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易坛奇人--瞎子王传奇-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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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来了一位徽州朋友,说刘老儿带个口信,向阁下问安。”袁珊轻描淡写地言道。
骤闻“刘老儿”三字,陈哲高的心不禁一沉。千猜万猜,无论如何未曾猜到这件事情上去。
然而,他毕竟闯荡江湖数十年关键时刻沉得住气。
沉默片刻,脸上重又泛起笑意,缓缓问道:“刘老儿还托你转告我什么话么?”
“仅此而已。”袁珊摇了摇头,“不过,他却送给了我一份厚礼。”
“哦?”陈哲高心头一紧。
“哲高兄想看看这份礼品么?”
“送给你的礼品,于我何干?”陈哲高强笑道。
“我就带在身边,老兄不妨看看。一睹为快嘛。”袁珊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从西装里边口
袋内掏出一个信封,从信封中抽出一张纸,轻轻地展开,摊在餐桌上。
陈哲高伸过脖子,仔细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张纸上,有着刘老儿的签名指印。
他真想伸手去抢夺这一张薄纸,撕成粉末,扔在对方那张得意的脸上。然而他毕竟是老江湖
,决不肯贸然行动,极度的愤怒,瞬息间便已转化为微笑。
“袁才弟这一手,实在出人意料。”陈哲高笑言道,“不过,我很为老弟破坏江湖上的规矩
感到遗憾。”
“有福同享,难道不也是江湖中的规矩?”袁珊收起那一张薄纸,也报以微笑。
陈哲高神情自若地挟起一筷鲜滑大虾仁,送进嘴里,边嚼边言道:“有话可以明言,何必多
此一举?”
“只怕老兄未必有此襟怀?”袁珊一笑。
“既如此说,你就开一个价吧。这纸,究竟值多少钱?”
袁珊伸出一个手掌。
“五千?”陈哲高不动声色地问道。
袁珊咧嘴一笑:“老兄太看不起我了。”
“难道是五万?”
袁珊点了点头。
“老弟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陈哲高苦笑道,“你可知道,为了这笔生意,我苦守了多少
年?”
“三年。”
“不,整整三十年。”陈哲高言道,“所以,老弟想平分秋色,未免太过分了。”
袁珊笑道:“怎么是平分秋色呢?那一只珠光宝色的鹿形宣炉,恐怕也值十万八万吧!”
陈哲高忍无可忍,不由得作色道:“袁老弟,你不要欺人太甚!”
“哲高兄何必要动肝火呢?这不是在商量吗?”袁珊依然笑容可掬,“我知道你事先没有这
个思想准备,一时转不过弯来。你看这样好不好,三天以后,我们仍在此处碰头,作最后定
论。”
说罢,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望着袁珊远去的身影,陈哲高愤恨之情难抑,将一只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袁珊低估了这个多年来充当黄金荣的幕僚、军师的“赤练蛇”的能耐,也忽视了狗急可以跳
墙这一常识。
就在他从陈哲高手中接过一张五万元支票的第五天傍晚,刚走出命相馆,走向自备汽车准备
回转家中时,一支乌黑冰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腰眼。
显然,此人的武功也绝对差不了,以致如袁珊这样武功甚佳反应敏捷的人,也竟然事先毫无
察觉。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门开处,那位手枪掩在宽袖之中抵住袁珊腰眼
的人,乘势将袁珊拥入车内。车内后排座上,另一位大汉手执快枪,脸露煞气。
汽车绝尘而去。
街上的行人以及袁珊那辆自备汽车的司机,都浑然不觉。袁珊一钻入车内后座一人便用一块
黑布将他双眼蒙住,汽车七转八弯,约行一个多小时,才在一个寂无车声、人声的地方停了
下来。
他被推下车来,推推搡搡地被送入一间阴气袭人的小屋。双手被反绑后,蒙眼的黑布才被揭
下。他环视四周,原来是一间不足八平方米的破旧小屋,墙角处,有一堆如垃圾一般的破旧
东西,显然刚拾掇过,一张小木床横放在靠里墙处,小床上是一条散发着杂臭味的破棉被。
一扇小木窗,已被严严遮住。一盏十五瓦的白炽灯,挂在小屋正中,发出昏黄的光亮。两名
蒙面大汉,叉腰而立。
一路上,袁珊的脑子里一直思忖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力事件。是凶杀,还是绑票?是要他
的命,还是要他的钱?主谋又是谁?
