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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夜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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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喝了一大口,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你还不经常接客,至少不是全套服务,多数时候你只是跳跳舞,客人们的钱总是及时地花光了,要么就是他们已经喝得烂醉,无法再做爱,今天你运气不太好,不过别担心,这种事不会经常发生的,我还没见过谁的酒量像我这么好。”——“你有香烟吗? ”——“对极了,事前再抽根烟。”我们把烟灰弹到地上。她躺在那儿,眼睛盯着空中,等着我提示她、帮她。我用拇指抚摩她的阴唇,在红色的灯光下.她的阴唇呈紫红色,干涩而多皱,像老妇人的手。我在她两腿间印上湿湿的一吻。艾拉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皮颤动着.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她没有啜泣,这已经很不错了。我抬起身,欣赏着她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我什么都没做。“没什么,”我说,“喝口酒吧,”然后给她盖上了被子。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比她所担心的最糟糕的事情还要糟糕。我伤害了她的尊严,伤害了她刚刚觉醒的妓女的骄傲。她愕然地、惊惶失措地盯着我,声调都变了:“你不喜欢我? ”一阵混杂着罗马尼亚语、保加利亚语和黑话的倾盆大雨随后便向我砸下来。“不,艾拉,我喜欢你,你美极了,你是个漂亮姑娘。”她掀开被子,跪到我旁边,扯掉我的外套,解开我衬衫的扣子,把衬衫扔到角落里,然后亲吻我的脖子,手指摸索着我的裤子拉链。“别担心,钱都已经付过了,美元,没问题。”她摇摇头,结结巴巴地说了一些什么.中间提到了托普斯。“我听不懂你的话,艾拉。我不懂你们的语言。”——“托普斯生气。”——“我才不管托普斯呢。”——“托普斯危险。”——“听着,听我说:做爱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因为我们彼此对对方都有欲望。欲望。第二个是:我们在做一笔交易。交易。欲望迟早都会导致麻烦。   
  麻烦。交易一般是这样进行的:我给你钱,送你一瓶香槟,你拿了钱和香槟之后,就得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做出一副特别想和我做爱的样子。你要自愿地做我让你做的事,而且要让我忘掉你的职业和你的价钱。也就是说,我是来寻开心的,不是来看一个可怜的姑娘工作的。明白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微笑取得了效果,她平静了一点,重新躺回到枕头上,这次彻底叉开双腿,尽量摆出一副从某个流行歌手身上学来的含情脉脉的眼神。   
  我该和她做什么呢? 一个甜美的姑娘,有着漂亮的乳房、好看的屁股,但是我累了,我需要幻觉,在现实中,性并不能给人以安慰。她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现在她害怕托普斯,因为我对她不满意。我站起来,脱掉鞋和裤子,穿着内裤和袜子躺在了她身边。   
  如果我们能互相交流的话,我会建议我们在床上做一点前戏,两分钟以后我们的呻吟声就会越来越大,然后我会发出最后的叫喊声,然后穿上衣服,走人。   
  我们侧躺着,各自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对方。有点安静,有点惊讶,还有一点奇怪的好奇。后来她垂下目光,开始轻声说话。她说得很慢,这次又是用那种好听的声音说着柔软的、涓涓细流一般的斯拉夫语,间或喝一口她的皮可罗酒,向我要一根香烟。我听着,看着她的嘴唇在动,看她如何从鼻孔里喷出烟,看气流如何穿过她上唇上边的茸毛。   
  我的手在她那结实的、皮肤黝黑的身体上游动,为她拨开脸上的一缕头发,心里想着,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我们还是会做爱的,因为她,不,因为我们有做爱的欲望,自愿的。   
  我把手放在她的屁股上,她会喜欢的,我们的身体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叫声会非常大。   
  艾拉突然一惊,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是看斗熊的时间了,艾尔。”据我的表显示,现在还差二十分钟就十一点了。“没问题,五分钟。”——“我等你。”艾拉接受着我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发出的命令。我说什么她都同意。她咽了咽梗住的喉咙,颤抖着把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她的眼睛在恳求我。我听到有一阵脚步声走远了,恨不得去把她们的托普斯的鼻梁骨打塌。但那无异于自杀。我没有那样做,而是像一个叔叔似的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一切都很好,美丽的艾拉。”然后穿上了裤子。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把杯子里的酒喝光,开门之前,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她转过身去,脸对着墙。我轻轻按下门把手。没什么可说的。   
  我走了出来,向着走廊尽头发出一抹光线的方向摸索着走去。   
  “你对艾拉满意吗? ”托普斯问。——“很棒的姑娘。”——另外几个姑娘已经走了,演奏音乐的人也走了。   
  塞拉菲娜跟吧台边上的那几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我的威士忌酒的酒瓶子她已经收起来了。今晚的生意出奇地好。“我们走吧。”那三个戴帽子的男人从高凳上滑下来。只剩下塞拉菲娜一个人了。   
