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 作者:沧海有泪,桑田遗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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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和她一样,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我不相信你可以残酷到这一步!”
“只要达成目的,过程就不重要了。没有人会在乎过程。”白云浅浅的笑着,“我是她的儿子自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该用什么手段去争取。你也知道我的目的就是成为九五之尊,你若真想让我给你更多地关注,就要乖乖地听完我的话。”
“我不想做你的玩偶!”
阿兰珠发出了无力的挣扎,她伏在白云的身上,任由白云将她冰冷的拥入怀抱。
“公主——”
“公主——”
由远及近的声音打断了阿兰珠难得的与白云的相处时光,只是阿兰珠回头答应的时间,白云已经消失不见了。
事实上她与白云的每一次相见都是白云占着主动,白云从来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有她如同这后宫的女人们一样,每天都数着日子等待无情的君王不知何时的临幸。
“公主,阿蛮姑娘说有要事要见公主,请公主快回去。”
寻来的侍女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补充道,“她说这件事关系重大,自己怕是已是他人灭口的对象,请公主快回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本来阿兰珠心中及其不快,但因为阿蛮一直是严谨的性格,虽有时说话不中听,但决计不会因此担上杀身之祸。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有阿诺的事在前,阿兰珠不敢马虎——阿诺与阿蛮都是侍奉在她身边十余年的,对她而言真是比家人更亲近,她已经不可以承受在失去阿诺以后又失去阿蛮的打击了。
从太液池到长宁宫不过百步,但即使阿兰珠已经是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赶回长宁宫的她,还是不得不面对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惨剧!
一道黑影在她入宫门的时候从眼前滑过,她甚至还不及呼喊侍卫护驾。
只看见阿蛮躺在地上,喉口有一条血线渐渐浸湿了衣领和地面。她的眼睛大大的睁着,口也没有合上,但因为没有人听见呼喊声,料想时下手之人手法极快,恐怕是阿蛮裁减到凶手就已经——
她可以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蛮定是知道了关系重大的秘密,想立刻告诉自己,但又害怕一走出长宁宫就会被灭口,才特意派了个小宫女叫自己回宫。那时阿蛮在正殿焦急地等待着,她局促不安的在地上走来走去,一瞬间的等待于她而言比一百年更长久。
正是在她反复走动的时候,一条黑影无声无息的潜入了长宁宫正殿,吴钩的寒光闪过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阿蛮就倒下了。
阿兰珠气愤到了极点,虽然自阿诺屈死后,她就已知道后宫并不太平。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我长宁宫放肆!”
“你们立即去把御林军的当值官叫来,我一定要他们给我一个交代!”
阿兰珠怒发冲冠,阿蛮与她的感情甚至胜多了阿诺,现在她无端惨死,阿兰珠的恨意自如太液池的水一样浓重。
阿诺的死,虽是有人刻意诬陷,但至少还有一个理由,而且阿诺也是为了维护草原的尊严才慷慨赴死,是冤死却也没有受什么罪。可是阿蛮,竟是被人暗杀,这只能证明她的对手已经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你们到底把这长宁宫当作什么地方,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面命宫人将御林军的值日官叫来,阿兰珠也立刻派人传唤御医。她已经知道阿蛮的性命无可挽回,但依旧会怀着一份期望,便如医者抢救必死之人一样的绝望和期望。
“公主,你看——”
顺着宫人所指,阿兰珠见到阿蛮的手指是有些怪异,她已经僵硬的手指紧握着一个小药袋,有一股奇异的香味从药袋中散发出来。
阿兰珠对这个香味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莎莎给她的香袋,也是瑾妃一直以来最爱的香味。当初阿蛮就觉得这香味有些古怪,后来莎莎也给了她一些,可是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阿蛮似乎相当中意这个香味,最近几日她的身边总是飘荡着这种奇特的味道。既是阿蛮喜欢的香味,她将香囊随身携带又有何不对?
现在,这种香味在她的记忆中,将永远是阿蛮的味道了。
她只想知道阿蛮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招来这场横祸。阿诺已经去了,不想心又因为阿蛮的死,再添了一条伤痕。
御医本就是夜夜当值,随时待命,所以几乎和御林军的值日官同时到达。但这御医一见到阿蛮的尸身就大惊失色,命人立刻小心地将阿蛮的身体完全包起来,竟是一丝也不露,还严命不得碰触阿蛮的皮肤,要将她的尸身立时装殓。
阿兰珠很是怪异。
“公主是有所不知,阿蛮姑娘不仅是一刀毙命,而且那刺客担心不能一刀奏效,留下活口,所以在刀上涂了剧毒。此毒并无特异中毒外相,毒随血行。立刻便能流走全身,唯会让血散发花香,便是老臣也仅是在书上听说过这种奇毒。此毒可怕无比,中毒之人,立刻毙命,而全身的血肉也会化为剧毒,毒性倍剧,只需沾了一点皮肤血水就会中毒,而且中毒之人还不自知,须待一个时辰后才会发作。”
“那依御医之见,又会是什么人可以弄到此毒,还会进出大内如此轻易?”
值日官的面值有点挂不住了,他诘问着御医。
“据古书上称,这种毒药乃是与采自西域大雪山的一种名贵补药伴生的毒草的根,须集百余斤才可炼出一钱。但那种补药本就极为罕见,与它伴生的毒草又是细若发丝,每株药边也不过十余根。而且这种药还有一个怪性,提出一年后还未使用,这药就没了药效。所以用岁月积蓄的办法也是不行。可以在一年内集满足以涂遍刀身的药量,老臣还真是想不到什么人有这么大的神通。”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是人力所不能完成的?”
