说,章放这人怎么这么难缠……
  偏偏朱丽就喜欢和他接茬。  
  没有人理章放,她理。虽然章放比她还小好几岁,朱丽觉得办公室里他和她就是一路人。章放说个什么笑话,她这边都应和着,有时朱丽也觉得不好笑,可是闷哪,让嘴皮子动动,让口腔里的气体和空气交流交流,不然一天得涮三次口,还不定那臭烘烘的气味能消散呢。如果章放看到一篇稿子,他也会拿出来谈谈,要或是不要,他似乎都要将自己的理由摆一摆,朱丽不管他说的有理无理都照收不误,扯拉几句,章放的兴趣大了,又多说几句,这样一来,效率就慢下来,稿子就积压起来,《新作文》的主编好几次不耐烦地催促他“小章,动作快点”,他才收了嘴。朱丽觉得他挺可爱的,如果到自己手下来做事,又能解闷也服管,不至于像卢晓嘉,相处再久也是面生。
  不过朱丽深知自己的能耐,她虽是主编,却是整个《学生之家》杂志社里地位最低的主编,她不可能对上层的用人产生决定作用,她只有从卢晓嘉着手。朱丽决定在选题会上,探探口风。所谓选题会,不过是一月一次的例行工作安排,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只是简单的汇报一下就行了。卢晓嘉的汇报一般都没有什么问题,两人通常是在会议室里坐上10分钟就出来了,没有多的言语。不过这次,朱丽是有备而来的。
  卢晓嘉汇报完后,眼睛看着窗外,等着朱丽说好吧,就这样吧,然后就将文件夹一收,起身站立,每次这种情景她都会想到小学时,下课铃已经响了,同学们都蠢蠢欲动地等待班长的一声“起立!”“老师再见——”的愉悦。但这次,朱丽拖堂了,她用少有的微笑注视着卢晓嘉,用一种很体己的上司关心下属的声音问,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本杂志?朱丽还不太会打官腔,听起来倒有些像打探他人的隐私。卢晓嘉警觉了一下,四目相接。这朱丽怎么了?不说倒罢,一说怎么这样?她试图想从朱丽身上找到一点漏洞,不过让卢晓嘉失望的是,朱丽那被挡风玻璃遮住的眼睛,除了让她看见星星点点的反光,实在是一无所获。搜索失败的原因卢晓嘉认为不是因为她是一只善于伪装的树皮虫,根本就是一块树皮,想到这里,卢晓嘉心里又笑了。朱丽看见卢晓嘉一言不发,琢磨卢晓嘉的心事八成被说准了,接着用一种推理十足的口吻分析,其实以你的特点用不着守在这样枯燥的地方上,虽然说做一行爱一行,我看你兴趣不在这里,也不用勉强,这些情况都是可以灵活处理的,你可以考虑跟上面反映。这么长的语句从朱丽口中出来,而不打磕巴,可见是准备良久,卢晓嘉心一颤,朱丽是要跟她打明仗了。她快速地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她只有两条路。要么顺着朱丽的意思,表面上看起来利人利己,可朱丽也不是个有决定权的人,自己到底能不能利己,还是悬。若是和她对着,只要她成心动你,卢晓嘉可是怎么也逃不过的。就在这快速运转的一两秒,卢晓嘉只有搏一搏了。朱老师,您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我觉得我挺适合,而且对高中版一直都很上心,也很有心得和体会,这不是上期还发表了我的一篇文章?短兵相接,朱丽感到一点冷,这个卢晓嘉给个梯子就往上爬,也太不识抬举了。你这几次的校对,朱丽摇摇头,还是老毛病。很有很多错?卢晓嘉询问,并努力回忆上一次校对出了什么错,还在一片搜索的空白中,朱丽已经收拾好文件站起身来,好吧,今天就到这里
                             吧。出了会议室。
  这个回合让卢晓嘉感到的是后怕。朱丽都把意思送到碗边了,如果自己不赶快找一条后路,再等朱丽的发落,岂不狼狈?思前想后,她所能想到的唯一后路就是章放。一来自己和章放熟悉,二来平时章放和朱丽的关系不错,也许他们两个能够互换一下。抽了一个吃饭的时间,卢晓嘉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章放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回锅肉。
  “当然不是,但也不能说一点可能也没有啊,只要你愿意我愿意,还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说到这里,卢晓嘉压低了声音。
  “什么?”
  “朱丽其实很想过去和你一起做高中版的。”
  “瞎说,要那样,她可以直接向上面要求把我调过去了。”
  “她没那能耐啊。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她在这里面不得势吗?”
