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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十月 2006年第03期-第24部分

小说: 十月 2006年第03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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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老板的钱还没有还清呢,剩下的一点钱都寄给了娘。 
  二牛根本不听,迫不及待地想动手翻我的箱子,想必猜测我的钱应该放在那里面的。我立即跳下床,用力一推,挡住二牛,说,二牛,你怎么能够这样呢? 
  二牛像不讲道理的小流氓,梗着脖子说,你读书时,我和三牛总是按时给你送钱来,哪里像你这样,问你要也不给,天下哪有这种道理?说罢,又要朝屋角落走去——箱子摆在角落里。 
  我仔细一看,二牛的脸色非常难看,苍白,眼里发出可怕的光,那表情像个吸毒的。想到这里,我差点尖叫起来,二牛肯定吸上毒了。 
  我愤愤地说,二牛,你是不是吸毒了? 
  二牛冷漠地说,吸又怎么样? 
  我恼怒极了,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这样愚蠢啊?你会害死自己也会害死我们啊。 
  谁知二牛将拳头在空中狠狠地一挥,说,你想打架吗? 
  我说,我不想打架,我只想告诉你们,娘病了,我把钱寄回去了。 
  那也不行,二牛恶狠狠地说,我们就不要活了吗?我们就不是人了吗?我不相信你箱子里没有钱了。即使没有了,我也要看看。 
  我箱子里的确没钱了,但我非常反感二牛的做法,他简直像个抢劫犯,根本没有将他的哥哥放在眼里,气焰十分嚣张。 
  当时,我没有顾得上穿衣服,又冷又气,浑身发抖,我吼起来,我就是不准你看。 
  二牛偏着头,冷冷地一笑,说,我就偏要看看。说罢,固执地朝屋角落走去。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谁知二牛一拳重重地朝我打来,打在我脸上,疼痛无比。 
  二牛急切地喊,三牛,上啊。 
  我一直认为三牛是可以变好的,主要是二牛带坏了他。谁料三牛像猛虎见到了猎物,从后面凶狠地扑来,二牛赶紧抄起我的双腿,两人紧锣密鼓地配合着,我像麻袋—样扑通倒在了地上。 
  三牛竟然用那双冰冷的手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二牛凶狠地问我,让不让我们看箱子? 
  现在想起来,我如果让他们看看箱子,也许就没有后来发生的悲剧了,反正箱子里也没有钱。可是,我偏偏不让,我不能惯坏他们,更何况平时已经够惯他们的了。 
  我使劲地反抗着。哪知这两个愚蠢的家伙,居然生出了一身野力气,凶狠、野蛮,好像练就了一身硬功夫,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们在地上滚来滚去,撕扯,扭打,我想甩开他们,可是,他们像毒蛇一样紧紧地缠在我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我甚至连呼吸都感到很困难了,我很想向弟弟们投降,可是,做哥哥的自尊心却不允许我这样做,他们太岂有此理了。 
  三牛的双手像铁钳,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而且越掐越紧,我这时觉得他甚至比二牛还可恶。如果我再不想办法,肯定会被三牛掐死的。这时,我拼命地腾出了双手,也死死地掐住了三牛的脖子,企图逼迫他乖乖地松手。可是,三牛的双手没有一丝松动,像紧箍咒似的越掐越紧。二牛紧紧地压住我的双腿,使劲地喊,三牛,往死里掐啊,他娘的,掐死这个黄眼狗。二牛张开大嘴,甚至像疯狗一样恶狠狠地咬我的大腿,痛得我哇哇大叫。 
