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在服务区 作者:林夕-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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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象是法国的,《37°2》。怎么这么个怪名!”
方晓从卓群手中接过来,看着封面上的剧照,点头道:“这是个好片子。那年我去香港时看过。不过不全,被剪掉了一部分,原片长三个小时。”
“什么意思?”
“是一个为爱情疯狂的故事。”
“怎么叫这么个名? 象科幻片。”
第17章(6)
“人的正常体温是37度。37°2,象征爱情是一种非正常状态。整体温度偏高。”
“那好,就看这个吧。”
卓群弯身把地上的CD收拢起来,方晓拦住她:“先不看这个,看别的。”
“为什么?”
“这种片子得一个人静静地观赏。不能两个人边聊天边吃零食看。找个轻松点儿的,故事性强的。”
“你找吧。”
卓群把CD推到方晓跟前,方晓翻了翻,挑了《罗马假日》和《乱世佳人》。
“得,就这两个吧,行吗?”
卓群爽快地一点头:“行。”
两个人靠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看影碟。先看的是《罗马假日》,看完已经凌晨3点了。
“还看吗?”方晓问。
卓群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仍不肯睡,“看。”
方晓放上《乱世佳人》,看了一会儿,卓群到底坚持不住,靠在方晓肩头睡着了。发出均匀的酣声。方晓把她抱到卧室床上,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出来。关上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听里面没动静,拿起卓群挂在衣架上的背包,翻出她的身份证和通讯录,把上面的地址和电话记下来,又照原样放回去。做完这一切,看看表,4点钟。一丝困意袭来,但他不敢睡,打开影碟,换上《37°2》,一个人静静地看完,天已经大亮了。草草收拾一下,给卓群留了张便条,悄然离去。
走出楼门,方晓又回头望了一眼,匆匆走向停车场。一上车,先往民航大厦打了个电话,去哈尔滨的最早航班是9点40分。他买好票,回房间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到二楼餐厅吃早餐。然后直奔机场。
坐在飞机上,方晓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望了一眼窗外,无力地闭上眼睛。顷刻间,睡意象铅一样沉重地压来。不消一分钟,便已入眠。
第18章(1)
卓尔睁开眼睛,望着淡蓝色墙壁和红木家具,定了定神,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家了。
思维清晰过来,痛楚又浮了上来。卓尔重又闭上眼睛。房间里安静极了。以往,她最喜欢这样的安静,但现在,却怕的要命。她一翻身下床,走到窗前。
窗外,白茫茫一片,楼顶覆盖着厚厚一层雪,树上挂着一层雪,路旁堆满了雪。又是雪。卓尔心中一阵酸痛,掉转身子,走出房间,才发现家里没人。
客厅茶机上留了一张便条。
“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妈去老房子了,收拾出来给你改稿子用,厨房有饭-父即日。”
厨房餐桌上,放着一杯橙汁、一个椰容面包,和一盘水果沙拉。卓尔心头一热,一种久远的回家的感觉涌了上来。
卓尔只喝了杯橙汁,走到父亲的书房,打开音响,放了一张舒伯特的《第八未完成交响曲》。只听了第一乐章的开头,就感到心中一阵颤栗,一种难以名之的、强烈的倾诉感涌上来,猛烈地冲撞着她。没等听完,起身关掉,回到房间,打开自己带回来的笔记本电脑。
方晓:
你好吗?
分别已经三天了,我从蓝城逃到北京,又从北京逃回家。
这条回家的路,曾经无数次走过,但是从来没有象昨天那样,感觉到累,感觉到无限疲惫。直到现在,我仍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已经想了几百次,把整个过程反反复复都想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可是我仍然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我是不是真的爱你?我曾经100次否认,但是,我的心却第101次告诉我,这是真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如果要爱,为什么不一开始、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去爱?现在无论从哪方面讲,我们都已经不具备爱的条件,甚至不具备爱的资格。可是我们却在这种毫无可能的情况下爱了。这三天,我被痛苦和恐惧包围着。一秒钟都没有被放过。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无论如何,不能让我们的爱再往前发展,我要把你重新放回到我的内心世界。所以才选择离开,离开就是为了忘记。我知道这不容易做到,所以还是用最笨的办法-求助于时间,还有音乐。
但是,我错了。
已经三天了,时间不仅没有冲淡我对你的感情,反而更强了。音乐也失去了魔力。音符里跳动的都是你,声音里回旋的也是你,还有那令人震撼的颤音,刹那间就击中了我,我就又一次成为你的俘虏。我一次次努力想要挣开,可一次次失败。我的身体不服从我的内心,心又背叛了意志。它们都成了我的敌人。亦或是我成了它们的敌人?
写到这,卓尔已是泪水涟涟,写不下去了。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茫茫白雪,泪如泉涌。
良久,卓尔试去眼泪,重新坐到桌前,继续写道:
窗外,是雪的世界。就在刚才,我站在窗前突然间想:也许,你此时也象我一样,在凝视这银色的雪。对我们来说,这也是重逢。我仿佛又回到了那迷乱的永恒之夜,我们在大雪中奔跑、追逐,忽然间你握住我的手。你的手指粗暴又温柔,握紧拳头,可以对抗全世界;伸展开来,指尖都充满了温柔。我就象飘落在你怀中的雪花,在你的拥抱和爱抚中溶化!那一刻,我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上帝了!
