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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宫 作者:沧海有泪,桑田遗珠-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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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青是有灵魂的,很久以前她就不止一次想过适合他的刺青,也是安儿提醒了她,白云是一只蝴蝶,一只抓不住的蝴蝶,她要刻得就是蝴蝶。
  她已经不止一次画过蝴蝶了。
  每刺下一针,她的心里都会有不安和害怕,同时又感到安心。
  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这个男人永远绑在自己身边,她都会去尝试,不管是多难,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可是这样一只蝴蝶真就可以将他绑住吗?白云要走的时候,谁也留不住。
  泪水溅在了他的背上,阿兰珠真是恨自己的软弱,不就是一个男人,为什么就不把他真的绑起来锁在身边,为什么要这样卑微的委屈自己!
  爱情真会让一个人变得没有立场,她已经付出了许多。
  自从来到中原,她就在不停的失去,为了这个从来就没有给她任何承诺的男人,她甚至没有了尊严。
  昔日在草原上自由驰骋的阿兰珠公主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个可怜的女人,一个爱情的奴隶。
  她曾看不起瑾妃,可自己的立场与瑾妃又有什么区别!
  在这场爱情的游戏中,她从来就没有主宰权,白云恶毒而残忍的玩弄,让她的心一次次碎了再拼起来。
  蝴蝶已经停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他并不是蝴蝶,被阿兰珠的泪水湿润过的蝴蝶是不会飞翔的,就像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拥有这个男人。
  白云醒了。
  幸好颜料里有麻药,白云应该还没有发现身上的刺青。
  白云伸手摸她的脸,她就顺势依过去,白云的怀抱很温暖,和她想象中的温暖不同,有点让人沉迷。
  她相信白云并不是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他会对安儿温柔,只是冷酷的世界让他太痛苦了,可是他真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我是真的喜欢着你的,白云。”她问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傻的问题,“要是江山比我更重要,你会为了江山就放弃我,不要我吗?”
  “江山对我而言本来就很重要,但我相信不会有那一天的。”白云的手指抚过她的身体,“江山是我要的,你,我也不会放弃。”
  江山很重要,这人到现在为止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江山,阿兰珠当然知道他是不会为自己放弃江山的,但她愿意醉在他的话里,即使只是哄哄她的。
  醉人的风中有暗香袭来,漫天的银丝里夹杂着鲜红,那是蔷薇的美丽还是未来的鲜血,她不知道,她只要此时此刻此地,白云是完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白云的手指滑过她的皮肤,有一点冷,有一点温柔,为了这一抹指尖的温凉,她失去了许多,但她确实无悔。
  白云又一次吻了下来。
  这一次的吻中有着另一种温柔,与以往的吻是不一样的,她知道这一次的亲吻是夹杂着感情的,他也许也爱着她。
  白云的吻细腻绵长,在他的吻中她失去了呼吸的力量。
  白云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描画着古老的文字,她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也不想知道。
  在他的怀中,她觉得自己是一朵花,一朵在月圆之夜盛开的花,中原似乎是有一种只在月下盛开的花,叫月下美人,也许这一刻,她真想成为一朵月下美人。
  醉死在他的怀里也是可以的,她已经无暇想其他了。
  十月的大婚是下一世的事情,这一刻,只有白云与自己,他们才是真实的。
  她沉沉的闭上眼睛,不知该归结为完结还是升华的行为中,她失去了自己的一生也得到了一个结果。
  空气中流淌着花香,和情欲留下来的细腻温软。
  晨风抚来,她睁开眼睛,白云果然已经走了,真如她预料的一样。
  这个男人在天亮以前就走了,可谓是来如春梦去似朝露,似花非花似雾非雾,若不是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袍,她甚至会怀疑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白云的外袍一直都是白色的,现在近看,才发现上面使用银线勾着流云纹,清晨时分朝霞云彩,流云花纹也反射着彩光。
  她深深的呼吸着,衣服上是熏着桂花香,但在桂花香的深处又有另一种香味,似花非花似麝非麝,她是没有嗅过,却是相当熟,料想这才是白云真正熏在身上的气味。
  若是在草原,男人身上有花香是会被人笑话的,可是阿兰珠就觉得白云不一样,他的身上就是该有花香,不论在他身上有什么香味,都是好闻的。
  天色已经放亮了。
  白马听话的在不远处等待,她尽管已经收拾好,却还是忍不住将白云留下的外袍披在身上,于是专属于白云的味道就一丝丝的渗进她的皮肤中,她突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昨夜的一切也许真是一场梦,桂花树下只有她,没有白云。
  不远处有人来了。
  居然是定王。
  定王没带几个侍卫,想来也是担心她,又怕她一夜未归的事情传出去毁了名誉,就只带了几个心腹。
  定王已经看见她了,他要侍卫们留在原地不动。
  也许他已经猜到了,也许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定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在她上马后,为她牵着马缰。
  “你为什么不问我!”
  定王的态度让她恼火。
  “我可是昨天一夜未归,就连一个侍卫宫女也没有带,你难道就不想问我为什么出去,怎么出去,又已经做了什么!你是应该问我在这一整夜都见了谁做过什么!你也已经看见了,我还穿着件男人的衣服,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件衣服是谁的?一整夜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你为什么就不会问我!”