  路面变软了。在一堵墙的后面,有山羊在咩咩地叫小水坑里倒映出亮着灯的窗口。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觉得害怕。“斗熊活动很古老,有一千年历史了,' ‘托普斯说。——”我只见过跳舞的熊。过去德国也有。我父亲说过“——”跳舞的熊是给儿童、妇女和欧洲游客们看的。“街道很拥挤,不断有其他三五成群的人撞在我们身上。男人们用拥抱和唱斗熊歌来互相问候。远处传来狗吠声。”那是什么狗? “——”野狗。伊斯坦布尔有很多野狗。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我们眼前出现一个被灯光照得很亮的广场。柴油发电机在为探照灯供电。他们在厂场中间搭起了一个蓝白条的帐篷,帐篷里又传来那种节奏极快的音乐。一支恋速度的乐队。我们挤进人群。”这里不像巴基斯坦。我们喜爱我们的熊,它们非常强壮O “来的清一色全是男人,不光有吉普赛人,还有俄罗斯人和土耳其人。临时搭建的小摊上在卖烤肉串和滴着蜂蜜的甜食。   
  我把手插进裤兜。“啤酒?… ——”行啊。“他把我拉到他无数个熟人中的一个那里,后者在自己面前摞了二十箱斯特拉啤酒。我把两瓶啤酒的钱都付了。”做完爱饿了吧? 想不想吃时时开巴卜(一种小吃)? “——”也行。“尽管还不到三十岁,但是托普斯在吉普赛人的等级系统里地位很高。所有人都认识他,很多人见到他都毕恭毕敬。他递给我一个夹馅儿的面饼,面饼上还在滴着油和酱汁。面饼里的肉比市中心小吃摊上卖的要辣。我辣得有些恶心。不过如果我继续喝酒而不吃任何东西的话,就会更加恶心。钢筋混凝土制成的支架之间摞着一些竹编的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些狗,笼子外面围着一些手拿本子和笔的男人,正在争论不休。”我们可以看看那些狗吗? “——”当然。“我们走近了一些。人们给托普斯让出一条路。”你得记住那几条最好的O ,‘那是一些杂交狗,杂色的、褐色的、黑色的,有大有小,有几只在吠叫,另外几只夹着尾巴哀鸣着,希望能引起什么人的同情。“它们没有逃脱的机会了。”——“当然没有。”——“它们会被杀死吗? ”——“熊是我们的骄傲,而这些东西都是臭狗屎。”笼子上贴着一些依次写着号码的小纸条。每条狗的身上也用红色写着相同的号码。“你想打赌吗? ”——“我没钱了。”——“你会赢的。”——“我真的没钱了。”——“趁还不太迟,再想想吧,艾尔。”   
  帐篷里面被火炬照得通亮。大门后面是一张桌子,这就是进行赌博的地方。托普斯在一张预先印好的表格上写了一些数字,连同一沓钱一起交给了登记员。如果我理解得没错的话,他们是在给那些狗下注,而不是给熊。左边是舞台。十二个身穿黑礼服的乐手演奏着节奏极快的音乐.声音大得仿佛号手的肺爆炸了。他们的前面放着一个连着扩音器的麦克风,扩音器被接在汽车的蓄电池上。赛场被一圈钉着铁丝网的木板栅栏围着,赛场中央的沙堆上立着一根铁棍,铁棍顶端焊接着一条带弹簧钩的~7… 。看台紧挨着栅栏,分五层台阶,最高的一层紧靠着帐篷壁。前面几排已经坐满了人。我从后面可以看得很清楚,因为我比大多数人的个子都高。“快开始了,”托普斯说。燃烧的火炬把空气烤得热烘烘的,火炬里浸的是沥青和湿布。我旁边的人在说俄语,那是六个高加索地区相貌的人,头发粘成一绺一绺的,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酒瓶。看样子他们不像是为了跟踪我而来这里的,但是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得搜.集信息,以便帮助组织的高层决策者做出决定。害怕是没什么用的,反正还有足够的酒可以喝,我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一阵急促的鼓点宣告节目开始。伴随着一阵响亮的吹奏声,马戏团团长登上了舞台。这是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瘦削男人,大礼帽底下是一张线条很硬的脸。他赢得了长时间的掌声,直到他像位罗马皇帝一样举起双手,帐篷里才逐渐安静下来。他拿起麦克风开始说话,先是一段用土耳其语讲的拿腔拿调、没完没了的开场白,然后是一段带浓重口音的英语,“……我要对我们来自外国的朋友们讲几句:我们欢迎你们来参加这个勇猛的斗熊之夜。我们非常高兴你们今晚和我们呆在一起,并希望你们喜欢这些搏斗。谢谢。”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往前挤一挤,”托普斯说。“我看得很清楚。”   
  第一头被牵进来的熊名叫乌沙克,属于卡巴克里一冢。   
  乌沙克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铁制的颈箍,颈箍上连着一条链子,鼻子上戴着鼻环,鼻环上系着一根绳子。尽管如此它走得还是慢慢吞吞、摇摇摆摆的,带着好奇和胆怯。当它第一次准备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它的主人快速地扯了一下它鼻环上的绳子,用棍子打了它几下。它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咬断他的胳膊,用爪子抓他的脸?“它太年轻了,”托普斯说.“没有经验。”最后,那个吉普赛人把链子的末端系在弹簧钩上,离开了场地。乌沙克显得很迷惑,拖着绳子跑了一小段。火炬、狂叫声、陌生的气味。它原地转着圈子,直到两个男人打开栅栏,连喊带踢地将三条消瘦的狗赶进赛场。   
  这几条狗像那头熊一样摸不着头脑。渐渐地,它们明白了眼前的形势,开始狂吠着一点一点往后挪,尽量和那熊保持最大的距离,身体紧贴着木栅栏。乐队里只剩下鼓还在敲,鼓点单调而没有变化,像是在催促战船上划桨的奴隶..乌沙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它站起身,用鼻子嗅着。有片刻时间,它似乎在考虑是否该跳舞了,跳了舞以后是会遭到责打还是会得到奖赏。它原地走动了几步,前爪落地,然后闪电一般向那几条狗扑了过去。它的链子很长,所以场地内的每个地方它都可以到达。就在它的前爪碰到第一条狗的那一瞬间,一阵嘹亮的吹奏乐器的合奏响了起来,音乐声响彻整个帐篷,只有芦笛没有加入这个合奏,音乐的声调越来越高,渐渐变成了尖利刺耳的旋律,然后戛然而止。那条带着二号标记的狗已经一动不动了,它的脖子上裂开一条伤口,血汩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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