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是谁-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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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艳说:〃这车上大多数是上海人呵!你自己干坏事倒把上海人都骂全了。”
〃提篮桥是什么地方?好好听的耶!”
阿珊好奇。艳艳冷笑道:〃是吗?那是监狱;你觉得好听也去做做客;看看你姐夫的故居。〃阿珊伸出舌头。
大舅问:〃提篮桥还是监狱?你外公被关在那一年呢!〃多多说:〃原来爷爷不是好人;姐夫;你也不是好人。〃大家又笑。
来前;艳艳交待李启明在淮海路上订酒店;她才不管花多少钱;只要方便上街;想到她前两天还骂我为富不仁;我只有摇头。
李启明特意为我们要了一间带客厅的套房;艳艳象在家一样;给各人分配房间。我和李启明他们吹牛:〃启明;我大老远来上海;不请我去你家坐坐吗?〃我知道上海人不喜请人做客。果然;他一脸为难。帕蒂说:〃不要提他的家;鸽子的笼;十几个人住;有三层的床;我好崇敬他家人呢!〃崇敬这词用得真妙;我猜她是想说佩服。
〃没这么夸张吧!〃我摸摸李启明的西装;〃衣服都是阿马尼;这一年;我好象也没让你少赚;原来你这家伙是个不孝之子。〃他说:〃哪有她讲的那么小;四十几平方呢!花了二十几万;特意给我爸妈买的;哪晓得我两个哥全挤进去;搞得我爸妈挨住阳台;真气人;知道这样我不买还好。”
从外边进来的艳艳问道:〃那你们二位住哪?〃帕蒂说:〃前两天小酒店;我们昨晚刚搬到隔壁。〃李启明低下头;这里是四星级酒店;和我住可以公司报销;他自然要搬。
〃糟了!〃艳艳惊叫起来;〃刚才我见有人进隔壁去;不会是贼吧?〃阿胜要去看;帕蒂说:〃没事没事;启明家的人白天来洗热水澡。〃各人都哑口无言。
艳艳说:〃这有什么?上海老房多;卫生设施少;现在还比以前好多了。文革;你这人最坏;明知道人家启明为难;还拿人家开心。启明帮你这么多;连管家司机都做过;你该请他全家吃饭才对。〃真会充好人;转眼间又成落落大方的女强人了。
虽是刚到;没人喊累。稍事休息;从人民广场走到南京路;又从南京路到外滩。阿珊一到外滩就兴奋不已;〃这里电视上最多了耶!我要在这拍专辑。〃大舅和舅母也照了几张合影;我也和他们拍了全家福。大舅说:〃小时候;我常来这里看谈恋爱;这里比以前大多了。〃他们对外滩流连忘返。
听上海人说在外滩留影的;只有巴子和华侨、鬼佬。果然有几个人过来问大舅换外币;只有他比较象华侨吧!艳艳指着对岸说:〃这边是旧上海;那边才是新上海;我们到那边去好不好?〃多多说:〃那个高高的能上去吗?姐夫;我要上去玩。〃他手指电视塔。艳艳说:〃对!干脆我们就在东方明珠吃饭。启明;把你家人一块叫来!”
李启明望我;我笑道:〃看我干麻?你不会把全上海人都叫来吧?”
来到电视塔;我问艳艳:〃要不要叫一声我岳父大人?〃她反问道:〃叫他来打架呀?〃我看表;也快到晚餐时间;只是对这里的饭菜一点兴趣也没有;一般得比不上大排档;服务质量也比我们那个城市差了天远。前几年带游客来;我记得还在这吵了一架。
借口方便没和他们上塔顶;一个人坐在餐厅和儿子通电话。儿子已经忘记了在机场见过我;叽叽喳喳的胡说八道;十句有八句听不懂;唯独那句说得最多的〃爸爸坏〃最清晰;一定是他老娘教的。
〃和你说件事。〃刘卫红说。〃彩霞她老子把我告上法院了;要把她接走;过完年就来人。你说这怎么办?〃怎么办?放手机我也这么想;我对她女儿的感情实在太浅。
李启明全家一点不象是住在鸽子笼的;漫不经心的谈吐举止;反而象是他们做东我做客。不得不〃崇敬〃上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高人一等的气质。
席间;接到欧阳梅打来的电话;几句拜年的吉利话后;她说:〃天气不错;想请你和你太太去打高尔夫;尝脸吗?〃我说:〃你另找对手吧!我正在黄浦江边;有兴趣的话到上海来打。〃她叹道:〃比不上你逍遥啦!带美妻娇儿游黄浦;我只好去公司加班打发时间。喂!说到公司;我们在上海有家分公司呢!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他们或许可以提供。〃我笑道:〃好象还没沦落街头;孩子们也吃得饱穿得暖;虽然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不少;只是我一时又想不起该让你帮点什么?真的很想给你一次机会。〃她笑骂道:〃耍什么贫嘴;帮你我好荣幸呵?我知道啦!一定是怕你家美人;不敢接受是不是?”
