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 作者:沧海有泪,桑田遗珠-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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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也没有生气,他放下手中的书卷,一直等待机会的小猫立刻钻进他的怀中。
“有许多事情,你即使看见了也最好立刻忘记。这宫中的生存规则就是这样,注定有许多事情是不能真相大白的。”
“可是阿蛮不是你说得别人!她与我名为主仆,情同姐妹,你叫我怎么忘记,是你派人杀了我最好的姐妹!”
“我知道你会对我说许多我听不懂的大道理,我也知道如果我听完了你的解释,我就会不自主的原谅你犯下的罪。我不要听你的解释,我只要你坦白告诉我,阿蛮是不是你派人杀死的!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别的什么也不要说!”
“是,因为她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宁王温柔的回答着,用情人间的秘语的轻柔说出杀伐的话,阿兰珠却感到一阵落寞。
“你有时候的确坦白的令我害怕!可我不认为她什么时候做下了非死不可的事情!”
阿兰珠转过脸,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地打他。
“你的计划她一无所知,平日里她对你也是很好。若是为了邀我和你一起陷害雨妃,阿诺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你杀她,到底是为什么!”
“我对你,一直很坦白。”宁王还是不变得温婉,“阿蛮的事情不在计划中,她是被她的聪明害死的。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她必须死。”
“她到底知道什么秘密,逼得你非要杀她!”阿兰珠的声音尖刻,她生气了,“我知道你不会说,我也不想知道!这个让阿蛮非死不可的理由,你就一直抱在心里,我永远也不想知道!”
“你在生气?”
宁王宽慰着。
“你何必生气,阿蛮的死是有价值的,因为她的死才保住的秘密,关系到千秋大计。其实这一次的事情也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大意,让下面的人做了件自以为聪明的蠢事,也不会害了阿蛮。公主,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阿蛮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
“特别吗?你的心中最重要的还是权力。如果我没有猜错,在你的心中,就是你自己的性命也比不上江山的重量。”
“也可以这样说!”
宁王的手指突然抓紧手中的猫,猫发出凄厉的叫声。
“我的确重视权力,你在我心中也是特别的。你可以笑我只要江山,但是我也承认权力对我的重要。为了我的梦,已经有太多的人死去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不管经历多少风雨失去多少东西,我唯一不能放手的也只有权力。即使抱着权力睡觉真的很冷——”
“果然如此。”
阿兰珠没有意外,这就是宁王的真心话,他的心已经被权力腐蚀了!
大婚的筹备工作依旧在紧密中进行着。
阿兰珠心中有气,一连十天都没有与宁王说话。
定王回京向皇帝报告江北的事情的时候,阿兰珠终于见到了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的定王。
一个月的时间,定王黑瘦了许多,阿兰珠原想与他细谈,但是刘公公传话,说是皇上身体有些好转,想在御花园传见定王以及诸位大臣,命他们在水榭等待。
皇帝自然依旧是枯瘦得可怕,与侍立在他身边的宫女相比,更显得恐怖。
定王行礼,将这次江北之行所见之事的重点说了一下,详细情况则是写在奏章里,交给了刘公公。
原来定王一行十余人才出京城就发现被人跟踪,一路上都有无名人士代为安排饮食住宿。因为这次出行本就隐秘,定王疑心这些人另有图谋,便刻意打乱行程,甩脱了跟踪他们的人。
行到黄河渡口,这里可以使用的渡船已经被不知名之人全部包下,他们辗转多处,才借得一只勉强可用的船。正是这只船,在黄河中游被凿穿,害得他们全部落了水。
这事说来也奇怪,水贼坏了船,又将落水之人救起,送回岸边?
这样又过了三天,他们到了地方,只是比预定晚了两日。
自落水被救以后,再也没有奇怪的跟随者,到了地方更是万事顺意,柳墨龙对自己的事情供认不讳,他贪赃的证据也很容易就收集完全。只是他始终不肯吐出赃款下落,查抄柳墨龙的府邸也没有找到一文钱。
柳家确实清廉,若不是柳墨龙自己承认贪污,定王也不愿意相信这么个人会是贪官。
押送柳墨龙回京的路上也是很不太平,许多奇怪的人在暗中潜伏。只是他们并非同路,相互牵制,加上有神秘之人暗助,柳墨龙才没有在押解途中丧命。
“皇上,这桩案子表面上看已经是水落石出,可是还有一处大疑问。柳墨龙贪污的钱款全部失踪,他也是宁死不将钱款的下落说出。上次将他逼急,他竟然在刑讯之时试图咬舌,虽然没有丧命,可是从此不再说话。”
“大凡贪污之人,多是谋私利,柳墨龙并没有妻子儿女,他的家中也没有找到一文钱款。”黄御史也是细细的说道,“由此可见,他在维护一个人。他甘心为一个人做到这样,可见这人对他,必有大恩泽,他愿意以死相报。”
自从雨妃出事以后,黄御史在朝中的地位也受到动摇,这次抓到机会,自然要将矛头对准张太师了。
“皇上,黄御史所言甚是,这柳墨龙原是老臣的门生,如今做出这等祸国殃民的事情,老臣也有失察之罪,请皇上一并责罚!”
张太师在朝中数十年不倒,自然有他的厉害之处,黄御史要借这次的事情对付他,他便主动请罪,以退为进,料想皇帝也不敢贸然动他。
阿兰珠却想到另一件事,柳墨龙为了别人贪墨,难道他要维护的人是张太师?
