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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不要和奸臣谈恋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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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日的泛泛之交。

    这些不过是她至今所知所见之零散表象,那么真实的情形呢?

    两位王爷各自在此案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最可恶是这个纪二,他以什么资本游走于此二王之间?他是与齐王虚与委蛇,还是与梁王虚与委蛇,更是凭的什么玩火如此!

    除却益发确认此案绝不简单,唐糖如今是连敌我都难分辨。

    唐糖狐疑着再次偷眼望那人,他仍与梁王相谈正欢,却时不时……伸手去摸一回鼻子,就似在不断地提醒她。

    她耳朵根犹有烫意,耳畔翻来覆去,惟有那两句切切叮咛:

    “你不肯为我苟活,那就为纪陶好好活着。”

    “想着我。”

    **

    唐糖是坐着裘宝旸的车,夜道上被纪二截下来的。

    目睹人生偶像与他这宿敌侃侃而谈整整一晚,偶像却只同他笑了一回,举了一回酒杯,宝二爷嫉妒得酒饭不香。

    现在可好,这位宿敌居然跑他车上接媳妇来了,宝二爷哪里还能给他好气:“自己查查罢,损一根毫毛,哥赔给你就是!”

    纪理瞥一眼裘宝旸,将唐糖一把抱下了车去:“哼,我会的。”

    唐糖心底如坠铅块,身子却在一瞬之间腾了空。怀抱很温暖,她不发一言,挣下来自己攀上了那辆车,始终懵懵未说一个字。

    纪理忍功了得,就这么陪着唐糖一块儿不言不语。

    车一直在暗夜里前行,皓月大约是挂在了车顶上,不伸头便望不见。

    车行半路,唐糖终是忍不住问:“大人就没有话欲对我解释的么?”

    “解释什么?”

    “您说呢?”

    “解释了你就会信?哼,我在唐小姐心中,左右不过是个唯利是图小人罢了。”

    “大人……”

    “不是?”

    “是!行了罢?”唐糖心中火气被他一次激了起来,“要我好好活,自己却一意孤行玩着火。您说纪陶不在了,您还要活下去,所以您就一会儿替裘宝旸挡一镖,肩伤未愈,一会儿又任那梁王勾肩搭背!大人万勿告诉我,您往后还打算全身而退,也别告诉我您就是用这个法子活下去的。”

    “……你在担心我?”

    唐糖不答,别开脸看窗外……车子缓缓前行,初秋夜里的风色,竟是很柔软。

    “过来。”

    唐糖就在他的身边,不明白他这声过来的涵义。

    “……齐王其人寡恩少义,良禽择木而栖,我另投明主,糖糖以为不好么?”

    撒谎也该撒得像一些,唐糖咬牙:“但愿真的如此。”

    “我肩伤没有事。”

    “关我何事。”

    “还不承认是在担心?”

    “没有!”

    唐糖蓦然感觉到袖口冰凉,却是他探了指头去抓挠,小臂被他的指尖扰得有如百爪挠心,她又羞又痒喝斥道:“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藏于何处?”

    “什么东西藏于何处?”

    “哼。”

    唐糖惊觉他是在找那个羊皮卷,一时怒极:“究竟是谁不信谁,大人现在知道了罢!”

    纪理一把捏住了那段柔滑小臂:“你就不能好好说?”

    “那您先摸着良心告诉我,齐梁二王,究竟哪一位才是大人的主子?”

    “我没有主子。我只有你。”

    “哎哟,您看窗外头这个天气……大人您说今晚不会下雨罢?”

    **

    因为自小沉迷于此,这世间的机巧之物,唐糖自认不曾少看少摸,也自以为这世上匠工之作,总不过是在复杂程度上有所差异罢了,到头来,其实万变不离其宗。

    然而方才阅了那张羊皮卷,她望着那些叹为观止的墓穴,才是真真实实地被震撼到了。

    卷上所示迷宫般的墓殿,那间间墓室究竟是以何物相连相系,为何那图上看起来分明悬而未合,又能够牢牢相依?

    那一扇扇墓室之门,又是何以开在上上下下……这许多诡异之处?

    羊皮卷上怕是只示了离奇景象中的一小部分,呈现的却皆是她闻所未闻之物,全然出离她平生的所识所想。

    唐糖心中不由悲哀,她此前显然低估了这一处公主墓,这般艰险,她即便有意帮齐王达成心愿,也只恐是有心无力。纪陶若是有知,会笑话她眼高手低罢?

    死无葬身之地虽不足惜,然而纪陶若只盼她平安喜乐,另一人……亦然,或者放弃,才是最正确的抉择?

    这是她头一回,萌生退缩之念。

    “大人请回罢,这便是那马蹄匙。请复齐王,在下读此羊皮卷,方知天高地厚。我确然是无能为力,绝无一丝推搪之意。在下此前,实是高估了自己。”

    侍者答应回去复命,却坚未肯收回那枚马蹄钥匙,并欲将羊皮卷也一并交与唐糖,要她带回去再行研读。

    二人推受之间,正巧那处途经数位闲杂之人,唐糖迫于情势紧急,这才匆匆与那侍者分开,不得已将羊皮卷收于袖囊。

    而方才席间立定,唐糖突见纪二,变得魂不守舍,不慎跌了半卷出来。幸好那位侍者再次经过她的身边,一把将那羊皮卷牢牢接回了袖中。

    “田书吏今夜有些心神不宁,羊皮卷非同小可,不若先由我收回,过几日再交还田书吏。”

    烫手山芋哪里来回哪里去,唐糖仿若解脱,冷汗淋漓,却求之不得。

    **

    纪理逼问不止:“齐王派人交与你的东西,当真未曾留下?”

