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汝-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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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起来,喁巽走到他面前,“明日就去热河了。今日抽空来,回去还有好些事宜要打点。”他凑得离喁焕近些,“十五他……”
喁焕忙示意他停下说话,他看了看西屋,没有动静,他眼里一隐下一抹异样,对喁巽道:“去外面说。”喁巽自然会意,点点头。
清晨,知了已开始鸣叫,更显得烦躁。深山树木葱郁,可阳光还是斑驳在各个角落,遍地燥热。不多时,俩人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便寻了出绿荫庇佑的古木下歇脚。
喁焕坐在一块大石上,问喁巽“宫里怎么了?”
喁巽看着他张张嘴,掠开目光,“十五他……”
“他还是天天待在乾清宫日思夜想?”喁焕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桠,“皇额娘怎么说?”
“唉……”喁巽少有地叹叹气,“知道柔妃吗?”
“柔妃?”喁焕迅速在头脑里搜索着这个称谓,喁巽见他似乎不记得了,提醒道,“克多的妹妹。”
喁焕这才想起来,他抬起头,正看到喁巽眉头微皱,顿时神色凝重,“怎么了?”
喁巽笑了笑,那笑竟有些说不出的牵强:“现在后宫,人人都说柔妃堪比之前皇贵妃般受宠。”那笑,到语末处,变地略带讥笑。
可喁焕却不说话。
喁巽似乎有些激动,他的脸涨得通红,许是太阳直射的缘故,顾自说下去:“遇到一个上官尹,我还以为他有多痴情。现在,夜夜专宠,不上早朝,活是一个个昏君!”
“十四!”喁焕忙遏制他往下说,过去拍拍他的肩,道,“他也不好过……”
“哼!柔妃……当初我本以为他是酒后失态才纳她为妃。”
喁焕突然想起什么,道“听闻柔妃和尹儿长得相似。”
声音带着冷冷的鼻息,喁巽徉做惊讶:“我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
喁焕沉默。此时,艳阳高照,暑意更甚,上面流淌下来的溪水竟隐隐热。喁焕骇然道,“这事别被尹儿听了去……”正说着,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哧”声,“谁?”俩人骤地警惕。
无人应声,只见一只鸟儿自林中飞出,扑腾着翅膀,在空中盘旋几圈又折返到树梢中央纳凉。
喁焕和喁巽相视一看,小心翼翼地寻觅去。树林深处偶尔有蝉鸣倒不惹人烦,俩人走近一看,骇然,尹儿提着笔在练字,松烟墨里的麝香若有若无散发着清香。
尹儿见来人,并不停手,继续书写,口里道,“喁巽也来了。”
“呃……”喁巽反而有些促口。
最后一笔落下,尹儿放下笔,对他们道,“早上起来有些早,竟忘了吃药,我先回去。”说罢她收拾器具整囊离去。
喁巽哑然,半晌道:“怎么办?”
喁琰过去拾起尹儿落下一张纸,他看罢递给喁巽,娟秀隶书却多了几分犹豫:“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他望着尹儿离去的方向,神色若有所思。
回到住所,尹儿的眼眶已红了大半。若容正遇见她回来,打招呼道:“上官姑娘回来了。”
“恩……”尹儿低着头。
若容放下手上的东西问:“怎么了?”她低头看尹儿眼眶泛红,忙道:“发生什么事了?”