我大笑;李启明说:〃文哥有朋友在上海?能帮找部车吗?我租的车太破;春节好车租不到。〃我对手机说:〃你等等;有人告诉我该让你帮什么了;不过看你有没有本事帮?也没什么;我只是需要一部能坐十二三个人的车。〃她说:〃以为你要飞机呢!告诉我你的酒店;我叫他们送过去。”
通完电话;艳艳追问道:〃谁呀?象人家求你给他帮忙一样;得便宜还卖乖。〃我说:〃你也认识;对她不大感冒而已;人家还怕你不肯接受呢。〃她说:〃是欧阳梅呀!我几时对她不感冒了?人家看中你又不看中我;我才不和她斤斤计较。〃阿珊嬉笑说:〃艳姐;你也有情敌呀!姐夫你好坏、好坏耶!敢去和别人好。〃舅母斥道:〃阿珊!不准胡说八道。”
欧阳梅叫人送来一部崭新的进口面包车;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王一州提醒我在客户中找合作者;我心里想的第一个就是她。第二天;上路我就给她打电话。
〃你不会是特意去买部新车借我吧?如此大恩大德;叫我怎么报答;看来只有以身相许了。〃艳艳的虎爪马上揪住我耳朵;痛得我大叫。
欧阳梅开心地说:〃给夫人扭耳朵了吧?看你还敢胡说。车是借的;撞坏的话;我要在广告费中扣。”
艳艳等我放手机又一阵打;〃好大胆;敢在大家面前讲这种话;一点不害骚。〃我们一路闹惯了;大舅他们也见惯不怪。
李启明路熟;车也开得不错;一百五十公里的路;一小时十分就到。我原先叫他多陪他父母几天;他说不愿在家看两个哥剥削父母;帕蒂也想出来走走。
岳母所在的镇比我们镇好多了;到处是排列整齐的别墅式小楼。在镇口停下参观;帕蒂说:〃这是小镇吗?不是特意做来宣传的吧?〃我刚在想西方人见了这地方;有什么感想?她倒给了我一个答案。
〃这算什么?〃我笑道;〃我还见过比这还好的海滨别墅;拿来养猪呢!”
〃吹牛!〃帕蒂也笑;这两个字讲得非常标准。
大舅疑惑地和岳母说:〃镇上真有这么好吗?要是这样;谁还愿去城里?这里绿化又好;水也清;空气也是新鲜的。昨天我看黄浦江;水是黑的。〃岳母说:〃我住的地方可没这么好。不过;这种房确实是私人的。以前这里是个村;艳艳那时还小;也不好过。这十几年办厂了;有不少人富起来。上车吧!还没到家呢!”