  看样子,我摆不平他们了,我于是大声地叫喊,以引起隔壁的注意。隔壁住着几个身份不明的高大后生,他们如果听到了我的叫喊声,一定会来救我的。可是,我错了,隔壁却一丝反应也没有,他娘的,这些人肯定还没有回来。 
  我这时想过许多,我想,这真是人世间的悲哀啊,在这个平平常常的寒冷的冬季,在这个朔风吹拂的夜晚,有谁能够知道,亲兄弟竟然像仇人一样在拼命地搏斗,而且处于你死我活的阶段了。我想到了那可怜的母亲,她老人家万万没有想到她的三个崽,现在却在地上滚来滚去,他们不是游戏,而是打架。她老人家此时有什么预感吗?她的右眼皮在慌乱地跳动了吗?她或许还坐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衣服,可那钢针刺着了手指头吗?她或许是颤颤抖抖地在冰天雪地里守着那头猪,是否感到快熬不过去了?很快就要过年了,母亲一定在扳着粗糙的手指头盼望我们回家。我当然还想到了那去世的父亲,他曾经为生了三个崽高兴了许多年,在村里接受着别人羡慕的眼光,可是,他老人家躺在黑暗的坟墓里,是否知道他的三个崽为了钱在生死搏斗吗?我的父母亲啊,你们一定没有想到我们兄弟会有今天吧?我可怜的双亲啊,你们知道二牛已经吸上毒了吗? 
  我一边拼命地掐着三牛的脖子,一边就这样遥远地想着,默默地呼喊。 
  不知什么时候,我陡地感觉到我的脖子突然轻松起来,憋着的气流终于像河水般顺畅了,我一看三牛,他的脑袋竟然无力地垂了下来,像断了脖子。 
  我再一看,突然大叫一声,不好啦二牛,快放开我,三牛不行啦。 
  二牛根本不听,他一定以为我是在放烟幕弹,故意让他放松警惕性,好得以脱身,所以,他仍然死死地压着我的双腿,尖锐的牙齿还在狠狠地咬我,我的大腿上已经被他咬得鲜血淋漓了,说不定还咬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我害怕二牛不相信,赶紧松开双手,只见三牛像一堵断墙,重重地倒在我胸部上,无声无息,一动不动了。 
  我慌张地说,二牛,你再看看。 
  二牛惊慌地喊了一声三牛,三牛却没有回答,二牛慌神了,立即放开了我,没有一点犹豫,站起来,打开门便飞快地逃走了。 
  我没有去追赶二牛,我现在担心的是三牛。我浑身疼痛地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地将浑身汗水的三牛小心翼翼地抱到床铺上,伸手在他的鼻子上一试,天哪,一丝气也没有了。我马上对准三牛的嘴巴拼命地呼吸起来——这个我在大学里曾经演习过——呼吸了一阵,又急忙解开他的衣服,伸出双拳,一边疯狂地叫喊着三牛三牛三牛,一边死劲儿地捶打着他的胸部。 
  我所做的这一切,迅速而又娴熟,像个老练的医生。我多么希望三牛能够慢慢地苏醒过来呀,然后,我对他说,三牛,哥哥打开箱子让你看吧,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通通地给你和二牛。可是,无论我怎样拼命地采取急救措施,我的小弟,我的三牛,我的兄弟,却再也没有睁开那痛苦而疲惫的眼睛了。 
  我不相信所发生的这一切是真实的,我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在梦中啊。可是,这一切不是发生在梦中。昏暗的灯光,冷冷地照射在三牛痛苦而扭曲的瘦小的脸上,空空荡荡的屋里仍然弥漫着强烈的搏斗的气息,屋门敞开着,外面是漆黑漆黑的走廊,一阵阵寒风,从远处像无数的野牛呼啸而来,狠狠地拍打着我和三牛,拍打着这个城市,拍打着这个世界…… 
  我痛不欲生地大哭,拼命地叫喊,三牛三牛,你醒醒,我是你大哥呀。 
  可是,三牛再也没有回答我。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也像父亲一样睡着了,只不过他的脸上,充满了极端的痛苦和一种欲说还休的神情。 
  两粒晶莹透明的小石头,不知什么时候从三牛的口袋里滚了出来,它们像两颗巨大的泪珠,悄悄地落在三牛的身边。 
   
