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 2006年第12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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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者在上面不厌其烦地复述小说的主要情节是想指出，让改革与反腐同步进行，并把二者作为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两个方面来描述，是更加深刻地表现生活的真实的。我们以往在一些反映反腐斗争的小说中常常看到的把反腐与改革对立起来的描写，其实是不符合生活的真实的。李世经的长篇新作《暴雪》在描述海州F行的反腐与改革时，把二者统一起来，作为相互促进的两个方面来写，表现出作者忠实于生活深刻揭示生活本质的一面，这也正是这部作品具有深刻认识价值的表现。

　　二

　　《暴雪》的主要艺术成就还是表现在众多不同类型的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上。
　　作者把主要笔墨用来刻画海州F行行长凌欣月和行长助理金静兰这两个金融界女杰的形象上，因此，这两个女性形象个性鲜明，形象丰满，光彩照人，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
　　对于凌欣月，小说的第五章对她有一段档案式的经历简介：“她从小生长在农村，父母都是20世纪60年代中期的高中生，高考落第，父亲在村里任民办教师，母亲当赤脚医生。从她懂事起，父母的正直、淳朴、勤劳和节俭的品格，在她幼小的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然后又指出，“大学毕业后，她在海州F行从基层干起，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由此看来，凌欣月出身贫寒，她的升任行长，完全是按部就班靠苦干干出来的。她外柔内刚，在她那纤弱、美丽、温柔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正直、善良、坚强、执著的心。从她走马上任担任行长起，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义无反顾地进行反腐，任何威胁利诱都动摇不了她的决心和立场。这一切都显现出她作为一个女强人、一个金融奇女的气魄和胆识。但是在内心深处，她又是多么善良、柔弱，她把吃医药回扣上百万元的区医生送进监狱，又收养了区医生的女儿婷婷，视同自己的女儿；她对曾帮助过她的任浩一家视同亲人，给予种种无私的帮助；她对同自己并肩战斗的行长助理米脂姑娘金静兰视同亲姊妹；她对各种弱者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无私的帮助、她对丈夫与女儿的爱、对大师兄丁伟伦理智的态度，她对行里离退休的老领导的敬重……这一切，都让我们看到了一位卓越、善良、纯粹的东方女性的美。而其正直与清廉，群众称其为“马列主义大姐”一点也没有嘲讽的意味。总之，作者笔下的凌欣月这个东方女性、金融奇女的形象，虽然有些过于理想化，但却是一个少见的集中了东方女性所有美德的刚柔并济的金融界改革家的形象，是美的化身。在党中央号召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当下，凌欣月这个形象具有相当高的认识价值与审美价值。
　　李世经笔下的另一个金融奇女金静兰的形象也是相当成功的。这个来自陕北高原美女云集的米脂、又是北京大学高才生的姑娘，既具有美人的外表，又具有率真、豪爽甚至于有点泼辣的性格美。她不同于凌欣月，风风火火，敢爱敢恨，敢说敢干。由于暗恋曾交流到西州当人民银行行长的凌欣月的丈夫苏博彦而调到海州F行来，在凌欣月走马上任当上了海州F行的行长之后，她被提拔成为行长助理，这样，她同凌欣月之间，既是潜在的情敌，又是改革与反腐斗争中的亲密战友，是凌欣月的左膀右臂。最后，在同海州F行以及地方上恶势力的较量中，她献出了年轻美丽的生命。作为一个女性形象来看，米脂姑娘金静兰，个性更加鲜明可爱，形象更加饱满立体，也就有更高的审美价值，也将在我们心中留下更为深刻的印象。
　　除了凌欣月和金静兰这两个东方女性、金融奇女的形象比较成功外，作者着墨比较多的行监察室主任罗劲松的形象也是突出的。他由于坚持原则，受到庄亚群的排挤和打击，一直坐冷板凳，但在凌欣月当了行长之后，他受到应有的尊重和重用，在反腐工作中，成了凌欣月重要的帮手，也进一步突出了他的坚持原则的性格。对于这个形象的刻画，如能把他的个性写得更鲜明些，那将更加成功。其余的男性形象，例如作为凌欣月师兄的丁伟伦和作为凌欣月丈夫的苏博彦，前者写出他的清高，后者突出他的矜持，个性还是鲜明的，但都由于作者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对于他们的性格开掘不够深，给人留下的印象也就不那么深刻了。
　　对于庄亚群、郭恒德以及白如芸、朱朔才这一类人物形象的刻画，也略见功力。庄亚群的贪欲与霸气，郭恒德在表面上清廉与和蔼的掩饰下的更大的贪欲，白如芸的势利与纵欲，朱朔才的卑鄙与奴性，也都给人们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不把贪污腐败分子简单化、脸谱化，可以说也是《暴雪》刻画人物的一个长处。

