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的悲剧-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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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滑动,从码头北侧缓缓移向南侧。操舵室里的船长和领航员正拼了老命把渡轮从有人落水的这处河面移开。
“八成已被压成肉饼了。”萨姆想当然地说,“正好在船抵到木桩前掉下去,一定被夹在船身和木桩之间,而船又往前挤,这家伙八成就被埋在船底了。这可真他妈的有的瞧了……哇,成功了,看到水面了。 ”
隆隆作响的渡轮一滑开,又黑又臭的油污水面便露了出来,浮着垃圾和气泡。马上,一根带铁钩的长绳索从木桩顶上蓦地伸了出来,警方和渡口工作人员的打捞行动于是正式展开。
德威特站在萨姆和雷恩中间,注意力全被下面的打捞作业所吸引。一名刑警这时靠到萨姆身旁。
“干吗?”萨姆粗暴地问。
“长官,工具箱是空的,整个房间里找不出什么可疑的东西。”
“知道了。你要大家留意,别破坏了甲板上的那道擦痕。”
萨姆嘴上平静地下着命令,眼睛却机警地一直盯着德威特的一举一动。这位瘦小的证券商非常专注,左手紧抓着露出的铁栏杆,右手肘也抵着铁栏杆,保持着整个右上臂不动的不自然姿势。
“怎么啦?德威特先生,你的手受伤了?”
德威特缓缓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淡淡地笑笑,接着,他把右手伸给萨姆。雷恩也靠了过来。德威特的食指上,一道伤口从第一节往下延伸了一英寸半,已经结成了一整块干硬的血痂。
“今天晚餐前,我在俱乐部健身房里不小心被器械割了一下。”
“噢!”
“俱乐部的莫里斯医生帮我处理了伤口,交代我得小心。现在这里还隐隐作痛。”
忽然,下面爆发出一连串的欢呼声。萨姆和德威特赶紧靠回栏杆,听不见声音的雷恩见状也跟着朝下看。“找到啦!好啦,慢慢来!慢慢来!”从木桩顶上蜿蜒入水的其中一根绳索在水面下的铁钩似乎钩到了某个物体。三分钟后,一团湿淋淋、软塌塌的东西从河里冒了出来,底层甲板上又是一阵惊叫——一种反射性的尖叫声。“我们下去!”萨姆话刚出口,三个人同时转身朝船舱门跑去。德威特一马当先,当他伸手去抓门把手时,忽然痛得大叫出声。“怎么啦?”萨姆急切地问。德威特痛苦地瞪着自己的右手,萨姆和雷恩看见德威特指头上的伤口裂开了,有好几处地方冒出血来。“不小心用右手去开门,”德威特呻吟着说,“伤口裂开了,莫里斯医生警告过我会这样。”
“放心,死不了的。”萨姆粗鲁地说了声,随即一阵风般越过德威特,领先下了楼梯。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德威特正从胸前口袋里扯出一条手帕,小心地裹住右手的手指。雷恩的下巴埋在披风的领子里,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眼睛。雷恩安慰了德威特几句,两人没耽搁什么时间,也跟着萨姆走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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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二场(3)
三个人穿过右舷底层甲板,走到船舱前的甲板上,救援人员摊了一大张帆布在那儿,捞上来的那团软绵绵的玩意儿就摆在帆布上,摊在一小汪难闻的肮脏河水中。这是一个已不成样子的男人的躯体,血污加上尸身的毁损,根本瞧不出生前的长相。他的头颅和脸部烂成一团;从不自然的扭曲姿势来看,脊椎骨八成也断了;一双手臂令人惊异地呈扁平状,像被压路机碾过一般。
