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于天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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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的时间他倒是和清风明月两个小道童混熟稔了，平时闲来无事也经常帮着二人挑水做饭，砍树劈柴，时不时也要嘻笑玩闹一番，他二人也不再称莫可然为师叔，而是直接叫“小然”了。
天一剑派都知道这凌霄殿是掌门的清修之地，平日里甚少有人来，倒是萧乾时不时来看看这位师弟，给他说些下山时的趣闻轶事，试试他的修为进展，但结果每每是只能摇头。
这天傍晚，莫可然修炼完毕，只觉一段时间来毫无寸进，心中不禁烦乱，想到自己来天一剑派大半年了，竟还从未下过天一峰，一时心痒，竟自己悄悄溜了出来。
如今时至夏季，莫可然从金顶向下一路行来，到处是郁郁葱葱，山路婉转，风景连篇。时而有飞瀑自九天而落，时而有碧潭深达百丈，忽而一木桥飞架两峰，忽而一小溪绕脚而过，傍晚时分山中甚少有人，天一剑派门下弟子多在各别院中作晚课，莫可然一人倒也是自得其乐，只觉数月来积郁在胸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不觉间走到一山背处，山壁之上一条瀑布翩然而下，宛若游龙，灵气逼人。莫可然正待叫好，却突然发现一条绯红人影在瀑布两侧穿梭而上，待得细看，方才发现是一女子身影。
此女内衬白色素衣，外着粉红套衫，身形飘逸，时而沿山崖而上，时而与飞瀑同下，在空中挽起道道剑光，煞是好看。一阵山风吹过，正是衣衫与剑光同舞，身形与瀑布同飞。
莫可然一时间竟是看得呆了，径直在瀑布水潭边傻傻伫立，动也不动。待得突然惊醒过来，却发现一把银亮亮的长剑已抵至胸口，刚才还在风中飞舞的仙子已赫然站在眼前。
“何方鼠辈，敢偷看本姑娘练剑！”
怔怔看着眼前女子，其容貌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粉黛微皱，凤目含怒，三尺青丝随意飘于身后，皮肤竟是与瀑布溅在脸上的水滴一般的晶莹透泽。
莫可然还未说话，脸色竟然已是不自觉的红了，蓦然觉得胸前的长剑又向前递了几分，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在、在下莫可然，实不是有意偷看姑娘练剑，我、我只是从这路过—”
莫可然双手摇得风车似的，短短一句话更是说的结结巴巴。
“莫可然？你就是莫可然？归元掌门的弟子？”
这女子瞪大了双眼，一脸的惊讶。实是不相信这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少年，就是传言中本派掌门的关门弟子。
莫可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在这女子面前，仿佛所有词汇都不灵光了，只能把头猛点。
“晚辈碧水潭别院，归寂真人座下三代弟子陆小蝶参见莫师叔。”
女子把剑一收，随即笑靥如花地打了个稽首，当真是怒如寒冬梅，笑如春里花。
莫可然刚收回来的心随着这一笑又不知飞哪去了，正不知如何回答，却突见陆小蝶剑锋一转，剑仞直取他项上人头而来。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只得本能地往旁边躲，可慌乱中脚下一滑，竟是“嗵”一声跌进了瀑布下的潭水中。
一个不慎，莫可然接连呛了几大口水，待得从水里伸出头来，只听上面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原是陆小蝶早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陆小蝶插剑回鞘，粉黛一扬笑骂道：“你这小贼不知是哪个别院的小童，凭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冒充掌门人的弟子，以后别再招摇撞骗了，今日撞在本小姐的手里算你运气好，若换了别人，非叫你多吃点苦头。”
说罢转身一跃，翩然去了，只留下一阵娇笑声远远传来。莫可然一人湿淋淋爬上岸边，犹自张望不以。
自打那晚之后，莫可然便时常想起陆小蝶的一颦一笑，那化蝶翻飞的身形，还有那无拘无束的笑声，小小的心扉不知不觉间竟是情窦初开。
自此以后每隔三五天他就往瀑布跑，可是从未再看见陆小蝶。到后来他干脆把修炼之地也改在了瀑布旁边，心想天见垂怜，总会让他遇上的，可惜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来，满载失望而归。期间他也想过到碧水潭别院去，可是那里不准男弟子随意出入，怎么说他也是师叔级别，若是让别人逮着了偷窥女流，那还不把归元真人的老脸丢尽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灵气逼人
一年之期转眼即到，经过整整一年的励精图治，莫可然也终于感到丹田之内升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真气，尽管弱得不像话，却也足足让他兴奋了好几天，追着清风明月报告这天大的消息，谁料想明月听后却冷着脸说：“我七岁时就已过了养气关，清风八岁开始修行「紫气东来」，六个月后就开始修行第二层「吐纳天地」了。”
几句话把莫可然着实沉重打击了一番。
待得归元真人知晓消息后，亦将其招至身前，用内息探究了一番。也亏得这老道修为深厚，若是换作旁人，恐怕还真感觉不出莫可然丹田里那点不死不活的东西。严格来说，他还算不得真正过了养气关，不过归元真人也知他天资如此，实是强求不得。
