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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冰壁-第17部分

小说: 冰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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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代美那子出去后,常盘想:看不出鱼津这家伙还认识这么个美人。常盘生性对美人没好感,结果也确是如此,他总觉得说出电话号码是失策的,感到可恶。 
  回到东京这两天,鱼津紧闭公寓的房门,和谁也不会面。虽然有几个来访的,但他都让公寓管理员夫妻以生病为借口打发走了。来访者全是新闻记者、杂志社记者。 
  还有许多电话来,除阿馨以外,鱼津一概不理。 
  鱼津回避来访者、不接电话,他决心在把事件的经过禀合小圾的母亲以前,对一切都保持缄默。他真想对人们说:在我见到小坂的母亲、告诉她儿子的死讯以前,请别张扬。 
  鱼津把在公寓的两天时间全部用来记录这次和小坂去前穗高山的详细经过。他根据在山上草草写成的日记,尽可能正确地记述了每天发生的事情。包括两人的交谈,只要回忆得起来的,都写进去了。为了小坂,为了小圾的母亲,这个工作是非做不可的。 
  要到酒田去的那天中午时分,阿馨打电话来了。他下楼到公寓管理处,拿起话筒,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我是阿馨。” 
  “阿馨”这名字从她本人口里说出来,就含有独特的韵味。他想:阿馨这名字的确和小坂的妹妹这个身份是很相称的。她尚未完全成熟的苗条身段,酷似哥哥的浅黑、精悍的容貌。都和“馨”这个男女都可用的名宇多么吻合。 
  “来了各式各样的人吧?我这儿也有,可我帮不了他们什么忙。所以我想他们都会涌到你那儿去的。” 
  “我装病了,不见他们。” 
  “不过,我想您最好还是见见他们,否则引起莫明其妙的误会,反而不好。”这是在替他担忧。 
  “不,没关系。在见到你母亲以前,我不愿意罗嗦一大堆废话。他们在议论绳子断没断,是不是?” 
  “好象是的。” 
  “可是它断了,有什么办法呢。关于登山绳是怎么断的,迟早我会披露洋情的!” 
  “可我不知怎的,放心不下。要是在您保持缄默的时候,他们胡乱猜测就讨厌啦。您还是见见他们,逐个跟他们解除误会吧,也许这样好一点,您说呢?” 
  “不要紧的。”鱼津根本没把那些问题放在心上,“火车是今晚九点钟开吧?” 
  “请您在开车前十分或十五分钟,到剪禀处等我。是三等车厢,但买了卧铺票。”阿馨大概就是为了通知这件事才打电话来的。 
  鱼津照她的话,当天晚上,在开车前二十分钟到了上野站的剪票处旁边。到了车站他才知道自己要乘的这车是开往秋田的,车名叫羽黑,火车头以山命名,使鱼津为之一怔。只要听到、看到山名,他就会一阵心痛,大概有些神经质了吧。 
  在这上野站,还有一样使他难受的是,看到许多男女带着滑雪板准备前往东北各地滑雪场。他的视线一接触到这些滑雪板、背囊或溜冰鞋之类的登山用具,立刻会感到被触痛了老伤。照这样下去,从车窗里望到雪山可就更不得了啦。他想:幸亏乘的是夜车而不是白天乘车。对了!上车就仰面躺到铺上,马上睡觉! 
  “鱼津先生!”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鱼津的思路。他转过头去一看,八代美那子站在那里。她那张严肃的脸庞是以前几次见面时从未看到过的。 
  “哎呀,是八代夫人!” 
  “我打过一次电话到您公寓,他们说您生病了,谁也不见,所以不敢来拜访。今天早晨打电话给小坂先生的妹妹,她说您要乘这班列车出发,所以……病好了吗?” 
