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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将军的女儿 [美]内尔森.德米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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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外了,因为犯罪调查处的最终目的是查清事实真相,而要做到这一点有时就不得不违背上级命令,自行决定。这样做就不能很好地适应部队的要求。部队认为自己是个大家庭,家庭成员都信奉“兄弟皆勇猛,姐妹均贤淑”的信条。
  肯特上校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对我说:“我知道这个案子也许很复杂,不过也许不很复杂,也许是非军人干的,也许很快便可破获。”
  “噢,肯定是这样,比尔。我们两人的档案里都将会增加一封赞扬信,然后就是坎贝尔将军邀请我们赴鸡尾酒会了。”
  肯特看上去满睑愁容,他说:“啊,坦白地说,我无法推卸责任,因为这就是我的工作,我的职责,而你就不同了。只要你愿意,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事,然后上级就会派另一个人来。现在你碰巧来到这儿,又碰巧是特别犯罪调查人员。我们从前合作过,我希望我们再次合作。”
  “可你连杯咖啡都没给我喝。”
  他狞笑了一下说:“咖啡?见鬼,我还想喝酒呢。”他又加了一句:“这个案子办好了你可以得到晋升。”
  “如果你说降级,那倒可能;要说升级,我已经没地方可升了。”
  “对不起,我忘了。这制度太不合理。”
  我问他:“你会再升一级吗?”
  “也许吧。”他看上去有点忧虑,好像梦中见到的闪闪发光的将军星突然消失了一样。
  我又问:“你通知此地的犯罪调查处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啊……反正本案不会由他们处理……天哪,我是说,受害者是基地指挥官的女儿,而且犯罪调查处的头头鲍尔斯少校又认识她,在这儿人人都认识她,所以我们必须让将军知道,我们是找了福尔斯彻奇最有才能的人来──”
  “你想用的词可能是‘替罪羊’吧!但是,好吧,那我要告诉我在福尔斯彻奇的上司,本案最好派个特级侦查员,但我本人现在还不知愿不愿干呢。”
  “我们去看看尸体,然后你再决定。”
  我们向他的汽车走去。这时,我们听到基地的炮声(实际是放的录音),便停下脚步,转向炮声传来的方向。营房顶上的喇叭里传来了嘹亮的起床号声。我们行了礼。站在晨曦里的两位战士以军队的传统仪式行了礼。
  从十字军时期沿用至今的号声激昂高亢,回荡在兵营的各个角落。顷刻间,街道、营地、草地训练场,还有战旗升起的广场都被这号声唤醒了。
  号声渐渐消失了,我和肯特继续向汽车走去。他对我说:“哈德雷堡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可有一位战士却再也看不到它了。”

  第三章
  我和肯特上车,向南部的军事基地疾驰而去。
  肯特对我说:“安·坎贝尔上尉当时正和哈罗德·圣·约翰中士在基地总部值勤。坎贝尔是值勤军官,约翰是值勤中士。”
  “他们以前就认识吗?”
  肯特耸了耸肩说:“认识倒有可能,只是不会太熟悉,因为他们不在一起工作,他在汽车集中调度场工作,而她在心理训练学校当教官,所以他们只有在一起执行任务时才会碰到一起。”
  “她教什么课?”
  “心理学。”他又补充道,“她曾是心理学硕士。”
  “她现在仍然是。”我说。人们在谈论死者时总不可避免地犯时态上的错误。我问肯特:“教官们经常有值勤任务吗?”
  “一般没有。但安·坎贝尔常常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那些不需要她值勤的名册上,因为她是将军的女儿,要给大家树立个榜样。”
  “明白了。”军队确实为所有的男女军官准备了一些名册,这些名册都是由军官们自己填写,不过是为了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值勤,为军队尽一份忠心而己。有一段时间,巡逻这类任务的名册上曾经取消了女军官的名字。可是后来时代变了,一切都变了。但年轻女军官深夜巡逻要冒险是无法改变的。因为男人的野性难改,为了发泄,他们可以置军规于不顾。我问:“她带武器了吗?”
  “当然带了。她总是随身带着手枪。”
  “说下去。”
  “哦,大约在清晨1点,坎贝尔对圣·约翰说她要开吉普车去查看哨所──”
  “为什么?难道查看哨所也是值勤军官和中士的职责吗?值勤军官的任务只是守着电话机嘛。”
  肯特回答道:“据圣·约翰说,哨所的指挥官是个刚从西点军校毕业的年轻上尉,乳臭未干。坎贝尔上尉又是那么热情,作为校友,肯定在鼎力相助,所以亲自去查看哨所。另外,来回的暗号她也知道。”肯特把车开上了步枪射击场的道路,接着说,“圣·约翰说,大约3点的时候他开始有些担心了──”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你想想,和他搭档的是个女人──也许他认为她在什么地方寻欢作乐并因此而吃醋,也许他急着上厕所,但又不能离开电话机。”
  “圣·约翰多大年纪了?”
  “56岁左右吧。已婚,夫妻关系很好。”
  “他现在在哪儿?”