当下几日，归元真人把「紫气真诀」的第二层至第四层心法一并传了莫可然，并亲自演示其修行之道。
从第二层开始，真诀心法既引导修真者吸收天地之气，阴阳之息，用以锤炼肉体，凝聚真气。将天地灵气通过奇经八脉导入体内，混合原本练就的先天真气，逐渐流转全身，最后沉于丹田。待真气达到一定浓度，运用第四层功法修炼即会结为内丹，修真者称之为“成丹”，至此修真者有了自己真正本源的动力，才可修习御器之术。
归元真人足足花了五日光景方才传授完毕，复又对莫可然叮嘱道：“可然，从此刻起你已算是踏入了修真的门槛，但你气血不足，经脉不畅，吸收天地之气会极为缓慢，如若你持之以恒，为师相信你二十年后定可结成内丹。”
归*道一番话把莫可然说得倒吸一口凉气，二十年！上个月才听萧乾讲到，他当年结成内丹花了六年时间，莫可然以为即使自己天资不足，顶多用十二年的时间罢了，没想到还要多出八年，当真是让人丧气。
“师父，难道就没有什么快一点的方法么？”
莫可然不甘问到。
归元真人闻言面色一整，严肃回道：“修真之人最忌贪多图快，难道你忘了当日为师之言？若是一味追求修为进境，而忽略了自身心性的磨练，那便是落了邪道。”
难得见归元真人如此严肃，莫可然当下低声答道：“弟子不敢，师父莫要生气。”
归元真人长叹一声，慈爱地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为师知你比常人刻苦百倍，但天道不可违，你也不必太勉强。近日我会下山一趟，你便于这天一峰上独自修行，有疑难处可问问清风明月，他二人自会帮你。”
“师父要下山去？”
“嗯，为师近日忽有所悟，有一要紧事去询问于故人。”
归元真人言罢又召来清风明月两童，嘱咐了一番，随即独自一人携轩辕剑飘然下山，离开时只说会于三年后的同门论道之际赶回，至于去哪却是只字不提。
归元真人离开不过几日，莫可然在天一峰上已然寻不着清风明月二童的身影。原来三年后的论道大会乃是三代弟子晋升二代的绝佳机会，如今归元真人有事离开，他二人自是大开小差，各自找地方苦修去了，一时间偌大的天一峰就只剩自己一人。
虽说有些孤寂，不过莫可然一人倒也落个自在，只想趁着这三年时间静心修习紫气真诀，哪料第一次修行这二层心法，便差点要了他的命。
紫气真诀第二层「吐纳天地」，乃是指引修真者敞开体内奇经八脉，吸收天地灵气，进而炼化为自身真气。甫一运功，莫可然便觉丝丝凉气沁入自己周身经脉，而后汇入丹田之中的内息，内息随周天运转，竟隐隐有越来越强盛之意，心中不禁惊讶：“这第一层心法我进境缓慢，为何到了这第二层，反而如此快便有了效果？”
念头还未完，莫可然陡然发觉不对，周身的凉气正逐渐由弱转强，由淡不可觉变得有如实质，放佛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周围的灵气，使得这些天地之灵似乎疯了般往自己身体里涌进。
常人修真，仿佛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张网，慢慢过滤经过自己身体的天地灵气，再将其收集存入丹田之中，用内息炼化，最终转为自己内息的一部分。若是修为高深之人，可用身体吸收周围一二丈范围内的灵气，这样也比常人快了许多。
但此时的莫可然若是让外人得见，定要惊愕的无以复加，莫说是一二丈范围，仿若是整个天一峰的灵气都正自向他汇聚而来。
这些汹涌而来的天地灵气狂乱不羁，充沛无匹，竟从虚无凝结成了实质，一条条白练正围绕着他上下翻飞，团团打转，从各种方位涌进他的体内，此刻的莫可然已是浑身袖袍飞舞，毛发根根直竖。
如此强大的灵气对于修为高深者自是饕餮盛宴，但对于此时的莫可然而言，却无异于一场灾难。他那脆弱的经脉哪能一时间容下如此雄浑的灵气。
不消片刻他便已觉胸中气血翻腾，全身经脉鼓胀欲裂，丹田之中如火烧般疼痛，身上的片片肌肉仿佛要被生生撕裂。尽管他已是全力运转自己那微弱的真气，想要尽可能吸收一些体内灵气以减轻痛苦，奈何可谓是杯水车薪。
“噗！”
一股血箭直喷半空。
莫可然知道再拖延片刻，自己必是全身爆裂而亡，别无他法之下，只能强行关闭周身的奇经八脉，阻止灵气再行涌入。但体内的气息却因此失了驾驭，直冲五脏六腑，重创其身。
只觉全身仿若散架，莫可然身子一软竟瘫倒于地。随着他这一釜底抽薪般的办法，周边的灵气终也渐渐散去，好在他当机立断，方才于危急时刻捡回了条命。
不过此刻自己的身体已是疼痛难忍，血脉不畅，全身犹如刀割，想要挪动半分都是不能。
就这样如活死人般直直躺在天一峰山崖上，整整三天不得动弹，日间烈阳暴晒，晚间冷雨袭身，短短三天竟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
若是能看见自己的面容，莫可然恐怕会被吓晕过去。浑身泥泞，嘴唇干裂，面色蜡黄，原本还算秀气的脸上血迹与泥土混杂，双眼布满血丝，若是旁人不经意间走过还以为是一具死尸躺在那。
“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待得师父回来恐怕连尸身都化为泥土了吧。”
莫可然身受重伤，三日间又不曾进食，仅仅依靠雨水维系，神志已是越来越模糊，想呼喊，嗓子里却仿佛被凝血堵住，完全发不出声响。
恍惚间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自己的父母、赵无极、归元真人等的面容一一掠过，最后竟然又浮现出了当日与陆小蝶见面的情形，她的秀丽身形，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机智狡黠，想着想着面容上竟露出一丝笑容，心想若是那日真能死在陆小蝶的剑下，也远比这样曝尸于山崖强上百倍。
“真没想到都成这样了你还能笑的出来啊。”
正自弥留之际，一声悠然的话语柔柔传来，莫可然浑身一震，却见云雾中一老道漫步而来，头戴七星冠，肤色白净，双眼光华流转，脸上淡淡含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