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谷传奇 作者:张拉发-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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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句话,林毓芬不觉怒火中烧,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用一种少有的语气说:“原木三郎,我知道你有备而来。不过,我也给你明讲,这古玉是中华国宝,别说你用十万银元购买,就是用你们的日本国来换,我也不会给你的。”
她这句话惊动了所有在场的人。那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把手伸进怀里,用一种惊恐的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厅里所有的人。
这时,原木三郎反倒十分沉着镇定,他微微一笑说:“林侄女,先别激动。我跟你父亲是同窗好友,自然不会强取豪夺。只是在这战火连天的中国,你这件家传珍宝会不会保存得好呢?假如失窃被盗,或者被损坏的话,那不太可惜了吗!你现在卖给我,既可以使这件宝物不遭损坏,还可以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收益,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林毓芬说:“谢谢您的好意了。固然,卖给您我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酬金,但是我却失去了对父亲的承诺,失去了一个中国人的良心。您想,这样做我会安心吗?”
原木三郎说:“事情不能这样想。日本同中国同宗共祖,共存共荣,中国的文物也是日本的文物,中国的国宝也是日本的国宝,这会有什么区别呢?关键是你能不能保护好这件文物。”
林毓芬说:“如果照你这样说,那你们的军人为什么要对中国的妇孺百姓残酷屠杀呢?你们在南京城里杀害了三十万中国人,又将作何解释?不仅如此,你们还派人对中国的资源进行疯狂掠夺,把中国人抓到你们国家做劳工,受尽了非人待遇,毫无生命保障,这难道也叫共存共荣吗?”
原木三郎说:“林侄女,你刚才讲的是政治家的事,我们现在谈的是交流,是友谊,更确切地说是一种生意。对日本军人在中国的出格举动,我们是不应该承担责任的,也不应该影响我们的交流和交往嘛。我今天来只是以商人和朋友的身份找你的,不含有什么别的成份。你看,我是一个教授,一个喜欢中国文化,也喜欢中国人的朋友,你不应该这样考虑问题。更何况,我所担心的也是这件古董会被战争毁掉哪。”
林毓芬说:“既是这样,我也可以告诉您,中国人不会放弃自己的家国,他们一定会用鲜血和生命,用顽强的战斗来保卫自己的疆土,同样也会保护好自家珍宝,这个事实你一定会看到的;到那个时候,你才会真正明白什么叫中国人,才会明白中华民族的伟大和不可战胜。我知道您是一位中国通,中国的老子讲:‘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您作为一个有见识、有学问的学者,难道认为,你们的大日本帝国真能完成你们的大东亚共荣圈,真会是不可以战胜的吗?”
听林毓芬如此说,原木三郎知道事情没有挽回的可能,但他还是很有风度地说:“林侄女,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既然无意出手,我也不会相强。我只是劝你,一定要妥善保存这件古玩。我也希望,哪一天战争结束了,我们会在一种毫无敌意的平静心态下,对它赏玩、研究。但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我真得说不准啊。”
说完这句话,原木三郎带着一种失望的心情向林毓芬告辞后出了门。
原木三郎走后,林毓芬同杨天佑商量了一番,他们知道原木三郎一定不会放弃抢占古董的目的。于是,乘着夜深人静,夫妻俩把古玉藏放在院子里那株石榴树下;林毓芬对杨天佑说,不管遇到任何事,这古玉的事都不能对人讲,更不能随便取出来。
时隔不久,日军组织了对朔城地区的又一次大扫荡。扫荡前夕,杨天佑举家外逃,只有那位二姨太死活不愿出走。她说自己一个单身女人,有什么可怕的?她私下里对杨天佑说,她要一个人留下来保护这个家,这座古堡。除死无大事,反正她现在也一无所求,留下来或许还能起点作用,也未可知。
日军在这个地区的扫荡进行了一个多月,以后便退回了龙城。
当杨天佑同着林毓芬回到堡中时,但见堡内到处一片狼藉残烟。
回到自己院子里时,却见这里反而十分平静,除开他们的卧室被拆得乱七八糟以外,其它建筑基本上保存得十分完好。见他们回来,那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娘款款地迎了出来。她冲着刚进家门的杨天佑他们说:“你们刚回来呀,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这天下午,当杨天佑悄悄向二娘问起日军进驻的情况时,二娘俏生生地打了他一巴掌,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老娘陪那个佐佐木睡了几天觉,他才没把咱这堡子烧掉。倒是那个上次来咱家的日本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其实挺凶的。他非要我交出什么玉辟邪来,我说这是媳妇管的东西,怎会告诉我呢!最后他们把你住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又把地也挖开,没找见什么东西,过几天也就走了。”
二娘问杨天佑,你们到底把玉辟邪藏哪里了?杨天佑支吾着说,是毓芬同大贵藏起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洪峰正滔滔不绝地向大家讲着故事,就见陶含之皱了皱眉头说:“你这是真事呢还是虚构呀?”
洪峰说:“这事是真事,但没有这么复杂,情节嘛都是由编导们花心思虚构出来的。”
陶含之说:“你剧本中的杨天佑同二娘不清不楚的关系,也是一种超现实的虚构吧?”
洪峰说:“现代电视主要立足于娱乐搞笑,许多电视剧用的是流氓的神态、疯子的动作、小学生的语言、离奇古怪的情节。编剧们这样安排,也是为了搞笑,增加刺激吸引人,找卖点嘛。要是一本正经地搞起来,有谁买你的账?现在的电视剧创作已经商品化了,为了迎合人们的口味,就难免有点低级趣味,因为我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社会群体、这么些趣味并不高的人嘛!”
