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 作者:沧海有泪,桑田遗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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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至于厌恶,若是会有机会,她就会东山再起;雨贤妃可是黄御史的亲妹,黄家一门忠烈,黄老太师曾辅佐了两代皇帝,不选她入宫也是不可能,虽说他们兄妹仗着先人的余荫在宫中朝上都目无尊上,但到底也是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云淑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的远亲,就是手握禁军的李将军,她与雨妃关系匪浅,两人常在一起干出陷害新入宫的美人的坏事,皇上对她们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但因为事情没有闹大,皇上又没有证据,也就不予计较;至于本宫,在这宫中并无依托,本想将莎莎嫁给刘翰林为妻,这丫头却偏要入宫当宁王的婢女,虽说在宫中她也为我做了不少事,可本宫的确没有大靠山,唯一可以依凭的便是不知何时会消失得君宠,所以本宫这些年做事谨慎,决不轻易落人把柄,也表现得不会争风吃醋,这才勉强被册立为贵妃,本宫也——”
能在这宫中只凭一己之力成为贵妃,相信瑾妃已经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她说的是清淡,可是言语间却饱经沧桑。
后宫中,女人的争斗毫不亚于朝堂上男人的战斗,而胜利,暂时的胜利,标志是被册立为皇后或是为皇上诞下龙儿——本来这宫中便是一个无情之地,没有人会同情败者,偏偏皇上至今也没有册立皇后,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在位已经三十余年,后宫就一直无所出。
阿兰珠又与瑾妃谈论了些许后宫逸事,她对在未央宫的空气中飘荡的气味有些厌恶,谈了一会儿就找个借口退了下去。
阳春时节,草长莺飞,几日不来御花园,竟未料到御花园中已有不少春花绽放,阿兰珠被沿途的美景吸引,不觉放慢了脚步,却又听见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嬉笑声:原来是这几日天气极佳,宫女们便支了个秋千架,被打扮得好似女子的宁王正在荡秋千。
“秋千飞得好高啊——”
宁王快乐的被荡气,他的衣袍里鼓满了风,在空中留下的弧线竟如欲飞的蝴蝶。
看着这样天真烂漫的宁王,阿兰珠的心情也畅快了许多,但也因为看见宁王在空中荡来荡去的样子,她的心里又忍不住地想到了白云:此时此刻,白云又身在何处?那如白蝶一样飘逸的身形,又会为怎样美妙的女子停留?
“姐姐——”
拖长了尾音,宁王因为荡得太高,被秋千飞了出来,等阿兰珠回过神的时候,宁王已经扑到了面前,当下两人一齐摔倒,不过阿兰珠身后还有侍卫,所以她倒是上半身摔在阿诺身上,宁王则是扑倒在她的身上——因为宁王只是一颗赤子之心,所以虽然被宁王压倒的姿势既暧昧又危险,但阿兰珠的心中甚至没有意识到压倒自己的身体可是一个成年的男人。
“公主没事吧?”
阿诺自己也伤得不轻,但为人臣子的本分却让他隐下身上的隐痛,轻声询问公主是否受伤。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换了温柔的口吻,阿兰珠对宁王道,“下次可不要再这样飞过来,姐姐都要被吓坏了。”
“知道了。”
宁王爬了起来,随后赶到的宫女们忙为他拍去身上的灰尘,但见他一副天真孩子的模样,阿兰珠也忘记刚才被飞来的他压倒的事情,竟想与他一起荡秋千。
于是宁王兴高采烈的拉着阿兰珠径直奔向了花园中的秋千架。
秋千是架在两棵柳树中央的,柳枝披风,于是匠心的宫人便将柳枝也缠在秋千绳上,倒也是春意盎然。
阿兰珠与宁王一起登上秋千架,宫女们便用力推着秋千,在一阵高过一阵的秋千上,他们一起发出欢喜的叫声,突然——
秋千绳断了!
绝对不可能断裂的秋千绳在这种时刻竟然两根都断了!
