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曼案件 作者:[苏] 弗·鲍戈莫洛夫-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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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到达指定行军地点的各部队的队尾,则将被“截断”并隐蔽在另处森林中,同时,还采取了一切必要的预防措施。
部队和武器的转移工作由可靠的警备部队复杂保护,在全部路程中,由两人以上的巡逻哨,即所谓“警惕哨”,昼夜保护。大路上的履带式或轮胎式汽车的痕迹,天亮以前将由拖车予以清除。
部队调动的秘密性还将由大量的部队调动线路(二十五条线路以上)以及我们的空军优势加以掩护。
在装卸和转移坦克以及自动推进武器地区的上空,为压低马达声,将在任何气候条件下专门派出飞机进行巡逻飞行。将从机械化部队,即方面军的机动性强的主力部队集中地区疏散所有居民。
“无主武器装备!……”当库拉索夫谈到在装卸和转移坦克以及自动推进大炮的地区进行巡逻飞行时,斯大林想起了这个词。他左手拿着电话筒继续听取汇报,右手在放在桌上的一堆卷宗里准确无误地立即找到了标有“最重要的转运物资,军用列车‘Κ’号的”那个卷宗,把它抽出来,放到面前,打开卷宗,开始一页一页地读着三天来的记录文件。
一点不错,昨天根据总参谋部的命令,开始从工厂里紧急运出五百三十辆坦克和二百八十门自动推进大炮,送往第一波罗的海方面军,而且首先是补充第五坦克近卫集团军,该集团军在两个月前的激战中失去了数百辆坦克。
这时,库拉索夫还在继续汇报:
为了迷惑敌人,在相当远的(离真正进行战斗的地方约一百多公里远的地方)集团军后方,伪装集中八、九个步兵师、大量坦克和大炮。在毗邻方面军也采取了同样的迷惑敌人的措施。
在上述两个假作战地区的森林中,装设了近千辆坦克模型,四百架飞机模型,修建了假飞机场。随着准备工作的进展,部分模型将利用钢索、绞车和千斤顶系统的操作法,在敌人侦察机白天进行侦察飞行时开动和运转。这时,马力很大的发声装置将发出正在开动着的马达声。所有伪装设备将由我空军进行系统检查和监督。
将往这些假作战地区逐步和分批运去两百个以上军用无线电台,这些电台将模拟各部队和各师团之间的无线电联络,伪装设备是从方面军的其他地区调来的。与此同时,在真作战地区,直至开始进攻的最后时刻,将保持相对沉默,不进行无线电联络:一切新派来的部队的发报机将事先改变呼号。
在开始进攻前一周,将往假集中兵力的地区的各居民点派出冒充的设营员,他们将装做为部队和司令部分配民房,在多数房子和大门口,一如既往地用粉笔作记号,并向房东提出准备空房间给部队驻防。同时,在开始进攻前一周,专门挑选出的男女官兵,将根据统一口径,在本地居民中散布关于部队集中和即将开始军事行动的谣言。
其他作战伪装措施还有:在所有部队,都进行改进防御工作和使其适应冬季条件的准备工作。集团军的军报和各师的报纸在集中军队的地区只发表有关防御工作的材料。一切口头宣传都以固守现有阵地为主题。
特别的保护措施有:在方面军的作战后方加强了交通要道的检查工作并加强了岗哨;驻扎军队的地区事先予以封锁并进行了严格检查;各火车站和居民点日夜派哨兵巡逻;一切可疑的人都要在查明其身份之前予以拘留。
至于谈到政治教育措施,那么,每周都同官兵们座谈关于敌特的阴谋活动方法和具有高度警惕性的必要性。已经设法使官兵同当地居民的接触减少到最低限度。部队集中地区的所有居民信件将被扣留,直到进攻开始时再发出这些信件。
库拉索夫在报告结束时,显然感觉到最高统帅有点心神不定,便很有把握地对他说,即将举行的军事行动,只有他和方面军的另外两个人……方面军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会第一委员知道,他十分自信地说:
“作战伪装是如此无懈可击和包罗万象,以致德国人只能看到我们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斯大林继续沉默着。
库拉索夫也好,方面军司令员也好,他们都不知道“涅曼”案件的敌特小组一事,邻近的第三白俄罗斯方面军司令部也不知道此事,而敌人的无线电台正是在这个方面军的地区内发报的。这也不能怪罪部队的将军们,因为,同间谍的斗争并不是他们的直接职责。但是,军事反特部门和保安机关则应负完全责任!……
最高统帅不能不承认库拉索夫的精明,他不必做任何准备便能对答如流,而且讲得头头是道,相当全面。
他感到满意的是,方面军参谋长一次也没提及里加市和梅梅里市……这两个进行主要打击的进攻方向;他一句话也没谈到部队集中地区在什么地方。最高统帅甚至对高频电话这一最高级的通讯手段也不相信,尽管他不止一次地得到过复杂专家们的口头和书面报纸说,偷听或截获在高频电话上的谈话是不可能的。
斯大林还知道下述事实,而这一事实参谋长和方面军司令员是不知道的,即九月份将举行的战略性军事行动的秘密性和突袭性还得到了反特机关和国家安全委员会部门的保证,他们不仅在波罗的海地区,还在百俄罗斯和乌克兰一带,通过无线电向敌人提供假情报,以便通过这个方法制造假象。
然而,库拉索夫的汇报并未能使斯大林安下心来,他的心情依然十分沉重。“计划得很周到,却把主要的东西忘了!”他心中焦急不安地盘算着,冷淡地说了声再见,便把听筒放下了。
把坦克直接从工厂运往前线,未配备驾驶员这一点,特别使最高统帅担心。如果说在每一个部队中都有指挥员和反特机关的代表,他们对部队的转移都同样负有保守秘密的责任,还有成千名官兵,他们可以立即采取必要的行动把装备伪装起来,但是在军用列车上却只有护送武器的卫兵,只此而已!根据三年来的战争经验,斯大林深知,未配备驾驶员的坦克是最容易被敌人发现的薄弱环节,它们在尚未到达发动进攻的阵地之前,在卸货的火车站上,便会被敌人的侦察机发现。众所周知,不管在什么地区,只要有坦克在集中,这就明显又毫无疑问地说明,在该地区或那一带正在准备进攻……
他想象着按字母编号的军用列车从切利亚宾斯克、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和高尔基市正在驶出或者军用列车正在工厂里装运坦克的场面。编号为Κ的军用列车是受总参谋部运输部特别加以监督的。从乌拉尔到波罗的海,一路上他们只会遇到“绿灯”,它们将快速前进,甚至在各大火车站上也“不停”,而在枢纽站则一代为这些军用列车准备好两个最好、马力最大的火车头。关于这些军用列车的终点站甚至军队警备司令和调动部队的指挥员们都无权过问,护送的官兵们就更不在话下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什么和小心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一个叫什么克拉夫佐夫或者马其里达的家伙立即向德国人报告这些军用列车到达了什么指定地点,从而暴露只有在大本营和方面军中少数人,只有两位元帅、五位将军和他……最高总司令本人才知道的意图吗?