陶含之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摇了摇头说:“文学艺术应当立足于生活,有些言情场面是难免的、无可厚非;但是,艺术不仅有娱乐功能,它还有教化功能,我们不能脱离文学创作的这些基本原则,去迁就观众的低级趣味;真那样的话,艺术就不能称为艺术了。
我认为,电视创作要突出思想性和艺术性,也就是要导人向上,引人向善,歌颂真、善、美,鞭笞假、丑、恶。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是好的,但有些人物安排上有画蛇添足之嫌。像这个无中生有的二娘,在剧情发展中有什么作用,这姑且不论,平白地又和杨天佑扯上那种关系,倒叫人觉着有点儿不合理。”
洪峰说:“这样的题材有很多,杨天佑同二娘的这种关系一方面反映了豪门大族的腐败,另一方面也表现杨天佑颓废的心态吗。我觉着很符合杨天佑的心态和性格。”
陶含之没再吭声,倒是旁边的洪涛抬腕看了看表说:“你们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作品的好坏应由观众来评定。今天时间不早了,以后拍出电视来再看吧。”说着便转头问陶含之说:“陶总,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陶含之早已熟悉了这种接待的“三部曲”,于是便对杨小丽说:“我今天有点儿感冒,一会儿让杨主任陪你们去跳舞吧。”说完,同在座的几位来宾拉了拉手,叫上自己守候在下面的司机,一个人先离了去。
陶含之走后,杨小丽领着那伙人到了楼顶的歌舞厅。这里的装修很现代,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在厅里幻出缤纷的色彩,一对对衣着入时的男女,伴随看轻柔舒缓的乐曲在舞池里游动。在这里,郑芝琳首先邀请洪涛跳起了华尔兹,轻盈欢快的舞姿引来大家一片赞颂声。
那位豪爽的韩导演则对杨小丽下了邀请,紧接着两个人搂在一起,跳起了“酒醉的探戈”;其他几位书记、市长等领导,自有那些妖妖艳艳的女人陪伴,或跳舞、或闲聊,其乐融融,直似天上人间。
舞会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正紧搂着郑芝琳跳舞的洪涛忽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来,他礼貌地向郑芝琳说了声对不起,便退出舞池打开了手机,只见他“嗯嗯”地应了几声,便向坐在那里喝茶的郑书记低语数声,悄然退出了会场。
舞池里,杨小丽同韩导跳得热烈而认真,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俩娴熟而优雅的舞姿、协调潇洒的舞步,吸引了舞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直到第十首舞曲曲终的时候,两个人才意犹未尽地退出了舞池。
就见走出舞池的韩导冲着杨小丽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选了个僻静的吧台坐下来。
杨小丽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香汗淋漓的脸,冲着韩导微微一笑,用一种满是娇嗔的语气说:“韩导的舞跳得真好呦。”
韩导很有情感地说:“杨小姐的舞跳得才标准呢,一级棒,完全够得上专业水准。只是以你的才姿,为什么不在演艺界发展发展呢?依我看,假如你进入这个圈子的话,成就一定在郑芝琳之上。”
杨小丽深情地看了韩导一眼,用一种很少见的娇羞模样说:“真的吗?谢谢你的夸奖。”话刚说完,那位大腹便便的郑书记有点儿不识趣地走过来,含混不清地对杨小丽说:“杨小姐今晚可是出尽风头,你也来陪俺跳两圈,看看俺这舞跳得咋样?”说着话,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硬是拉着她进了灯光闪烁、飘摇不定的舞池。没奈何,杨小丽只好跟着他下了舞池,人还没站稳,郑书记两只有力的胳膊早已紧紧地搂住杨小丽细瘦的腰肢。被抱在怀里的杨小丽立刻嗅到了一种让人窒息的酒气。
郑书记的舞跳得也还有模有样,并不太生硬,但杨小丽感到,影响自己同他协调发挥的,并不是紧紧抱着她的双臂和那略显飘浮的脚步,而是由于对方的兴奋和激动在他们之间造成的一种赤裸裸的障碍,这使她感受到这个男人特有的雄壮、勇猛和顽强。
第二天一大早,杨小丽从公司叫了辆车,领着韩导演还有另外几位剧组工作人员开始选外景。他们一行人沿着影视城跑了一上午,终于决定把拍摄的工棚选在影视城不远的杨家堡,最后拍板定案的韩导演说,这里背靠勾注山,面向大荒漠,又离广武城数里之遥,居高临下,地势开阔,最适合本剧的拍摄,可说是一个理想的地方。
在韩导演引导下,大家来到堡外的小山坡上,站在平坦如坻、杂草横生的坡顶上极目四眺,但见远处群山含黛,千嶂叠翠,蜿蜒而来的勾注山犹如一只游动的巨蟒,横亘在苍茫的天宇下;耸立在山巅之上的烽火台,吞吐着缭绕的白云,呼唤着松涛的奏鸣;如血似火的残阳,把大地映染成一片桔红色,让人产生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坡前脚下的漫漫黄沙,犹似起伏不定、载沉载浮的海浪,用它浩瀚的气势造出一种空廓寂寥的气氛来。
大胡子韩导演站在高高的土坡上,面对着西斜的太阳,和煦的晚风,放声吟起那首《敕勒川》: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站在韩导演旁边的杨小丽把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娇声莺语地说:“韩导演,想不到您不仅学识丰富、才情横溢,风华绝代,又如此善感多情,可以称得上是人中龙凤,极品男人。”
韩导演看一眼笑靥如花的杨小丽,又长叹一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