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在服务区 作者:林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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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来我们还有共同的理想,我曾经想过要当一名克格勃。”
卓群摇摇头:“你当不了。当间谍相貌越普通越好,放在人群里找不着。”
方晓耸了一下肩,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这不能怪我,我妈也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生成这样。”
卓群盯着方晓看了一会儿,倏忽想起什么:“我怎么看你有点象俄罗斯血统,哟,你不是苏联红军的后代吧?当年他们撤退时,留下不少混血儿。”
方晓脸色“刷”地变了:“别胡说!”
卓群没想到方晓会生气,撇了撇嘴,不言语了。
苏醒忙接过话来:“别乱开玩笑,方晓是后来东北的。”
方晓喝了口酒,又恢复原来的样子,满不再乎地说:“是又怎么样?正好可以出国寻亲!”
卓尔怕卓群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一拉她的胳膊,“走,陪我去趟洗手间。”
卓尔走到吧台另一侧的长廊停住,回身看看卓群,还没开口,卓群劈头说道:“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爱上一个人。”
“谁?”
“方晓!”
卓尔一怔,定定地看着卓群。断定她是在开玩笑。
“别闹了,你这一晚上闹的够可以的了。”
“我没闹,我说的是真的。”
见卓群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卓尔不觉有些好笑。
“从你见到他到现在还不到3小时,也太快了吧?”
“那有什么?爱情都是在一瞬间产生的,5秒钟就够了。”
卓尔不无嘲讽地一笑,说:“荒唐。5秒钟能知道什么?”
“知道他是哪种男人。”
“那你说,他是哪种男人?”
“英雄式的。”
卓尔双手抱在胸前,戏谑道:“既然如此,这岂不是件好事?怎么能说不幸呢?”
卓群一仰头,长长吐了口气:“唉,这样的男人好是好,遇到坏人拨刀相助,能舍身保护你。但是在餐桌上,就不会给你掰螃蟹。”
卓尔想起刚才吃饭时苏醒给自己掰螃蟹,不觉脸有些发热。
卓群没注意道,自顾自地往下说。
“现在是和平年代,哪有那么多坏人呀!所以,这样的男人可爱,但不可嫁。要嫁,还是要嫁会呵护、宠爱自己,在餐桌上掰螃蟹的男人。”
卓尔心中一动,试探地问:“你觉得苏醒这个人怎么样?”
“我觉得他倒挺适合你的,不过条件不如杜辉好。”
“我是说你。”卓尔在“你”字上加重语气。
“我?我才不嫁人。我要充分享受爱情。”
“爱情?”卓尔一笑,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都爱他什么?”
卓群眼中充满光亮,声音象孩子般清脆:“他刚才埋单时那动作。很性感!”
卓尔一撇嘴。
“就凭一个动作?”
“对,一个动作还不够吗?”
卓尔两眼盯着卓群,声音低沉但有力地说:“其实,你根本就没爱上他!”
卓群一昂下巴,不服气地问:“为什么?”
“因为,爱情是模模糊糊、说不清楚的,你说得这么清楚,可见根本不是爱。只是一种异性间的好感罢了。”
说完,卓尔一转身走进洗手间。
卓尔和卓群一离开,苏醒就瞒怨方晓。
“你怎么带她们来这个酒吧?还喝我们打赌的酒!”
方晓自知理亏,却极力辩护道:“我一时也想不起去哪儿,就顺口说来这,你不是也没反对?再说,卓尔没喝,卓群喝点儿没关系。”
苏醒不满地看了方晓一眼。乐队开始演奏《蓝色三月》。
方晓习惯地抬起手指,随着乐曲的节拍,轻轻敲打桌子。
方晓最喜欢两样东西,酒和音乐。上大学那会儿,口袋里没多少钱,常和苏醒去学校附近的小酒馆喝酒,有时候一晚上换好几个地方,再接着喝。喝着喝着就多了。不过那时候年轻,身体好,胃就象个布口袋,翻出来往外一倒,又是一只好胃。现在有条件喝酒了,但是明显感到喝酒的兴趣越来越少了。也只有在酒吧,还能找回一点当年喝酒的乐趣。至于音乐,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了。
“这什么曲子?”卓群走过来,问。
方晓皱了一下眉,压低声音说:“《蓝色三月》。”
“你喜欢听什么?可以点。”苏醒对卓尔轻声说。
卓尔笑笑,没吱声。
卓群大咧咧地说:“我知道,她喜欢《挪威的森林》。”
苏醒在纸上写下曲名,招手叫来侍者,交给他。
过了约莫5、6分钟的时间,乐队开学演奏《挪威的森林》。一曲作罢,又演奏了一遍,一共演奏了三遍。卓尔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向苏醒投去充满谢意的一瞥。
“喜欢爵士乐是受日本作家春上村树的影响,他有一部小说就叫《挪威的森林》,这是女主人公直子最喜欢听的曲子。”
趁乐队休息,卓尔主动和苏醒攀谈。
“春上村树我听说过,但没读过,不过这首曲子确实很好听。”苏醒赞同地说。
“春上村树?”方晓蹙了蹙眉头:“我不喜欢。他小说里的男主人公总是孤独空虚,无奈怅惘,无所事事,不求进取,没有一点阳刚之美。”
见方晓攻击自己喜欢的作家,卓尔有些不快,但尽量克制着不表现出来。
“但他们都很善良,从不伤害别人。”
“但也不会影响别人,对社会一点推动作用都没有。没什么存在价值。”
“照你这么说,那些挑起战争的罪人倒有存在价值了?”卓尔不服气地反驳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没有罪人就没有英雄。从发展的角度看,错误的人生比无过错人生更有存在价值。”
卓尔愕然。
幸好,乐队又开始演奏。方晓不作声了。
离开酒吧时已近午夜了。
天空依然飘着细碎的雪花,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夜幕下四周一片寂静。卓群一蹦一跳,走到路边,忽然停下来,望着两旁落满雪花的树枝,伸手一指,叫道:“嘿,你们看,象不象菊花?”