  “没什么可问的,你若是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不会说。何况我也知道,晚上约你见面的人一定是你的白云公子,只有他才会让你出宫见面,你也只会为了他这样的不计后果。”
  定王一直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略带哀伤的说下去。
  “这件衣服不用问就知道是他的。公主,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不会问,也希望公主永远都不要告诉我。很快就是大婚的日子了,在这最后的两个月里,你还是不要在与他见面为好,皇室的颜面也还是要的。”
  阿兰珠不敢再说话了,定王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她只希望定王还会顾及与白云的血缘之亲,就这样遮掩下去。
  但心里总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份不安的中心正是定王,难道是因为姻缘庙的解签人的话?
  阿兰珠感到诡异,她总觉得在白云和安儿的身后,还有一个最大的秘密,但她希望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这个秘密。
  宫中倒是没有什么事,昨夜闹了一夜,宫里大部分的人还在睡觉,阿兰珠溜回长宁宫沐浴更衣,心里眼前却还都是白云。
  已经有许多东西改变了,阿兰珠想着,她已经完成了女人的成人仪式,昨夜的疯狂与迷醉在她的身上刻下了专属于白云的痕迹,她是白云的,白云是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仿佛他们生来就是这样,白云拥有了她,她拥有了白云,在那一夜,他们已经永恒了。
  她命人打开窗户,浓郁的水汽冲了出去,金银色的桂花飞了进来,花落在水里,沉了下去,但生命本身蕴含的香味却更浓烈得抱住了她。
  她命人在水中放满香花,这是第一次。
  以往的她,总是觉得女人将自己弄得全身都是香味很没有必要,但是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会为了白云改变自己。
  中原女人是会用花香迷惑男人的,她要让自己的身上也很香,这样白云就不会被别的女人迷惑了。
  就是梳妆的时候也没有往日的草率了,她会对着镜子反复的看自己,认真比划每一件饰品,她已经不是昨天的自己了。
  中原人说过,女为悦己者容,她以前觉得女人为一个男人梳妆打扮是件累人的事,可是今天,她已经体味到了这话的真意。
  为自己喜欢的男人打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向自己最爱的人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为自己的爱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值得的,为自己的爱情承受的每一份苦都是甜蜜的。
  白云,即使你真是天边的白云,我也会把你绑在我的身边!为了你,我可以做扑火的飞蛾,我是因你而生的,也将为你而死!
  阿兰珠在心中许下了残酷的誓言。
  爱上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的一生已经注定了毁灭,这个男人是飞舞在黑暗与死亡边缘的蝴蝶,爱上他的人必将拥抱死亡。他又是深绿湖水中的白色骷髅,残酷可怕,可她还是忍不住地要纵身其中。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男人,但是爱情就是没有理由的,等她发觉自己爱上这个地狱里的男人的时候,她的世界早就只余下他一个人了。
  她不想见到安儿,相同的脸会让她想到那一夜,那时的绵绵情意,宛如梦幻,现在想来,就连白云都像是个活在自己梦中的人。
  宫女们自然不敢多问,但她的一举一动早有人报告给了瑾妃,果然过了中午,瑾妃就派人请她去了未央宫。
  原来定王将自己的两个姬妾都带入宫中拜见瑾妃,这事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现在定王的胜算最大,日后他一旦登基,他的姬妾也会被封妃的。

  真实
  未央宫中依旧是以往的味道,瑾妃对香料有着一种特别的执著,宫中诸人都是依着时节更换所用香料,只有她还是唯一的一种。
  她先向瑾妃和定王行礼,定王的两个姬妾也是向她行礼,她用心看了她们两眼。
  两个姬妾倒都是长得不错,穿淡红色外衣的那个是鹅蛋脸,相貌不是惊艳之类却是有一种亲切感,仿佛见到家人的熟悉自然,料想就是善解人意的烟云了。另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脸蛋是比烟云胖了几分,虽说已经二十有余,看上却像十五六岁,身材娇小,大大的眼睛里时常蒙着水汽,一定是迷糊可人的晓琳了。
  这两个女子单以相貌而论,不过是中人以上,在这宫中就是平凡的面孔了,但她们的身上却是有一种特别的东西令人留恋。
  似烟云这种善解人意妙语连珠的女人自然是一朵解语花。而晓琳更是一幅自然憨态,这样的女子即使犯下大过错,怕也没有几个人会认真狠心的与她计较。只是看她的迷糊看人的模样,阿兰珠也可以想象当时的定王是如何怜爱这个好似小猫小狗一样逗人喜欢的女子的,就是她也觉得晓琳可爱至极。
  阿兰珠觉得坐在未央宫中不自在,又见晓琳也是一付兴致乏乏的样子,便告假道。
  “殿下,我倒是觉得晓琳难得来到宫中,不如带她去御花园玩?”
  “这事真是献丑了。”定王很不好意思,“既然公主想与晓琳去御花园玩耍,就将烟云一起带上也好有个照应。”
  烟云站了出来。
  “晓琳的迷糊已经是改不了的了,待会儿在御花园,要是没有我看着,指不定又会出什么笑话,到时劳累了公主,便是折了贱妾的寿命。”
  这样一位可爱又麻烦不断的女人,定王将她娶进门,想来在定王稳重的外表下还有一种浪漫的冲动,阿兰珠不便推托,就与她们一起出去了。
  晓琳安静的在水池边与鱼儿们逗玩,烟云陪在阿兰珠身边,阿兰珠很想问晓琳的事,烟云竟是抢在她问前就说了。
  “公主一定也是奇怪,王爷这样稳重的人,为何会将晓琳纳为妾侍。的确,单以诗书礼仪而论,晓琳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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