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联情 作者:魏曙光-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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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聊边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外滩。江水轻轻拍着堤岸。月亮从云缝里不时地探出半圆的脸蛋,似在好奇地窥视人间的秘密。
两人默默地倚靠在江边花岗岩护栏上,一时无话。海山有意打破沉默,打趣道:“我看你真应该改行当导演。”
沈月云瞥了他一眼,说:“你真觉得我刚才是在演戏吗? ”
龙海山心里一动,欲言又止。
沈月云道:“难道你真那么笨? 难道你平时一点都感觉不到? 难道你是……看不起我? ”心里的话憋了太久,她不能不说了。
说什么好呢? 又一次碰到这样的尴尬。几年前的一幕好像又在重演。他连连叹气。
沈月云有点着急了:“你怎么不说话? 哑巴啦? 叹什么气嘛! 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呀! ”
龙海山犹豫了一下,缓缓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沈月云故意装作不明白,似笑非笑地问:“嘻嘻! 不是云,那是什么? ”
龙海山道:“是一首纯朴的山野的歌,是一朵温馨的泉边的小花,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也是我曾经改名龙再生的原因。”
难怪他总是不冷不热! 原来……沈月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她在哪儿? ”
龙海山抬头遥望远方:“她在遥远的江西,也在我的心里。”
沈月云竭力控制自己,突然起身跑开了。龙海山赶紧跟了上去,见她又自己停下了,他才松了一口气,放慢脚步走到她身旁,劝慰地说:“像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富家小姐,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呢? 月云,让我们做一对好兄妹吧。”
沈月云把脸别过去,沉默了片刻,开始微微抽泣起来。
龙海山叹了一声:“我没想到会让你伤心。”
沈月云突然歇斯底里般地叫喊起来:“没想到! 没想到!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来到我身边?!为什么?!” ’龙海山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我……”
沈月云突然抓住龙海山的衣襟,举手连连捶打他的胸膛,发泄地喊道:“我恨你! 我恨你! ”
龙海山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茫然地投向远方。
沈月云忽然又紧紧抱住了他,头靠着他的肩膀,呜呜地哭出声来,“我好恨你!”
“对不起! 实在对不起! ”
“干吗你要对不起? 你又没做错什么! ”既然这么通情达理,又何必要这样呢?回去的路好像要比来时的路长得多。一夜无眠,他想自己是不能再呆在沈家了,第二天一早他就收拾行李和书籍,准备离开。
门被轻轻敲了几下,没等龙海山招呼,门就被推开了。沈月云走了进来,她略显疲倦,眼睛潮红,恳切地说:“请原谅我的任性,也请原谅我的感情。我会是一个最好最好的好妹妹。”一夜的挣扎,理智的缰绳终于勒住了感情的野马,她决心让内心炽热的感情换一种表现形式。
龙海山一怔,停下了手,缓缓转过头来,望望她。
沈月云真诚地说:“去把嫂子接来吧。”
海山觉得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直到月云又重复了一句,他才说:“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和好意。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去。”他觉得只有等赶跑了日本鬼子,他才有脸去见玉兰。
( 六)
日本鬼子投降了! 八年抗战结束了! 神州大地上艳阳高照,霞光满天。上海的大街小巷锣鼓齐鸣,鞭炮炸响,彩旗飞舞。男女老少喜气洋洋,在街上尽情地扭起了秧歌舞。
繁华的南京路,只见从一栋高层建筑顶层垂挂下来一条巨幅红色标语,上面只有醒目的六个字:
中国捷克日本
行人驻足观看,笑逐颜开地议论:“三个地名,合成一个意思,这上联出绝了!”
海山和月云等也在街上兴高采烈地参加庆祝,看见这条巨幅标语后受到启发,马上去厂里取了一匹红布,制作好后跑到马路另一边的一幢高层建筑上面照对面的样子悬挂了下来:南京重庆成都
过往行人都交口称赞,对得好! 对得好! 笃定是全世界最大的对子了! 龙山海所在部队接到命令,兵分几路赶到中原一带接受日军投降。龙山海率领一个机械化连赶到了某城,准备第二天与日军指挥官接头。没想到新四军的代表也同时赶到了某城要求日军向他们缴械交城。
驻该城的日军最高长官就是那个喜欢舞文弄墨的长弓少壮。听部下给他报告了新四军和中央军都派了代表前来受降的情况后,他怪模怪样地笑了:“哦? 都来争这颗大桃子? 好吧,你去告诉他们,就按他们中国人的规矩,我出一条上联,哪个下联对得好,本部就向哪个交枪交城! ”
长弓少壮走到桌前,铺开宣纸,挥动毛笔书下一联:雪造如来,日出化身归东海。
他叫人将上联分别送给了两支部队。
前来受降的新四军代表是厉冰等几名前线指挥员,接到日军的上联后正在指挥部商量对策,正好赫先乐一行策马赶到。听了有关介绍,琢磨着日军出的上联,他呵呵笑了起来,幽默地说:“这个长弓少壮中文水平还真不差呢! 雪造的如来,这个比喻倒蛮恰当的嘛! ”
龙山海接到上联却颇感为难。去对嘛,是和新四军在争;不去对嘛,又担心回去不好交代。恰巧这个时候他受了风寒,腹部剧痛,干脆就让部下将自己连夜送进了医院急诊。
等他出院或许新四军已经受降完毕,上头也不好追究什么责任。
