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萨利克黑品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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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18。8。1991
请立即转支你们单位的王丽云女士
亲爱的小王:
您会感到奇怪,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传真;您会想到:是的,就是这样!他们作了很多许诺——可是后来全忘了。这可不对头。丽云,我的传真机坏了,安装工今天才来。修好后的第一个传真就是发给您的。
为了您能尽快到这里来,我现在已为邀请和申请做了一切准备。为了让他们看到您是到谁这里来,我还为邀请寄了足够的材料。
在慕尼黑这里我才能仔细看您在金殿告别时送给我的蜡染。我现在知道了,您想用它说什么。我将把蜡染挂起来,反复观看它,同时想到您。
谢谢小王——我们又会见面!
如果您能马上回复,我的传真号就在信笺的上方。
我等待您传来的文字,我在思想上拥抱您。
汉斯
第二部 第04章
传送内容打完后——一切顺利,拉特诺夫从卡纸器上将信取下,再将它锁进他的写字台抽屉中。
“我爱你,”他轻声地说道,“请您也爱我……”
可是同时他反问自己:将丽云接到德国来,这明智吗?在我的这种处境下?这是不负责任?我是不是一个残酷无情的自私自利者?
他反复自问。他终于自己安慰自己,我需要她。丽云,你改变了我。我感到自己年轻了20岁,自己更坚强了,更勇敢了。我也必须这样才能经受住充当三合会钦差的生活。而且在这里,我可以更好地保护你。
丽云,请你在这方面给我力量。
这个夜里,在星期五到星期六的夜里,饭店老板钟玉山在奥林匹亚公园地区的长满草的洼地里遭到摧残和杀害。早晨清扫纸片和树叶的园林工人发现了他。死者的样子可怕得连这个园林工人都禁不住要呕吐。
过了一会儿,凶杀侦缉处的人分乘三辆车到达。警察封锁了这个地带。装有锌质棺材的运尸车等候在离作案地点不太远的地方,为的是不破坏现场,因长期炎热草都干枯了——甚至连大象也不会留下脚印。
凶杀侦缉处的摄影师从各个方向正在给死者拍照,这时又一辆车停在封锁线外。从车内下来三个人,他们因为炎热只穿着衬衣。凶杀侦缉处处长——刑事高级专员卢茨·贝尼克向这三个人走来。
“我认为同时通知你是对的,彼得,”他说着,同时向彼得·普罗布斯特伸出手。“正如我在电话里对你所说的:死者是个华人。这也涉及到你感兴趣的领域。”
“知道死者的姓名?”
“不知道。什么证件也没有。”
他们向被害者走去。PP随便看了死者一眼。在漫长的刑事警察生涯中他变得很能忍受,但是他站在这样一个被毁容的死者面前也禁不住一直打着寒战。即使是最健全的神经也几乎顶不住这些情况。
“是啊,”卢茨·贝尼克说,“他们先用刀摧残他,将他的脸毁得无法辨认,割去双耳,然后向太阳穴开一枪将他杀死。因此我想……这肯定是三合会的一些家伙干的。你知道这个死者吗?”
“还要辨认什么?这正是14K干的。”
“是一个饭店的老板?”
“也许是吧。”
“你们13处肯定有所有饭馆的清单。”
“这对我们有什么用呢?在我们搜遍所有饭馆和询问主管时,全都沉默。我们无法强迫任何人开口。我们像呆子一样站在那里。没有人看到杀手。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没有人知道他住在何处,没有人下落不明,这个死人想必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如果他结过婚,那么他的寡妻呢?她宁可拽掉自己的舌头,也不会吭一声。被害者的孩子和雇员的表现也不会有两样。谁说,谁就是下一个。谁也不会去惹三合会!我们13处有一句话:如果黑手党成员拉屎发出恶臭,就可以知道人在哪里——如果三合会会员拉屎,根本连闻也闻不到。”彼得·普罗布斯特转身。“将尸体包起来送给法医去。”
“知道他受了些什么伤的确没有什么意思。这不会使我们的侦破工作有所进展。我将马上叫人将他弄到大学病理室。他们的尸体很紧缺——尤利乌斯将这个死者一交出就送走。”
主管律师是尤利乌斯·瓦雷姆巴。尽管他有这么个姓,可他不是黑人——瓦雷姆巴是个典型的非洲人的姓,而他是一个金发的北国人。同事们戏称他是个“未能如愿以偿的酋长”。
运尸车开过来,两个人卸下锌棺材把尸体装进去。“这真令人恼火!”他们中的一个说道,“这些家伙我们没有逮住。”他看着彼得·普罗布斯特。“高级专员先生,他们可是在我们的鼻子上跳舞……”
“所以我们必须活着,直到我们的重大出击取得胜利。”
“那该怎么行动?”
“我们没有闲坐着在猜填字谜。13处已张了网。只要池子里有一条鱼,我们也要逮住它。这只是时间问题,还有运气问题。我们并不比三合会笨。您不要再多问了。我什么也不能再对您讲。我们警察局无论如何不是没有头脑的人的团体。我们会抓住这些家伙的。”
PP与他的同事贝尼克告别,登上自己的车。“请将有关的侦查报告送给我,彼得,”贝尼克说道,“我们的工作就像寻找沙粒。或许这个死人就是这样一颗沙粒……”
在后来的一些侦查过程中,PP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这个死掉的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他从哪里来,一切都摸不透。甚至钟玉山的寡妻也沉默;孩子们也很冷静地懂得,坏人将他们的父亲带走了,可这事谁也不能说。三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七岁、一个十二岁,细长、瘦高、戴着一副角边眼镜的老大对他的母亲说:“别把这事告诉两个小的。可是你可以将真情告诉我:他们将爸爸杀死了吗?”
