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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厚厚的黄土层 周国春著-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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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秀的眼睛仍然是那样地勾人,热辣辣地让丁胜难受。他没有一点力气,他抱不起秀秀了。他们像是一同在温十五年以前的梦。他走进了那个似乎已经陌生了的感情和肉体交织的峡谷,却飞快地找到了美好的感觉,老到地投入了进去,纵情地抽动着,抽动着,像是竭尽了全力,拼出了性命,竟累得晕了过去。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他像是躺在软软的沙滩里,那沙滩有节奏地在晃动着,虽然这晃动是那样轻,那样的轻。是海水吗?一定是,他是被海水打湿了衣衫。航标灯亮着?他终于看清了。窑洞里的电灯还亮着,秀秀坐在炕上,他的头枕在秀秀的腿上,扎进了她的怀里。秀秀吻着他,痴痴地在淌着泪。
  “不睡?为什么?你”他的话问出来很吃力。
  “睡不着。”秀秀抚摸着他的头,像是在抚摸一个大孩子,那样温柔。
  “秀秀,我对不起你。”丁胜衔住了秀秀细细的小拇指,一颗泪跌进了耳朵里。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就这么躺着,让我看着你。”秀秀的花眼在泪花的陪衬下,格外晶亮,很美很美。丁胜的心在为这美丽而叹服。他终于又说了:
  “秀秀,我不想和你一起举行山里人的婚礼了,念娃毕竟大了,太多的事他不应该知道。”丁胜有气无力地说着,浑身酸疼,他闭起了眼睛。是的,他不年轻了,多少天来,东西方的时差,整个一个黑白颠倒,折磨了他。因为他为一个信念所支撑,要找回妻儿,要回到他的第二故乡呀,他什么都可以不顾。他不做任何停留,哪怕是十分短暂的,马不停蹄地赶着他的路。于是,到了,有了,支撑的力耗尽了,那旅途的疲劳也就在温梦的时候彻底地征服了他。
  他筋疲力尽了,如同一捆干草,没有知觉地被放倒了。他哼出了声,虽然这声音是那样的轻。秀秀心疼地揉着他的身体。
  “你和大说了,我知道,我情愿。”秀秀说得十分平静。
  “太委屈你了。”丁胜又一次睁开了眼睛。秀秀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她说:
  “我不委屈,有念娃陪伴着我。如今,你又回来寻我来了。”她抽抽嗒嗒地却哭了起来,越哭越厉害,哭得很是伤心哩。
  “不委屈,就不要哭了,好吗?”丁胜在哄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十五年来,与他没有任何往来,文字上的,没有。她不会写信,不会用华丽的或者不甚华丽的以致于十分简单的词藻向他述说爱、想念他没有见到过她,一面也没有。他甚至没有她的相片。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并没有忘记这个女人的美丽和善良,没有。
  “你找到了我,却再也找不到那个李北了,我是哭她,哭她。”
  丁胜猛地抽搐起来,他想不到,秀秀会在这个时候提到他的北北,那个给他留下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深透记忆的人。他伤心地问:
  “为什么要提起她?”
  “她是你最心爱的人。”
  “她已经死了。”
  “她在你的心里是不会死的。”
  “你不要她在我的心里活?”