尹儿抬头摸摸脸,强笑道:“哦……天气太热了,我去河塘洗洗。”说罢她进屋放了东西就往外走。
双脚浸在清水里轻轻划着水波,忍耐很就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尹儿怪自己,明明听到他从她的失踪阴影里走出来,为什么还会无名抽痛?泪水无声落在河塘里,与水融为一体,不见踪迹……
番外 (千雪)
番外 (千雪)
听额娘说我出生那几日,老天一连写了几场大雪。路上全是冻死路人,惨不忍睹。
做为江西盐运史,阿玛自然忙得不可开交,甚至顾不得产房里痛不欲生的额娘一眼。
“老爷,夫人生了!”产婆出来时还未来得及清洗双手,她急急叫住忙门外走的阿玛。
阿玛回过身,满脸倦容。
旁边的小厮低声道:“老爷去看看夫人吧。”
抱着还未睁眼的孩子,额娘回忆父亲当时什么也没说,但她看得出他眼里的疼惜。额娘虚弱道:“外面的人在等着,老爷快去处理正事吧。”
面对体贴的额娘,阿玛深知作为丈夫在妻子最需要自己时却无能为力的歉疚。阿玛把孩子放到额娘枕边,不善言辞的他并未多说一句体己的话,只留下一句:“孩子就取为千雪罢。”
我自小就习惯大娘和姐姐的冷眼相待。
额娘是小妾,地位自然低人一等。久而久之,我也是低人一等,尽管我和姐姐同父。
在家里,我从不多说一言半语。特别是额娘去世后,一年到头也只难得听到我说话。
额娘不在,阿玛事务繁忙,无人庇佑。我渐渐学会察言观色行事,从不敢大声说话。碰到大娘和姐姐在,悄身退出。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是惊弓之鸟,只要下面人一拉弓,便直落在地。
选秀本轮不到我这个二房的去。只是姐姐已被大娘悄悄许配给了巡抚大人的长子。按朝廷的制度,女子未被选秀是不能擅自成亲的。可巡抚和阿玛是地方头头,事情一压便落在我头上。
坐在马车上,我掀开帘子,看到大娘和姐姐脸上如释重负的笑意。对它们,我没有任何感情。只是,阿玛眼里闪着泪光,我知道,他觉得他对不起额娘。我们并没有说话,我便放下帘子。在窄小的马车里,我还是哭了,我突然有点想念额娘。
一直不惊不乍却无意到了最后的甄选。
初见尹儿时,她挺身出面为我说辞。虽只寥寥数语,但因她,丹青拂袖而去。
我仔细瞧她和合斓,都是难得的美人。只是,尹儿的眼里,似乎承载着很多东西,怎么也抹不去。
后来我才知道,尹儿的阿玛是朝中刑部尚书。上官易治的夫人在诞下尹儿后血崩而死,他曾数十年隐退。京城有很多有关上官易治理和夫人之间的神话,我想,在人们编织美丽神话时,受伤更多的,应该是尹儿吧?她一定深深歉疚,这个结一直在她心里。
选秀当天,当皇上看到尹儿行礼竟不顾一切冲下来,他朗声大笑:“皇额娘,是她,是她,她果然在朕的宫里!”迎面而来另一个同皇上长的一模一样的喁焕怅然若失,看到哀叹眼里的神情,夜晚,我竟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为何,太后老邀我去慈宁宫陪伴她老人家。我并未被皇上选中,却不知何故老后对我似比寻常妃嫔更好。从她口里,老是念叨着喁焕的名字,我在心里一遍一遍默念着“喁焕”而字。太后说她有意要将我许配给喁焕,我没有拒绝。
记得端午前夕,喁焕和我一同前往慈宁宫,这是我第一次真切地看清他。我比他慢几步,跟在他后面,他身上的气息竟让我有种眩晕的感觉。我竟希望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大婚当日,他表情冷峻,让我感到深深的不安。果然,在洞房,他掀开我的盖头,并没有像事先想的温柔爱怜吻上我的唇。他看着我,终于道:“对不起……”没有洞房的新婚之夜……
我固执地认为我只要真心待他好,他会回头看我一眼。
有时,他到更深露重时才回来,经过卧房并不进来,而是直接到书房睡。相敬如宾的生活,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那么不堪,因为,他从未碰过我。