第二天,厉冰等新四军代表几十人来到了城门外。长弓少壮等日军军官步出城门。
厉冰大声喊道:“你们听清了,我军对的下联是——云堆罗汉,风起吹步入西天。”
长弓少壮闻言把头一低,道:“佩服! 佩服! 新四军果然厉害,请受降! ”说罢他恭恭敬敬地双手平举军刀,低头弓腰,待厉冰来接受。
这时一队中央军人马赶到了,“慢点! ”随着一声吆喝,一辆军用吉普车已风驰电掣般开到长弓少壮跟前,一士兵抢先夺取了他的军刀。麦申随后步下吉普车,骄横地宣布:“我部是中央军,现奉总裁手谕前来受降! 他们归我军管辖,没有资格! ”
长弓少壮闻言犹豫了一下,而后便转朝麦申鞠了一躬,应允地“嗨”了一声。新四军代表们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为避免矛盾激化,只有悻悻而去。
抗战炮火乍停,内战枪声又起。
麦申通过龙山海临阵装病拟让新四军受降一事更加质疑他的身份,于是将以前陆续收集的有关证据汇总到一起,瞒着闵利名直接送往了国防部情报总局。此后不久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好熟悉,令他惊讶不已,原来是他以前的死党,已经好几年失去音讯的庞彪。
为了不被人认出,庞彪约他到一家小酒楼见面。麦申驾车来到,走进了包厢。在里面等着的一身商人打扮的庞彪立即起身迎接,紧握住麦申的手道:“表哥,好几年不见了,真想你呀! ”
两人寒暄了几句,待上茶的伙计离开以后,庞彪起身把门关上,向他报告了真实来意。原来他正是为了抓捕龙山海而来。总部收到麦申递送的绝密情报以后非常重视,并且举一反三,在全军同时开展查疑点抓奸细的紧急行动。庞彪从衣兜里拿出一张介绍信,不无得意地说:“这是中统人事局派我到你手下来当助手的介绍信。”
麦申拍拍他的肩膀道:“好! 有你回来帮我真是太好了! 龙山海这回是彻底完蛋了。
以前老闵一直护着他,为他开脱。这回,哼,老闵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啦! 估计不久就要离任。”
庞彪猛一拍大腿:“太好了! 等姓闵的一滚蛋,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走马上任了。”
麦申举起茶杯:“来,暂且以茶当酒,为我们再次合作干杯! ”
为防止节外生枝,避免龙山海及其同伙察觉后逃遁,他们决定不等闵利名调离就开始行动。
这天,龙山海提着公文包刚从办公室出来,埋伏在大门两侧的特务就一拥而上,将他一棍子打晕,绑起丢进了囚车。军部医院的古桐等几个被麦申列入黑名单的人也先后被抓,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这正是:富商征联为钓金龟婿;特务告密忽成阶下囚。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碧血飞溅染红凯旋曲;悲笛呜咽卷走游子心。
第二十回 碧血飞溅染红凯旋曲 悲笛呜咽卷走游子心
( 一)
得知龙山海被抓,周梦诗吓坏了。她心急火燎地跑进了军座办公室。闵利名正坐在椅子上凝神思考什么。一声报告之后,周梦诗开门见山地说:“军座,您知道海山被抓的事吗? 他是冤枉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跟着您,您是了解他的呀! ”
闵利名叹了一声:“人家收集了一大堆证据,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梦诗道:“什么证据呀? 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他们哪个证据经得起核实嘛!”
闵利名摇摇头,无奈地说:“这回他们把事情捅上了天,我怕是爱莫能助了。”
周梦诗不仅没能想出救人的法子,没料到自己也很快就被下掉了手枪,戴上了手铐。不过他们对她还算客气,送进关押室后就取下了手铐。关押室条件不算太差,有一张矮床和一套桌凳,还有照明灯。随后来看她的杨竹影告诉她,是麦处长作了特别交代把她同那些人区别看待,生活上要照顾好,谁也不准动她一根毫毛。“那我应该谢谢你了。”周梦诗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这个曾经的好姐妹。
杨竹影道:“哎呀,这有什么好谢的,咱们不是好姐妹吗? 在麦申面前我拼命替你作辩解,说你是稀里糊涂受蒙骗的,所以他说了,只要你跟那个姓龙的划清界限,彻底揭露那个共党奸细的真面目,你很快就可以重获自由,并且仍可去原部门工作。”说来说去,跟审问她的人还是一个口气。
梦诗说:“我已经说过了,他真是冤枉的。他是地地道道的龙海山,根本不是什么共产党奸细! 你们就是不信! ”
杨竹影道:“那么多证据都在那儿嘛! 你又何必死心眼地包庇他呢? ”
周梦诗冷笑一声:“证据! 什么证据? 就是那本通书是不是? 真够荒唐的! 说起来你应该记得,那年他进山剿匪回来,我们不约而同去帮他洗衣服,看见他有一本小书东塞西藏的硬是不给我们看,对不对? ”
经她提醒,杨竹影好像是有点印象。她忽然觉得有点愧疚,周梦诗随后的解释她也没怎么听清楚。当周梦诗反复追问那本通书是怎么跑到麦大处长手上去的,她只能心虚地避开周梦诗的目光说:“这……我怎么知道? ”
“你敢发誓真的与你无关吗? ”
杨竹影掩饰地说:“当然敢,怎么不敢? 如果真是冤枉了他,那在军事法庭上一定会弄清楚的。”
周梦诗冷笑一声:“哼! 军事法庭! 在这个世界上,连好姐妹都相信不得,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呢? ”
杨竹影不无尴尬地说:“梦诗,你千万别误会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周梦诗道:“希望是误会吧。”她忽然想起了龙山海经常告诫她的: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不就在自己身边应验了吗? 她侧身在床上躺了下来,说要休息了。杨竹影只好讪讪地走了。她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忽然开门的声音将她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