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黑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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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哈里斯的脸涨得通红。“好。好,当然。对不起。我没有——我没有打算——我只是想——我不知道该怎么——我愿意解释。你能坐一小会吗?”
凯利正要说不,却坐了下来,一脸的鄙夷。
“怎么?”
马克·哈里斯深呼吸一下。“真是非常抱歉。我不是存心惹你不高兴。我给你送那些东西是为了打扰过你而向你表示歉意。我只想有个机会——看见你的照片时。我感觉似乎一辈子都认识你。而当我看见你本人时,你甚至更加——”他结结巴巴地说,无地自容。“我——我应当知道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对一个像——像——我这样的人感兴趣。我——我表现得就像个愚蠢的小学生。我深感羞愧。只是因为我——我不知道应当怎么告诉你我的感受,而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周身散发出赤裸裸的不堪一击的脆弱。“我就是不会……不会表述我的感情。我一辈子都是很孤单的。从来没有人……六岁时,父母离异,打了一场监护权的战斗。他们谁都不要我。”
凯利注视着他,默不作声。他的话在她心里引起共鸣,掀开尘封的记忆。
你干吗不在那小鬼出生前就把她做掉?
我试过。不起作用。
他继续说着。“我在五六家不同的收容院里长大,没有人爱……”
他们是你的叔叔。别打扰他们。
“似乎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正确的事……”
晚饭难吃死了……这件衣服的颜色跟你不配……你还没把浴室搞干净……
“他们要我辍学,到一家汽车修理铺去干活,可是我——我想当科学家。他们说我太笨……”
凯利对他的述说听得越来越入神。
我决定当模特。
所有的模特都是婊子……
“我梦想上大学,但他们说就我干的那种活,不需要受任何的教育。”
你要上学干什么?就你的那张脸,不如叫卖你的屁股还好些……
“我获得麻省理工学院的奖学金时,我的养父母说我很可能半途被开除,不如到汽车修理铺去干活……”
大学?你只会白白地浪费你四年的生命……
听着这个陌生人的故事犹如听着她自己人生的复述。凯利坐着,深深地被触动了,内心经历着与坐在对面的陌生人同样的痛苦。
“我从麻省理工毕业之后,到位于巴黎的金斯利国际集团的一个分支机构上班。但我还是很孤独。”长长的停顿。“很久以前,我在什么地方读到过,生活中最伟大的事情是找到一个你爱,并爱你的人……我相信这话。”
凯利默默地坐着。
马克·哈里斯尴尬地说:“可我一直没找到这个人,正准备放弃。突然那天我看见了你……”他说不下去了。
他站起来,怀里抱着安琪儿。“我对所有这一切都感到非常羞愧。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再见。”
凯利看着他离开。“你带着我的狗上哪儿去?”她大声说。
马克·哈里斯转过身,迷惑不解。“对不起?”
“安琪儿是我的。你把她送给了我,不是吗?”
马克站着,左右为难。“对,但你刚才说——”
“我跟你做笔交易,哈里斯先生。我保留安琪儿,而你可以享有来访的权利。”
他愣了一分钟的光景,随即他的笑容照亮了整个的餐厅。“你意思是说我能——你允许我——?”
凯利说:“我们干吗不在今天吃晚饭的时候讨论呢?”
而凯利不知道她因此而将自己设定为暗杀的靶子。
第十一章
法国,巴黎巴黎四区艾纳尔德街吕里警察总部里正进行着一场问讯。埃菲尔铁塔的总管正在接受安德烈·贝尔蒙多和皮埃尔·马雷探长的调查。
埃菲尔铁塔自杀案调查
5月6日,星期一
上午10:00
对象:雷内·帕斯卡
贝尔蒙多:帕斯卡先生,我们有理由相信马克·哈里斯,那个被认为是从埃菲尔铁塔观光平台上跌落下去的人,是被谋杀的。
帕斯卡:谋杀?但——据我了解那是个意外事故而且——
马雷:他越过那道女墙不可能是偶然的。墙太高了。
贝尔蒙多:而且我们已经查明死者没有自杀倾向。事实上,他为妻子制定了缜密的周末度假计划。她是凯利——名模。
帕斯卡:对不起,先生们,但我不明白那有什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
马雷:帮助我们澄清几个问题。那天夜里餐厅是什么时候打烊的?
帕斯卡:十点。因为雷暴雨的关系,朱尔斯·弗讷里面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所以我决定——
马雷:电梯几点关闭?
帕斯卡:通常运行到午夜,但那天夜里,因为没有观光客和进餐的人,我在晚上十点就把它们都关掉了。
贝尔蒙多:包括到观光平台的电梯?
帕斯卡:对。全部电梯。
马雷:是否有可能什么人不用电梯抵达观光平台?
帕斯卡:不可能。那天夜里所有的设备都关闭了。我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如果——
贝尔蒙多:我告诉你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哈里斯先生是被人从观光平台上扔下去的。我们知道是观光平台,因为当我们查看女墙时,发现墙头上有摩擦的痕迹,而且他鞋掌上嵌着的水泥薄片和女墙上被刮下的水泥相匹配。如果那一层楼上了锁,电梯不再运行,他是怎样在午夜跑到那上面去的?
帕斯卡:我不知道。没有电梯,根本——根本不可能。
马雷:但确实有一部电梯把哈里斯先生送到观光平台上,并且把他的刺客——或者刺客们——也送了上去,事后还把他们又接了下来。
贝尔蒙多:陌生人能开电梯吗?