　　三

　　无论从小说的立意与人物形象的塑造上来看，还是从小说的结构、叙述与语言锤炼等小说技巧的运用来看，《暴雪》比之《金融巨子》均有长足的进步。从下面的简析中可以看出，李世经已经把小说技巧运用得相当娴熟了。
　　先说情节与结构安排。桑湾汽车爆炸案贯穿整部小说的始末：小说开卷时，当时任海州F行副行长分管保卫工作的凌欣月在睡梦中被电话叫醒，同罗劲松、金静兰一同连夜奔赴西港区的案发现场；小说结尾时，此案告破，查清是黑吃黑性质的案件，犯罪分子的幕后操纵者庄亚群被捕。小说的情节进展中均若隐若现地涉及一些案件的侦破情况。这样的安排，把桑湾汽车爆炸案的案发与侦破过程作为叙述的一条线索贯穿始终，但又不明写，只是把它推到背景上去写，把它同凌欣月上台后风风火火的改革、反腐的斗争紧密结合起来，这样，既可以设下悬念吸引读者，以便更好地描述海州F行的反腐斗争；同时，又避免喧宾夺主，把小说写成一部涉案的侦破小说。在小说的情节进展中，诸如在凌欣月家门口发现十四个悼念花圈的“花圈事件”，也只是提一下立案侦破以及案件告破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一笔带过；区医生、小杜吃回扣的案件，也采取这种略写的手法。从这里，不难看出作者的良苦用心，也可以把它同那些把案件侦破与社会问题揭示结合起来写的作品区别开来。
　　再说叙述手法。从这部小说看来，李世经已进入一种比较自由地驾驭故事情节和人物命运，简洁而又有节奏地讲述故事的艺术境界。《暴雪》的人物关系和故事情节均不复杂，但是围绕海州F行改革与反腐斗争的开展，头绪还是相当纷繁的，李世经在叙述故事中，始终抓住故事的主线，紧紧围绕塑造金融奇女凌欣月与金静兰这个中心任务，使用其笔墨，在叙述中按照海州F行的改革与反腐斗争的事件，逐一次第展开，于是显得有条不紊、节奏鲜明。
　　李世经在《暴雪》中所运用的叙述语言是简洁的，也是有文采的，人物的语言也大都能做到性格化。叙述中，某些古典诗词的运用也大都恰到好处，且能增强作品的雅气。

　　李世经长期从事金融工作，且曾担任相当一个时期的领导工作，他熟悉金融工作，有较丰厚的生活积累。从金融界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后，他潜心于长篇小说的创作，几年间，已写出两部反映金融界现实斗争生活的长篇小说《金融巨子》与《暴雪》，他的勤奋值得钦佩，他的成绩值得祝贺。
　　希望李世经同志能进一步拓展生活视野和艺术视野，总结创作经验，在文学创作上走得更远，取得更可观的成就。