“是的。”
“他现在在哪里?”
“警察将他弄走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
“还没有埋?”
“还没有。”
“是三合会干的?”
“是的。”
“爸爸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
“他不想再向他们交钱。”
“因此他们就杀了他吗?”
“他威胁他们,说他要去找警察。”
“爸爸为什么这么笨呢?”
“他对这种人非常愤怒。‘我们劳动,’他叫道,‘你们这些懒汉来收费!你们是青蝇,是尸蛆!我找警察来对付你们!’他在狂怒时根本没考虑在这种场合喊了些什么。否则他绝对不会这样做!于是这几个家伙就说:‘你激动了,亲爱的玉山,这我们理解,可是我们不理解你为什么用警察来威胁我们,甚至不理解你为什么特别想到警察!单单这种想法就伤害了我们。’接着他们就把他抓住带走了。”
“爸爸为什么不反抗?”
“他们是三个人,我的儿子。他很从容地跟着他们走。把头高高昂起——他是个骄傲的人,他说,钟某决不低下他的头。”
“你在场,妈妈?你怎么不喊?你怎么不跑,不去寻求帮助?”
钟寡妇高高捋起她的衣袖,将她的两个胳臂伸到这个男孩的眼下。两个上臂划着条条血痕,这些血痕上她用碘酒涂过。她没有用绷带——空气愈合一切创伤,这是一句中国古老的格言。
“因此……”
男孩呆视着他母亲被划伤的两个上臂。他的嘴唇紧闭。
“他们也想杀死你?”然后他迸出一句。
“不,只是警告。”
“我要为爸爸和你报仇!”男孩用武士般坚定的声音说道。“我不害怕三合会会员。要是我认出某一个,我就把他杀掉。一个一个杀。他们不会知道是谁干的。没有证人。”
“你将和你的两个妹妹飞往美国,到洛杉矶菊珍舅母那里去。在那里他们就抓不到你们了。”
“那么你呢,妈妈?”
“我留下继续掌管爸爸的饭馆。”
“他们会强迫你将舅母的地址交出来的。”
“他们办不到。我将沉默至死……”
男孩独自出神,他像从不低头、哪怕在尚方宝剑面前也不低头的钟家人一样在想,在感知。砍他的头,他也会笔直站着不动。
“我将从洛杉矶回到慕尼黑来,”在长长的一段沉默后他说道,“在我长成大人时,在两年以后。我将他们杀害爸爸的那一天烙在我心上,在我为爸爸报了仇时,我的心才会像一个常人那样跳动。在那之前,我的心里只有烧死我的敌人的火焰。”
苏坤——钟玉山的寡妻将她的儿子的头按在怀中,非常镇静地说:“我为你骄傲,礼宏。在你身上保持着我们祖先的精神。”
这一切对13处当然都始终是封得严严的。刑事高级专员彼得·普罗布斯特派出他的侦查人员,尽管他们在各饭店或商行进行询问,但一些人望着他们,就好像他们问的是别人听不懂的话。只有一个人很有礼貌地微笑着说,他实际上也是代表所有的人说:
“我们根本不知道。”
“跟往常一样!”便衣警察反击道。
“是这样,跟往常一样。”
“总是同样的话!”PP在第二天13处的晨会上喊道,他用拳头敲打放在他面前的报纸。大字标题跳进了他的眼里:无名男子在奥林匹亚公园遭凶杀、三合会又在拼命行凶、奥林匹亚公园发现面目全非的人、我们警察何时醒来呢?
“瞧这些新闻记者!警察何时醒来……在写字台的计算机旁发出责难很容易,他们把我们看成废物!这些乱涂乱画的人知道什么是三合会?如果他们比我们强,那么他们应该赶快去破案!凶杀侦缉处的同事贝尼克随后将有大量的工作。留给我们的是:监视。或许我们能找到线索,能将这团乱麻解开!这就会成为一个可以向教皇报告的奇迹。”
侦查工作停止;钟玉山的尸体送到了大学病理室,供医科大学学生教学之用。
星期六早晨,爱新·宁林出现在钟玉山的寡妻处,对她表示同情,同时向她索取一万马克。她毫不迟疑地将钱交给了他。
可是这还不是全部。宁林还递给她一张帐单:
开车到奥林匹亚公园 12马克
询问 200马克
三小时审讯 600马克
一颗子弹(9毫米) 900马克
回程 20马克
合计 1732马克
加上特殊附加费 5000马克
总计 6732马克
苏坤同时结清了这个帐单。可是当她将钱放到宁林张开的手上时,她一点也不激动地问道:
“那么我的刀痕呢?这不要收费?”
“这不要收费。这是免费的。”宁林狞笑着说,他像是讲一个肮脏的笑话一样。“这属于我们为顾客服务的范围……”
“那么我不欠债了?”苏坤反击道。
“别这样。下星期我带一个新的合作伙伴来,将他介绍给你,你或许会高兴。我接受了其他任务。对新的钦差要放尊敬些,对他要像对我一样。顺便说一句,这个帐单对你是有利的,这点我希望你承认。警察将钟玉山弄走了,否则你还得付他的葬身地的钱。”
“请向大佬转达我的感谢!”
爱新·宁林离开饭馆,登上一辆小型日本车开走了。在进行监视的一个便衣警察犹豫不决。应该询问他吗?星期六早晨他在饭店里找什么?这段时间可什么吃的东西也没有呀。
他盯住并踉着宁林。在公爵大街一个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