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冷(天神右翼同人)-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米迦勒殿下,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去找路西法,是为了什么呢?”乌列的表情越发滑稽,嘴角荡开的笑意更深了些,配上他那只墨绿墨绿的翡翠眼,蹩脚得像是一个骗吃骗喝的三流演员。
梅丹佐微微凝神注视着我。
加百列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整个议会厅的人听到。
拉斐尔坐在离我不远的沙发上,微偏着头,红发丝丝缕缕垂到沙发扶手上。他抬手将滑下的头发别到耳后,手背撑起下巴,扬起一整张漂亮的脸蛋,神情泰然自若得仿佛我在去魔界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清了请嗓子,辩解道:“我和路西法是夫妻,找他做什么,还用得着报告给你们吗?”
“哦?要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翡翠眼不依不饶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乌列直起身子,耸耸肩,也不看我,就开始自说自话: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这路西法是魔王,是撒旦。但我们天界最尊贵善良的大天使长竟然和魔王结为夫妻,这本来就是有辱天界威严和名声的事,不过既然神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可是,我们的大天使长居然和路西法里应外合,觊觎天界的繁荣,做尽了吃里扒外的不耻之事!”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厅堂都被震得嗡嗡直响。
“乌列!”我猛地抬头呵斥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乌列抚掌微笑,“各位在来光耀殿的路上都看到了,米迦勒殿下又何苦再为自己开脱呢?”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急得立刻直起身子,想站起来,不料却被乌列一把推坐在椅子上,重重撞上椅面,尾椎骨被碰得生疼。
“米迦勒殿下,”拉斐尔的声音至不远处传来,他随着说话的节奏,缓缓将头转过来面向我,“知道不知道的问题,可不是殿下说了算,而是人证说了算,而这人证,就是在场的所有人。”
语毕,他斜过眼看着周围的天使,那些平日里没完没了巴结我,讨好我的家伙,竟都像着了魔似的,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对拉斐尔的赞同。
我气得牙关不住地打颤,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果然都是一群墙头草,触到我凛冽的目光,刚才的嚣张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个个都担惊地垂下头。
“殿下,这可怎么办呢?”然德基尔摸摸下巴,挑衅地上下打量我。
加百列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抬手抚上我的肩,金色的长卷发滑到我的鼻尖上,凉凉痒痒的,弄得我有些想笑。她扬起头,温言道:“大家半夜聚到这里,应该也都累了吧,”她微侧过头看我一眼,目光落在我被血染红的衣服上,脸上的表情一僵,又很快恢复平静。
“米迦勒殿下怎么说也是受伤的人,得早些休息。大家若不嫌麻烦,去我家商量问题,怎样?”加百列笑得很是恬静。
乌列抬起头刚想拒绝,却看到拉斐尔轻轻地挥了挥手,起身离开沙发,淡淡地说道:“就不难为加百列殿下了,既然证据确凿,审讯也不过是个形式,我们改天再谈这件事吧。”
随后他转过身子,但笑不笑地看我一眼:“米迦勒殿下,好好休息,”眼睛又在我胸前扫了一下,“别让伤口恶化了。”
乌列偏过头,轻蔑地哼笑一声,然后拍了拍手。众天使立马收起了之前躲闪我目光时的惊慌神态,整齐地挥挥羽翼排成两路,让出道,脸上的表情又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梅丹佐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窗旁,神色忽悠。看到拉斐尔他们走出议会厅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喉头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又迟迟开不了口。
胸前的伤口虽然早就不痛了,可周围的皮肤却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热辣辣的一片,仿佛把全身的温度都集中到了一个地方,余下的部位失去了御寒的能力,冷得发颤。
加百列默默地站在一旁,背靠墙兀自沉思着。好一会儿才回头看着我。
我撑着椅背站起来,略有些不稳地走到他们中间。
加百列用力眨了眨眼,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试探性地问道:“殿下,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对么?”
我深呼吸了几次,故作轻松地回答:“嗯,不过又有谁会相信?”
有谁会相信那些倒在光耀殿长廊上满身是血的天使,与我没有丝毫关联。有谁会相信,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能操纵圣剑伤人呢。
又有谁会相信,圣剑不是我偷走藏起来的。
还有哈尼雅的失踪,我也是不知情的。
这些有谁会相信呢?
