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奸臣谈恋爱-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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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吊床之上。
她很快将可用的绳索切割下来,若能设法将这网状吊床固定在窗下,以网作梯,说不定就将自己从窗子送出去。
唐糖身上唯一的工具只有发后藏的两枚小利簪,几种大小各异的细钩子,若用它们来固定网梯,便实在有些单薄,只恐连一个孩童的重量都无法承受。
正琢磨其他的固定法子,屋外却有人敲门,唐糖潜至门前冷冷问:“是谁?”
是岳棋的声音:“表姐,是我。”
唐糖恼极:“可是舅舅教你来的?开门放我出去!”
“表姐我没法放你出去。”
“我不管,你去唤了舅舅来,唤老爷子来也成,我倒想问问你们莫名扣我下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表姐你听我说,扣您在屋子里乃是祖父。这会儿四下无人,我没法放你出来是因为我没钥匙,不过……是姐夫央我来的。”
“他在附近?”唐糖有些犹疑,这一年遇的事又多又杂,只恐有诈,“他不是回京去了么?”
“我不清楚,不过姐夫下午离府的时候,私下塞了张字条给我,这会儿他进不来府中,只守在镇外等。”
“……”
“姐夫说您有办法救自己出来,但须得有我接应,您要我做什么且快吩咐,一会儿有人来了可就来不及了。”
“你身上可有锤子钉子?从窗里头抛一把进来……”
“我身上哪有这些?一时半会儿若要找来,肯定须得惊动府上其他人,您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你可曾开过锁?”
“……没有。不过姐夫说,您应该可以教我。”
唐糖有些绝望,又觉得略略安心,岳棋确然是纪陶找来的。
教一个从未开过锁的人做这个实在……可这个当口实在也无别的法子了:“你看看门前的锁是什么样的?”
岳棋描述得倒清晰:“是枚铸铁锁,一边有个鱼嘴,中间凹下去一些,不大不小,估计有您半个巴掌那么大。”
唐糖略一比划,寻出枚中等大小的钩子:“你去窗下接个小东西,仔细接别落在地上。”
岳棋接了工具,很是跃跃欲试,唐糖教他将锁尾贴在门上,自己附耳细听:“钩子入锁眼,往内送……松一松……往左……对你现在可以再往内送,我这里听不分明,有没有小铁珠子落地?”
“有。”
“你照着刚刚的开法再送一回,里头还剩四颗铁弹,记得全数引出来。”
“好。”
岳棋做事情沉静而精细,那锁居然很快在唐糖的隔门指点之下应声而开,唐糖推门正欲赞他,岳棋拖着她就走:“方才父亲看到我了,想必父亲亦不忿祖父所为,故意装作不知。”
岳棋送唐糖潜至西墙,教她自己跃出去:“我还是留在宅子里查探情形的好。姐夫给我留了通信的法子,表姐出去沿着西墙根走到尾,看见酒肆后门栓的白马便骑上去,沿来路骑至镇口,姐夫就等在那里。”
“多谢你。”
“自家人不说谢字!我与姐夫都约定好了,我们三天后在昆仑寨见。”
依着岳棋的指点,酒肆后门果然栓着白马,唐糖踏月而行,酒肆至镇口的路不长,老远便望见纪陶已然骑马等着她了。
纪陶见着他如释重负,一把将唐糖从白马提来自己的马前安放稳妥,她发狠似地挣,他却依然拍马上了路,边加速边耳语道:“同骑你一路还可补眠一觉,不然你岂非整整三夜未眠?小贪吃鬼。”
马匹在暗夜的山道上飞驰,唐糖红着脸骂:“老狐狸你今天这又是玩的什么花样?撇下我跑了,又寻岳棋助我逃跑,一阵子不玩一回惊心动魄的你就难受是么?”
“你就当是我想过一把私奔的瘾好了。”
“不可能!你休想糊弄我。”
“我没想过外祖父会锁了你,是岳棋看了情形不妙,出镇说了我方知。”
“你同老爷子说了什么?他究竟为什么锁我?”
“说了许多五十年前的旧事。”
“五十年……老狐狸你究竟多少岁了?”
“我连五十年前的卷宗都读之甚少,这回要用到裘宝旸了,他狐朋狗友多,想必能用非常规渠道偷这部分卷宗出来。”
“究竟怎么回事?”
“糖糖,我隐隐总觉得,外祖父的想法,与我二哥企图拆散我们的行径,有些异曲同工……”
“胡说!他是我外祖父!”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二哥想要什么我不可知,而你外祖父确然是有心护着你的,你看他并未防着你,只想阻止你逃跑。总之在他们眼中,我们在一起仿佛便会生出什么灾难似的。”
“是我不详罢,父母双亡,都教我给克死了。”
“糖糖,你外祖父正是这么说。”
“……”
“我告诉他说,我也是父母双亡,两个倒霉孩子,反正互克不动,正好作长久夫妻。”
“……三爷倒是百无禁忌。”
“而后你外祖父吓唬我说,那么硬的命盘,以后一定还会继而克子,巧不巧?二哥是个不信命不信邪的人,居然也曾这般劝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纪陶:既然糖糖喝了牛血,窝吃了牛腰,在马上会发森什么呢?好期待……
大纲菌:纪大人尼想多了,尼们没发现所有的人都不想让尼们有孩子吗
纪陶:做梦吗?想阻止自然规律?