知道看到他手肘下的涂鸦,我才知道,他爱的,是尹儿。他所有一切反常表现终于让我知道了原因,可是我感到揪心的疼痛,身边却从未安慰。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爱人,我无法接受……
我试着离开喁焕,可我做不到。哪怕他的目光从不停留在我身上,我还是抹不掉心里他。
在热河行宫,尹儿在还未知晓她身体里有孩子,狠心的人便让她终身不再能孕。喁焕不顾一切冲上去揍皇上,旁人吓得不敢阻止。
他上马出宫,那一刻,飞驰的他,我知道,永远不会爱我,他只爱生死未卜的尹儿,尽管她爱的是另一个他。
我看到皇上抱着尹儿泪流满面,我有些嫉妒尹儿。有那么多人深深爱着她,可我从未有过。
管临把尹儿从鬼门关拉回来后,我和喁焕走在回去的路上。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从他言语里,我想,尹儿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却从不耍心眼,在这宫里,她已是善良的。所以,深得喁焕心。
从怀妃的信里,她要告诉我有关喁焕的事。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因为,喁焕,我还是去了。
她告诉我,喁焕披风上的发丝,是尹儿的。虽然一早便有些底,可听到那宫女亲口说出来,我险些不能自控。
怀妃一步一步逼近,我靠着门后退。或许是爱得太累,太痛苦,被他人光明昭昭。我以为我可以掩饰得很好,其实不能。
我不知我是怎么回到府邸的,在用膳时,说道大阿哥和尹儿的梅花事迹,我看到喁焕的脸上笑意与众不同。我甚至有些懊恼地想摘下发髻上的梅花,怕他把我当作尹儿。
正当我强迫披风风波时,怀妃又送来了信。双脚像不听使唤一样,我竟逶迤来到文渊阁。
喁焕急急向尹儿趁早带她离开宫里。
我的心一片冰凉,竟像跌入万丈深渊。我所害怕的,终于到来。
在喁焕渐渐失去知觉时,我褪去身上的衣物,我想让他记住这一刻的我,完整的我。他意识开始减弱,想说什么,最终只沉沉阖上眼。
我甚至有种冲动想带他走,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可是,我最终怕他在那里仍拒绝我。
当火势在整个屋子里蔓延时,灼热的火苗刺得我钻心的痛。我竟没有大喊,只喃喃一句:“再见,喁焕……”空气凝结,没有泪水。
孤身前来,孤身离去。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情的人……所以,我选择离开……
喁焕……在我失去知觉时,我念着心头这两个字。
番外 (怀妃)
番外 (怀妃)
可汗和喀那斯最疼爱的女儿莎羽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公主。她的肌肤像天山的雪水一样洁白,她的眼睛像湖里的水一样清澈,她的笑容连娇艳的花儿也黯然。草原上的男子,目光永远追随着这个公主……
仿佛是千年前的事了,想到在草原上驾着骏马奔腾,回首嫣笑,我几乎都忘了曾经我也倾城城国。镜子里的我自进冷以来已经被人遗忘了,这憔悴不堪的模样还是莎羽吗?我拿着眉笔久久不动凄凄地笑:“额客(1),如果当初知道进宫还是这样的结果,你还会让我来中原吗?”
额客是天山最美的喀那斯,她的眼睛像千年的水一样神秘。可汗待她视若珍宝,看到额客,他就会像莎八塔(2),感到眩晕。所以,当额客地躺在可汗怀里说自己有喜了,可汗当即拍案大笑道:“好!好!不管是男是女都叫莎羽!”未出世就已经有了名谓,可见可汗心思。
我长得比草原上任何一个姑娘都要好看,可汗每次看到我都会忍不住来抱我,慈爱地笑:“我的莎羽和她母亲一样美。”我闭那会嘟着嘴:“可汗,难道莎羽不比母亲美吗?”
“哈哈哈……”可汗和旁边的额客都笑了,额客走到我身边,抚着我的头:“等莎羽长大了,就会比额客美上百倍,找个最好的夫婿疼你。”看着额客的笑容,我觉得她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