被荡到高处的身体便真乘着风飞了出去,阿兰珠不自主的抱紧宁王——她胆子虽打也有几分害怕,但在那一刻,她还是把宁王当成是一个比自己更脆弱的生命保护着。
“咚——”
两人都掉入水中,周围的宫女们乱作了一团,但幸好阿兰珠的水性不错,只是短暂的下沉,很快就浮上了水面。
宁王本能地在水中挣扎,他的发冠已经掉落,湿湿的头发贴在脸上,竟像极了白云。
阿兰珠奋力游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游向岸边。
岸边,已经有一人向她伸出了双手:是适巧路过,看见一切的定王平。
阿兰珠毫不犹豫地将手交给定王,定王也是双手拉住她,连拉带拖地将她弄出,又与她一起拉上了宁王。
不识水性的宁王这时已经快晕过去了,他全身都湿透,伏在地上咳水,阿兰珠不及多想,忙上前帮忙。
当下两人都换上干净的衣服,定王又叫御医开了些祛风散寒的药。
事情缓了下来,阿兰珠终于想起那秋千绳断得蹊跷,不过在她想到时,定王早已命人将秋千绳解下送来:但见绳子的断口果然大半光滑,明显是有人事先动过手脚,目的是——
宫中唯一会几乎每天弄秋千的只有宁王,绳子的断口已经证明是有人在谋害宁王:看刚才的情形就知道宁王不识水性,以宫中人情淡薄,掉在水中怕是难有人救他,若是不幸掉在地上,恐怕就是当场毙命了。
但宁王又有什么价值值得这个神秘人如此苦心的布下陷阱?
“这样看来就是有人非要致宁王于死地了。可他现在也只是一个痴儿,根本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到底会是谁?”
“其实奴婢也许知道一点。”
云儿在一边欲言又止,阿兰珠和定王都看着她。
“说下去。”
“这只是一个私下的传言,若是奴婢说的话不中听,还请主子们不要治奴婢的罪。”
“说下去,我先恕你无罪。”
“谢公主。”
云儿得了允许,这才缓缓诉来,“十五年前,宁王爷刚被带来皇宫,就有一个奇怪的预言,预言说宁王命中当有这大劫,可到二十三岁就会否极泰来,甚至会位等大宝,说不定就是这个传言让人觉得——宁王现在已经有二十二岁了。”
“这样说来,我也想到了一件事。”定王道,“当年宁王夫妻自尽谢罪,关于如何处置宁王世子一事曾在朝中引来轩澜大波,大部分臣子以为,宁王夫妻固然有罪,但死者已矣,此罪不该殃及无辜稚儿,何况他到底还是皇室一脉,皇室已经血脉渐微,不可以再有牺牲了。另外的一批臣子则主张将宁王世子一并处死,说他是祸根,若不斩断,恐怕后患无穷。最后皇上自然没有杀宁王世子,却也险些用了另一个办法。听说,这法子是刘公公提出来的一个折衷的法子,刘公公建议皇上将世子带入宫中,这样他的一举一动便全在皇上的掌控中。但历来除了皇室直系,鲜有成人男子可以久居后宫,便是皇上亲子,到了一定年龄还会被遣出去。所以此计一出,就有食古不化的老臣在赞同将宁王世子带入宫中的同时,表示为防止后宫出现淫秽丑闻,竟建议皇上将宁王世子行去势之刑。”
阿兰珠顿时觉得这些老臣的建议太过歹毒。
去势便是宫刑,这种刑罚常用于犯了大罪的贵族身上,用以代替他们原本的死刑。但宫刑对人的伤害远胜过死刑,所以,历来就是真有人犯下死罪,也几乎不会有人愿意用宫刑代替死刑。
