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8七剑十三侠 作者:唐芸洲-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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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卜大武、徐寿共计十三位,只少了一个焦大鹏,一个伍天熊。焦大鹏现在沿途保驾;伍天熊未曾渡湖,在大营内与王元帅守营。这十三位聚在一起,大家说道。“虽只逃走宸濠、雷大春二人,有此大获全胜,也不患宸濠再起势了。”伍定谋道:“某料宸濠必逃走不远,那几位将军愿去分头寻觅?”当下徐鸣皋、一枝梅、徐庆、周湘帆四人应声而道:“某等愿往。”伍定谋道:“既是四位将军愿去,可即分头各守要隘,明查暗访。我等先报与王元帅知道,请他放心。即请他仍驻扎南昌候驾,我等暂行屯兵于此,以为犄角之势。或俟圣驾到后,或俟宸濠就擒;再行合兵一处。”说罢,徐鸣皋等四人也就离了樵合,往各处分寻宸濠、雷大春去了。毕竟宸濠何日就擒,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部分
第172回 觐天颜元帅辞功 奏这状娄妃引罪
话说徐鸣皋与一枝梅、徐庆、周湘帆四人,分头寻访宸濠而去。这里伍定谋便将各部兵士聚集一处,安下营寨;又派了王能、李武过湖,前往南昌报捷。王元帅见他二人回来报捷,好不欢喜,当下便问了火烧水、旱二寨的情形。王能、李武细细说了一遍;又说宸濠、雷大春在逃。现在徐鸣皋、徐庆、一枝梅、周湘帆四人分头往各处寻觅下落,以便擒捉。王元帅听说,不免又懊悔一番,恨未能即时擒获。当下便命王、李二将出去歇息不提。
再说明武宗自荆州起跸后,沿途趱赶,这日已离南昌不远。当有探马报入南昌。王守仁听说圣驾已将次行抵,即便派今合营大小将士往南郊迎接;又飞饬差弁往樵舍调回伍定谋所部各军。
这日圣驾已到,王守仁迎接后,即请武宗以宁王府为行宫。武宗也甚愿意,一齐随驾人城。此时宁王府早经重加修饰。武宗进入行宫,百官朝见已毕。武宗便问王守仁道:“现在宸濠究竟擒获到否?”王守仁奏道:“宸濠与雷大春在逃,臣已飞饬徐鸣皋、周湘帆、一枝梅、徐庆前往各处明查暗访,务要成擒。现已去了六七日,尚未据报,该游击等亦未回营。”武宗道:“此次宸濠不但背叛,而且暗派刺客行刺朕躬,实属罪大恶极,若非卿遣使焦大鹏前去救驾,朕竟为该贼所算。宸濠如此妄为,何能使彼漏网?”王守仁道:“既经臣派令该游击等四处访拿,谅也不致漏网。”武宗道:“宸濠家小及宜春王拱梌,现在还在监禁么?”王守仁道:“此皆系要犯,臣不敢擅自作主,伏候圣裁。”武宗道:“朕闻得宸濠有个娄妃,这妃子甚贤。卿也曾闻人所言否?”守仁道:“臣也听说。”武宗道:“娄妃也监禁么?”王守仁道:“所有宁王府请人,现在全行分别监禁,等候圣旨定夺。”武宗道:“此次卿很辛苦了。转战两年余,不曾休息一刻,朕甚记念。”守仁道:“陛下思典,此皆臣分内之事。惟臣毫无知识,全赖众将身先士卒,不辞劳瘁。”武宗道:“虽有士卒勤劳,总赖主将运筹帷幄。卿此次之功,实非浅鲜。”守仁道:“臣不敢自居其功,此次火烧樵舍,能使逆王全军覆没,皆吉安府知府伍定谋再三筹画,谋定后战,以致一鼓而成。伍定谋诚属胆略并优,其智谋在臣之上。”武宗道:“据卿所奏,这伍定谋倒是个才智之士了。”王守仁道:“不但才智,而且极有胆略。”武宗道:“伍定谋现在这里么?”王守仁道:“现尚屯兵樵舍,臣业已调取前来,尚未行抵。”