帕斯卡:不能。机务员值班时寸步不离,夜里电梯都是用特殊的钥匙锁上的。
马雷:有几把钥匙?
帕斯卡:三把。我有一把,另外两把保管在这里。
贝尔蒙多:你肯定最后一部电梯是在十点钟关闭的?
帕斯卡:肯定。
马雷:谁开的?
帕斯卡:托思。吉拉得·托思。
马雷:我想和他谈谈。
帕斯卡:我也很想。
马雷:请问是什么意思?
帕斯卡:托思自从那天夜里就再没有来上班。我打电话到他的公寓。没有人接。我找到他的房东。托思搬走了。
马雷:没有留下新地址?
帕斯卡:没有。他人间蒸发了。
“人间蒸发?我们谈论的是伟大的霍迪尼还是一个开电梯的小瘪三?”
说话人是克洛德·雷诺秘书长,国际刑警总部负责人。雷诺五十多岁,身材矮小,浑身是劲,他奋力工作了二十年的时间才一步步地攀登上了刑警的最高阶层。
雷诺正在主持一个会议,会议在七层楼高的国际刑警总部的会议室内举行,国际刑警组织乃是78个国家126个特警部队的情报交流中心。大楼位于巴黎以西六英里的圣克劳德,总部的人员由原来在国家警察厅,以及巴黎省任职的探员所配置。
围绕着大会议桌坐着十二个人。他们在质讯贝尔蒙多探长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雷诺秘书长愤怒地说:“那么说,你和马雷探长没有能获得任何有关一个人如何在一个,首先,他完全没有可能抵达的区域,其次,他的刺客也完全不可能抵达或逃离的区域,被谋杀的信息了?这是你要告诉我的话吗?”
“马雷和我找了每个跟——”
“好了。你可以走了。”
“是,长官。”
他们望着挨了苛责的探长走出房间。
雷诺秘书长转向与会者。“在你们的调查中,有没有谁碰见过一个名叫普里马的人?”
他们思索片刻,随即摇头。“没有。普里马是谁?”
“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很潦草地涂抹在一张字条上,字条是从死在纽约的一个人的上衣口袋里发现的。我们认为其中有联系。”他叹口气。“先生们,我们拿在手上的是一个有着神秘外包装,不可知内幕的难解的谜团。我在这个办公室工作的十五个年头里,我们调查过系列杀手、国际黑帮、肢解、弑父以及其他一切可能的罪行。”他停顿片刻。“但在所有这些岁月里,我都从来没有碰到过像这样的事情。我将给纽约办公室发送一个通告……”
弗兰克·比格利,曼哈顿刑侦局局长,正在看雷诺秘书长发送过来的文档,却见厄尔·格林伯格和罗伯特·普瑞吉泽走进他的办公室。
“你要见我们,局长?”
“是的。坐。”
他们各人挑了把椅子坐下。
比格利局长举起那张纸。“这是今天早晨国际刑警发来的通告。”他开始朗读。“六年前,一位名叫矶晃的日本科学家自杀,在东京他宾馆的房间里上吊。矶晃先生身体健康,刚获晋升,据说情绪高昂。”
“日本?这有什么相干,和——?”
“听我读下去。三年前,马德琳·史密斯,三十二岁的瑞士科学家,在她苏黎世的寓所里打开煤气自杀。她怀有身孕,正准备和婴儿的父亲结婚。友人说他们从未见过她如此快乐过。”他抬起头看着两名探长。“在最近的三天里:一位名叫索尼娅·韦布吕热的柏林人把自己淹死在自家的浴缸里。同一天夜里马克·哈里斯,一名美国人,从埃菲尔铁塔的观光平台上往下做了个燕式跳水。一天之后,一位名叫加里·雷诺兹的加拿大人在丹佛附近将自己的塞斯纳飞机撞在山崖上。”
格林伯格和普瑞吉泽听着,越来越感到困惑。
“而昨天,你们二位在东河岸边发现理查德·史蒂文斯的尸体。”
厄尔·格林伯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所有这些案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比格利局长不动声色地说:“它们统统是一个案子。”
格林伯格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让我看看我是否听明白了。六年前一个日本人,三年前一个瑞士人,几天前一个德国人、一个加拿大人和两个美国人。”他沉默片刻。“什么把这些案子串在了一起?”
比格利局长递给格林伯格国际刑警发来的通告。格林伯格边看边睁大了眼睛。他抬起头,缓慢地说:“国际刑警相信一个智库,金斯利国际集团,是这些谋杀案的幕后主使?太可笑了。”
普瑞吉泽说:“局长,我们谈论的可是世界上最大的智库。”
“所有这些人都是被谋杀的,每一个都跟KIG有某种关联。公司由坦纳·金斯利拥有并经营。他是金斯利国际集团的董事长兼CEO,总统科学委员会主席,国家先进计划协会负责人,以及五角大楼国防政策董事会董事。我想你和格林伯格最好和金斯利先生谈一谈。”
厄尔·格林伯格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是。”
“厄尔……”
“到。”
“脚步放轻,带根小棍子。”
五分钟后,厄尔·格林伯格和坦纳·金斯利的秘书通话。结束后,他转向普瑞吉泽。“我们预约在星期二上午十点钟见面。此刻金斯利先生正在华府出席国会委员会的听证会。”
在华盛顿特区参院环境特别委员会的听证会上,六名参议院委员会委员和三十多名旁听者以及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