雷恩原本白皙的脸此刻更是血色全无,但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紧盯着眼前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萨姆尽管见多了这类血腥场面,还是极不舒服地低声咕哝着。至于德威特,他只瞥了一眼就赶紧转过脸去,整张脸都发青。除了他们三人,现场还围着渡口的职员、渡轮船长和领航员、刑警、警员。没人开口讲话,都茫然地看着这具尸体。
从渡轮南侧的船舱那儿传来兴奋的叫嚷声,乘客在警察的监管下被赶进了长长的船舱。
尸体是俯卧着的,下半身完全不像正常人体那样往后折起侧向一边,碎掉的头颅则靠在甲板上。帆布上还摆着一顶带帽舌的黑帽子,滴着水。
萨姆跪下来,单手推了推尸体,尸体软绵绵的像一袋生肉。萨姆把它半翻过来,一名刑警赶紧上前助一臂之力,这时,脸部整个儿仰过来朝上,可以看出是一个红发的大块头男子,面目全非,难以辨认。萨姆惊讶地低呼出声。死者穿着一件深蓝色外衣,外衣口袋的边缘缝着黑色皮革,正面由上而下有两排黄铜纽扣。萨姆猛然抓过帆布上的黑帽子——没错,这是一顶售票员的帽子,帽舌里有金色的编号二一
○一,还有一行金色的字:第三大道电车。“可能是——”萨姆惊呼着,忽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来看向雷恩,雷恩正弯着腰,全神贯注地盯着萨姆手上的帽子。
萨姆放下帽子,毫不客气地伸手到死者的外衣里层口袋中,掏出来一个湿漉漉的廉价皮夹。他打开皮夹检视一番,马上跳起身,那张丑陋的脸亮了起来。
“没错!”萨姆大叫一声,同时迅速环顾四周。布鲁诺矮胖的身影正从电车车站一路往码头这儿奔来,外套下摆迎风扬起。几名便衣警察尾随在他身后。萨姆赶紧转头对一名刑警下令:“立刻加派两倍警力,严密监视渡
轮上所有的乘客!”接着他一边跺脚,一边高举着手挥舞着手上的湿皮夹,“布鲁诺!快,快!我们找到要等的人了!”
布鲁诺这下更没命地跑了起来。他上了船,扫了一眼尸体,还有围观的众人以及雷恩和德威特,忙不迭地问:“怎样?”布鲁诺一口气快喘不上来,“你说谁——写信的人?”
“正是。”萨姆哑着嗓子说,还用脚尖碰了碰地上的尸体,“有人抢先一步了。”
布鲁诺两眼圆睁,再次仔细看着尸体,看着外衣上的铜纽扣,看着扔在甲板上的帽子。“售票员——”他一把摘掉自己的帽子;尽管寒风刺骨,布鲁诺却掏出丝质手帕拭着满头的热汗,“萨姆,你确定吗? ”
萨姆从皮夹里抽出一张被水泡软的卡片递给布鲁诺,算是回答。雷恩立刻走到布鲁诺身后,越过布鲁诺的肩膀看下去。
这是第三大道电车公司所发的圆形识别证,上面盖有编号二一 ○一的戳记,还有持有人的签名。
签名颇潦草,却可清楚辨识,写的是:查尔斯·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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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三场(1)
第三场
威霍肯车站九月九日,星期三,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
西海岸线终点站威霍肯的候车室是一座年代久远、漏进去的风呼呼作响的二层楼建筑,巨大得像《格列佛游记》中的巨人国谷仓。天花板上的钢筋全露出来了,屋梁以一种古怪的美学形式纵横交错。从楼梯爬上二楼,靠墙边延伸出一片月台,再往前就是铁道。月台一侧有走道通往几间小办公室。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是肮脏的灰白色。