武宗道:“众将之中,如徐鸣皋等这十二人,究以谁人为最?”守仁道:“智谋胆识,忠肝义胆,个个皆然,实为国家的梁栋。”武宗道:“前者卿兵屯吉安时,那个非幻道人与徐鸿儒、余七摆的那非非阵,后来到底是怎样破的呢?”守仁道:“破那非非阵,固赖七子十三生之力,其实赖一个女子余秀英之力居多。”武宗道:“这余秀英又是何人呢?”守仁道:“这余秀英出身并不正道,即是余七之妹、白莲教徐鸿儒之徒。只因一念之诚,弃邪归正。又据玄贞子所言,余秀英系与游击徐鸣皋有姻缘之分。当徐鸣皋陷阵之时,后来即为余秀英相救,得以保全性命。及至破阵之时,余秀英又送出两件宝物,非非阵之破,实赖余秀英之力为多。破阵之后,臣见其有功于国,而又据玄贞子一再谆嘱,务令臣使徐鸣皋与余秀英二人配为婚姻;将来大破离宫,尚非余秀英不可。臣不敢逆玄贞子之言而又负余秀英之望,因此作权宜之计,即令徐鸣皋草草完姻。后来到了南昌,去破逆王的离宫,皆徐鸣皋、余秀英二人之力。”武宗道:“既然余秀英改邪归正,有功于国,使他二人成为夫妇,也在人情之中。朕闻离宫内所藏珍宝及贵重器物甚多,卿可曾一一检视么?”守仁道:“每件必记簿登明,以备钦核。现在巨已经将离宫门封锁,另派心腹将士看守,以防失误。”武宗问了一遍,当命守仁等各官退出,圣驾回宫。
到了午后,传出谕旨三道:一命王守仁传旨,着各省、府、州、县,无论军民人等,一体捉拿宸濠,如有隐匿不报者同罪;一命各路勤王之师概行即日撤退,各归职守;一命飞饬许泰所部大军,即日由南京仍撤回京师。王守仁接到这三道谕旨,也就即刻分别赶办出去。你道武宗如何才到南昌,就知宸濠逃遁?原来王守仁闻樵舍克复,即飞奏报捷,所以武宗在半路就知道了。王守仁将奉旨的各事办毕,又将焦大鹏传来问明救驾情形,焦大鹏也细细说了一遍。
次日早朝,王守仁复又进行宫参见。武宗升殿,各官朝见已毕,武宗便望守仁道:“朕午朝审讯宜春王拱栣并娄妃,卿届时可将拱栣及娄妃押解前来,听候讯问。”王守仁遵旨,武宗退朝,各官朝散。
到了午后,王守仁即将宜春王拱栣并娄妃二人提出来,先带入宫报到。当有黄门官传奏进去。一会子,武宗升坐便殿,饬令带宜春王拱栣。王守仁遵旨,将拱栣带入。拱栣膝行上殿,跪到金阶,口称万岁,磕头不已。武宗问道:“尔为亲王,不思报国,反纵宸濠谋叛。尔自奏来,该当何罪?”拱栣到了此时,也是无可话说,只得说道:“臣罪该万死,虽粉身碎骨,不足以蔽其辜。可否仰恳天恩,赐臣速死,这就是陛下格外洪恩了。”武宗道:“你现在知罪了。你可知道背叛朝廷,罪当灭族么?”拱栣道:“臣知罪不容诛,求恩速赐一死。”武宗命王守仁将拱栣带下,仍先收禁,候旨行刑。又命王守仁将娄妃带进。王守仁遵旨,一面将宜春王带出殿,饬令手下先送入监,一面又将娄妃带至便殿。
娄妃跪到金阶,口请:“待罪臣妃娄氏,愿吾皇万岁,万万岁。”武宗问道:“尔既为宸濠王妃,当宸濠有意谋叛之时,尔为什么不苦口极谏呢?”娄妃道:“罪臣一言难尽,乞陛下容奏。”武宗道:“尔可从实供来。”娄妃道:“宁王未曾起意之先,彼时不过心存酷虐,臣妃即以仁爱进谏。后来宁王虽未竟听臣妃之言,也还不致任意酷虐。及至偶遇谋士李自然后,终为李自然所惑,因此便聚集死士,建造离宫。臣妃深处内宫,尚不能深知其实;偶有所闻,便即进谏。宁王只云所招死士,为自家护卫起见。