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兰陵-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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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还是不可以亲热了?”
高长恭叹气,“你这个小妖精,真是我命中的克星。”说着,便拥着她倒在床上,热情地吻了下去。
这是他们险死还生后的第一次缠绵,都觉得异常甜蜜,也更加珍惜。
高长恭的伤势未愈,顾欢也同样有伤没好。两人的动作都很轻柔,甜美地亲吻,温柔地爱抚,缓缓地融为一体,在共同的节奏中,幸福地沉溺。
大开的窗户有微风轻轻吹入,带着淡淡的夕阳的气息。高原的夏季总是不热,室内清凉如水,十分怡人。花园里盛开着大朵大朵艳红的花,在金色的余晖中绽放出火焰一般的色彩。小小的喷水池发出潺潺的流水声,如银瓶乍破,悦耳动听。
不经允许没有人能进到院中,这里十分宁静。两人长久地亲吻,拥抱,缠绵,然后在极致的欢乐中直上云端。两人相拥着,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时刻,渐渐地沉睡过去。
当他们醒来,已是夜幕降临。高长恭惬意地伸个懒腰,一脸的满足。顾欢紧靠着他,轻轻搂着他的腰。
高长恭侧头看着她。虽然在黑暗中瞧不清楚,他却能感觉到她的快乐,如孩子一般纯净动人。他怜爱地问:“饿了吗?”
“嗯,很饿。”顾欢懒洋洋地说,“可是不想动。”
高长恭宠溺地笑道:“那就我来侍候你吧。”
他说干就干,起来穿上衣服,出去吩咐人掌灯、传膳。等到饭菜都送上来,他便打发婢仆出门,一个不留,然后扶顾欢坐起,用被子围好,让她靠在床头,这才一勺一勺地喂她。
除了生病或受伤卧床不起,他还没有这么喂过她。顾欢十分高兴,便撒娇耍赖,故意使唤他,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高长恭乐呵呵地答应着,有求必应。
两只小狐狸忽然出现在窗台上,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看着眼前这一幕,然后似乎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伏在窗棂上,用尾巴盖住了脸。
顾欢看着它们的举动,忍不住笑出声来。高长恭转头看了一眼,也笑了。
吃完饭,顾欢心满意足地说:“我饱了,你快吃吧。”
高长恭点点头,一边吃饭,一边与她闲聊。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有些消瘦,侧脸的轮廓更加鲜明,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为他更添几分俊秀。顾欢忍不住叹息,“长恭,你要一直这么美下去怎么办?如果我老了,你仍然这么好看,那不是鲜花牛粪之现身说法吗?”
高长恭正在喝汤,闻言差点呛着。好不容易把哽在喉咙口的汤咽下去,他才无奈地摇头,“你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我比你大,等你老了,我不是更老了?”
“可你天生丽质呀。”顾欢开始胡搅蛮缠,“我又不是。”
“简直胡说八道,男人有什么天生丽质的?”高长恭啼笑皆非,随即认真地道,“在我眼里,你才是天生丽质,独一无二。”
顾欢对这种甜言蜜语一向是无法抗拒的,总是照单全收。她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很赖皮地说:“这话我爱听。”
高长恭笑出声来,“那我以后经常说给你听。”
两人正在调笑,外面传来高震沉着的声音:“禀王爷,信使从邺城回来了,顾愉将军请您去前厅议事。”
“好,我马上就去。”高长恭放下碗,轻声问顾欢,“你要去听听吗?”
