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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0208七剑十三侠 作者:唐芸洲-第33部分

小说: 0208七剑十三侠 作者:唐芸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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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再说那徐鸣皋,自从剿灭飞龙岭,与李武向江西而来,一路游山玩水,过了漳泽、新都,渡过鄱阳湖,来到安义山中,离南昌不过数日路程。那一日正是元宵佳节,行到一处地方,群峰围绕,树木甚多,赞道:“好个所在!你看沿溪一带,都是倒垂杨柳,溪涧中山水澄清,游鳞可数。山坡上碧草如茵,兰香阵阵。树间鸟语构辀,春风拂拂。”二人缓步而行,观之不足。忽然间树林里卷起一阵怪风,刮得飞砂走石,霎时间天昏地暗。这阵风团团旋将起来,便觉身不由主,如在云雾之中,不知东西南北。一会儿风定,抬头一看,依然旭日当空。回转头来,不见了李武。暗想:“这又奇了,难道被风吹去不成?”遂即四处抄寻,那里有个影子。寻了一回,只见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只得向前而行。

      沿溪弯弯曲曲,前面有一所高大房廊。心中想道:“天色已晚,腹中又饿,不如就此借宿一宵。”走上前来,只见朱门铜环,双扉紧闭。暗想:“深山之中,却有阀阅之家。谅是朝内公卿退归林下,爱那山明水秀,隐居在此。”便去敲门。里边走出一个门公开了门,便问:“相公从那里来?到此何事?”鸣皋道:“在下乃江南人氏,路迷贵处。天色已晚,欲求府上借宿一宵,明日早行。”门公道:“既然如此,且请少待,我去禀过主人可否,回覆与你。”鸣皋道:“有劳你了。”

      那门公去不多时,出来道:“相公,我家主人相请。”鸣皋走进里边,来到厅上,主人立在堂中相候。却是个美貌妇人,年约二十多岁,生得体态风流。头上挽起朝天髻,鬓边簪着几朵兰花,珠环金饰,翠羽明珰。身穿月白绣五彩花袄儿,系一条鹅黄带子。湘裙底下,微露三寸弓鞋,好似红菱相仿。鸣皋抢步上前,深深作了一揖,道:“小生路经贵府,天色已晚,欲求借宿一宵,感恩非浅。”那妇人启齿嫣然笑道:“我家并无男子,本则不便相留。今见君是个风雅之辈,怎好推却?”鸣皋谢过了,分宾坐下。妇人便唤桂香送茶。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捧出一盏茶来。那妇人道:“郎君江南那一州县?高姓大名?”鸣皋道:“小生姓徐名鹤,表字鸣皋,家住扬州府江都县太平村上。”妇人听了大喜,道:“莫非就是小孟尝君徐八爷么?久慕大名,今日幸得相逢!”忙叫桂香快去端整酒馔来,与八爷晚膳。鸣皋谢道:“承蒙留宿,感德难忘,怎好相扰。敢问尊府贵姓?”妇人道:“我家姓白。公公在日,位立朝纲。妾身常氏,名唤芳兰。丈夫已死,亲族全无,只剩苍头白贵,使女桂香。幸有山田数亩,仅免冻馁;几间屋宇,聊避风雨而已。”

      说话之间,桂香捧出酒肴来,芳兰亲自陪侍,殷勤相劝。鸣皋细看芳兰,生得千娇百媚,分外妖烧。桂香在旁斟酒,你一杯。我一杯。芳兰言语之间,挑动鸣皋,时把秋波送情。鸣皋如此一个顶天立地的豪杰,竟然拿不定主意起来。却是为何?原来这妇人并非人类,乃是千年修炼的妖精。要迷死三百六十五个男人,便可位列仙班,成其正果。今已迷死三百五十五人,恰巧鸣皋到来。那妖精知道他十世童男转凡,精神元气,与众不同,只要迷死了他,可以代得十人,立时白日飞升,故此作起法来,一阵妖风将他摄来。方才酒内已下了迷药,所以徐鸣皋心中昏乱,迷失本来。当时酒闹席散,携手入房,成其美事。从此中了妖毒,把众兄弟等置之度外,每日与芳兰调笑。

