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奸臣谈恋爱-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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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先去素琴阁相看相看大哥的这位红颜再说,小醉黏人,唐糖只好领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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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琴阁原是在那柳条巷内,一个不为人所查的岔道深处,莺歌燕曲已然十分缥缈,到了阁前,竟是只闻琴声。
那琴音冷冽凄清里,却又生生透着几分婉转蜜意。
巷尾门侧那具背影十分孤零,单看灰白头发单薄身形,色泽唐糖还以为这个是纪伯恩,想想大哥也太过纯情了,她这头都在替他们张罗婚事,他这儿还在倚墙作矜持……至于的么。
她让小醉扑上前唤了声:“大伯父。”
那人一回头,错愕低头,随即抱起地下的小姑娘来,捧在手里端详。
小醉愣了愣,一声“老伯伯”刚出口,望着五官样貌又极清楚自己认得,甜腻腻唤了声:“二伯父。”
那二伯父倒也不嫌弃她,由得她揪胡子,用不至于吓着小孩子的声调道了声:“好。”
唐糖方知认错了人,横竖她也从不同纪二说话,这里也只点了回头,算是招呼致意。
当年回京,此人照旧回他的工部衙门当差。
听闻成日里奔波劳形,也不知都忙了些什么,不过五年光景,愣将自己折腾成了一枚沧桑老者。有那么累么?
大约也是觉得没脸,纪二一本正经嘱咐唐糖:“你能劝则劝,我是劝不过来的,哼,大哥这一回逢场作戏,作得有些久,此事如何收场,还未可知。”
唐糖懒得理他,当初人也是你领来的,现在想起来要收场了?
望着他那张脸,又实在不忍心说什么了,纪陶若在,一定不会苍老成这个样子的罢?
由他引入内见过大哥,纪伯恩犹似在家中一般自得,他染了发亦剃了胡子,看起来利落清爽,可惜无法开口,望着久违了的唐糖,展颜微笑。
外头那个纪老二,苍老得不忍猝看,大哥看起来倒仿佛焕然一新,他一转身,携出那位温婉解意的卢语珠来,大大方方引荐给他的三弟妹。
作的什么戏?纪二真是小瞧他哥,唐糖一看便知纪伯恩是动了真情的了,那眉目之间迁延的情意,哪里能够有假,直让人忆起他旧年风华(纪陶:喂喂
她一点面子算什么?大年初一她便腆着脸,托裘全德大人帮忙引个路,进宫拜年去!
唐糖素来性急,片刻功夫,已然有了大致成算,立时先差了人,给马球场里的秦骁虎送去一封信。
此等大喜,怎好不趁热打铁,雷厉风行。
唐糖知道孙卢二家原为世交,便托秦骁虎作那个个媒人,他一定有法子觅见几个发在边疆的卢家故人长辈。大哥好容易有了个可心之人,无论对方现在什么身份,该有的礼数一桩都不可废,这才好教大嫂安安心心嫁过门来。
因为临时引了那秦大媒人前来一议,唐糖走不脱,索性拉了大哥于一旁坐下来,提了笔细细商议婚事细节。
语珠的面皮薄,带着小醉去里间拨琴,纪伯恩面泛红潮,淡淡点头笑听,眉目之中却颇含几分忧虑之色。
此生浪湍风疾,自己这么条残舟,也能有泊港之日么?纪伯恩已经习惯承受最坏的消息,若要唐糖为自己再行什么委屈求全之事,他是断然不肯的。
果然,秦骁虎一来,唐糖便急拉着他商议明日细节,当备什么礼物求见?不恰如其分是不成的,那个人不易对付,过犹不及更是不对的……以及见了赵思危又当如何开口?
唐糖着实有些怕那个人,种种细节,非掐算一个滴水不漏,明日才好入宫。
纪伯恩听得心急,如此难为做甚还去相求?正欲相劝,抬头却见那掀帘子入内的,是张意想不到的脸。
来福道明来意,也不曾一本正经宣旨,悄悄递过圣旨便告了退,一干人面面相觑,对这从天而降的好事一时真是不知当如何适应。
待终于缓过来,裘宝旸亦入了内,劈头先是奇道:“糖糖,那位也到了此间?你们打过照面了?”
唐糖明白他说的是赵思危,愣了愣:“来福来过。”
“不不,随着的便服,哥也不见得认错人罢。”
唐糖追去门去,跑到巷尾死胡同里,总算一眼认出那个身影,紧追了几步,终是唤了声:“陛下。”
赵思危顿了顿才转过身,默然不语。
唐糖尴尬道:“谢……谢啊。”
赵思危低哼一声:“不给你好处,你就不同我说话,想着我的好处了,开始琢磨送什么礼合适了?什么要恰如其分,过犹不及……我就想要串西边念珠,不用什么蜡,给我暴殄天物,朽木做的就好。”
唐糖笑:“朽木哪里做得成?去寺里给陛下求个乌木的。陛下几时也信了佛?”
“夜半睡不着,数羊用。”
“……”
“听说那座旧城……被你上蹿下跳,像个猴子一样都被翻了几遍了,可有什么进展?”
唐糖苦笑摇头:“……多亏陛下这些年提供的种种便利,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面谢。”
“愈发的虚伪,你是没有机会谢么,你是恨我。”
“没有没有。”
“没进展就多回京歇歇,这个鬼地方虽然比西边气闷,好歹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随便活一活,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
“其实就算人活着,到头也大抵活不满一百岁,朕是想开了,糖糖……”
“什么?”
“你也想开可好?”