　　责编提示：《暴血》是长篇小说《女行长》的删节本，《女行长》一书近期将由群众出版社出版发行。

　　责任编辑／杨桂峰


　　一部贴近现实生活的好看小说

　　李朝全

　　用“好看”来评价一部作品，似乎不是一个评论者或研究者通常的做法。但是，如果我们从阅读接受的角度亦即读者的角度来看一部作品，那么，“好看”就是一个很合适的评价标准。如果作品不好看，它如何去吸引读者，引导阅读？如果作品无法吸引读者阅读，它又如何能发挥评论家所经常提及的文学的教育功能、审美功能、认识功能和娱乐功能呢？因此，我认为，“好看”是衡量一部作品成功与否、优秀与否最起码、最基本的一个尺度。
　　李世经的这部长篇小说我隔半个月时间先后读了两遍，感觉是一部相当好看的小说，能够吸引人一口气读下去，一口气读完。小说的内容宏富庞杂，紧贴当前社会现实，故事情节曲折、生动、有趣，悬念迭起，戏剧性冲突、人物刻画、心理描写等方面都有精彩的笔墨。具体评析时，我试图将其归入某种类型的小说，结果发现，按这部作品涉及的内容主题来考察，它可以同时被视为悬疑探案小说、改革小说、官场小说、反腐小说、爱情小说和社会问题小说。
　　《暴雪》以一桩汽车爆炸案为主线、以对“谁是真正的凶手”的诘问贯穿始终，推动故事的发展和高潮的出现，它当然可以被看做一部悬疑探案小说。故事的开始，在海州金沙滩娱乐中心发生了汽车爆炸事件，西港区区委书记矫怀清、F行西港区行长张大海、桑湾办事处主任桑田被炸死，东明集团总经理冷新家变成了植物人。案件震动了整个海州市，公安部派了三位专家前来，省、市、区公安局主要领导纷纷出动。因为炸死的三个半坏蛋都是群众口碑甚差的海州F行行长庄亚群的铁哥们儿，而F行在庄领导下实施的绩效工资改革又极大地损害了多数职工的利益，不得人心，因此，F行群众对爆炸案全都拍手称快。根据市公安局长姬长岫的分析，这种凶杀案不外乎情杀、财杀和仇杀。F行全体职工都被列入怀疑对象，特别是像任泽霖这样一直对张大海等人心怀不满、正上京告状的职工更是成为重点调查对象。正当此时，F行总行要来考察市行领导班子，爆炸案是否会与此有关？海州F行副行长丁伟伦却认定是狗咬狗、黑吃黑。案情越来越扑朔迷离，案件的侦破工作一波三折。这时，任泽霖提供的一段录像帮了大忙。公安局据此查出正是金沙滩娱乐中心的服务员姚蕾放置的炸药，但姚在爆炸案次日离去后已不知去向。公安局端掉了娱乐中心的淫窝，在随后开张的洗脚城安插内线，发现并抓获了姚的背后指使人宋崇山，并由此抓到了宋的“大哥”彭怀文。彭供认是冷新家找的他。冷自己拿着起爆器，难道他会自己炸自己？现在冷已经变成了植物人，案情线索到此又中断了。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公安部门接着通过对庄亚群等人贪污腐败案件的调查发现了蛛丝马迹，并最终破了案，抓住了真凶。——这实在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探案故事。
　　《暴雪》描写了两场改革。一场是在庄亚群主政时实施的绩效工资分配改革，结果是让F行普通职工生计维艰，怨声载道，极大地激化了干群矛盾，最终为庄的继任者凌欣月留下了一个危机四伏的烂摊子。凌欣月是作者着力塑造的时代新女性、新改革者形象，在她身上寄寓了作者诸多美好的愿望。她不仅美丽有魅力，而且性格温和良善，淡泊名利，口碑甚佳。与庄的假改革真谋私、牺牲多数人利益相比，她的改革是真正的、为群众谋利益的，牺牲的是自己和少数人的利益。她在上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