加百列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又伸出手打算拍梅丹佐的肩,见梅丹佐回头看着她,举到一半的手又生生收回,垂到腿侧,轻轻握成拳。
“殿下,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话音刚落,加百列就扑打着六翼飞出窗台,丝毫不顾“淑女”形象,速度快得就像赶着去投胎。
几片金色的羽毛晃晃荡荡地飘入,在半空打了数个旋儿,才安静下来,躺在大厅里两人的脚边。
梅丹佐抬头看我一眼,又很快别开视线。
屋内空旷,圣光如水般缱绻,两个人静静地站了许久,各怀心事,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只要一独处就会变成这样,这种状况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我扯了扯衣摆,偏过身子,视线在他的脸上游移不定,好一半天才找到他如夜空般深邃黑亮的眼睛,努力停住,手心溢出了细细碎碎的汗液。
“这个,这些事都不是我做的。”我开口,声音一出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在过度压抑中沙哑了。
梅丹佐又抬了抬眼,生硬地勾了勾嘴角。
“还有,哈尼雅的事,我并不知情。”
“嗯。”梅丹佐好不容易才憋出了这个音。
“你不相信,是不是。”
梅丹佐一愣,恍惚中似乎是点了点头,却立刻反应过来,又摇了摇头。
我避过眼不再看他,只觉得脸上的肌肉已经完全僵硬,嘴角的笑意也再也挂不住。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有些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圣浮里亚的阳光悬浮在空气中,无数微小的尘埃随风升落。梅丹佐俊秀立体的侧脸泡在暖黄色的光里,细软的绒毛清晰可见,微卷的褐色头发垂落在眼皮下,被光烫烙得似泛出金色来。
眼下的天界,正是静谧的夜晚。
而现在,光耀殿的窗帘被撩起,阳光细洒进每一个角落,竟忽地给人一种流连于梦境中的错觉。
视线下移,停留在右下方殿门的柱子旁,斑驳的血迹依旧溅染在雪色的汉白玉表面上。圣光刺眼,眼皮被映照得睁不开,用力抬起,便引起一阵胀痛,眼泪几乎滚涌而出。
大约一个小时前,我离开路西法的宫殿,独自一人飞回光耀殿。哪知道当我刚刚飞上殿门前金光闪闪的梯子,停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准备进寝宫休息时,就碰到了带上一大群天使,雄赳赳气昂昂,一脸怒容,摆出一副“捉奸”架势的乌列同志。我还没来得及请他进去坐会儿,他便玉手一挥,毫不客气地就带着一大群明摆着凑热闹的小屁孩,冲进光耀殿就开始狂搜。
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扑扑翅膀飞到乌列面前,作势要阻止他。不料他笑得那叫一个阴森,还警告我小心点儿。我抽出手就想要教训他一下,可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就被殿门外传来的惊叫声打断。然后加百列,梅丹佐他们,也带着一堆随从进来了。加百列的小脸还在抽搐,明显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就连梅丹佐的眉头都是皱着的。我正奇怪这群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约好了半夜三更,搞那么庞大的阵容来骚扰我,就看到跟在他们身后,表情恬淡自若的拉斐尔。
直到那时才反应过来,猛然想起去魔界前听到的那些话,一个急转弯就倒回到门口,还没站稳,就闻到一股新鲜血液的味道,低下头,盯着脚下的暗红色地毯,半晌,才记起光耀殿殿门口是没有红色装饰物的,顿时心跳如雷,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视线顺着那大片血迹向下,才发现不仅是地毯,汉白玉大柱,镀金的花瓶,就连附近的树上都溅满了早已干透的血。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到大厅里刺耳的尖叫声传来,霎时划破的圣浮里亚的寂静,我的眼前开始发黑,手足无措,直到梅丹佐面色铁青地走出来,一手拎起我的衣领,一手拽着一条染血的缀宝石的头链在我面前猛晃,我才意识到是真的出事了。
那条链子,是我去年送给哈尼雅的生日礼物。
之后的事情,更令我难以置信。在我与梅丹佐对峙的时候,乌列一脸阴笑地走来告诉我圣剑不见了,我吃惊得不得了,挣开梅丹佐就往寝宫里赶。一进门就看到拉斐尔扑打着翅膀,低飞在空旷的走廊上,双目紧闭,似在念着什么咒语。他的四周,弥散开了一大圈淡黄色的光。加百列扶着墙壁,双手死死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上已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她的瞳孔很涣散,嘴唇泯成了一条线,似乎克制不住,就要呕吐出来。那群跟屁虫天使们倒还很兴奋,俨然一副没上过战场的模样,这里观察观察,那里议论议论,煞有介事地分析情况,还以为自己是天界第一大神探。
但我却没有心思去嗤笑他们了,因为我顺着加百列的目光看去,光耀殿最大的窗户下,喷薄而出的鲜血溅满了墙壁,蚕丝窗帘被风打起,鼓鼓胀胀,而后又轻飘飘地垂坠。在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天使的尸体,早已冷却的血液凝结在他们身上,粘住了他们的头发和羽翼。有几个死状还极其惨烈,眼睛惊恐地怒瞪着,手指扭曲,关节已然变得森白。
虽然也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争,但却从没认真观察过天使的尸体。此情此景,已激得我咽喉处一阵胀痛,粘稠的胃液几次欲翻出口腔,都被我硬行克制了回去。
所有的尸体,头部都僵硬地扭向窗台,好像死前都曾回转过视线,奋力看向窗台外隐隐约约的世界。而最不堪的地方,则是他们的前胸,黑血凝住了丝质薄衫,血液呈辐射状喷溅开,恍若一朵怒放的蔷薇花。
身为战天使的我,一眼就可以看出,那道伤口,就是凶手给予他们的致命一击。
但是,这种形状的伤……
眼皮猛地一跳。
我飞快振翅,停在了人群周围,慌张地推开前面的天使,冲到其中一具尸体旁,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血迹,轻手轻脚地蹲下身,拉紧手套,动手慢慢将他僵硬的身体翻过来,平放在地板上。
然后,我颤颤巍巍地勾起手指,一层一层地剥开他胸前被血浸泡地发硬的衣衫,直到那个血窟窿完全呈现在眼前。
伸手揪紧了胸口的衣料,肺叶里好似挤满了释放不出的污浊气体,随后,流满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进入血管中,逐渐侵入心脏,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朵血红色的玫瑰,艳丽妖异,隐隐透出死亡的气息,绝美不可方物。
果然是圣剑。
我想我现在是跳进红海也洗不清了。
圣剑不见了,而我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