  14 
   
  从穷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我知道这是在说我,我叫张大牛。我的家乡住在桃树村,那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山沟。 
  我感到痛心疾首的是,我竟然亲手掐死了三牛。我这辈子感到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读完大学,反而让过早衰老的母亲和去世的父亲操碎了心。还有,吴爱爱的那些钱,我至今也没有还给她,看来永远也还不了了。这也是我感到遗憾的事情。 
  总而言之,我即使到了阴间,也不能饶恕自己。 
  责任编辑 陈东捷 
鄂大男爵有点儿烦
罗 萌 
  农民企业家鄂嫩吉雅泰,当初专门儿栽种“红眼圈儿”土豆儿时,因品种退化严重,栽培手段落后,结的土豆儿又少又小,人送外号“鄂小土豆儿”,那是他一个人小打小闹儿的时代印记。当他在“男爵”马铃薯的良种复壮方面取得重大突破,特别是牵头儿创立起男爵实业公司,在全地区各县搞起“男爵”土豆儿集约化大生产和规模化深加工后,人们就把他的外号改成“鄂大男爵”。这由“小”到“大”的一改,多少有点儿与时俱进的味道。现在,鄂大男爵正和女儿德力根玛坐在一家豪华酒店的咖啡厅里等人,我们的小说就从这里开始。 
   
  一 
   
  我操!太他妈苦了!鄂大男爵把咖啡杯推向德力根玛,说,给我换杯喇嘛茶吧,我喝不惯这玩意儿。 
  阿爸!你又说脏话了!德力根玛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然后拿眼睛斜着阿爸说,一点儿不注意形象,你现在可是…… 
  中了中了,丫头,你想说啥我知道。鄂大男爵最怕听女儿絮叨,就替她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你是想说,我现在是上市公司的老板,素质得升华。对不?得得得,听你的,我升华还不行吗? 
  说完,挺不情愿地把咖啡杯挪回面前,嘴里嘀咕道,我呀,就觉得这他妈破玩意儿苦了吧唧,哪儿有咱的喇嘛茶喝着舒坦! 
  阿爸,德力根玛从桌上的一个茶具中抽出张雪白的高级餐巾纸,抖开后,把印有五颗红星的那一角冲向鄂大男爵说,看见没?这是五星级酒店,不是咱家。 
  鄂大男爵一边儿用勺儿搅动咖啡,一边儿说,那就将就吧,黄连、苦胆你阿爸我都喝过,还怕这鸡巴……蓦地看到女儿又撅起嘴巴,一吐舌头,把后面的半截儿话咽了回去,然后故意转移话题,指着德力根玛说,我就爱看你这个模样,嘴撅起来像萨日朗花骨朵儿。 
  阿爸!德力根玛哭笑不得。 
  鄂大男爵拿起咖啡勺儿,送到口中抿了抿,朝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又说脏话,该打! 
  德力根玛被他逗得忍俊不禁,终于露出笑容,阿爸,一会儿人家来了,你可千万别再这样了。 
  我向毛主席保证!行了吧?鄂大男爵说着,举起杯,一仰脖,把杯中咖啡统统倒进了嘴里。 
  鄂大男爵用大巴掌当餐巾纸,把嘴巴胡乱抹了抹,又掏出一包烟,一根手指在上面逡巡了半天,也没找到外包装上的撕口,一着急,揪住那层玻璃纸的一角用力一拽,香烟盒就被拽出个大口子。 
  阿爸,请注意你的动作。 
  又说我,又说我。鄂大男爵嘴里嘀咕着,钝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又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火柴,点燃吸起来。可没吸上两口就又把那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随后摘下腰里的皮烟口袋,取出卷烟纸,狠狠捏出一撮黄烟末儿,拧了个粗粗的“大喇叭”,用唾沫粘好,划着火柴的同时,还把一条腿架在了椅子扶手上。 
  阿爸!德力根玛的眉头又皱起来。 
  这儿没人认识我,给我点儿自由吧,啊!鄂大男爵笑嘻嘻说着,扬了扬手指间的“大喇叭”又道,还是咱这自家出的“蛤蟆癞”好抽,那狗屁“红塔山”,树叶子似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见德力根玛没有反应,鄂大男爵又晃动着扶手上那条腿,手指着明光瓦亮的皮鞋说,丫头,先说好,一会儿谈完事,出了这酒店门儿,我还得换上那双“懒汉”鞋。 
  德力根玛深吸了一口气,把失望的无奈也深深咽进肚里,撅着嘴嘟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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