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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一颗铜钮扣 作者:[苏] 列夫·奥瓦洛夫-第21部分

小说: 一颗铜钮扣 作者:[苏] 列夫·奥瓦洛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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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贝尔金先生喝一杯咖啡吧。”爱丁格尔向他的妻子吩咐说。

  她惶惑地笑了笑:“贝尔金先生……”

  我们坐到了桌前,给我开了大门并在这里做侍女工作的那个党卫军分子端来了冒着热气的咖啡壶,爱丁格尔太太往每个杯子里倒了咖啡,而主人又亲自给我和他自己斟了一些甜酒。

  “请吧!”

  爱丁格尔宽厚地瞧了一眼妻子:“罗塔,你怎么不夸耀一番呢?”他说,“在贝尔金先生面前夸耀一下你那件新东西吧!”

  罗塔立即把视线投向了灯伞。

  “要跟上新式样可是相当困难的,”她顺从地说,“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劲才弄到了这个灯伞。”

  我看了一眼灯架,灯伞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但是,爱丁格尔太大却仿佛以为我在分享她的快乐了。

  “您可知道我为它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继续说道,“所有的人都想弄到这样的灯伞!为了换取这个灯伞,我竟把亨利从法国带回来的一套最好的茶具拿出去了……”

  爱丁格尔夫人在进行社交界一般的谈话,我对她的话并没有加以重视……

  我没有喝第二杯咖啡。

  “我在夜里不过多地喝咖啡,长官先生。”

  “那我们就谈正事吧。”爱丁格尔说,并且向他的妻子点了点头,“罗塔,你可以去睡了。”

  我们又寒喧了一阵。

  “布莱克先生,把您的谍报网交出来吧,”当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以后,爱丁格尔急不可耐地说,“别让我再焦急了。”

  我把我抄的那张名单送给他了。

  他一把抓过去名单,看了一通,我便发现他的面孔气得发紫,胡子也动弹起来。

  “这是什么?”他低声凶恶地问道,“这是什么呀?”

  “这是我的谍报员。”我漫不经心、但不无骄傲地解释说,“我掌握了所有的咖啡店、很多的商店和理发处,这里有说明,注上了谁在哪里工作……”

  但是,爱丁格尔却不听我的。

  “您这是奚落我吗?”他声音嘶哑地说,“我要您的这些婊子有什么用呢?”其实,他说得比这还要难听,“我们早就知道她们!她们在为你们,也在为我们,并且还可以为所有的人工作——只要谁要她们为他服务的话。您把我当成白痴吗?我需要真正的谍报网!”

  看来,他讲的正是普罗宁所说的那个间谍组织,但是可惜,除了这些姑娘之外,我谁也不知道!

  “长官先生……”我说,我自己也知道是太过火了……

  “您别跟我装傻!”爱丁格尔喊道:“您藏起自己的间谍网,藏起自己的电台,打算骗过我们,并且以为能行得通!布莱克上尉!您只有解除武装,不然我们就用您身上的皮来做灯伞!”

  在这一瞬间我并没有懂他的意思,我以为,他这只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他狂怒了……

  俗语说得好,必须看风使舵,应当小心谨慎地使爱丁格尔适可而止。

  “长官先生,用不着吓唬我。”我持着自尊的态度说,“我毕竞是一个英国军官,而英国军官只怕上帝和自己的女王……”

  爱丁格尔沉默了一刻,用他那两只铅色的眼睛瞪着我,然后,突然大笑起来。

  “我很想知道如道,一旦您的女王看到这个东西以后,她会有什么话说!”

  他急忙把手伸到军服的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扔到桌上了。毫无疑问,这些照片是预先给我准备好了的。

  “瞧一瞧吧!”他声音嘶哑地喊遥“这对您的女王会是一件意外的礼物!”

  我拿起了这些照片。实际上,这只是一张照片。上面拍摄的乃是我本人。我坐在爱丁格尔的桌前,正在数我领到的钞票,我身后可以看见爱丁格尔,这张照片的寓意何在,是不难理解的。这是揭穿叛变行为的可靠证据,它会毁掉任何人的……

  现在我才明白陪着慷慨的米尤列尔先生的那个官员在场的意义了!如果拍下了真正的布莱克上尉,英国国家侦探局收到这张照片以后,布菜克的前程很快就会完蛋了!

  “要把您控制在我们的手里,还需要什么别的呢?”爱丁格尔挑衅般地问道。

  必须使这个家伙驯服下来……

  我考虑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用最忧郁的哈姆莱特式的腔调无精打采地说: “不错,爱丁格尔先生,你们胜利了,我已经落到了你们的手里,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应该怎样做。自己往头上开一枪,这就是落到我这种地步的军官的唯一结局。我希望您能给我这一夜的时间,我好给我的亲人们写信……”

  请想,我这种悲惨的腔调却对这个盖世太保分子起了作用!

  爱丁格尔怕我自杀,立刻就软了,他克制了自己,并且再一次表明,得到英国谍报机关的谍报网对德国人是十分重要的。

  “好吧,布莱克先生,”爱丁格尔压低着声音说:“这一次我原谅您对我开的玩笑,但是您要记住,我不允许您再一次取笑我。如果您想欣赏月亮,您就要把您的星星给我看。”

  “长官先生,您一定会看到星星的。”我忧郁地说,“但是,您应当了解,您想要得到的那些间谍,并不能轻易地从一个主管机关编入另一个主管机关,如果您想从他们身上得到某种好处,您就应当训练他们,并且要警告他们。合唱团的团员是一回事,各人都有自己独特个性的独唱者可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除去我自己以外,任何人也不能出卖我!”