这样想来也是合情合理,难怪黄御史要抓住这事大做文章了。
宁王说过这件事情没有表面那样简单,阿兰珠也不是不信他,只是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可以要求柳墨龙做事,甚至让柳墨龙为自己顶罪!
奉召进宫的几位大臣们争论不休,他们的意见分为三派。
以黄御史为首的一派主张彻查此案,一定要将所有涉案人员抓出来。
中立的一派表示,这次只要追回赃款就可以了,柳墨龙到底有些政绩,这事就此罢休,不要再追下去了。
最后一派的立场就有些古怪了。他们一方面说柳墨龙也是个政绩显著的官员,一方面说这件事可疑之处太多,主张应该重新重头查起,免得清官蒙污名,寒了天下人的心。
不过基本上还是中立一派占了上风。
现在的局势也迫使皇帝低头。
西域各国的使臣都已经到了,草原大汗也来了,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中原皇宫,看着朝廷。即使皇帝有彻查之心,可是——
柳墨龙已经表明他宁死也不会吐出任何人,这桩案子明显牵连了朝中大员,稍有差次便是一场大风波。在即将到来的新君即位,旧君退居之时,边关不能乱,朝廷更不能乱!
阿兰珠看见皇帝的眼睛扫过眼前的几位朝廷栋梁,沉吟着,做出了圣裁。
“柳墨龙贪没赈灾银钱,罪不可赦,其人其行,天理难容,明日处斩,以正国纲。张太师,身为柳墨龙之师,知其才不识其人,有失察之罪,理应受罚。朕罚你半年俸禄,另闭门思过一个月。定王平,做事公允,悲天悯人,朕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更觉得尔可堪重任,特赐金牌,可不经传召进入内宫。朕无亲子,尔便是朕之亲子,日后的奏折,刘公公交给定王批阅即可。”
“老奴这就去拟旨。”
刘公公还不忘进言。
“皇上的御体禁不得风寒,还请皇上为了天下苍生,早些回宫调养。”
“不急,不急,朕今日精神很好,而且朕的侄儿也在,朕想要在御花园多呆些时间。”
皇帝伸出鸡爪一般的手,刘公公忙上前挽扶,一干大臣也是留下来陪皇上赏景。
阿兰珠原想离开,却看见定王用眼睛示意有话要与自己说,于是便借机转到定王身边,与他细声交谈。
“这次真要谢谢你了,公主。”定王压低声音说道,“刚才奏报的时候我不便说,这次可以回京复命,全亏了白云公子派人沿途护送。”
阿兰珠生硬的笑着,定王却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与白云的私情被人发现,于是安慰道。
“公主也不必担心,这次的事情,公子派来的人公主也是认识,就是我们在宁王府拜祭的时候见到的那位公子。我原本就觉得云公子不是凡夫俗子,不想竟是将门之后,无奈卷进冤案,流落江湖。我已经应允了,待到我登基,即将他的名字从罪册中除去,让他可以一展宏图,为国建功立业。公主,你说这是不是一件美事?”
“王爷说是就是。”阿兰珠心不在焉,说话也是敷衍了事,“大丈夫理应为自己为国家建一番功业,云轲可以有这个机会,也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那就是最好了。”
定王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公主,你的气色不是很好,莫非是想到婚事将近,心中有些不快吗?”
“这——”
阿兰珠不知道说什么,自从知道了宁王的秘密以后,她的每一日都在甜蜜与苦涩中。
她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更不明白宁王对定王真实的情感又是什么。
以宁王的为人,最后一定不会放过定王,若是自己将不该说出的事情告诉定王,恐怕也无法改变命运。
——宁王是可以装出天真无邪的样子说谎的,定王一定相信宁王的话胜过相信自己。何况以宁王的属下对他的忠义,要云轲杀了定王,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这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
定王将她的迟疑误解了。
“不知道公主后日是否有空,若是可以,我想请公主到郊外驰骋。”
“好吧。”
阿兰珠点头,他们已经远远落在了后面。
阿兰珠心虚,快步上去,竟然看呆了。
皇帝和随侍的大臣全部呆住了。
他们看着湖水,阿兰珠也低头,也看呆了。
湖水中有一袭火红色的轻纱,这件轻纱不似寻常的衣服浮在水上,它是悬在了水中央!
眼睛可以看见半浸在水中的衣领和衣袖,衣领呈圆形,袖口也是微呈圆形,仿佛有一个他们都看不见的人穿着衣服站在水中。
“这是哪个狗奴才做下的!”
刘公公低声喝叱,随侍的宦官全部伏跪在地,倒是皇帝示意他们不必害怕。
“鬼神之事也不是他们可以做下的。”
皇帝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站起来了。
“那个女人的鬼魂在朕的皇宫里徘徊也不是这一、两年里的事情!但朕是天子,朕有百神护体,朕想要知道,这个妖女还能玩什么花样!冯莲恋,朕不怕你,不论什么时候,朕也不怕你!朕不会叫方士驱你走,朕要你在这里看着朕长命百岁,万寿无疆!朕要你看着朕的江山永固,看着那些江湖术士的妖言是怎样落空的!”
皇帝发狂的说着,周围的人也都知道当年的事情,他们具是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
皇上看见对岸的树,他的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
时节将近深秋,对岸的树也没有了往日的枝繁叶茂,不过在大婚的时候,宦官会用帛锦扎成花叶缠在树上,显出皇家的花团锦簇。
但是让皇帝痛苦的不是枯败的树枝,每一个人都可以看见,在浅灰绿色的树木深处,有一袭火红!
有一个人穿着火红色的裘衣站在树丛中,也看不见脸,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