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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十月 2006年第03期-第13部分

小说: 十月 2006年第03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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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却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至今不和我联系。昨天,我给你打了手机,你也没接。临走前你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你还不至于出了一趟国就把“最好的朋友”忘了吧? 
  那天给你过生日,我其实是忍着很大的痛苦,是身心两方面的痛苦。第二天,我就要去做胃镜了,心里紧张,而且那几天几乎吃不下去什么。总觉得胸口一阵阵疼痛,我不愿扫你的兴,尽力希望你生日快乐,清早便去一家蛋糕专卖店去定做新鲜的水果蛋糕。可是我内心深处多么希望,你也能像我关心你的十分之一一样,稍微关心一下我啊!哪怕只是口头上的关心,我也就很满足了。可是没有,与往常一样没有,我的贲门在自发性渗血,真的是很难受,可是你听 
了,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连一句表示来看看我的话都没有,而这时,我是多么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在身边,给我一点力量!做胃镜的时候,我的恐惧、伤心达到了极点,就像在法国做人流一样。你可以替我想想,我也是个女人,我孤独一人面对地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我都没对你说。我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你,为的是怕你有任何的负疚。这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爱你,真的爱你,真爱一个人,是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给心爱的人添什么麻烦。是的,我没有给你添任何麻烦,我可以说,恐怕除我之外,任何女人也做不到这一点吧。但是那时,我依然很感动,因为你当时至少还是真心着急的。 
  但是这件事的后果是我自己始料未及的。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但是仍然没顶住这次人流带来的恶果,身体的免疫能力开始全面下降,以致常常感到非常不舒服。但我对你没有一句怨言,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让你有任何负疚的感觉。可是万没想到的是,在寒风呼啸的日子里,我生病了,你明明知道,也明明知道我是一个人,我需要你,你却只看过我一次,且行色匆匆。而我们曾经是那么亲密,你要我的时候,真的有一种骨中骨、肉中肉的感觉,似乎是上帝在将分离之二人合而为一。我至今不明白,你为什么能狠心若此!! 
  去年,你生日的那天,我真的像是做了一个梦。因为在此之前,我连想也没想过会和你。真的,尽管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尽管我对你的印象一直很好。此前,我一直把你当作一个好朋友,一个诚实善良的人,我从来也不曾有过非分之想。在这方面,我是个名副其实的好女人,小的时候,是个名副其实的好女孩。我的身心都很纯洁,这点你可能已经感受到了。我敢保证,活到这个年龄,还保持着我的这种纯洁的人并不多。后来我想想,我之所以毫不犹豫地接受你的爱,是我觉得你的婚姻并不幸福,起码是不够完美,这究竟是不是错觉,我也不清楚,但正是这种感觉让我接受了你。我是极自尊的人,假如不是这种感觉(或许是错觉吧),即使再爱一个人,我也不会允许自己充当这种角色的。 
  但是事实很快就告诉我,真爱,连自尊竟然也能舍弃,在你面前,我有多少次因为心里的真情奔涌而丧失了一直以来保持着的自尊。但是我不后悔,在这个人欲横流的世界上,一个人竟然还能保留着作为人类最重要的感情:爱情,爱一个人的能力,是多么可贵啊!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也同时意识到你的可贵。 
  但是神祗很快昭示了我。塔罗牌提示我:我对心爱的人是全心全意的“奉献式的爱”,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像是一个国王,而对方对我则是一种动荡不安的感情,仅仅是一种“秘密恋情”而已。但是我并没有觉得不平衡,我充分理解你的处境,你常责备我“没有考虑你的处境”,绝非事实。有多少个孤独的夜晚我想听到你的声音啊!我是知道你家里的电话的,一个热恋中的女性,需要多么可怕的力量才能克制自己不打电话啊!那简直就是一种自虐!这点,你是不理解的,完全不理解! 
  我自己也知道,我走向了一条情感的不归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每一次我们分手,我的心都痛如刀绞,但是这些感受我都没对你说,仍然怕的是你背上什么包袱,我希望你好,希望你轻松快乐,不管我出国还是出差,都想着你,为你带一些你需要的东西,在法国的枫丹白露,我买到那件写着“祝你好运”的手绘T恤,真是高兴,想着你穿上它的时候,一定非常英俊,但是自始至终也没见你穿过它,那天刮着大风,我跑去买施小墨的预约卡,为的是陪你和你父亲一起看病,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想由此多见你几面,可是就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也没实现。但我依然觉得没什么,你忙,回内地后诸多不适,我都理解。我的确是为你做了许许多多的傻事,真爱的人智商真的是最低的,但我至今无悔。仍然是那句话:在这个时代,我的内心仍完整地保有一份美丽的真情,我只为此感到骄傲。 
  是的,也许你将来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女人,比我年轻漂亮的女人可能比比皆是,但是像我这样真心的、奉献式的爱你、理解你、为你做事却不要任何回报的人,你恐怕是再也遇不上了。 
  当然,这些对你来讲也许并不重要,对很多男人来讲,最重要的便是金钱和权力,其他一切都是扯淡。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我看重的未必是你看重的。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已经非常明确了。 
  你的确误解了我的意思,我问:将来我们能在一起吗?我的所谓“在一起”,并不是指世俗意义上的婚姻,而是一段共同生活的日子,从生命的意义来看,如果不能与真心相爱的人共同生活一段时日,将是一种终生的遗憾,而和你相爱的时候,我只想到诗经上那四句话: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这也许是一种无法实现的梦想,但至今,我都无法从这个梦中醒来。 
  你对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说过这话之后,你就消失了。你答应我,会试着给我发短信,可是一走后就杳无音讯,直到现在,你回来了,却依然没有回音。你的沉默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我们都是成年人,都尊重自己和对方的感情,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所以这无论如何需要一个解释。 
  他反复看了两遍,立即抄起电话拨了她的号,忙音,再打手机,关机。他一下子靠在椅子背上,发怔。 
  老父亲充满痛苦的脸在眼前出现了,他的手好像都能感觉到父亲苍老脆弱青筋脉脉的身体,那身体轻得好像一把便能抓起来。 
  报应,报应!——一定是报应,“报应”这个词,以不可抵挡之势从九霄之外穿越而来,直抵他已经累得疲惫了的心脏。他心里充满了痛悔——他唯一的一次错误,给父亲带来了生命的代价,他固执地认为那是报应,是对他的错误、他的罪孽的报应。要结束,一定要结束,既然她提出了问题,那么还是快些解决为好,夜长梦多,以他对她的有限的了解,她的性格充满了危险,她激动起来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呢,他想起他的家庭,他的妻儿,那都是他的亲人,都是他必须保护的啊! 
  他淡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于是他决定,立即结束,但是要巧妙,尽量不要刺激她,否则一切都很危险,在她貌似温婉的措辞背后,他似乎已经闻得见炸药味儿了! 
  还有一个其实是最最重要的,也是最最隐秘,无法对人言的原因,就是他的那玩意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灵了,好几回过夫妻生活,都以失败告终,还好郎华身体不好,这方面总是比较淡,换个老婆早就要兴师问罪了。有一天深夜,他起来小解,突然看见郎华撑起身子,在黑暗中盯着他,他心里突地一沉,一瞬间竟以为东窗事发,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郎华盯了他半天,才打了个呵欠说:“……哎呀我刚想起来……快去厨房把昨晚那碗剩菜放冰箱里,要不蟑螂该爬进去了……” 
  他立即到厨房去找那碗菜,菜还摆在那儿,不过颜色变了,变成了黑糊糊的一片,那黑色还在蠕动着——竟是密密麻麻的蟑螂一他觉得头皮一麻,返身便走,后背竟觉得一阵麻痒,仿佛有无数蟑螂贴了上来,他狂奔到床边,喘息不止,在郎华已经完全清醒的眼神下,他一下子吐出来,黑暗中他看不清自己吐的什么,可他觉得那全是黑糊糊的蠕动着的蟑螂的粪便。 
   