  “病嘛,没什么,不严重。” 
  “大概是累坏的吧。”接着,她表情略有改变,“坏事啦!这一次……”由于悲伤,她脸上掠过一道暗影。 
  鱼津在这一瞬间才想到因忙于各种琐事,把这个女人完全忘了。他深感自己可能犯了一个严重的过错。他想,对小坂乙彦来说,也许八代美那子就是这个世界上同他关系最深的一个女性了。 
  八代美那子想从同小坂的过错中摆脱出来,鱼津帮助了她,多少尽了点力。使她同小坂离开,这一点也许是无可非议的。可是,如今小坂乙彦一死,鱼津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多管闲事。干了一桩非常冷酷的事。这种心情上的变化,也会以不同的形式在八代美那子的内心里产生吧,要不然美那子怎么会显出那样严肃的神情呢。 
  “先生,”美那子象屏住气似地说,“登山绳子是断了吧,真的断了?”她直盯着鱼津的眼睛。鱼津怔了一下。 
  登山绳是否真断了的疑问发自美那子,就有着同别人完全不同的意思。鱼津也不由得直盯着美那子的眼睛。 
  在这之前,鱼津脑子里从来没有设想过小坂乙彦会不会为了断送自己的生命而割断登山绳。现在美那子要弄清楚这个问题,这才使他意识到这样的假设也是可以成立的。 
  “绳子是自己断了的,是吗?”美那子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再次要他肯定。 
  “没问题的,您用不着烦恼。”鱼津想用这句话排除对方的胡思乱想。与此同时,他想起事故发生的那一瞬间,自己紧抱着登山镐,身上没感到任何外来的冲击。他觉得当时产生的一个小小的疑惑,现在重新以更清晰的概念日到脑子里来了。可他还是以肯定有力的语气说:“是登山绳断了!”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在一刹那间他相信小坂这男子汉绝不会以那种方式自杀,小坂乙彦是个登山运动员,既是登山运动员,那怎么会在和伙伴一起攀登岩壁的紧要关头产生自杀的念头呢!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设想的。 
  要是这样做了,那就等于沾污了山,亵读了神圣的登山运动。任何登山者,只要他带有登山运动员这个头衔,他就不会干出这种傻事来。登山运动员为了山,甘愿在山上舍弃自己的生命,但决不会为了尘世间的乌七八糟的人事关系而轻生。 
  “我很苦闷!要是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呀。”美那子说。美那子也许还说了更多的话,可是鱼津的耳朵里只听见这一句。 
  “小坂不象别人,他是不会干你所担心的那种事的。肯定是绳子断了。” 
  “要那样就好啦。”美那子的表情却没有因此而发生一丝变化,“小坂先生的妹妹来了。” 
  鱼津顺着美那子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阿馨正快步穿过人群朝这边走来。 
  “话就说到这儿吧。绝不会有什么值得你担心的。”鱼津说。 
  美那子轻轻点了下头,然后仰起脸瞥了鱼津一眼,还想说什么,可没有说出来。 
  阿馨来到鱼津和美那子站立的地方,先朝着美那子说:“谢谢您,今天早上打来了电话,又在百忙中特地来送我们,实在过意不去。”道过谢后,又对着鱼津说:“对不起,让您久等了,因为忙于应付不少事,所以……”她兴奋得脸上泛着红晕。 
  开车的时间快到了,三个人一起走进月台。鱼津把自己和阿馨的行李放进卧铺车里,然后回到正在月台上交谈的美那子和阿馨身边。 
  “以后请务必到酒田来玩,哥哥一定会高兴的。” 
  “嗯,我是想去的。东北那些地方,我一点也不熟悉。酒田一带,这时候恐怕雪很大了吧?” 