“皇上当时也有些犹豫,本来以宁王之罪,若是将宁王世子行宫刑倒也合乎法典,但到底宁王也是自己的兄弟,宁王世子又从小聪慧,深得皇上喜爱,也有传言说虽然宁王妃拒绝了皇上,皇上依旧对她念念不忘,这份感情也移到了宁王世子身上。但怪事就在这时发生了:皇上终于被老臣们说动,拟好将宁王世子去势的旨意,却突然收到一封密信——密信是宫人们为宁王复手链时在宁王妃的衣袖夹缝里发现的,上面还写着交由皇上亲启的字样,没有人知道信里又写了些什么,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皇上看了这封信后,又气又恼,当时就将信和诏书一起烧毁,又将建议皇上下诏的老臣们寻了个错发配到边远之地,从此绝口不再提此事。关于信的内容,宫中一直众说纷纭,最为人信服的说法是,宁王妃在信中告诉皇上,宁王世子是皇上的亲子。可依我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这个传言绝对只是传言。若是他真是皇上的亲子,皇上就不可能十五年来处处针对他,还有时当着重臣的面像逗弄猫狗一样为难他——皇上待他有时尚不如待一个宫女太监,这些行为都只有对待自己的仇敌才会使用,不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奴婢也听过相似的传言,皇上似乎有什么把柄握在宁王妃的手上,所以才不得不留下小王爷的性命。”云儿也在一边帮腔,“不过宫中的确有过宁王爷是皇上亲子的传言,他们说皇上待宁王爷刻薄,是因为每次见他就会想起一个诅咒:宁王会变成这样,是皇上篡位弑父的报应。”
云儿说话的声音极小,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细若蚊蚁,几不可闻。
中原皇宫中存在着太多的秘密与眼线,却没有人可以说出真相——真相是这里唯一不被珍视的东西,何况当事人已经不在了,即使寻回真相也没有什么意义。
阿兰珠相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云儿说的事情,定有部分接近真相,可又是谁会因为这种没有任何证据的传言就下手害人?
终于想明白上次鲁王会下毒害宁王不是为了一时之气的阿兰珠知道,危机已经迫近宁王,一场暗战打响了。
春梦
定王自然是一个正人君子,可他也不可能时时出入宫中,唯一可以随时随地保护宁王的也只有自己和莎莎,她希望莎莎可以明白宁王现在的处境。
定王先行回府,阿兰珠让阿蛮把莎莎叫来。
令阿兰珠惊讶的是,平时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对自己冷眼的莎莎,在听到宁王差点被淹死,而且有人一定要治宁王于死地时,她的反应冷静的可怕——难道说,宁王身边这种事已经不止一次发生,沙沙已经很习惯处理这一类事?
莎莎一定还有事瞒着自己。
阿兰珠知道莎莎不会对自己说实话,就让她回了永央宫。
到了半夜,她忽觉得心中烦闷,便披了一件外衣,想在不惊动侍卫的情况下出去乘一下风凉。
隔着太液池,她看见永央宫的正殿灯火已熄,偏殿却点了一盏小灯,不一会,一个身形很似莎莎的人就悄声出了永央宫。
她有了几分好奇,一个宫女半夜偷偷出宫,到底所为何事?
她可以肯定,那人是莎莎。
莎莎提了一盏宫灯,绕进御花园,又看一下四周,才走进假山的小洞中。
阿兰珠不敢过分靠近,只在远处隐约可以看见山洞里已有一个白衣人,但离了太远,看不清面容。
莎莎进洞,将宫灯放在地上,与那白衣人交谈,她没有向白衣人行礼,阿兰珠可以确信这个白衣人应该不是白云,但与莎莎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
白衣人似乎给了莎莎一个小包,莎莎小心收好,而后白衣人就从假山的另一个出口出去了,莎莎则是等那人走远,才又拾起宫灯返回永央宫。
到底哪个白衣男人又是谁?
胆敢深夜潜入皇宫除了证明他身手不凡,也说明宫中一定有不少人已经与他勾结,但这时已经无法追上这人,反倒是莎莎,她不缓不慢得走在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