唐糖一口回过去:“哦,这个我是想不开的。我那个共看春花秋月的人跑在天涯,至今还没寻回来呢。”
赵思危狠狠瞪了她一眼。
唐糖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却见赵思危往袖囊中摸了半天,居然摸出枚孔眼磨坏的金钥匙来,递至唐糖眼前:“喏,你那未归人。”
唐糖双目璨亮:“它在您这儿!它怎么会您这儿?可是当初纪陶在暗道里让你交给我的?”
“你至今未问朕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却要朕给你讲故事?哼,我是不高兴讲的。”
如今这人鬓间亦生华发,却居然越活越回去了,唐糖强忍着:“那您这些年……”
赵思危看她问得勉勉强强,不免又生一回闷气:“得了罢,总之绿帽子没你想的多就是了。”
“我何曾想过!”
赵思危深望她一眼,撇了撇唇,不再多作流连,转头走了,行了两步方才回首道:“撤离的时候,于那空狱门前捡的。本想早还给你,可你并不愿理我。如今朕想通了,还你。”
“空狱?”
钥匙分明被遗落在了石洞的入口,怎会转到监狱那头去的?这两个地方分明相去甚远,若非人为,那地下机括就存在一种别的可能……
赵思危当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哼道:“你知道么?本来朕还想借纪伯恩的事情要挟你改嫁的。”他撇下这句话,兀自孤零零走了。
不放心跟出来的裘宝旸听了末尾这句瞪大了眼,唐糖无暇琢磨其他,捧着钥匙正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拖拉啊,对不住大家了。。。。我也不敢乱作保证了,没想到最近那么多状况。。。继续埋头去写
正文 第112章 未归人(二)
唐糖转回阁中大道恭喜,皮薄的卢语珠被她声声“大嫂”唤到面庞滴血。
可惜总有那煞风景的人,纪二丝毫不给面子,冷着脸在旁添了句:“大哥,爷爷跟前还未曾到过,何谈这些遥不可及之事?未免目无尊长。”
语珠一时不知如何自处,亏得有唐糖在旁劝慰。
遥不可及?纪伯恩按捺着知会二弟,爷爷其实早就表明态度了的,正是迫于语珠身份特殊,这才翘首盼着糖糖回来商议对策。难得今日陛下通达知意,肯一气下了旨,接下来万事顺畅,只是须得劳烦弟妹相帮操办罢了,这一切本就是爷爷的意愿。
纪二面上讪讪,显然此前从未听纪鹤龄提及此事,不仅没听过,他发现这里从头至尾就没他什么事情!
纪伯恩与唐糖继续没理他,裘宝旸不知打哪儿竟寻来一册官印的历书,供他二人翻了又翻,唐糖雷厉风行,不过一忽儿工夫连婚期都撺掇着大哥初拟玩罢,就定在三月初。唐糖打算索性在京城逗留三个月,待这门亲事落定再行西去。横竖现下大节,昆仑城中的工匠也都各自归家省亲去了。
纪二还有意见:“两个月就完得成三书六礼?未免异想天开。”
唐糖微愣,纪二一向管得甚宽,不过有她在的场合,此人还是极少发声的。
当初于昆仑域中,她为纪二言辞狠戾地唤作“杂种”,纪陶出事之后,他大约是心存愧疚,竟是收敛许多,素来也晓得生硬地呼她一声弟妹,并不论唐糖是否搭理。
今日难道这又是发的什么疯,打算用他从前那套对待大嫂么?
纪伯恩喜事当头,心境自是截然不同,好脾气地打着手势,告诉弟弟好些繁文缛节本就该当省却的。
那人依旧不大识趣,一脸不乐意地摆了礼数还欲说教,俨然纪府长辈。
纪伯恩只好接茬同他解释多事之秋,况且府上不同于前,原当万事从简。
大哥尚且耐着性子,纪二一张脸却居然差点臭了,冷道:“何处不同?纪府的门庭可曾坍了么?既然不曾,礼便断不可废。哼,他若见到你们这个样子,难道就会以为欣慰了?”
唐糖听得眉头一紧,纪二说的那个他,听者都晓得是纪陶了,裘宝旸恨得切齿:“这个天杀的。”
唐糖倒是低声劝他:“大喜的事情,你半句莫去惹他。”
宝旸自然委屈:“哥何曾欲惹……再说这是谁的大喜?他倒搞得他像是个被逼婚的。关他鸟事!有本事当初别将大哥往这儿带啊,纪爷爷都比他开化。”
唐糖生怕语珠听见:“喂,不看我,你看着我大哥的面子,也小点声罢。”
裘宝旸有些讪讪,到底知趣地点了点头。
纪二在意的正是语珠的身份,他打头天带大哥到这个地方来,就是为了教他练胆的,何曾料想过能有今天这出……这会儿估计在暗自呕血呢。
唐糖知道以纪二乖张独腹之心,说不定还自认是出于好意,他一心以为大哥这般人物,自当配以更好的良家贤妇。
这些年相见的机会固然不多,唐糖经年留守于西边那所噩梦之城做事,反倒是愈发能够理解磨难之后的纪伯恩。而今的他无法言语,一举一止落入旁人眼中,总免不了一番唏嘘:上天怎会忍心折磨这样一位儒雅娴静的美男子?
然而事实上……纪伯恩究竟何许人?
纪鹤龄当年若是奈何得了这个长孙,他便压根不可能跑去追随谢氏辗转沙场。连爷爷都无计可施的纪小将军,更何谈旁人?
故而纪将军这颗劫后之心,对何等样的女子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