众人随她的手指看去。方晓点点头:“你别说,还真有点象。”
“那应该叫雪菊花。”
卓群说,还要继续往前走。方晓叫住她。“你去哪儿?车在这边。”
卓群回过身来,歪着头定定地看着方晓,“方晓,你想不想-”
“干什么?”
“爬树?”
“现在?”方晓惊诧道。
方晓一踩油门,把车开到植物园。苏醒和卓尔两人面面相觑,卓群兴奋地一拍手,叫道:“嘿,太棒了!”
方晓和卓群在前,苏醒和卓尔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就被他们拉下一段距离,但仍能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就这棵吧?”
“不行,这棵太小,你还行,我太重了,承受不住。再往前走走。”
又往前走了约100多米,两个人才停下。
“得,就这儿吧。”
方晓脱下皮夹克,往卓群怀里一扔,穿着羊绒衫,走到一棵两人多高的树下,仰起脸,向上望了望,敏捷地一跃,抓住一根树枝晃了晃,上面的雪纷纷落下来。他两脚一蹭,脱掉鞋子,身体向上一跃,攀住树干,两脚用力一蹬,攀了上去。
方晓骑坐在树枝上,俯下身,伸出一只手给卓群:“来,我拽你上来。”
这当儿,苏醒和卓尔走到近前,仰脸望着树上的方晓。
“拿着。”卓群把方晓的外衣扔给卓尔,也学着方晓的样子,两脚一蹭,先把鞋子脱掉,然后纵身往上一跳,一只手抓住方晓,一只手攀住树干,两脚用力往上蹬,可是一蹬一滑,身体仍然悬在半空。
“苏醒,过来帮一下。”方晓在上面喊。
苏醒跑过去,卓尔也跟过去,两个人托住卓群的腰和腿,帮她往上攀。
“小心点,不行就别上了。别摔着!”卓尔有些担心地说。
三个人连推带拽,总算把卓群给弄上去了。卓群嘴里喘着粗气,骑坐在树枝上。
“怎么样?还上不上了?”方晓用几分戏谑地口气问。
“上,先歇会儿。”
“哎,别上了,上面树枝太细,撑不住。”卓尔在下面冲他们喊道。
“没事儿。”
方晓满不再乎地说,抓住树枝,又要往上攀。
苏醒在下面仰头看着他,不一会儿就沉脖子有些酸痛,用手揉了几下,一低头,看见树下方晓的两只鞋,脑袋倏忽一转,趴在卓尔耳边说了句什么,弯身拎起方晓的鞋,拉起卓尔就跑。
方晓正专心致致研究怎么往上攀,没注意下面。听见卓群喊:“喂,你们去哪儿?”才掉过头来往下看。只见苏醒拉着卓尔跑出去30多米远。他愣了一愣,定睛一看,发觉苏醒手里拎着自己的鞋。
“苏醒!你给我回来!”
方晓气极败坏地喊道。纵身一跃,跳到树下,撒腿就去追苏醒。
“别走!还有我呢!”卓群在树上大叫。
方晓又回过头来,把卓群从树上接下来。
“怎么了?你们跑什么?”卓群急切切地问。
方晓用手往下一指:“我的鞋。这家伙把我鞋拿跑了。”
卓群这才看见方晓穿着袜子站在雪地上,不由得一愣,接着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翻,用手捂住肚子,上气不接下气。
“苏醒……这家伙……看不出来……他还挺幽默的!”
“还笑呢,快,去追!”
方晓扯着卓群,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跑。刚跑出几米远,方晓猛然停住,随之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了?”卓群半跪在地上,伸手去拉方晓。
“我的脚扎了!哎呀!”方晓大声呻吟道。用手捂住受伤的脚。
“怎么弄的?厉不厉害?我看看。”卓群趴下身,掀开方晓的手。
方晓松开手,嘻嘻一笑:“没事,逗你玩儿。”
“你-”卓群气恼地搡了他一下,方晓竖起一根手指伸到唇边,低声说:“噱,别吱声。我是骗苏醒的。这小子,想不到会来这一手。这才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年我们还在北京上大学,有一次打牌他输了,去教室后面的树林爬树,我把他的鞋拿跑了,他追我时把脚扎破了。现在想用这个报复我。我才不上当呢,我们不追了,就在这等着,用不上两分钟,他准给我送回来。”
“真的?”卓群有些不相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