    “大人方才就在我对面,恨不能将自己的鼻子捏成个酒糟鼻,我岂敢逆着您的心思胡来!”

    “你是心疼我的鼻子,还是当真如此听话?”

    唐糖啐一口:“大人有二位大王撑腰,后台坚|挺威势迫人前途不可估量,违逆您我岂非找死?”

    纪理在黑暗里注视着她,寒声道:“说实话。”

    唐糖忽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这双眼睛洞穿,本就悲凉的心,就像被他无情又凿穿一回。

    她挪开双眼,缓缓道:“没错,那张羊皮卷我看过,我还奢望能为纪陶做些什么……事实证明是我不自量力。这么说,不知您可满意?”

    纪理觉察她的异样:“怎么了?”

    “就好比我从未见过大人这种捉摸不透的人,我亦从未见过那种捉摸不透的构建,堪称……鬼斧神工。正应了大人当初的那一句以卵击石,我如今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我想做,就可以做到,公主墓已经超乎了我所有的见识。二哥哥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混蛋罢,吹得天花乱坠,到头来竟是什么都无法为他做,纪陶大约不会怪我,但我怎么能够……”

    悲恸之间,黑暗里有只手,伸过来攥紧了唐糖的手,温暖坚定,力量充盈。

    又隔了一瞬,她感受纪理另一只手亦缓缓探来,已然触及了她的面颊。

    纪理的声音并不那么冰凉:“你年纪尚小,现下做不到,未必往后做不到。哭成这样,自曝其短很丢人么?”

    唐糖被他的动作惹得慌了神,泪水更是争先恐后奔涌:“谢大人鼓励,您是没见那个图,再说时光不等人,我对得起谁?”

    纪理只管捉了她拭泪:“……是他对不起你。”

    她脑袋躲闪:“不许您总诋毁纪陶!这当口您只管落井下石就好,毕竟什么都教您料中了。”

    “回去再落不迟,我急什么?”

    唐糖急欲用袖管去擦拭她那一脸的狼狈:“呃……我自己擦就好。”

    纪理像在低笑,一手拨开她的袖子,干脆将这颗脑袋按入了怀:“哼。”

    脑袋被他困在怀里出不来,钻来钻去,反蹭了他一前襟的眼泪鼻涕。唐糖闷声抗议:“大人这赴宴的华服眼看就毁了!您最近就好像犯了病似的。回回都不嫌脏的么?”

    纪理又哼一声:“大不了回头烧了它买新的。”

    唐糖总算挣脱出脑袋,不齿道:“大人好生阔气。”

    “阔气什么?既是为唐小姐擦鼻涕,新的当然记在唐小姐的账上。”

    “纪二!”

    纪理重按下那只脑袋:“为我花几个银子你就这般心疼?”

    “我又不是贪官……挣不了几个钱。”

    “次的我也可以勉强穿,记得去买来。”他轻轻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哦。”

    “绫罗的你必舍不得我花那个银两,麻料穿半日就起褶皱,寻常的丝料粗似砂纸,不若买细木棉,不然不熨帖,不舒服。”

    “大人怎么娇滴滴的,如此挑三拣四,你掏银子我掏银子?”

    “又不贵。”

    “诶,好罢。”

    因为方才哭得太过凶狠,这会儿唐糖窝在这个怀抱,依旧抽抽搭搭。

    她头回放肆地闭上眼睛,泪水忽而再次汹涌,几乎濡湿他的前襟。他却一动未动。

    纪陶你真的不在了么?

    纪陶,是不是当一只二呆,只管吃喝睡觉,才是人世间最幸运的事情?

    **

    到家时辰已然不早,宅子里竟是药香弥漫。

    纪理蹙眉问:“林步清你在煮什么?”

    “下午收到的,老管京城府里发来的药。”

    “哼,什么药?”

    阿步抄起张药方照着就念:“海马、海狗肾、淫羊藿、阳起石、紫石英、哈蟆油、羊红膻……”

    傻子都听明白了,唐糖偷眼看见身旁那张愈发黑臭的脸,生怕他面上挂不住,悄扯了一回他的袖子,想要表一表安慰。

    纪理早没了方才的好脾气,哼一声,甩袖自往书房去了。

    阿步犹在高声念:“巴戟天、益肾子……”

    唐糖听不过去,装作随口打断他:“阿步啊,这个益肾子我倒是头次听闻呢,哦呵呵。”

    阿步茫然不觉,从药方里抬起脑袋:“益肾子?俗称熊鞭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纪二:一群混账,本来……现在……哼
第34章 涂灏祥
    唐糖这人好在击不垮;沮丧一夜;次日拾掇精神,依旧跑去府衙应卯。

    这样又捱了数日;终于等到朱主簿的来信,说是纪陶生前经手卷宗已然全数收集归拢;不日便会有人护运至遂州,供裘大人查阅;卷数是绝对少不了,估计足有一车之多。

    裘宝旸发了狠劲:“捞,再多也要捞,哥不信查不到是哪桩案子牵累了纪陶!以我们的情分;还不值得为他海里捞一回针么?”

    唐糖深以为然,如今再无他法,也惟有如此。

    裘宝旸觉得唐糖这孩子虽然重色轻友,待纪陶到底是不同的:“不过,你家纪二真的不曾阻挠过一句?说不通啊。”

    唐糖笑:“他这个人啊,只要我不说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跑去死拼,还是很开通的。”

    就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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