      过了十来天,渐觉身子疲软,精神恍惚。那芳兰日夜嬲战不已。每逢欢乐之际,觉那妇人阴道中,有如吸取之状,则阳精大泄,身子便不胜其惫。鸣皋心虽渐厌,尚不忍拒却。到了半月,竟而卧床不起,口吐鲜血,饮食不思。一日桂香送一杯茶来,鸣皋接在手中欲吃,忽见杯中影子,照见面容憔悴,脸肉尽削,连自己都认不得了,心中大惊,暗想:“我来此只有半月,怎的便就如此?”暗想芳兰有些蹊跷。

      俗语说得好:天下无难事,只要有心人。世上的妖精迷人,与娼妓迷客一般,起初溺爱之时,随你当面说他是妖精迷你,娼妓是假情假义,再也劝不醒。及至自己醒悟,便能看出妖精的形踪诡秘,娼妓的口是心非来了。然而等到这个地步,却是迟了。如今徐鸣皋见芳兰一味淫欲,全无怜惜之心,那调笑殷勤,都非真意,一切举动行为,皆与常人有异,疑他主仆非人,越看越像。心中虽是惧怕,面上不敢露出来。欲想得空逃走,却又挣扎不起。暗想:“我徐某难道死在这里?”

      过了几日,病势日增,耳中虚鸣,眼目昏花。那夜芳兰又要与他交接,鸣皋力不从心,一意拒绝。芳兰嬲之不已,鸣皋正色道:“你若如此,真个要我死否?”芳兰听了此言,恼羞成怒,立起身来,放下了脸道:“你还想活命么?”说罢,走出房外去了。鸣皋明知是个妖精,只是无可奈何。少顷,朦胧睡去,梦见芳兰上床来交媾,四肢无力,拒他不得。醒来困乏不堪,暗想:“今番我命难保,别的不打紧,只是妻子朋友,没个见面,我死了无人知晓,尸骨不得还乡。想我一生如此为人,自命豪杰,枉称赛孟尝君,却丧在一个妇人之手!”想到其间,不觉流下几点英雄泪来。举目看时,芳兰主婢不知那里去了。台上银钉点着,知道天已夜了。侧耳倾听,并无声息,暗道:“此时主婢都不在此,若能逃了出去,还可活命。我学了一身武艺,如此工夫,难道就挣扎不起?待我来运动了全身工行,强整精神,若能上得瓦房,便可出去。”

      主意已定,勉强扒得起来,把衣服紧紧扎束,跨了单刀,运动蛇腹工,欲向楼窗内跳出。谁知一个头晕,依然倒在床上,叹道:“英雄只怕病来磨,今日方才相信。我生平如此本领,却到那里去了?我若从楼梯而下,必然遇见芳兰主婢,怎肯放我出去?又不知他甚么妖精,休被他发恼起来,把我吃了,连个全尸都不能了。还是与他好好商量,死后将我埋葬,或者肯从,亦未可知。”

      那徐鸣皋胡思乱想,好不凄凉,那知救星来了。忽见楼窗内烁的一闪,鸣皋知是飞行之辈。定睛一看,只见一人浑身黑色,小小身材,头上一个英雄结,身穿密门纽扣窄袖短袄,下面兜裆叉裤,足上踢杀虎快鞋,腰间雪亮的钢刀,从楼窗内飞身进来。见了鸣皋,跪在地下道:“大爷莫非扬州徐八爷么?”鸣皋将他一看,却认不得了。“快上去在我背上,待我来负你出来。体被妖精知觉,便难脱身。”鸣皋大喜,暗道:“谢天谢地,徐氏祖宗有灵,来此异人相救!”连忙扒在那人背上。那人取下一条衣带,把鸣皋斜肩缚住,正欲跳上楼房,忽听得楼梯上弓鞋琐碎之声,登登连属,知道芳兰主婢上来。不知那人可能救出,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部分
第45回 安义山主仆重逢 梅村道弟兄齐会
             
