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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迷途笔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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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豁跟我都不答话,三两步跑进堂屋里,翻开抽屉打开一个铁盒,果然找到了那个吊坠。借着手电筒,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没错,跟从水猴子身上得来的那个青铜吊坠一模一样!
    “真他妈奇了怪了,沈二营怎么会有这个?”老豁蹲在地上,点上一根烟挠了挠头。
    我说:“豁哥,你觉得罗寡妇说的都是真的吗?她真的就知道这么多?”
    他磕了磕烟灰说:“应该差不多。她一个农村妇女,沈二营真有什么事情的话,也不会对她透露太多。”
    “那要不要夜袭沈二营家里,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老豁摇了摇头:“现在不行,晚上太危险了,这里面蹊跷太多。明天一早我们过去探探。”
    我们又给罗寡妇做了做思想工作,说服她配合我们,领着去沈二营家里看看。这段恋情本来是她极力保密的,现在既然被我们知道了,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就这样折腾了一晚上,天色也蒙蒙亮了。老豁给她松了绑,道了个歉,说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村子。罗寡妇也不言语什么,红着眼睛做了些早饭,大家胡乱吃了,拿好东西,一起去了沈二营家里。
    沈二营家住村西头,比较偏僻,屋子格局跟罗寡妇家里差不多。推门而入,屋里摆设凌乱,还都蒙着一层灰尘,看来许久没人来过了。我们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除了躺在角落里的一根鸟铳。这根鸟铳枪管细长,按说立起来应该比人还高,但为了使用方便,切口处被锯掉了一截。老豁把鸟铳背在身上,又从屋里翻出了几枚自制的铁砂散弹,一并装进了包里。
    我说:“背条烧火棍子干啥,你也不怕走火?”
    “走什么火。我玩枪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挖尿泥呢。”老豁说着又把声音压低了一些,“这里情况不明,有个防身的家伙总比没有好。”
    我转头看去,罗寡妇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正看着什么发呆,显然是在睹物思人。
    老豁走过去,说:“妹子,沈二营家就这么大?还有别的地方没有?”
    罗寡妇回过了神,说:“还有个后院。”
    我们又直奔后院而去。后院在屋子南面,是一个不大的荒院子,啥玩意儿没有。我们失望地逛了一圈,正要离开,我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低头一看,一个生锈的大锁头从土里露了出来。
    我蹲下身子拂去上面的浮土,地面上逐渐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小铁门,上面锁着一个巨大的锁头。我兴奋起来:“这里有地窖!”
    老豁看向罗寡妇:“你有地窖的钥匙吗?”
    罗寡妇吃惊地说:“我都不晓得这里头还有个地窖!”
    我敲了敲那铁板,很厚,至少有三厘米。还有那把锁头,不是一般地大,而是出奇地大,好像里面锁着绝对不能重见天日的东西。我往上拉了拉,铁板纹丝不动,就跟焊在了地上一样。
    “你们闪开。”老豁说着,从背上摘下那把鸟铳,填了一发子弹进去,瞄准了地上的锁头。我跟罗寡妇见状急忙向后退去,以免铁砂飞溅误伤。老豁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暴雨一般的铁砂子打在锁头和铁板上,火星四溅,却没有什么效果。我上去摸了摸,锁头仍旧完好无损。
    那玩意儿太结实,用鸟铳根本没用。我从沈二营家里找了两把铁锹出来,想把铁板给撬开。可我跟老豁忙活了半天,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把铁锹往地上一插,抹着头上的汗说:“沈二营在这地窖里放了什么好东西,弄得这么结实?”
    老豁也抹着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说:“实在不行,咱们就从旁边挖个地道通下去。”
    我咂舌道:“从地上挖下去?”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以前搞文物研究工作的时候,经常打盗洞下去,一晚上能搞七八米深呢……”老豁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了嘴。
    我笑道:“说秃噜了吧。搞文物研究工作还打盗洞?敢情盗墓这行当你都干过啊。豁哥,人生经历蛮丰富的啊。”
    “别叨逼叨了。”他不耐烦地一摆手道,“找块地方,挖下去!”
    我拿铁锹往地下捣了捣,“挖下去?谁知道这地窖有多深啊。万一挖个一二十米还看不到底,咱们还不得……”我猛然停住了话头,感觉到铁锹下面有异,仿佛有一种细微的颤动在通过木把子传导上来。我拔起铁锹,狠命往下铲了几家伙,地面忽然“嗵”的一下陷下去了一个小坑。
    “什么情况?”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地面继续塌陷,出现了一个水缸大小的洞。一群白色的东西,正像喷泉一样从洞里往外涌出来。
    “是白蚁!白蚁!”罗寡妇惊叫起来。我定睛一看,他妈的可不是无数白蚁正在密密麻麻地滚涌爬动,像一锅煮开的白色米粥。我头皮一阵发麻,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把早上喝的稀饭给吐出来。
    一铁锹铲出来个蚂蚁窝,还是一个这么大的,真绝了。罗寡妇很惊慌,在一边叫道:“不要让它们爬出来,这玩意儿啥子都要吃!丢火火,它们怕火,用火烧它们!”
    我正要施以火攻,一直未说话的老豁忽然道:“等一等!”
    “又咋了?”我焦急地看向他。
    “这些白蚁很奇怪,没有爬出来的意思,好像在保护什么东西。”老豁仔细观察着说,“千万别用火烧。蚂蚁是社会性组织性很强的物种,它们最外面的一层会主动保护里面的同类。用火烧肯定炸锅,到时候爬得到处都是,就不可收拾了。”
    我明白,这跟马蜂炸窝是一个道理。可现在这个情况,我忍不住叫道:“那怎么办?”
    老豁道:“火攻不行换水攻!用开水!”