  43 
   
  她从一种昏睡的状态中醒来,习惯性地打开手机,一个短信伴着音符跳了出来: 
  我反复想过了,我想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 
  这几行字一下子让她醒了。她反复看了又看,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做回朋友?这意味着不再有性,凡明眼人都可看出,这是一种婉拒,一种谢绝,一种客气的断交方式。 
  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刻,从他们好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样一个时刻,或迟或早。 
  如果说她的伊妹儿还是努力压着怒气,试图用哀怨来打动他,那么,她现在准备爆发了。 
  有开始就会有结束。但她很不愿意提出结束的一方是他而不是她。一年多来所有的事都涌上心头,刺骨的爱瞬时转成了刺骨的恨,刺骨的恨通过手机中的短信发送出去,字字都像暗器:“做回朋友?你不觉得你的话很虚伪吗?我们还是彻底分手好些,从此之后形同陌路。我的确爱过你,但我发现,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爱被亵渎了。”“你是个自私怯懦的小人,是地道的伪君子,我不恨你,但我看不起你……”如此这般的短信,竟发了九条之多。 
  他一直沉默,无论她使用多么恶毒的语言,他沉默。这种钢铁一般的沉默让她发慌。终于在她弹尽粮绝之时,他的短信过来了。 
  “一开口不是教训就是指责,这不叫什么爱。你根本不了解男人,也不了解我,你现在过于情绪化,等平静下来我们再交流。” 
  短短数语,一下子把她镇在那儿了,她反复看着那几行字,泪水一串串涌了出来,她心里明白,她还是爱他的!还是爱他的!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的爱,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有人敲门,是房主,房主探头进来,催她交房钱,她已经好几个月没交房钱了,她想起有好久没人找她干活了,只有前天的一个活,她做起来很费力。她没钱了,她得搬家了。她想她还要攒一点力气搬家,不能把所有的力气都耗给他,他不值得。 
  她原来并不知道爱注定就是双刃剑,一面是爱,一面就是伤害。 
  她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但她仍然挣扎着,不想从战场上退下来。 
  她身上的香气是他发现的,在幻梦中,她把自己想像成一株开满香花的树,而他,是一只鸟,栖息在树上,鸟和树都有着同一种本质:鸟的翅膀,树的花叶,都会在风雨里慢慢落掉,是的,她眼角的鱼尾纹渐密,头发渐白,且大把大把地脱落,她迟早会变成一棵光秃秃的树,在满树的花与叶没有落光之前,鸟就会飞走了,她顶多能保留一两根羽毛。 
  但是她怎么能拒绝鸟呢?鸟天生就是主动的,天生就有选择的权力,而树没有。 
  她躺在那儿,觉得自己还活着,因为还有泪。眼泪还在流动着。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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