售票员查尔斯·伍德的尸体用帆布担架抬着,仍湿漉漉地滴着河水。穿过空旷、有回音的候车室,上到二楼,顺着月台走道,它被送到了站长室里。新泽西警方已封锁了整个候车室,严禁闲杂人等出入。在尖厉的口哨声中,默霍克号渡轮南侧船舱里的乘客通过由两排警察夹成的通道,全部被带到终点站的候车室来了。在警方的严密监视下,他们静静地等着萨姆和布鲁诺的处置。
萨姆下令把默霍克号渡轮锁在码头,不准出航。渡船公司在紧急商议后立刻更改了航行时间表。浓雾中,码头上仍陆续有船只出入;铁路公司也被允许照常营运,不过,临时售票处被改设在了车库里,来往的乘客必须多费些时间,绕路从渡轮候船室上车。至于被禁止出航的默霍克号,船上灯火通明,黑压压地站着一大排刑警和警员。除了警方和相关人员之外,其他人一概不准登船。车站二楼的站长室里,平躺的尸体旁有一小撮人围着。布鲁诺正忙着打电话,第一通电话是打到哈德逊县检察官雷诺尔家里的。在电话中,他简明扼要地向雷诺尔说明,死者是朗斯特里特谋杀案——这起案件发生在布鲁诺的辖区——的目击证人,因此尽管这次伍德遇害的地点属于新泽西的辖区,但他希望雷诺尔能允许由他来做初步的侦讯工作。雷诺尔一口答应后,布鲁诺立刻拨通纽约警察总局的电话,一旁的萨姆巡官接过话筒,下令紧急抽调一部分刑警立刻支援。
雷恩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盯着布鲁诺说话时的嘴唇,还有紧闭着嘴唇、面色苍白的德威特——他被遗忘在角落里——以及如狂风暴雨般对着话筒大吼的萨姆。
直到萨姆放下电话,雷恩这才开口:“布鲁诺先生。”布鲁诺正走到死者那边,闷闷不乐地看着可怕的尸体,他应声扭头看向雷恩,这时眼睛里浮起了几丝希望的神采。“布鲁诺先生,”雷恩说,“你有没有仔细检查过伍德的签名——他
识别证上的亲笔签名?”
“您的意思是……”
“我觉得,”雷恩温和地说,“此刻的第一任务是,证明伍德就是写匿名信的人。萨姆巡官似乎认定伍德的签名和信上的字迹出自同一个人,我并不是怀疑巡官的判断,但我认为最好能让专家来做鉴定。”
萨姆不舒服地皱起眉来:“字迹完全一样,雷恩先生,您就别在这上面钻牛角尖了。”他跪在尸体旁边,像对待服装店里的一个木头模特一般翻弄着。最后,他从死者口袋里找出两张又皱又湿的纸来:其一是第三大道电车意外事故报告书,上面详细记载了今天下午电车和一辆汽车的撞车事件,伍德还签了名;另外是一封贴了邮票、封了口的信,萨姆撕开封口,看完信后递给了布鲁诺。布鲁诺仔细看过信后又交给雷恩。这是一封写给函授学校申请上交通工程学函授课的信。雷恩仔细研究着两张纸上的字迹和签名。
“布鲁诺先生,那封匿名信你带在身上了吗?”
布鲁诺在皮夹里掏了半天,找出了那封信。雷恩把三张纸摊平在身旁的桌上,凝神对比。好一会儿,他笑了起来,把纸张还给了布鲁诺。
“非常抱歉,巡官,”他说,“毫无疑问,这些笔迹完全出自一人之手。我们现在知道了,意外事故报告书、向函授学校提交的申请信和匿名信都是伍德写的……但由于确认这一点非常重要,尽管萨姆巡官的看法这么不可动摇,我认为我们还是请专家鉴定一下吧!”
萨姆不快地咕哝着,重新跪在尸体前面。布鲁诺把那三张纸放回皮夹,再次打起电话来:“席林医生吗?……喂,是医生吗?我是布鲁诺,我在威霍肯终点站,在站长室里。对,对,渡口后面……就现在……噢,这样,好吧,那你忙完手头的事就尽快过来……四点才能弄完啊?那也没关系,我会把尸体送到哈德逊县停尸房去,你直接去那儿……是,是,我坚持由你亲自检查。死者名叫查尔斯·伍德,是朗斯特里特案中那趟电车的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