猛然,他想起了陈哲高。一定是他主谋、报复。
他后悔莫及。当初应该迅雷不及掩耳地将“白牛”内幕公布于世,让陈哲高一下子身败名裂
,而不应该敲他那一笔竹杠。如今倒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必将被这条“赤练蛇”反敲
一记竹杠。弄得不好,这条性命也将搭进去。即使回得去,明知陈哲高主谋,又能奈他何?
内幕一旦揭露,自己不也得身败名裂么?
他后悔,更恐惧。
当揭下蒙眼黑布,环视小屋中景象之后,他的惊恐心情稍稍得以缓和。绑票已成定局,性命
可以无虑。
一关便是数小时,无人过问。连那两位看守他的蒙面大汉,也将门锁上,在外间堂屋里放对
赌“沙哈”去了。
大约半夜光景,小屋门重又推开。在两名看守的陪同下,进来一位身材颇为瘦削的蒙面汉子
。
“袁先生,我们请人来这儿的意思,想必清楚吧?”此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国语,态度也总算
和蔼。
袁珊点了点头:“你们想要多少?”
“哈,袁先生果然痛快。”瘦汉笑了起来,“你自己说一个数目吧!”
袁珊沉吟片刻,苦笑道:“我是一个走江湖吃开口饭的人,能有多少积蓄呢?倾囊相送,一
万元吧!”
“袁先生,你这就不漂亮了!”瘦汉的语气,顿时冷峻起来,“实不相瞒,你有多少家底,
我们很清楚。何况,你也仅仅是一位走江湖吃开口饭的相士吧?”
所指何事,一听便知。袁珊更吃准了主谋必是陈哲高无疑。
袁珊苦笑不语。
“至少得这个数,怎么样?”瘦子抬起右手,伸出拇、食两指。
八万!袁珊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是要他倾家荡产了。好一条狠毒的赤练蛇!
袁珊呆坐在小床沿上,一时作声不得。
“袁先生,爽快点儿,行还是不行?”
袁珊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LM〗
〖JZ〗〖HT3,4H〗 第十二回 天机测破 馆主无端成囚徒 枭雄归阴 方玄摇
身作英雄 〗〖HT〗
吴小倩因丈夫突然失踪,急得整夜未曾合眼。第二天清晨,从大门口捡得一封信,拆开一看
,竟是丈夫手笔:
小倩吾妻:昨晚被朋友请至某处,款待尚周;请释念。该朋友因生意亏空,向我借款八万元
。务请尽快筹足,第三日傍晚时送达北新泾西首小石桥堍下。此事千万不要声张报案,否则
于我不利,袁珊亲笔。
吴小倩明白,丈夫被绑票了。她一下子联想到前不久丈夫敲陈哲高五万元竹杠之事。当时,
她是极力反对丈夫这种做法的。丈夫却以“不义之财,人人皆可得而用之”为由,一意孤行
,终于以一纸换得五万元。谁知弄巧成拙,如今反而被人家绑了票。这个苦头,向谁去诉?