  “雪是每天都下的,不过,因为在海边,积雪倒不深。” 
  她俩就这么交谈着。 
  一见鱼津回到月台上来,阿馨就问:“行李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 
  “我还是到车厢里去吧。”阿馨还是不放心,便向美那子打了个招呼,一个人进车厢去,把他俩撂在月台上。 
  “我一和小坂的妹妹说话,心里就觉得难过。她误解了我和小坂的关系。我真想干脆把真实情况告诉她。”美那子说这话的时候,显出很难过的样子。 
  “那事还是不谈的好。”。 
  “是吗?可我觉得她在用另一种眼光看我尸 
  “让她另眼相看也没什么不好嘛。” 
  “可我觉得好象自己做了一件坏事,而且隐瞒着。” 
  这时开车的铃声响了。鱼津还想就刚才提到的问题谈谈自己的看法,但只好匆匆说了声“好,那么”,就上车了。 
  “总之,我不赞成你把它讲出来。你和小坂的事,除了我和你以外没人知道。为了小坂,为了你自己,都不该讲出去。你想讲,这是你的自私自利,讲出来后,也许你心里会平静些,可这是不受欢迎的。” 
  火车开动了。可能是鱼津的措词强硬点了吧,美那子的表情突然悲戚起来,但她马上转过身去,举起了手,大概是阿馨打开车窗探出头来了。 
  列车驶过鹤岗时,天开始亮了。鱼津从铺上下来,走到通道上,‘透过窗子望出去。火车行驶在铺有一层薄雪的平原上。 
  他在盥洗室马马虎虎地洗了脸,回进来。这时睡在对面下铺的阿馨也起来了。 
  “睡着了吗?”鱼津问。 
  “睡得很好。大约一小时前就醒了。再也睡不着,就去洗了脸,然后一直躺着。” 
  听她这么说,鱼津一看,确实象洗过了脸,脸上干干净净的,口红擦得比昨天还浓一些。 
  “再有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我想妈妈会来车站接的。”阿馨这么说。 
  六点半,火车到达酒田站。下车后站在月台上,感到早晨的空气掠过脸颊时格外冷。剪票处周围人很拥挤,鱼津和阿馨便站在一旁,等人少一点时再走。 
  “妈妈来了。您认得出吗?” 
  听阿馨这么说,鱼津就朝剪票处那边的人群望去,寻找小坂的母亲。一位朝这边张望的六十来岁的妇女的身影很快映人了他的眼帘。妇女身旁还陪伴着一个二十来岁、脸颊红润的姑娘。 
  “是那位吧?和一个年轻姑娘在一起的。” 
  “是的。旁边那个姑娘是女佣。因为身边没有孩子,妈妈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喜爱她。您看,比起我来,妈妈是不是更象哥哥?” 
  阿馨虽然这样问了,可是这么远远地望过去,鱼津看不出小坂的母亲到底象儿子还是象女儿。 
  一走出剪票处,小坂的母亲就带着笑脸走过来。 
  “远道而来,难得啊!回头再慢慢谈,我先感谢您,这回多叫您操心啦!”她说着,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那个表情不象是来接一个报告儿子讣闻的人的。内心一定是悲伤的,可脸上丝毫不露出悲伤或沉痛。看她那恬淡的举止,好象是在迎接普通的远方来客。 
  “汽车呢?”阿馨问。 
  “喏,等在那儿。请吧!” 
  母亲领头往停车的方向走过去。站前广场上细雪纷飞,然而地上并没积雪。 
  鱼津、阿馨、母亲依次上了车。脸颊红润的姑娘坐在司机旁。 
  乘车从车站到小坂家只有五、六分钟路程,就在日和山公园的坡道脚下。从车站一带望过去,那儿的地势相当高。据说那一带是酒田市中靠近山岭的最清静的地方。 
  在家门口下了车。这是个用黑色院墙围着、气派相当大的邸宅,外观上难以相信里面只住着母亲和女佣。 
  “就是这里。乡下的老房子,挺怪相的。”阿馨这语气象是在预先打招呼。她先让母亲和女佣进去,然后作向导似地和鱼津并肩迈进墙门。 
  打开正面大门,有一条泥地通道伸向里面,鱼津跟在阿馨后面,顺着这条通道走进去。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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