  “不,我要,要她在你的心里活下去,也在我的心里活下去。”
  秀秀低下了她的头。丁胜挣扎着抱住了她。在一个早晨,秀秀带着丁胜来到了那个悬崖畔,那钵枣树在风中沙沙沙地抖动着枝叶唱着。丁胜大声地喊着:
  “我回来了,回来了!”他的北北会听到的,会的。
  丁胜带着秀秀和儿子走了。
  在秦城,他们见到了江小南、徐末末,也见到了出差路过秦城的黄源源。那个嫁了路亚雄的吴欢欢,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地区行署专员的夫人,正陪同丈夫在秦城看病。当年狐皮沟的燕城知青,居然在秦城聚起了五个人。他们在江小南和徐末末的家里欢聚一堂。
  两个军人,有着共同的战友,他们交流着有关战友的信息,回忆着他们在一起的趣事。然而,他们只谈了短短的几分钟。军人的谈话往往是快节奏的,言简意赅的。人们在一起谈论农村的联产承包责任制,城市的改革,关于放开价格的问题,关于工资改革的问题以及几个大城市正在开始的抢购之风,人们从家用电器到生活用品,甚至于火柴都要,都买,真是到了疯狂的份上。改革大潮,在淹没着人们旧有的观念。办上一个执照,装上一部电话,提上一个皮包,有了名片,又有了帐号,就是一个公司,就能赚钱。秦城兰花电影院门前一个卖瓜子糖果的老婆婆,一年少说也能挣八千元。
  这对于一年挣不够两千的上班族们,无疑是一件望洋兴叹的事情。
  人们还谈论起新鲜词“官倒”。这世道在变,读书似乎有些无用了。
  小南所在的北方大学,报考研究生的数目不足计划招收研究生数目的三分之二,这岂非咄咄怪事。还有社会上的严打问题,建立公务员制度的问题,“走穴”风和企业家们。他们非国家的决策者,于是说起来是新华社新闻加马路消息,外加一通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的调侃。在谈话中,还为新近加入了党组织的江小南贺喜。着实不简单哩,十八个年头,信仰不变,追求不改,苦苦的。一个党外的布尔什维克,终于为组织接纳了。人啊,痴情、执著者多也!接着,人们又听丁胜讲发达国家的文明,讲那个他一天天熟悉起来的法国,讲那里的人情事故,讲巴黎人对猫和狗的酷爱,讲法国人为猫和狗建的公墓以及法国保护猫和狗的法律,听他形容巴黎圣母院。
  真是谈天说地,说了一个热闹。当人们提到高小龙时,欣喜地在谈论着他办起的一个皮鞋加工厂以及他的爱人、儿子。剩下了一个李北,人们不愿意再说下去了,都沉默了。是小南小声在说:
  “别吵,秀秀睡着了。”美丽的秀秀对于人们的说道,像是听天书哩,她怎能不睡?她靠在沙发上,做着她自己的梦。念娃和小南八岁的女儿一起,在那神秘的计算机前。念娃始终瞪着眼睛。不过,他已经和这个城里的小妹妹一起用计算机玩上了游戏。
  丁胜和小南陪着秀秀逛了逛秦城。这秦城各种规模的自由市场如雨后春笋,最吸引秀秀的不是服装市场,而是风味小吃摊点,她在看,在问。丁胜和小南这俩读书人对这却没大兴趣,他们退在一旁聊天,聊他们彼此都懂都关心的事情。念娃和小南的女儿小辰则钻进了路边的一家书店,为一套《机器猫》所吸引了。
  当丁胜带着妻儿回到海边时,喜坏了他的亲人们。念娃成了隔辈人的宠儿。丁胜那个从纽约又一次回到祖国来的爸爸,也见到了儿媳妇和孙儿。丁胜的儿子,是秀秀央林昊为他起了大名叫丁韧,后来丁胜曾感谢林昊为他的儿子起名字,喜欢这柔软而结实的名字。现在他请爸爸为儿子改名,让他姓李,儿子毕竟是李家的根苗,爷爷毕竟为找回自己的名字奋斗了。但是李佟柱摇了摇头说:
  姓什么,名谁,这并不重要。这丁韧,是个不错的名字。他去了法国,还会起一个法国人喜欢的名字,不信你走着看。儿子呀,你已经走出了中国的国门,你的许多意识是会变的。
  秀秀则在沙滩上呆呆地从日出坐到日落,看着海边的潮长潮落,感叹人生,感叹世界。怪不得留学美国的鸡娃在写给她的来信中说:
  姐姐,外面的世界真大,狐皮沟只能是一个弹丸之地。将来,我会把你和父母接出来看一看的。秀秀这飞过了崇山峻岭,飞到了大洋彼岸的弟弟,认识到自己出生地的憋屈,是刻骨铭心的。是啊,黄土窝窝里的人,生生死死一世,秀秀她真如同再活了一回。
  丁胜一家三口人又来到了燕城。他们在那个曲里拐弯的胡同里,在那间低矮的房子里,见到了高小龙的父母。在那间小房的外面,接出了一个小小的棚屋,那棚屋只能摆进一张一米三的不够标准的双人床。然而,在那张床上,却挤着小龙一家三口人。小龙的儿子,如今也已经十岁了。高小龙在送丁胜一家人上飞机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
  “等我挣到了钱,一定买一所像样的房子。”是的,这是小龙在少年时就做过的梦。
  丁胜带着秀秀和儿子,终于飞到了巴黎。在走出飞机场的一刹那间,丁胜看到了一个人,他揉了揉眼睛,又盯了几眼,惊异的几乎要叫出来。然而,那个人莫名其妙地瞪了他几眼。是的,怎么会呢?又是在异国他乡这天底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简直是太多。
  了。况且,那个人是的,这是一种错觉。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他说不好。

  第三十一章告别昨天

  人生如梦。大弧度,多方位的变迁,令人眼花缭乱地刮目相看着,应接不暇了,也感叹不尽了。于是,人的命运就有了更大幅度的跨越。
  1992年的夏天,林昊和江小南一别十七个年头,又见面了。
  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活物,裹着那么一份惊喜,是那样的突然,突然到无法令人致信,小南站到了林昊的面前笑呢。
  “是你?”林昊愣怔了许久。是她。尽管岁月不饶人,她的额头和眼角已经为自然界的柔风细雨刻出了纤细的纹路,眼睑也微微泡起来,但是她笑出的那种欣喜和激动仍与年轻人的风韵不分彼此,还像是当年从驴背上滚下来的那个她。不,毕竟还是不一样了,比那个她白净、温柔、文弱,看上去老成而稳重。是啊,她是一个中年知识分子,一个孩子的妈妈了。她的眼波依旧令人的神魂不能归位,让人喜欢得不能不盯着她的眼睛。林昊摇着头笑着,自己的眼怎么竟舍不得离开她的那张脸呢?
  “不是我还会是谁呢?你认不出我来了?”这眼光说不好是熟悉还是陌生。怎么,中年人的眼光也会是那样的迷茫而缠绵,含情脉脉的。她不回避这眼光,她也在尽情地盯着面前的人。
  “不,不,哪能呢?不是我认不出你来了,应该是你认不出我来了吧?我变得多了。”林昊忽然一脸的尴尬相。是的,大山里的风土把小南眼前的这个人涂抹得没有了十七年前的模样。他又黑又瘦,脸皮起皱,脑门上的横切纹深深的,不知道装进了多少粘稠的和寡淡的岁月。他是老了。
  “不,不,”小南连连摇头。这感觉令她震惊,她不愿意看到别人老了,尤其是这个人。
  “不什么?”林昊的眼神在逼视着她。
  “我不会认不出你,不会。”是的,那双又小又亮,诡秘的痴迷的眼睛,不是分明又眨动了起来,眨动着,那样起劲地眨动着,有力地牵动起了她的记忆,这记忆竟然是鲜亮亮的,活脱脱的,让她感到是那样地熟悉。她的心儿像是一池春水随着一阵风儿荡了起来,有惬意、欢快之感。
  “你是怎么来的?”
  “铁路正在修,但是还没有修通,那么,我当然就是乘长途汽车来的。”她顽皮地把舌尖探出了嘴唇,笑着说。见了林昊为什么这样开心?
  “难道不可以飞来?”
  “可以,还有飞你对还不行。就会钻空子。”这声音有着几机。
  分娇气。
  “你好像没有明白我的问话,我是想问”
  “我明白,你想知道我是借着什么风来的。”小南笑得很响。她还是那样活泼,这活泼的劲头挠得林昊心头一阵发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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