顾欢立刻点头,“要。”便起身穿衣。
很快,两人出屋,直奔前面的议事厅。
韩子高拿着一封书柬,正在思忖,见到他们进来,便顺手递给高长恭,面色凝重地说:“南方发生战事,陈琐趁火打劫。”
两个月前,陈琐听闻齐国大军北上,与突厥相斗,国中空虚,便趁机派吴明彻、黄法氍、裴忌、萧摩诃率十万大军渡江北侵,于大岘击破齐军,进围秦州。
朝廷遣尉破胡、长孙洪略出兵援救秦州,被陈军打得大败,死伤无数,尉破胡逃走,长孙洪略战死。
接着,陈军攻克历阳,尽杀守城士兵后进军合州。合肥望旗请降,秦州亦降。陈军再克合州、历阳、寿阳等数十城,俘齐国大将、郡王、尚书、左丞等人,押送建康。
仅短短两月,淮南数州郡或占或降,皆归属于陈。
高俨勃然大怒,征集留守国内的精兵八万人,御驾亲征。斛律光为副帅,高孝瑜、高孝珩、高绍信、高昭义等诸王均率府兵参战。段韶坐镇邺城监国,和士开辅助。
斛律光率前锋迅速南下,势头刚猛,终于扼制住了陈军的攻势。陈军势大,一时不易逼退,两军在霍州、江州、衡州一线展开了拉锯战,形势不容乐观。但皇帝亲临,此战便许胜不许败,斛律光、高孝瑜、高孝珩等都在苦苦支撑。
朝中除了和士开外,只有段韶知道韩子高的真实身份,也只有他听韩子高说起过,已与陈国大将华皎暗通消息,约其投向齐国。值此关键时刻,这一着棋就必须动了。段韶接到高长恭送回的捷报后,立刻派人送往南方大营给高俨,同时写来一封密信,要高长恭、韩子高与顾欢兼程南下,策反华皎,起水陆大军直逼建康,从而釜底抽薪,令陈军不得不撤退。突厥这边的事务尽可托付给高延宗、斛律羡与顾显。
韩子高等高长恭和顾欢都看了信,这才冷静地道:“我们必须立刻动身,但行前应将此事通报给周国皇帝,以取得他的谅解。”
“嗯,明日我便去找宇文邕。”高长恭从容地说,“你们在家里准备一下,我把这边的事交代给五弟,让他等斛律大人和岳父过来,见机行事。后天一早,我们便起程。”
顾欢将密信伸到油灯上点燃,看着它在地上烧成灰烬,然后点了点头。
第二天,府里的众人便忙得不可开交。亲兵们井井有条地将东西收拾好,韩子高与顾欢来回检查,以免有所疏漏,同时把他们负责的事务向高延宗交代得清清楚楚。
高长恭去王宫辞行,把陈国入侵的事向宇文邕做了详细说明。
其实,宇文邕比他还先得到消息。他虽然出来了,可长安每天都会派快马向他请示重要的政务,并传递各种消息。陈国大军北渡长江,侵入齐国境内,齐国皇帝御驾亲征,与陈军打了两个月,胜负难分,宇文邕尽皆知晓。国内催高长恭他们回去,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他听高长恭说完,装出满脸惊讶,随即转为气愤,“这个陈琐,完全是小人心态,望之不似人君。当年他在长安为质,朕就看不起他。比起他的哥哥来,他实在差得太远了。如今你们大军北伐,他便以为有机可乘,这是想来捡现成便宜吧。”
“是啊。”高长恭十分恼怒,“国家有难,小王必须兼程赶回,还请陛下见谅。”
“兰陵王太客气了。”宇文邕温文尔雅地道,“你是为国效力,又不是临阵脱逃。这边诸事已毕,朕离国日久,过两天也要回长安了。”
“哦?那也好。”高长恭略感惊讶,随即点头,“陛下若有什么事,尽可找小王的五弟安德王来商议。小王明日一早便起程回国。”
“好,那今晚朕在宫中设宴,为你们饯行。”宇文邕不容分说便做了决定。
高长恭没有推辞,当晚便带着高延宗、韩子高、顾欢去王宫赴宴。
气氛很热烈,来自龟兹的乐队奏起胡乐,舞伎跳起欢快的胡舞,齐周两国大将欢聚一堂,兴高采烈地大醉了一场。