  “唔,好吧,布莱克,好吧。”爱丁格尔说,这时他已经变得异常温和了,“我们相信您,并且等待您,不过您要扔掉英国人那种高傲的神气,并且不要把我们当成小孩子。”

  爱丁格尔对我让了步,我现在可以向他提出某些要求了。

  “长官先生,恰恰相反,我是十分坦率的,”我满有决心地说,“我甚至还要求您帮助我呢。我并不熟识我手下所有的谍报人员,因为其中有些人还是从我的前任手里转归到我手里的。我必须亲自检查一下我的整个谍报网,我得外出,因此我需要一个合适的汽车司机……”

  爱丁格尔善意地笑了笑:“我们给您找……”

  “啊,不,谢谢您。”我急忙谢绝了他的盛情。“我自己已经有了,只需您吩咐一下,给他快快办好一份必要的证件。”

  “这个人是谁呢?”爱丁格尔很感兴趣地问。

  “他是个来自爱沙尼亚的流亡者。”我说,“是一个叫做维克多尔·彼得罗维奇·恰鲁申的人。”

  “他是俄国人吗?”爱丁格尔怀疑地问道。

  “我对您讲实话。”我说,装作是爱丁格尔迫使我不得不承认的样子,“他正是您很感兴趣的那些谍报员里的一个。他是我们的联络员,如果他能在我身旁,那就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好处。”

  “他是英国人吗?”爱丁格尔追问道。

  “不错,他是英国人。”我证实说,“不过我不想……”

  “我懂得您的意思,”爱丁格尔善意地表示同意说,“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协助您……”

  他答应第二天就下令给我的司机毫不拖延地弄好证件,于是我们彼此都很满意地分手了。

  第二天,我把访问爱丁格尔的情形对扬柯夫斯卡亚讲了。

  她打听了关于我这次访问爱丁格尔夫妇的详情细节,而我,一面同她述说我的印象,一面用嘲笑的口气顺便评论了主人们那套阔气的摆设,也评论了爱丁格尔夫人本人。

  “这是变相到家的小市民习气!”

  “怎么说好呢!”扬柯夫斯卡亚恶意地反驳说,“光是他们那一个灯伞就值多少钱啊!”

  “那么个灯伞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我疑惑莫解地问道,“据我看,那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灯伞罢了——虽说爱丁格尔夫人的确把它夸了一通!”

  “岂不知那是用人皮做的呀!”扬柯夫斯卡亚喊道,“这种灯伞是在一个集中营里面做的,如今德国上流社会所有时髦的妇女都在追求这种灯伞!”

  我当时并没有立刻相信她的话。

  “确是如此。”扬柯夫斯卡亚意味深长地说,“如果用刺青的人皮做的文件夹子和灯伞,那就成了无价之宝了!”

  达时我才彻底了解了这对夫妇是何许人也……

  豺狼!他们是真止的豺狼!不过,这种野兽恰恰总是戴着小市民的假面具……

  昨天在他们家喝的咖啡我觉得已经不那么甜了……

  但是,扬柯夫斯卡亚马上忘记了关于灯伞的事,又把话题转到平常的事情上去了。

  她对爱丁格尔答应给恰鲁申发证件这件事显然不高兴,仿佛她又开始怀疑恰鲁申是不是爱丁格尔本人暗地派来的;爱丁格尔骂那些女郎的话只引起了她一阵冷笑,而爱丁格尔要求揭破英国国家侦探局间谍网这件事却使她认真地考虑起来。

  “爱丁格尔在重犯布莱克所犯的错误,他企图拿到根本不是给他预备的东西。”她沉思默想地说,“好吧,既然他自已往套子里钻,那么,要勒紧这个套子可并不是很困难的。” 

第十章 “统治吧,不列颠!”
  冷眼看来,里加城里过的还算是按部就班的生活:居民每天都去上班,行人挤满了街道,商店还照常营业……

  但是看来,里加只不过是为德国人而存在的,唯有他们才能在街上从容不迫地走来走去,或是坐在餐厅和咖啡馆里,并且在每个角落里高声谈笑。

  同时,里加也过着另外一种奇怪而可怕的生活:年轻的拉脱维亚人都被强迫送到了德国;载运少年男女的列车一列接着一列地离开了拉脱维亚;在盖世太保的刑讯室里,一切有同情共产党嫌疑的人都被严刑拷打;大批犹太人在毒气室里被处死,并被烧成灰烬……共产党人一无例外地都被处死了——德国人在命令和传单里不止一次地吹嘘过这一暴行。但是,共产党人却一次再一次地重新出现,仿佛这些人是不死不灭的。工厂都不出产品,载运德国兵的列车经常出轨,地下报纸到处皆是,飞机场上的飞机不断爆炸。希特勒的军官一到晚上就不敢在街上行走……

  里加过的是二重生活:一种生活是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比较平安无事,但这只是虚有其表,另一种则是充满了不停的斗争、死亡、失望和期待的生活。

  在这过着双重生活的里加城里,对我来说最难捉摸的却是我自己。

  三十年来我第一次在这里过着什么也不干的寄生生活。

  和我在一起的热列兹诺夫已经投入了激烈而危险的活动。他每天夜里不知去向,并且有时一连几天部看不到影子。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他的一种天才,抑或是他逐渐地养成了这种职业的技巧。但是,作为一个秘密活动者来说,热列兹诺夫确是不比寻常的!

  他善于极其灵巧地避开盖世太保的侦探。我不能说盖世太保一直是毫不松懈地监视着我和我的住宅,但是,警察局对我自然会永远感兴趣的。热列兹诺夫却给警察局造成了这样一种印象,仿佛他把全副精力都投到英国间谍头子布莱克的特殊工作上了。

  至于普罗宁做了什么,我就不敢讲了。如果说热列兹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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