                  却说那位侠客把鸣皋背负停当,听得楼梯上有人上来,便向楼窗内飞身而出,在瓦房上两三跃,已至外面。在路如飞一般,不多时,来到山坡之下,把鸣皋放了下来,在石坐定,跪将下去,对鸣皋拜了四拜,道:“八爷认得我么?”鸣皋愕然道;“承蒙相救,实不认得,请教贵姓大名?”那人道:“小人非别,乃向系服侍八爷的。”鸣皋仔细看时,却依稀有些相像,猛然省悟,便道:“你莫非徐寿么?”那人道:“小人正是徐寿。”鸣皋道:“你跟了师父一去数年,如今再认不得。今日怎知我有难,却来救我?”徐寿道:“自从那年奉了主人之命,跟随师父,学得一身武艺。此时众师伯在此安义山聚会,奉了玄贞大师伯之命,特来相救主人。”鸣皋道:“如今众位师伯在那里?”徐寿道:“师父同了众师伯各各分手,往别处云游去了,只有玄贞师伯在岭上候着主人。”鸣皋道:“我身子疲乏,上不得山岭,你负我去见师伯。”

      徐寿便依旧背负了鸣皋,上了山冈。在树林深处一个山洞之中,内有一片空场,遥见玄贞子在树下跌膝而坐。徐寿把鸣皋放在石上,走去参见了玄贞子,禀称:“奉命相请主人,现已在此。”玄贞子便命鸣皋相见。鸣皋参见已毕,细看玄贞子相貌,果然就是那年在匈曲山登高所见的老道长,便叩谢了相救之恩。玄贞子道:“贤契,你所遇之人,乃千载蟒蛇。今虽救得出来,你身受毒气,若不早治,仍难活命。”鸣皋长跪求救。玄贞子便向葫芦内倒出三粒丹丸,命徐寿取些泉水,与鸣皋吞下。不多时腹中作痛,雷鸣也似响了一会,泻出斗余黑血,顿觉神气舒展,身子爽利。谢过了师伯,便问:“弟子此去江西,可能与众兄弟相会?宁王气数如何?望师伯指教。”玄贞子道;“宁王早晚终当伏法,目今时候未到。你只尽心竭力,为民除害,暗助王家,剪除奸恶,便是修道一般。现在众兄弟都在南昌候你,你师父亦可会见。”便对徐寿道:“你好好跟了主人同到南昌,会见众英豪建功立业,也不枉你师父教导一场。你主人病根虽拔,身体虚弱,一路好生服侍。到前途雇乘车儿,竟到南昌去罢。”又对鸣皋道:“贤契,前途保重,后会有期。我今要到雁宕山访友,你好生去罢。”鸣皋恋恋不舍。只见玄贞子站起身来,将大袖一举,化作一阵清风而去。

      鸣皋呆了半晌,叹道:“我徐鸣皋没福。若能跟随了玄贞师伯学道名山,要这百万家私何用?”徐寿道:“主人不必愁恼。只要善行圆满,少不得也成仙道。如今待我背负主人前去,寻觅车辆。”鸣皋依言。徐寿便负了主人,翻过山岭,来到村市之间,雇下一辆车子。吩咐推车的慢慢而行,每天只行二十多里就歇了,在路调养鸣皋。因此直到五月,方才到得南昌。看官,鸣皋这一日到南昌府时,一枝梅去已半月有余,二人在路上错过,未曾遇见的。

      鸣皋到了南昌地界,离城还有七八里之遥,地名叫做梅村,却并没梅花,又无村落。一条湾湾曲曲的官道,两旁尽是枣树,遮得日影全无,清风习习,好不凉快。主仆二人在车上谈说前情,忽见一只兔儿向车中窜过,钻入草中。抬头见有一只老雕,觑定草中,在半天里盘旋,要想吃这兔子。徐寿笑道:“八爷,你看这老鹰一心要吃兔儿,待我来赏他一箭。”鸣皋道:“他吃兔儿,干你甚事,却去伤他性命?”徐寿笑道:“虽则杀命养命,也算是除暴安良。”鸣皋听了不觉失笑。

      原来那徐寿练就一件利器,却是百步穿杨的弩箭。他的弩箭不用铁做,乃将坚竹削成,锋利异常。一管内能安十枝,可以连络发出,端的百发百中,略如袖箭相仿,只消拨动机关,其弩便出。说时迟,那时快,鸣皋见他把手一招,那只老雕在半天中骨碌碌连打几个翻身,落在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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