第91章 送药记(尾部小改)
二人沉默半天无语;夜出奇的沉;只闻得骏马疾驰时掠过耳畔的呜咽风声,唐糖忽问:“纪陶;那你信是不信?”
“信什么?”
“……孩子。”
“你觉得我会理会二哥那种拙劣说辞?我更有兴趣知道他企图瞒藏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二哥秘密甚多;屡称不让我知道是为了我好。我本想给他留些余地;这样就成为他对你下手的理由;他以为当真说得过去?”
“若他真是为了你呢……”
“莫不是见鬼了,他为了我?身在案中的是他,我才是那个查案的。再说我俩的孩子怎样还轮不到旁人操心,小糖糖;你说照我俩如今这个频度……小闺女会不会已经在你肚子里了啊?”
“哎呀……你这人真是不害臊。”
纪陶矢口否认:“我害臊的。要是她在;我大约会不好意思拜访……”
“啐。”
“你说她像我还是像你?最好像你,像我这个老头子多不好看……”
“切,这个你尽管放心,小姑娘像你一定很俊俏,不可能变成老头子的……诶你为什么越骑越慢,不怕外祖父发现了找人来追?”
“我探过路,这会儿这条林间道走的人少,正是往下面镇甸去的小道,林步清就在下头等着。我叮嘱过岳棋,外祖父不会知道我们还须得在南凉盘桓,这里各处是山,想寻到也很难。”
“你就不怕小表弟将我俩卖了?”
“他救你出来的。我纪三此生算错过情势,虎落平阳险些丢了命,却从未看错过人。”
“哟……那也用不着骑那么慢啊。”
“说起来是哥哥的错,我还从没搂着我家糖糖吹过风谈过情,说出去倒遭裘宝旸笑话。”
“成天苦兮兮命悬一线,难为三爷还有这个心思。”
“咱们想点好的,记得那时候爷爷让我带你骑马,头回就把你给颠吐了,吐得脸惨白惨白,害我挨了老爷子好一通骂。”
“这是好的?”
纪陶很得意:“这不好么?那说从你马上摔下来那回说起?”
唐糖咬牙:“你就是个揭短王……你已经好多年不曾带我骑马了,根本不知我这些年骑术精进。不过还是喜欢你带着,你骑起来疯,耳畔惟有风声不绝,这个世间除却我俩,脑后全是身外之物。纪陶,别的地方那么多障碍,要是这条道没有尽头就好了……”
“冷么?”纪陶圈紧她,慢慢回复了奔驰的速度,心里潮潮的:“没有尽头可不成,回头颠坏了我的小闺女。”
“切,她根本就没来。”
纪陶故作黯然哼了声:“瞧不起我?”
“你最厉害。”
“那你唤她快点来,要给爹爹面子。”
唐糖仰头用手指头抚他下巴,忽地咬去一口:“其实他们愈阻碍我们,我愈盼着她早点来呢,喂……”
她的指法极轻柔,痒得恼人,尤其这一声软软的喂,他如今只要一听,人便几乎要化了。不过这会儿是在马上,这家伙也太敢想……他着实有些被惊着:“糖糖?”
唐糖脸红透了,脑子里胡乱掠过几个画面,实在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她清了清嗓:“诶,你不要多想啊,我也是被外祖父气的,我大约是喝醉了,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不要往心里去!这种事情是有闸门的么?
纪陶恨透了这家伙的纸上谈兵,唐糖只觉得他双臂稍稍松了缰,刹那间一个飞速腾转,身子起承转落……她已教他提得倒转成了面对面的姿态。
他用唇封住了正欲惊呼的人:“你喝了酒?几时醉的?”
身后的半山在月色里渐渐沉下,好像是被夜的潮水所淹。山风掠过山岩中的罅隙,掠过林间树影,掠过肌肤,依然有初春的砭骨之意。
在骏马飞驰的凉夜里的肌肤沁凉,而双唇滚烫……所移之处一一灼烧,几乎撩得她想要高声惊呼。唐糖生怕惊扰了这个空寂林间,仿佛这一唤,便要惊散此际的所有。她强忍下来,换作喉间溢出的难耐叹息。
纪陶犹在问:“告诉我,到底是几时?”
唐糖声音似带了抽泣,又像是满溢欢喜:“此……此刻。”
“喜欢么?”
身子虽为他环在身前,可此刻他正……根本……无暇看路,唐糖很是忧心,因为可能发生的坠马恐惧,一时呼吸都无法调匀,怯怯答:“嗯……纪陶……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不教你领教领教,你根本不知什么叫做真正的骑术精进。”
风忽止忽起,月影忽明忽灭,盖因黑夜的天空里堆了漫漫云层,于无边天际处莫测翻涌。而于远处缓缓传来不知从何而起的声浪,就仿佛这云层以上的天外,竟会有一面海水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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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当真还是头回听说,自己的祖父二十来岁时候就入过京,还在钦天监供过职。
“当真是我外祖父说的?他会不会因为我爹拐走了我娘,故而心存……”
“外祖父对祖父的恨意是有的,可这钦天监供职一说,本身并无多少诋毁之意。”
“你说我祖父刻意隐瞒的这段经历,你爷爷可知道?”
“种种迹象告诉我,他们至少略有所知,不然他们当年,一个在孟州,一个在京城,究竟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