宇文邕痛快地喝着酒,对顾欢笑道:“欢儿,听说你在谷中用龟兹琵琶弹《兰陵王入阵曲》,技惊突厥,真是令人向往。朕没想到你喜爱胡乐,上次你来长安就没安排。朕的宫中有大批龟兹乐工,带着龟兹琵琶、竖箜篌、羯鼓,更有苏祗婆神乎其技,你一定会喜欢。等战事一毕,就到长安来盘桓一段时日吧,朕等着你。”
顾欢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啊。”
高长恭立刻在几案下抓住她的手,表面上却礼貌地说:“多谢陛下抬爱。闻苏祗婆音能够通神,小王也想聆听他的琴音。我国也有雅善胡乐之人,曹妙达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届时,本王与欢儿一定带着曹妙达到长安来,让他们合奏一曲,一定妙不可言。”
顾欢更是高兴,“对啊对啊,这样更好。”
宇文邕已经听出高长恭的弦外之音,知道他在吃醋,心下不由得好笑。他微微点头,欣然道:“如此甚好,朕便在长安恭候兰陵王的大驾。”
入夜,众人尽欢而散,宇文邕亲自将他们送出宫去。顾欢忽然想起,关切地道:“祢大哥,你回长安后,最好立刻召名医为你把一下脉,若是身子有损,也好尽早调理。”
宇文邕有些不解,“我并无不适。”
“有时候我们自己是不觉得的,可病兆已经形成,只是没有发作。”顾欢认真地说,“你就听我的,让大夫诊诊脉,好吗?若是没有问题,也就放心了。”
“好。”宇文邕见她很诚挚地关心自己,顿时大为高兴,便点了点头,“我回去便召御医。”
历史上,宇文邕猝然病逝,年仅三十五岁。身为一代英主,上天却没有给他时间施展报负,让人深感遗憾。顾欢不愿看到宇文邕暴毙,杨坚篡位,天下再起烽烟,见宇文邕听了自己的话,答应一回长安便接受治疗,不由得十分高兴,这才开开心心地与他作别,跟着高长恭离去。
等到走远了,高长恭忽然说:“欢儿,等我们成亲以后,才能去长安。”
高延宗大笑,“对对,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韩子高莞尔,“欢儿,这位皇帝陛下对你真是另眼相看呢。”
顾欢啼笑皆非,“什么呀,我跟他只是兄妹关系。”
众人一片笑声,纵马疾驰回府。
次日一早,高长恭他们便上路,日夜兼程,风雨无阻,终于在半个月后赶到皇帝行辕的所在地霍山县。
高俨立刻召见他们,寒暄过后,便屏退左右,只留下斛律光。五个人密议了两个时辰,高长恭等三人匆匆用过晚膳,便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带着兰陵十八骑改装成普通百姓,悄悄潜往长江边,然后换上陈国百姓的装束,自武昌郡雇船,逆流而上,再进入湘水,直抵湘州治所临湘。
一路上很顺利,偶尔有陈国水军拦截检查。韩子高说一口地道的建康话,没有丝毫破绽。他与高长恭都经过顾欢的改容,就没那么引人注目。
五天后,他们在临湘上岸,直奔刺史府。
高震与高强都来过这里,手中持有华皎给的信物,守卫的士卒不敢拦阻,立刻进去通报。华皎喜出望外,亲自迎出来,将他们接进府中。
到了书房,华皎便与韩子高紧紧拥抱,兴奋地说:“子高,我一直在等你。”
韩子高笑道:“华兄,小弟也常常想着你,总希望能早些见面。”接着,他介绍了高长恭与顾欢。
华皎与高长恭抱拳见礼,叹道:“当年在建康,在下一见王爷便心中起疑。普天之下,除了兰陵王外,谁还能有如此风采?”
高长恭谦逊地说:“华大人过奖了。”
韩子高便言归正传,“华兄,小弟的来意想必你已猜到了吧?”
“嗯,大致明白。”华皎微笑,“可是要我投向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