说是八万元,除却陈哲高处敲来的五万元,实在是三万元。然而,自从大小月之争失利后,
命相馆生意日渐清闲,加上子女渐渐长大,家庭开销逐年上升,积蓄委实有限,手头流动之
数,不过有三四千元的光景。除非将这一幢小花园洋楼连同那一辆半新不旧的汽车一并卖掉
,尚能凑近三万元之数。多年的奋斗,半辈子的拼搏,竟然毁于一旦!想到这里,吴小倩不
禁伤心落泪。
为了换回丈夫,必须尽快卖掉洋楼、轿车。然而,在两三天内寻到买主,实非易事。尤其在
这日寇横行的战乱时期,有钱人往内地溜都来不及,谁还有兴趣置买房产、小车呢?吴小倩
焦急万分,只得去找方玄夫妇商量。
方玄夫妇本不知道师兄敲诈陈哲高五万元之事。今天吴小倩为了说明丈夫被绑票的前因后果
,只得红着脸统统抖落出来。
“唉,师兄好糊涂啊 !”方玄听罢,一声长叹。
“你别唉声叹气,先想想办法,如何救回师兄?”朱玉玲不满地言道。
“救回来是无论如何不行的。”方玄摇头道,“只能按师兄信上所言,用钱换回来。”
“为什么不能救?我去找佘爱珍,请她想想办法。”朱玉玲言道。
“那就更不行了。”方玄苦笑道,“无论陈哲高的设骗局,还是师兄的敲诈,都是不上台面
的行为。一旦事情闹大,公诸于世,两人都会身败名裂。所以,此事只能悄悄地解决。何况
,人在他们手里,倘若冲突起来,最有性命之忧的无疑是师兄而不是陈哲高。”
“难道只有送上钱去,听凭姓陈的占尽便宜?”
方玄点了点头,向着吴小倩言道:“师嫂,若是一般绑票,你我两家向亲朋好友们挪借一些
,凑个三万元钱还是可能的。然而,现在是陈哲高在捣鬼。他的目的并不在钱,而是存心要
搞得你们倾家荡产,让师兄从此难抖威风。倘若我们悄悄地凑钱,外面看来丝毫无损,即便
凑足钱送给了他们,也未必能真地换回师兄。所以,我看还是照着师嫂的原来想法,不拘多
少钱,先尽快将房子、车子卖掉,若还不够数,我们再凑。你看如何?”
吴小倩本是明理人,听方玄这一分析,自然连连点头。“只是事情这么急,一时之间如
何去找买房、买车子的主儿?”
“找陈哲高,请他帮忙。”方玄言道。
“找他?”吴小倩、朱玉玲惊愕道。
“是啊,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去找他,又能找谁呢?”方玄说罢,便拎起桌子上的电话机,
缓慢却很准确地拨起了号码。
电话通了。接话人恰是陈哲高本人。一听是方玄的声音,不免一怔。
“哲高兄,好久没有聚会了,请你中午来我家里聚一聚。顺便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帮忙。
有空吗?”
陈哲高沉吟起来。他不能不防这顿午餐可能是鸿门宴。然而不去也不行。倘若这是方玄试探
性的动作,不去岂不让人怀疑他是做贼心虚,袁珊被绑票之事定然与他有关了?真是左右为
难。
“怎么,哲高兄中午不空?”电话里,又传来方玄的询问。
“本来中午确有一个饭局,既然方老弟相邀,那一个饭局就作罢了。我中午一准去你那儿!
”陈哲高终于在两难中作出了选择。
与陈哲高的电话刚挂断,方玄又让朱玉玲打电话给佘爱珍,邀她来参加午宴。
“为了打鬼,只好借助这位钟馗了。”方玄笑道,“等一会儿佘爱珍来了,你先把内情告诉
她,说只借助一下她的威势,其余不必她帮忙。
时近中午,大门外喇叭声,先是陈哲高,继之佘爱珍,接踵而至。
陈哲高一见佘爱珍也来了,暗暗心惊,思忖道,今天这一顿午饭,肯定是鸿门宴会无疑了。
不过,袁珊在他手里,即便鸿门宴,谅方玄不敢太为难他的。
午宴会一开始,陈哲高看着吴小倩,故作惊讶地问道:“今天袁老弟怎么不来?”
吴小倩勉强一笑,低头不语。暗恨道:“好一条歹毒的赤练蛇!”
方玄闻言,马上解释道:“师兄的杭州老家有急事,刚刚赶回去了。今天请老兄来,正为此
事,想请你帮帮忙呢。来吧,大家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慢慢地谈吧。”
陈哲高呷了一口“花雕”,挟了一片清薰火腿肉,放进嘴里缓缓细嚼。心中不禁暗暗发笑。
待一片火腿肉咽入腹中,陈哲高才微笑着问道:“袁老弟的老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
我出力帮忙?”
“唉,只因师兄的父亲不服老,偌大一把年纪,还经营什么生意,还倒欠了货主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