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路-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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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叫化缓缓地走到孟昶身边,从背后抱住了他。
空房独睡的半个月,辗转反侧的半个月,每一天都在担忧和惘然中度过,这半个月下来,小叫化已经清瘦了不少,这一点孟昶也知道,可惜他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可能的做几道好菜,或者说几句可能让她开心的话,讲一些她曾经很感兴趣的故事,但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效果。
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等到那一天来的时候,自己会有怎么样的表现,然而她却没有想到真正面对那一天时,她的表现居然是一种平静,无比的平静。
雄鹰在天空盘旋几圈后,终于远去,小叫化也在这时候松开了孟昶,而后独自走回了竹屋,一言不发。
包子铺前依旧热闹,孟昶安安稳稳地在人群后排着队,他静静地看着一个人兴奋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他也看到别的人懊恼的摇着头,而后一脸羡慕地从柳大胖手中接过他们想要数量的包子。
人群已经散尽,孟昶走上前去,向柳大胖递出了一两银子。
谁知柳大胖却向他摇了摇头,直接从怀里摸出两张羊皮纸,随手扔给了孟昶,而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每次都玩这个,你不觉得烦么?反正这里的每个人都已经认识你,索性直接点,还省去了我把它们塞进包子里的麻烦,那股子的怪味,我闻着就觉得讨厌。”
将羊皮纸当成馅包进包子里,这个在孟昶看来有些可笑的做法*正是柳大胖想出来的,当初他还振振有词的用一句话说服了孟昶,“一个杀手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有特别的目的,包括像买包子这样普通到极点的小事”。
他还说了另外一句话,“每个人做的事,都要跟自己的工作有关,普通人做的事都跟糊口有关,皇帝做的事是要治理天下,而你,所有的事情都要你的职业有关系,将它做成包子很适合你的身份”。这于这两句话,孟昶并不认同,至少他还没有感觉到皇帝有治理国家的态度,但是他却阻止了不柳大胖,只能无奈的接受。
可是柳大胖今天却改变了方式,虽然他认为柳大胖曾经的主意没有丝毫的意义,但是突然间的转变还是让他感觉到意外,顺着柳大胖的目光向后看去,对门俏丽的寡妇正在把弄几块豆腐,根本没有往这边看一眼,脸上露出的冷淡却实有几分风味。孟昶转过头看着柳大胖,突然大声问道:“你还是处男吧。”
柳大胖的脸色突然变了,一把拉过孟昶将他拉进了铺子内,同时嘴里压低了声音怒吼着:“放屁,我见过的女人比你杀过的人还多,早就已经不是了。如果你再在我面前出说这两个字,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
孟昶笑了笑,没有对柳大胖的表现表示出任何的惊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还没有碰过女人,反应当然不会很平静,柳大胖的表现已经算很不错了。
刘雨正坐在桌边,他的嘴已经被包子塞得满满,听到两个人的话后居然很平静的笑了笑,反倒是非常好奇的看着孟昶手上的两卷羊皮纸。
坐在桌边,将一个包子叼在嘴里,就地摊开了两张羊皮纸,一张是胡府的布局,和大部分的府邸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孟昶只看了一眼就已经完全记住;另一张纸上写着几行字:现已经查明胡言为富不仁,残害百姓,百姓早有怨言,又查明其表面为商人,实为海盗,其家产多为劫掠所得,其自身亦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今得陛下令,命尔等将其击杀,手段不限,时间不限。赏金三十万两。
“想不到皇帝也变得无耻了。”刘雨看完后,说道:“明明就是因为一个白玉美人,偏偏给胡言安了这么多罪名,胡言也挺倒霉的,我曾经见过他一面,是个挺不错的人,连只鸡都不敢杀这次怎么有胆量触怒皇帝?”
柳大胖摊开双手,左右摆动了几下,说道:“这件事情谁敢说不清楚,据传回来的消息称自从他得到白玉美人之后,就性情大变,连他最宠爱的十八房小妾都能大声训斥,也再没碰过他们,好像已经有点不正常。”
“一个把自己关在书房,几个月闭不出的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柳大胖又补充说道。
刘雨突然好奇地说道:“这个白玉美人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胡言得到了她,把自己弄得不正常,皇帝也想得到她。”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皇帝已经是个不正常的人,就算让他得到了,也坏不到哪里去。”
孟昶转头看向柳大胖,问道:“有没有关于发现白玉美人的三个人的消息?”