对御医的话,阿兰珠也不是很相信,但见他言之凿凿,也只有让他退下。
被留下的值日官也急于为自己开脱。
“公主,这宫中一直都是诡异之地,许多事情末将就是知道也是不敢说,关于这事末将唯一可以向公主保证的就是,末将并未参与。何况宫中常有鬼魅出没,刚才御医也是说了,这是人力所不能完成的。公主何不就此作罢,将这事归为鬼魅作祟?末将知道公主愤怒,但这里也是没有是非可言,就请公主让阿蛮姑娘早早入土为安,毕竟死者已去,公主不该活在死者的阴影中。”
其实刚才听了御医所言,阿兰珠已经知道阿蛮的事只有不了了之,但想到自己无法为阿蛮做任何事,就忍不住的怨恨自己。
“若是公主执意要找出凶手,末将也可献一计,公主只需对外宣称长宁宫来了刺客,伤了一名宫女,那凶手就会再来。末将猜想他当时时间紧迫,自己也不知有没有得手,也不知是否杀对人。到时公主就可布下天罗地网,将那凶手擒获,也就可以为阿蛮姑娘报仇了。只是末将还要再劝公主一句,宫中诸事险恶,能抓到凶手固然是一件乐事,但请公主万不可追查,凡事还是适可而止,免得公主日后艰难。”
“我明白值日官也是不想宫中再多杀戮,你就退下吧。这件事我已决定就此罢手,明天为阿蛮发丧。”
阿兰珠感到绝望,她本是天之骄女,不想到了中原却是处处受制,她知道已经有一张无形的网向她压下来,可是谁又可以帮到她?
因为阿诺的事,阿蛮一直都盯着雨妃和甘露宫,现在阿蛮出事,不免叫阿兰珠又生了几片疑云。
中原人的习俗是土葬,但阿蛮是草原的孩子,她是要回到草原的,虽说阿蛮是中了剧毒,非要火化不可,但她也要将阿蛮的骨灰送回草原。
她不会让阿蛮在这中原游荡,最终变成没有人记得的孤魂野鬼。
第二日,阿兰珠就带着随从们出宫,送阿蛮一程。
宁王爷也不知为何会出宫,莎莎陪在他的身边,她的脸上还有几条红痕,像是被人打了耳光。
与往日不同,宁王很安静,保持着安静的宁王眉宇间散发着淡淡的忧郁,很是令人心动。
阿兰珠想,他要是不开口,也真是一个忧郁美男子,只是他的忧郁表情其实是没有表情。
阿蛮被架在柴堆上,她面容平静,只是眼睛圆瞪,仿佛在向上天控诉她的冤屈。阿兰珠也是知道,但逝者已矣,再无奈也无法挽回,所以命宫人将她火化。
淡雅的香味在火焰的催生下化作一股浓郁的仿佛要将生命都挥发的味道,阿兰珠从未嗅过这种味道,似花香似麝香又似西域进贡的树脂香,只觉身体飘飘欲仙又淡淡的忧伤。
宁王也很是伤感,也许是被烟熏得眼睛生痛,他抽出一块丝帕掩住脸,阿兰珠却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看见眼泪。
本来阿蛮就是个天真烂漫之人,平日里也是她想出各种花样和宁王玩,宁王也是知道阿蛮对自己好,所以阿蛮出事,宁王心中也是伤心。
“阿蛮,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一定要雨妃跪在你的灵前向你忏悔,我一定不会让她继续快活下去!”
雨妃的下场
“姐姐,我有一件事原本早就要告诉你,可是那时云儿不许我说出来。”
回宫的路上,宁王突然对阿兰珠说起了一件事。
“有一次,我去御花园,看见那个坏女人和姐姐新来的老师在做游戏,晚上云儿来看我,我就和他说了,说他们在玩莎莎姐姐叫我玩的那种会很舒服的游戏。可时云儿说我一定是看错了,还叫我不可以说出去。可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为什么他们都在一起玩游戏就不可以说出去?因为他们都是大人,所以就不可以被人知道?”
“安儿乖,告诉姐姐,你说的那个坏女人是谁?”
阿兰珠也没有料到宁王居然知道这种事,不过宁王将男女之事当作游戏也令她有些羞涩。
宁王到底天真,不知道自己口中的秘密会致人于死地。
“坏女人就是坏女人,坏女人住在甘露宫里。那次我看见了,坏女人就给我糖吃,还说只要我不说出去,以后每天都会给我糖吃。我没吃她给的糖,她就打了我,还不许我哭,所以她是坏女人,坏女人!”
谁都知道宁王是一个孩子,以为可以用糖骗住他,但孩子也有孩子的直觉,宁王知道雨妃不会好心到给他糖吃,所以就逃过一劫,而白云叫宁王不可以说出去,也是为了保他性命。幸好雨妃也知道即使宁王把这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自然也不急于杀人灭口了。
后宫中最大的忌讳就是通奸,若是可以捉到雨妃的奸情,莫说她只是个后妃,即使是皇后也难逃大劫,最轻也是打入冷宫,永无出头之日。
回宫后,阿兰珠忙将自宁王处听到的事情告诉了瑾妃,瑾妃的表情测不出她的心思,似乎雨妃涉嫌通奸一事与她全无关系,倒是永央宫又出了事。
雨妃派人送给宁王一盒桂花糕。宁王本就喜欢甜食,加上每天都不得不服苦药,对甜食自然越加欢喜。可是宁王不喜欢雨妃,雨妃送来的甜糕他是不吃的,结果就便宜了侍奉在永央宫的宫女,她们将一盒甜糕都分食了。
到了午时,吃下甜糕的宫女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中毒迹象,好在包入甜糕的毒药份量不是很重,一番吐泻后亦无大碍。
瑾妃很是紧张宁王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