  章放想了想,觉得也是,点了点头。
  “还有,平时你们聊得不是挺投机的吗?她早就看上你了。”
  “这哪儿跟哪儿的话。”
  “唉,你别想歪了,我可是谈工作,你看她和我就不说什么话吧。”
  章放不语,埋头吃饭。  “你倒是说话呀,你要是同意,我下午就去和领导谈。”卢晓嘉等着。
  章放终于把剩下一块回锅肉嚼完,送到喉咙,直至咽下,才送出一句话:“我不同意!我才不愿意去你们那高中版做事呢。做她手下?还不如在我这边优游自在呢。”
  这几天卢晓嘉有如惊弓之鸟,看着大小主编们进进出出,有几分张望,几分期盼,几分紧张,她现在的下落还没有个准数,不定哪天就被某某叫到办公室去谈话了。她是不想离开《高中版》的,不是因为爱,而是相对宽松的环境,她进来的一个月里,早就把各版刊物工作量、晋升、待遇等作了一个比较,比来比去,还是在高中版的潜力大些。在卢晓嘉心中有个不为人知,也不太有根据的想法——朱丽会离开。卢晓嘉觉得自己不是在咒她,而是一种感觉。她隐隐觉得朱丽在主编这个位置上也许只是上方的权宜之计,由于这种想法经常在脑海里闪回,就变成了一种对卢晓嘉的暗示,开始的时候这只是一种暗示,仿佛是站在哲学立场上俯瞰众生,但到后来,尤其是卢晓嘉知道此“权宜”者产生了权宜她的念头,那种暗示就演变成一种期盼。就像赌牌的人,赌到最后一把不是比谁的牌大,而是赌谁不厌诈。
  天要刮风,娘要嫁人,《学生之家》又要壮大自己的队伍了。乘着全民素质教育的翅膀飞翔,教辅刊物的市场是一天比一天大。这段时间三天两头的召开主编会议,忙得不可开交,朱丽也被卷入其中。原来杂志社生意红火,想做大做全,又去申请了两个刊物,一个是《学生之家·大学版》,另一个是报纸,针对学校老师的《学生之家·基础教育》。因为朱丽对学校老师特别熟悉,而且筹办新刊物琐碎的事情特别多,因此《学生之家·基础教育》的前期工作无疑落到她的头上,一个月后就要推出试刊,迫在眉睫,这可关系到《学生之家·基础教育》开门红的问题。这是一个看似好机会,实则苦差事的重任。无名五分倒罢了,连多余的补助费都没有,杂志社就是这样的人尽其用。朱丽心里知道,所以没有必要欢喜,而且,如此一来她在《学生之家·高中版》的工作还会受到影响,她想借这个机会把卢晓嘉拉进来,只要卢晓嘉一只脚跨了进来,要让她脱离高中版只是个时间问题。这样还可以减轻她在《基础教育》的工作量,接下来就是找副总编谈谈增加人手的事情。
  但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作了主编的朱丽还是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在一个繁忙的清晨,朱丽从那堆令人窒息的资料稍微缓过气,走进总编室,准备迎接更加繁重的任务时,才明白自己又被过渡掉了。
  那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在朱丽一只脚还未踏人总编室,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两个男人的笑声,副总编的手正很有力地拍打在那个像早上八九点钟太阳的男人身上。
  “哦,朱丽,你来,我介绍一下,邵远逡,邵老师,以前是8中的老师,带高三的。”
  邵老师的手非常有力,到底是男人的手,编辑部就是需要这样的阳刚气息。
  “以后,邵老师就是高中版的主编了,朱丽,你就全心全意负责《基础教育》。”
  “朱老师,还请多关照。”
  这个男人的眼光很迷人,像初生的阳光,愉悦又温暖。
  这是一个普通的清晨,繁忙的普通的清晨,没有令人陶醉的阳光,阳光只是幻想,在虚幻的阳光里,朱丽看见那个圈子在自己身后了。


金地
■  杨怡芬
  这清早不该有那么浓重的雾气,都大冬天了。香秧挑着两只箩筐在这片灰白中漂浮着。若是在乡间小道上,她轻巧的步子能把扁担颤出歌来,而此刻她虽然特意挑小弄堂走,一样是窄窄的道儿,可这小弄堂却是上海的小弄堂,连扁担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它噤声了。
  香秧在弄堂口搁下担子,两筐饱满红润的海虾和她一样招人眼。她用眼睛寻觅着买主,那些还沉浸在昨夜兴味里的懒洋洋的面孔肯定不是,他们用眼角掠了一下这个乡下婆子,尽可能远着担子出了弄堂口——可是那口子是那样狭窄,筐里的海腥味追着裤筒跟了出去;是真买主看到海虾就会眼睛一亮,间或迟疑一下,脚步却已经移了过来,接着问:几钿一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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