可是现在,我也开始恨这个上帝。为什么他给我们的快乐总是如此短暂?象飘落在地上的雪,太阳出来便会溶化。零落成泥,化作痛苦,久久挥之不去。
我知道,此时你也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加痛苦。那是两个痛苦呵!
我们,无路可走。我们都同样惧怕未来。我曾问过自己,能不能不去想未来,不让未来干扰现在!可是未来就是方向,一个人不可能在没有方向的情况下前行。我也曾设想我们的未来,设想了许多种,哪一种都不好,哪一种都有伤害,每一种伤害都缘于爱,而爱再让我们互相伤害,也许直到永远。
第18章(2)
所以,我必须逃。
那天去机场,我特意从你门前经过,望着那个属于你的窗口,默默地流泪,默默地和你告别。离去时,恍忽觉得你从后面追来,忍不住回头看。身后,是纵横交错的路。那一刻,我无限悲伤。我不知道,这众多的路,记载了多少人多少的故事,如果她能开口说话,那一定是一条长长的语言河流。我不知道,这众多的路,属于我的在哪里,你的又在何方?我们还会不会交汇在一起?
当飞机离开地面,盘旋在城市上空,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一个罪恶的想法:假如它突然坠落,那么一切痛苦都会随之结束……等清醒过来,又为自己有这样的罪恶想法而深深自责。但这想法在那一瞬间确实在我心里真实地存在过……
写到这,电话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卓尔打了一个激灵,停下来。呆呆地坐在那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电话执着地响着,一声比一声急促,把卓尔拉回到现实中。她站起身来。
“喂!”
话筒里传来方晓的声音,卓尔心中一阵颤栗。不等她说话,方晓又急箭似地说道:“卓尔,是你吗?我知道是你。你快说话呀!”
“你-”卓尔艰难地开口道:“在哪儿?”
“在你家楼下。”
卓尔一怔,跑到窗前。方晓正站在楼前,仰头往这边望。
“你-”卓尔用力握着话筒,生怕它掉下来。
“我要见你。”方晓急促而又坚定地说。
卓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象在积攒力气,声音如游丝般,
“给我一个理由。”
“我-”方晓咽了口唾液,缓慢而深情地说:“拾到一副手套。”
几天未见,卓尔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神色倦怠,黑亮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三天前在校园里见到的那个神采奕奕、清新怡人的形象迥然不同。方晓一阵心疼,伸出双臂。卓尔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只手已经握在方晓手里了。方晓用力握着,好象要把三天来的思念、担忧、痛苦和辛酸,还有见面的喜悦都聚集在手指上,传递给卓尔。卓尔穷尽全身力量顽强拒绝着,拒绝着。可是,那指尖上的力量如此强烈,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奔涌而来,卓尔浑身上下一阵惊挛,然后,“砰”的一声,好不容易竖起的意志栅栏倾刻间倒掉了。整个人一下跌倒在方晓怀里。
方晓紧紧抱着卓尔,吻着她耳边乌黑发亮的长发,任那怡人的幽香沁入心底。卓尔下颏抵在方晓肩上,悄无声息地流着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象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象梦境一样短。卓尔慢慢抬起头,好象是从另一个星球回到自己的世界。重返世界的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张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脸。厚厚的嘴唇象一条干渴的河床,干裂开来,仿佛等待着河水的滋润。她来不及细想,那条河已经汹涌过来,把她紧紧地包裹、吞没。
“吱”!
一声巨大的刹车声,惊醒了卓尔。她挣脱开方晓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方晓凝视着她,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把掉在额前的一缕头发掖在耳后。
一阵寒风吹来,卓尔打了个寒颤。
“冷吧?”方晓轻声问。
卓尔摇摇头,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你怎么找来的?”
方晓一耸肩,故作轻松地说:“你忘了,我曾经想做间谍来着。”
见卓尔不语,方晓又说:“你知不知道,间谍找到目标以后,接下来会做什么?”
“把她消灭。”
“不,”方晓温柔地道:“把她带走。”
卓尔心中一阵颤栗,本能地一摇头,“不!”
“跟我回去吧。你要逃的东西在这儿-”方晓一指卓尔的胸前,又回身指着身后的楼房,“躲在那儿也没用!”
“可至少不会加深。”
“不,你错了。火山是因为承受不了地壳的压力才爆发的。这样下去更危险。迟早有一天还会爆发。”
第18章(3)
“不,不能让它爆发!”卓尔断然道,“你走吧,求你了!”
“不,不把你带回去,我不会走。谁规定我们不能在一起,最高法院吗?”方晓愤然道。
“是,法官不会给我们判刑,但我们心里的那个法官会。”卓尔不无凄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