  “被我软禁在宪宾司令部的大楼里。”
  我们的车驶过了4个步枪射击场,它们都位于一条弯曲的土路右边,地势很开阔。我已经大约20年没来过这儿了,但对这儿的一切还是记忆犹新。
  肯特上校接着说:“后来,圣·约翰给哨所打了电话,坎贝尔不在那儿。他又让哨所的中士跟沿途各哨所联系,看是否有人见过坎贝尔,可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话,都说没见过她。圣·约翰只好让哨所的中士派了一个人到总部替他守着电话,他自己开着卡车找遍了所有哨所,还去士兵俱乐部、军官俱乐部等地方找过,就是不见坎贝尔上尉的踪影。4点钟的时候,他把车开向最后一个哨所所在地──一个弹药库。终于,他在第6步枪射击场看到了她的吉普车……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果然,前方不远处,在这条狭窄的小路的右边停着一辆吉普车,据估计它就是安·坎贝尔生前开的那辆。吉普车旁停着一辆红色的野马牌汽车。
  我问肯特:“哨所和哨兵在什么位置?”
  “和这儿隔着一个路口。哨兵是一个叫罗宾斯的一等兵,只看到了车前灯的亮光,但什么也没听到。”
  “你审问过他吗?”
  “应该是她。她叫玛丽·罗宾斯。”肯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这也不能怪你,保罗。因为‘一等兵’这个词并不显示性别。”
  “谢谢。罗宾斯现在在哪儿?”
  “也被软禁在宪兵司令部的大楼里。”
  “这么说宪兵司令部大楼现在还挺拥挤呢。不过,这办法不错。”
  肯特把车停在吉普车和红色野马牌汽车之间。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我看到了守卫现场的6个宪兵──4男2女,分站在各个角上,把现场包围起来。路的左边是一个露天看台,座位都面朝着步枪射击场。
  军队上前线之前就是在这里操练的。在左边的看台上坐着一个穿着牛仔裤和风衣的女人,她正在一个小本子上急速地写着什么。我和肯特下了车,他对我说:“那是森希尔小姐。”他把“小姐”说得很重,似乎是在提醒我不要犯性别上的错误。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他提醒。我问肯特:“她怎么会在这儿?”
  “是我打电话把她叫来的。”
  “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办强奸案的律师。”
  “可被害人已经死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律师。”
  “是这样,”肯特解释说,“森希尔小姐也负责调查强奸案。”
  “是吗?那她在哈德雷堡做什么?”
  “你听说过一个叫尼利的女护士的事吗?”
  “只在报纸上见过。难道这两个案子之间还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联系。尼利一案的罪犯已在昨天落网了。”
  “昨天什么时间?”
  “大约下午4点,是森希尔小姐将罪犯捉拿归案的。5点钟我们就审出了口供。”
  肯特又补充说:“本来森希尔今天还有别的任务,但她自愿留下来办这个案子。”
  “我们很幸运。”
  “是的,这类案子需要女人参加。况且森希尔的工作是很出色的。我见过她工作时的样子。”
  我留心观察了那辆红色的野马牌汽车,可能是辛西娅的,车牌和我的私人汽车一样,也挂着弗吉尼亚的牌照。由此可以断定,她也是在福尔斯彻奇供职,和我一样,现在也是在外边办案。然而,命运并没安排我们在家乡见面,却让我们在异地他乡,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下相见了。既然是命运的安排,便不可避免了。
  我又向步枪射击场扫视了眼。现在还是清晨,射击场的上空笼罩着一层薄雾,土路边上有许多靶子,都是些用纤维板制成的假人。这些假人个个身挎步枪,面容丑陋不堪。这种生动的靶子取代了那种古老的轮廓靶。在我看来,这种变化的原因,可能是要给射手们提供一种真切的临敌感。但就我过去的经验来看,只有真正上了战场并开始杀人后才能真正产生这种临敌感。靶子毕竟是靶子,第一排士兵开始射击前,假人身上经常落满鸟儿,这就影响了它们的真实感。
  当年我在步兵营训练的时候,射击场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什么植物也没有,看上去跟沙漠差不多。而现在这里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草木,使射击场绿意盎然,几乎看不到战火的痕迹了。我对面大约50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像靶,周围长满了杂草。它的两边分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宪兵。在人像靶脚下躺着一具尸体。
  肯特上校说:“这家伙准是有毛病。”他怕我不明白,补充道:
  “他单单选择了这个地点作案,好让那个丑陋的人像一直低头看着她。”
  要是这个人像能说话就好了。我转身向四周看了看,看到在指挥塔和看台之间有一个厕所。我对肯特上校说:“你们没搜索一下附近有没有别的受害者?”
  “没有……嗯……我们只是不想破坏现场。”
  “可能还有别的人遇害,也许已经死了,也许还活着,正需要抢救。手册里不是讲过吗?救人第一,证据第二。”
  “是的……”他四周环视了一下,命令一个宪兵中士:“马上吹号叫富勒姆中尉带全排士兵和警犬来。”
  中士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看台上有人说道:“我已经通知过了。”
  我抬头看了看森希尔,对她说:“谢谢。”
  “不必客气。”
  看来不理她是不可能了。我转身向射击场走去,肯特在后面跟着。
  走了一会儿,肯特的步子越来越慢,渐渐落在后边。两位宪兵此时正稍息,眼睛不再盯着安·坎贝尔躺着的地方,开始向四周观望。
  我在离尸体几英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死者仰面躺在地上。
  肯特说得不错。她全身赤裸,只在左腕上戴着一只运动表。离尸体几英尺远的地方有一件颇时髦的内衣──她的乳罩。她的军装不在现场,靴子、头盔、枪和枪套都不在现场。更有意思的是,安·坎贝尔被四肢分开地固定在地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绑在桩子上。用来捆绑的绳子是绿色的尼龙绳,桩子是绿色的乙烯塑料棒,都是军队用的。
  安·坎贝尔30岁左右,身材很好。尽管她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是认出了她。她的脸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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