柳大胖摇了摇头:“皇帝已经对他们动手了。两个被流放到海里,现在只怕已经死了,还有一个事先逃了,只可惜他的妻子和儿子成了刀下冤魂。”
这个结果在三个人的意外之内,如果皇帝不这么做才会出乎他们的意料,所以三个人的反应并没有任何惊讶的地方,将两卷羊皮纸随手扔进了包子蒸笼下依旧燃烧着的火炉里,孟昶站起身,准备离开。
谁知这时候,刘雨却突然拉着他,说道:“你这次去,如果得到了白玉美人能不能先带回来给我看一眼,我总感觉这个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看孟昶没有反应,他又急着说道:“我又不是想抢它,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跟皇帝抢东西,我还没那个胆量。我只要看一眼就好,只要看一眼,我就一定能想起来。”
第七章 出发
谁也不知道刘雨突然说出的话是因为什么样的目的,出于最基本的信任之后,孟昶考虑了一下可能带来的麻烦,最后还是同意了刘雨的请求。“如果我能拿到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你看一眼。”
“你什么时候走?”柳大胖问。
孟昶认真的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小叫化低眉欲泣的脸,说道:“明天。海边我已经去过一次,省了问路的麻烦,而且这次任务没有限定时间,也不用太急。”
“这样也好,你再花点时间多陪陪她,不要像我。”柳大胖的脸上出现了黯然的神色,他轻轻地拍着孟昶的肩膀,带着几许忧伤的语气,说道:“等到我再想起去找她时,已经永远见不到她了。虽然我是你师傅,但是这一点,你一定不能学我。”
世上最痛苦的两件事,就是生离和死别,偏偏这两件事小叫化都经历过,而现在,她又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情,离别的前夜,小叫化表现地异常疯狂,完全抛去了女人特有的矜持,跨*坐在孟昶的身上披头散发尽情的扭动,直到凌晨她才带着满身的疲惫倒在孟昶的身边沉沉地睡去。
几乎是转眼的时间,天色就已经亮了,孟昶小心地从小叫化的身下抽出了发麻的手臂,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的脸,她的脸上带着尽情之后的满足,她的眼角却有几滴酸楚的泪慢慢地滚落。轻轻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又温柔地亲吻了一下她鲜红的嘴唇,将她沾额头汗水上的几丝秀发拨弄至两边,而后孟昶突然站起身。
打开竹屋角落里的一个竹柜,里面有几个黑色的包袱,孟昶解开其中最大的一个。包袱里是一套折叠得非常整齐的黑色衣裳和一双黑色的小牛皮靴,这套行装已经陪他走过了帝国大半的疆土,收割了太多人的性命,衣服看起来已经旧了,有些地方已经皱起,牛皮靴的边角处也已经磨损,可是孟昶却像对待一套崭新的衣服一样,缓慢而又小心的将它们穿在身上。
穿上之后,他就已经变了,他在瞬间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甚至就好像是变成了另外一种动物。
现在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头黑色的豹子。
穿过洒满星光的竹林,来到了竹林深处的山泉边,孟昶慢慢地走进了山泉里,清冷的山泉水没过了他的膝盖,又到了他的脖子,最后他的整个身体都已经没入了山泉中。
清冷的泉水使他的人完全保持在绝对清醒的状态。
他从泉水中走了出来,水从他的头发上流落,流过他的衣服,他的裤子,他的鞋,等到水流尽之后,他的身上就已经干了,干的就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后他开始慢慢地走下山,当他走过小猪身边时,小猪忽然抬起头,冲着他低声地哼了两声,而后晃着肥胖的身躯慢慢地走到了小叫化的身边,又沉沉的睡去。
柳大胖已经在包子铺着等着,见到孟昶之后,他低声地笑了笑:“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不跟你说什么,但你要明白,山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你,所以,早点回来。”
孟昶接过柳大胖手中的马缰,马缰的另一头依旧是老酒,它与那头母马的温存被打断,在好梦中就被柳大胖牵了出来,它极为不满的蹬了几下马蹄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孟昶并没有理会它小小的怨气,看着柳大胖说道:“小叫化就先拜托你了。”
柳大胖依旧笑着:“等到天亮了,我就接把她接下山,这件事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放心,等你回来一定会看到一个状态很好的她。”
孟昶却突然忸怩了起来,他看着柳大胖,慢吞吞地说道:“还是等到下午吧,早上可能有点不方便。”
柳大胖几乎是在瞬间就已经明白孟昶的表现和说出这句话的原因,他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而后点了点头:“好。”
策马狂奔在迷蒙的山路上,夏天雨水多,山中的水气更加的充足,大部分的情况下一直保持着闷热的状态,但是在这不甚明亮的清晨,却显得有些凉爽,迎面而来的风中更是多一种难得的清新之意。
老酒的速度很快,不知道是因为它还想着回去再补一觉还是因为那匹毛色光滑亮丽的母马,不一会儿一人,一马就已经停在了瞎子的饭馆前。孟昶翻身下马,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老酒的头,老酒狂嘶一声,撒开马蹄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跑了回去,转眼间就已经消失在山间朦胧的空气里。
孟昶这次却没有在饭馆逗留,只是从瞎子手中接过足够他一路上的食物,与瞎子简单告别之后,孟昶就穿过青草地里的石板小路,又穿过桃花落尽后的桃林,而后踏上了他的那条小船。
小船在泯江汹涌的江面上,快速的驶向了远方。
赵老头已经陷入了无边无尽的恐惧中,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谎话,卖出了一个白玉美人,就遭到了如此的噩运,三十万两黄金他分到了一半,他为此曾经得意了很久,这天下不是每个人都能赚到十五万两黄金,能赚到这么大数量的人花去的时间都会很长,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而像他这样能在两天内就得到这么大一笔黄金的人,天下根本找不出几个人来。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当然有理由得意。
可惜他现在却被恐惧所包围,蜷缩在这个无名的小岛上,从他听到赵家兄弟两人被官兵赶出海时,心里就涌现不妙的预感,对于自己的预感他一直很相信,所以他一整天都没有回家,而是躲在距离赵家集很远的一片树林的深处,那一个散发着腐烂味道的树洞,虽然阴森而且矮小,他躲在里面时一丝空间都没剩,身体紧缩着根本没办法动弹,但正是这样的一个树洞,却给他非常安全的感觉。
乘着夜色,他悄悄地从树沿里坚难的钻了出来,极为小心的潜进了家中,但看到的的场景,却让他手脚发凉,四肢没法动弹。
第八章 生存
院子的门被从外面粗暴地撞开,门被撞成碎片散落在院子里,劣质石板铺成的院子被沉重的脚步践踏,一块块破碎的纹路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重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