臣妃又谏以忠信报国,仁慈爱民,不必聚死士为护卫,自能获福;不然虽有干军万马,谋士如云,勇将如雨,亦不足为护卫。所谓自求多福,此一定不易之理。宁王听臣妃之言,倒也有些悔过之意。不料李自然等这一班送贼,任意播弄,皆谓‘天命攸归’,荧惑王心。宁王不知自误,反以这一班逆贼之言为可信。因此日复一日,便视臣妃如同外人。始则进宫,臣妃进谏,宁王不过不悦。后来,臣妃自宁王为那班这贼荧惑甚深,臣妃早料有今日之祸,因此以死直谏。宁王不但不悔,反以臣妃不明天命,即将巨妃打入冷宫。彼时臣妃即思一死,上报国恩,下尽力谏之道。无奈宁王不容臣妾自死,派令宫女日夜监守,臣妃虽欲自尽不能。此皆臣妃既入冷宫,极谏宁王之实在情形也。既入冷宫后,便与外间隔膜,声息不通,宁王种种大恶。臣妃毫不知道。至前月南昌已破,宜春王被擒,王师破了离宫,从冷宫内搜出臣妃,此时才知道宁王做出这一件弥天大罪。臣妃彼时又欲一死报国,后因既为钦犯,理应待罪受刑,以重国典,所以巨妃苟延残喘,以待天威下临。此事变出意外,虽由宁王听信妖言,自作之孽,臣妃亦罪该万死。事前既不能纳忠陈善,弭祸无形;事后又不能拨乱反正,挽回王意。臣妃虽粉身碎首,亦复罪无可辞!惟念合官上下三百余口,有罪者自罪有应得,其余各宫娥、使女,以及大小臣工,实系无罪者,亦复不少,而乃同罹国典,未免可怜。此臣妃所代为伤心痛哭者也。但圣明在上,自有权衡。臣妃之罪,尚不可辞,何敢再为无辜上与陛下乞命?”说罢,痛哭不已。
不知武宗听了这番话,说出什么话来,下回分解。
第六部分
第173回 朱宸濠夜遁小安山 洪广武安居德兴县
话说武宗听了娄妃这番话,暗道:“人说娄妃之贤,信非过誉。今朕看他所奏各节,皆是罪归自己,并无丝毫怨及宸濠;出词而且仁爱为怀,还要代他无辜乞罪。朕本有此意,但治首恶之罪,其余一概豁免。今据娄妃如此陈奏,朕岂有不以仁爱为心呢!”因问道:“尔为宸濠打入冷宫几年了?”娄妃道:“整整八年。”武宗道:“宫中除尔以外,进谏者尚有何人?宜春王平对究竟有何罪恶?尔可一一奏来。”娄妃道:“宜春王所为各节,早在圣明洞鉴之中,臣妃又何敢乱言。而况臣妃自贬入冷宫,其实毫无知觉。总之臣妃不德,致累宁王有灭族之祸。愿陛下治臣妃似极重之刑,或可藉此上报国恩,下分宁王之罪。虽粉身碎骨,臣妃亦所深愿。”武宗道:“尔方才所奏,首恶当诛,其余无辜者意在求朕豁免、但不知谁为无罪,谁是无辜?尔可细细奏来,朕亦可体上天好生之心,存罪人不孥之德。”娄妃道:“有罪无罪,陛下自有神明。臣妃不敢妄指无辜,亦不敢概言有罪。网开三面,悉在圣明。”斌宗道:“朕闻尔素有贤声,今观尔所奏各情,实与人言悉相符合。只恨宸濠不能听从尔谏,致有今日之祸。”娄妃道:“臣妃何敢称贤。若果能贤,也不致宁王有灭族之患。臣妃之罪,罪莫大焉!”
武宗见娄妃如此,却也十分叹息,因命王守仁道:“卿可先将娄妃仍然带回,候将宸濠擒后。再行候旨施行便了。”王守仁遵旨,娄妃又磕头谢思毕,然后才有太监送出行宫,押往南昌府而去。王守仁也当即退出殿外,众官各散而回。
话分两头。再说宸濠自与雷大春由夹湖口躲入深港以内,四面看了看,并无追兵前来,宸濠叹道:“孤不料今日败得如此,既无家可归,又无国可逃,这便如何是好!”雷大春道:“千岁尚宜保重。今已如此,急也无益,不如暂且躲避,再作良图。”宸濠道:“孤今孑然一身,尚望什么良图么!”雷大春道:“末将有一亲戚,离此不远,家住饶州府德兴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