    我跟罗寡妇跑向厨房,拉起风箱,连烧了两大盆开水。我端起铁盆朝蚂蚁窝浇了过去,开水像一道甩在空中的滚热瀑布。我立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起小的时候是怎么吃泥鳅的。记得有一次县里的池塘翻了坑,大鱼小鱼都因为缺氧憋晕了,争相浮出水面。我妈让我赶紧去捞,可还是晚了一步,鱼都被别人给捞光了,就剩下了一池塘泥鳅还在水面漂着。没办法,我只能捞了满满一盆泥鳅抱回家去。我妈看了一眼那盆秃溜光滑不断扭动的泥鳅,恶心地皱起眉头说:“这玩意儿可怎么做啊。那么滑,抓都抓不住。”
    正巧这时候我表哥串门来了,一看到这盆泥鳅,乐了,说:“看我的。”他不用剪子也不用刀,在炉子上烧了一壶开水,对着盆里的泥鳅兜头就浇了下去。我清楚地记得那盆泥鳅像瞬间爆放的烟花一样,每条都往上拼命跳动了一下,然后在空中扭曲成一个极度夸张的姿势,接着就跌落在盆里一动不动了。等那盆香喷喷的泥鳅做出来以后,只有我表哥一个人在大快朵颐,我跟我妈一筷子都没动。
    而在青子坡泼出去的这盆开水,同样带着我童年的记忆。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天,它也冒着令人胆寒的蒸汽。一片白色的轨迹划了过去,只听“刺啦”一声,白蚁瞬间死了一片。
    水泼进蚁巢里,很快就浸了下去,死去的白蚁尸体慢慢往上涌动,仿佛要从下面钻出来什么东西一样,老豁急得大叫:“快,开水!下面的白蚁要爬出来了!”
    我又是一盆开水泼了过去,巨大的蚁窝里才彻底没了动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酸腐味道,混合着蒸腾的热气飘满了整个院子。我瞪着那一坑白花花的抱团死在一起的生物,心里面难受得像猫挠一样。扭头看了一下,罗寡妇攥着脸盆的手正在轻微颤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
    老豁抓起铁锹,朝着蚁穴铲了下去,我急忙拉住他道:“你干吗?”
    “这是个百年难见的大蚁巢,你不想看看它们的蚁后长什么模样?”老豁转头看着我说。
    我的好奇心被他揪起,这么大的蚁巢,跟个小天坑似的,蚁后的个头真是不可估量,搞不好有老鼠那么大。我也抓起一把铁锹,跟老豁一块儿挖起来。罗寡妇则愣愣地站在一边,好像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俩运锹如飞,纵深向下挖去,越挖越深,已经死去的白蚁尸体一团团地滚落下去,像喜马拉雅山上崩塌的雪块。挖到最后,没有看到蚁后,却挖了一个土洞出来,直通地下。我往下探了探身子,打起手电扫了几眼,却瞧不真切,只是模糊地感觉到下面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我探着头说:“这下面就是沈二营的地窖?”
    “下去看看?”老豁扭头看向罗寡妇,似在征求她的意见。但罗寡妇此刻的语言是没有什么分量的,老豁只是象征性地民主了一把而已。我们俩既然决定要下去,不可能把她一个人留在上面。
    地洞不是很深,距地面有一人多高。我们在洞口外边固定了一根绳索垂下去,然后顺着绳索慢慢滑下。
    与地洞连通的是一条低矮的地下甬道,不足一米五,人要猫着腰才得以前行。甬道前方不知道有多远,看过去只是一片浓重的黑暗,手电筒的光照进去就被吞没了。不过有带着泥土的潮湿气息的风徐徐地吹过来,前面应该别有洞天。
    老豁拿了手电筒走在前面,罗寡妇在中间,我断后,三个人鱼贯成一列向前走去。鞋子踩在地上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全是那些被开水烫死的白蚁尸体。甬道非常逼仄,走在里面感觉四面八方都在向自己压迫过来。我有些后悔自己跳了进来,因为我从小就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如果知道下面是这么一个狭窄的地方,我肯定会留在上面等着。但现在已经进来了,还有罗寡妇跟着,我怎么着也得表现得坚强一些。虽然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感,但还是心跳加快、手心出汗,控制不住地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
    “长青,没事吧?”老豁转身拿手电筒照了照,晃得我眼前一片眩晕。
    “没什么事。”我应付着。
    “没事就行。跟上了,别掉队。”老豁晃了晃手电筒,好像在嫌它不够亮。我们继续往前走,感觉甬道是一个往下倾斜的坡度,这样下去会越走越深。走了一段时间,老豁在前面猛地停住了。
    我喘着粗气问:“豁哥,怎么了?”
    “他妈的怎么出现了两条岔路?”他拿着手电筒上上下下地扫着。
    我也奇怪,这要是地窖的话,也太诡异了一些。一个村民哪来的时间和精力挖掘如此纵深的一个甬道,还在中间搞出两条通道?老豁把手电照向站在他身后的罗寡妇,问:“你以前有没有听沈二营提起过这个地方?”
    罗寡妇被老豁的突然提问吓了一跳,急忙摇着头说:“没,从来没听他说过。”
    老豁又观察了一会儿,实在没有把握应该走哪条路。他又把手电照向了我,似乎要征求我的意见,可看到我的表情后他大吃了一惊:“长青,你怎么了?”
    “胸好闷,头晕……”我呼吸都有点跟不上了,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样,只能靠着旁边的土壁慢慢蹲了下去。
    “你有幽闭恐惧症?”老豁问。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
    “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说?”老豁抓了抓头发,“这样吧,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往前走走,看哪条路行得通,回过头来叫你。”临走的时候他又把他背上的鸟铳解下来塞到我怀里,“拿着防身。”
    我抱着那杆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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