“必须制止他们!……”
把军用列车截住,命令他们停止运送武器,这件事当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办成……但战争是无法制止的!……怎么办,必须刻不容缓地采取什么措施呢?
成千上万的人为确保战役的秘密和突然袭击制订了计划,做了细致的准备工作,进行了周密的思考,而这一切却可能落空。他怀着习以为常的那种自以为比任何人都高明的心情发现,他是第一个人,也许是唯一的一个人,在这一瞬间,真正认识到了这个“涅曼”敌特小组的行动对于正在准备中的战役来说具有多么大的危险性。
被紧急召见的军事反特局局长和内务部、国家安全委员会两位部长几乎是同时到达的。在秘书报告他们已经抵达之后,他们三个人便一起走进了办公室,小声地行军礼致意。斯大林轻轻地点头作答,但并没请他们继续往前走,因此他们就只好站在宽敞的办公室门边,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他们三个人都很小心谨慎,对于为什么把他们紧急找来一事一无所知;他们认为,这次召见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不会有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汇报完工作后被最高统帅留下来的代理总参谋长坐在铺有深绿色绒桌布的长形会议桌前,这位大将正在工作,面前摆着许多地图和文件。斯大林穿着蓝灰色元帅服,双手放在背后,在红地毯上静静地踱来踱去;他比平时走得快,这表示他现在很不高兴,他正在生气。
当他走到办公室的另一头时,站在门口的这三个人都盯住他那已经微驼的老人的脊背和后头顶上低垂的花白头发。办公室的另一头摆着一张堆满了文件、书籍和卷宗的写字台,写字台旁的书架上放着几部电话机。当他走到办公室尽头的墙壁跟前时(在墙壁上有一人高的橡树镶板),他便转过深往回走,于是这三个人望着他的脸,但看不见他的眼睛,因为一如既往,斯大林在沉思着踱步时,从来独是低着头的。
所有这三位被召见的人都是受到最高统帅信任的人,他对他们是有好感的;同时,这三个人又都知道,这种好感是多么不可靠,多么变化无常。
斯大林转身踱过来时,望了一眼长桌角,放在绿桌布上面的“涅曼”案件白色卷宗,他神经质地晃了一下头。他穿的立领元帅服与有硬领的一般元帅服不一样,是专门缝制的制服,但这时软领也妨碍着他,使他很生气。
他穿军服已经有半年多了,是从参加德黑兰会议以后开始穿的,但迄今为止他仍不能习惯。他多次怀着温情和遗憾的心情想起那件轻便的有翻领的灰色军便服和裤腿塞在高加索式软羊皮长靴里的裤子,那是他常穿的一身大概全人类都知道的衣服。他立即想到,对他这个六十五岁的老人来说,改变差不多半个世纪之久所形成的习惯是多么困难。制服要笨重得多,而且使他感到不方便,特别是在他心境不佳的时候。
他很讨厌衣服上的各种装饰品,他从不戴勋章,在他身边工作的那些人也不戴,除了军人之外。甚至双肩上毕竟可以感觉到的轻轻的金质肩章和有红裤条的元帅裤子也使他恼火。他也不习惯于那双穿制服时必须穿的特别的软羊皮靴,他曾开玩笑地把这双靴子叫做革命前大家常叫的套鞋。
他一次也没朝站在门边的那三个人望一眼,但他确信,他们都在注意地看着他,他还确信,这三个人都在焦急地、提心吊胆地,差不多是心惊胆战地在等着他发话。
这三个人的不安,甚至恐惧,在他看来是合情合理的、自然而然的事情,甚至是有益于事业的;因为,他坚信,部下对领导人和各级长官不仅应该尊重,而且应该感动惧怕,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加努力、更迅速和更认真地去完成任何命令(他这样想也不是没有根据)。
在被召见的人到来之前五分钟,斯大林想起了自己战前那句已经成为历史性的名言:为了在战时赢得一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