岳母是个病退的老师;在镇中学有套住房;这就是我们要来的〃老家〃了。她去跟我们后;已经丢空。大舅进门就跪在他母亲的遗像前大哭;我也去烧了一把香。
打扫完屋子里的灰尘;岳母和大舅一家讲起艳艳外婆生前的往事。我拉阿胜要去镇上逛逛;李启明和帕蒂自然跟来;艳艳只好作陪;阿珊和多多想去又不敢来。
小镇不大;五脏俱全。城里有的大多可见到;就是美容院也为数不少。唯独让我奇怪的是;没看见哪里象工厂。
〃阿艳;回来了;侬姆妈好吧!这是侬爱人;蛮精神;有空到家耍耍。〃艳艳和街坊关系不错;此类问候不绝于耳。他们讲的是吴语;听起来和唱歌差不多。那些在我们镇上常见的飞仔、飞妹;这里没碰上;游手好闲的人也很少;我们中间由于有个金发碧眼的帕蒂;成了镇上的最引人注目的一伙。
走累了;坐进一家小茶馆;茶馆里的摆设让帕蒂赞叹不已;全是清一色的木雕桌椅;门窗也是雕龙刻凤的。出来时;我注意到艳艳给老板十块;老板竟还找她五块。我说:〃我老婆面子够大的;两壶茶只收五块;我在酒店上厕所打赏的还多点。〃李启明说:〃好象不是嫂子面子大;我看隔壁桌的也是一人一块。这里是休养的好地方;看来样样都便宜。”
〃才怪呢!〃艳艳说;〃本地人是一块一个;外地人是十块一个;我要不跟来;你们几个还带个外佬;街上的人非把你们宰个够。”
帕蒂突然用英语说:〃这可是个人权问题!和以前南非的黑人一个价白人一个价有什么两样?怪不得美国说你们人权有问题。一个小镇就这样;别说全国。〃她说得极其认真。艳艳一下找不到词来反驳。我帮她说:〃那你还不赶快去写篇论文;这是个大发现呀!说不定联合国或者美国;委任你当人权大使。〃艳艳挽着我的手咯咯笑。
从街上回来;还没进学校;就看见那位讨人厌的岳父;一家三口坐在大门的花圃边向我们招手。我对艳艳说:〃但愿大舅别和他打起来。〃艳艳说:〃都怪你多事;昨天你问我见不见他们;我才打电话和他说我们回来的;讲好过几天再去看他。这下好了;他找上门来了;都是你。〃她总是能找到理由骂我;我怕了她。
〃大哥哥。〃艳艳的小弟向我跑来;拉我的手说:〃你说好来上海看我的;怎么不去?我等你带我吃大虾子呢!〃说起这事我有点过意不去;上回为骗岳父走;连累他吃了一顿打。我说:〃一定去;我们拉勾。”
岳父大人还是风度翩翩;艳艳没好气地问他干麻来了?他却转头和我说:〃我等不急要看孙子孙女了。小文;一路顺利吧?怎么上面那么多人的;那个高个男人是谁?是不是…”
〃你瞎猜什么呀?〃艳艳不让他说完;〃那是我大舅;才从印尼回来的;你怕啦;怎么不进去?〃岳父尴尬地笑笑:〃孩子话;什么怕不怕的;原来是你大舅回来了;我是预防误会;是吧?小文;乖女儿;快去把我孙子孙女带下来;我抱一抱就回去;你看;出租车还等着呢!〃我们对望一眼;还是照办。
吃过午饭;大舅迫不及待地要去给他母亲上坟;我们也跟去;艳艳却说有事;没去。岳父一家真的在楼下看过小人们就走;我们也不挽留。老外婆的墓地依山傍水;可惜我对堪舆之类的的东西一窍不通;要不一定能够吹上几句。
久居城里;站在空旷的田野中;着实耳目一新。在老家也住乡镇;可我们镇四周是山;与城里的高楼没什么两样;视野都不宽。眼前的景色并不美;还有点萧杀。长江边的初春;我来的城市冬天也没这么冷;风还是很刺骨;夹杂着大舅和岳母的哭声;很是凄凉。
烧达香;我有意远远走开;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不让自己过分留恋死者;包括把我从小带大的奶奶;我甚至记不清最后一次给她扫墓是几时。可能向东是我最牵挂的一个;但也只是偶尔才念到。对于死亡;我抱一种回避的态度;或者说是因为害怕才回避。尤其有家有小后;我可以说是胆小如鼠。又有谁不怕死呢?小时怕鬼;如今却不怕;反而希望有鬼;那样的话;人死后还有一条生存的路。我怀疑各种宗教全是因为人怕死才产生的;不管什么宗教讲来讲去大多是生与死;我不求上天堂;也不怕下地狱;只愿我死后还能有地方呆。
〃爸!我不回印尼了;你要强迫我;我就跑。你最好也别回去了;和姐夫借点钱做生意;不是好好的吗?〃阿珊郑重其事地和大家宣布她的决定。舅母和别的孩子都看大舅;这个问题;从回来起就不知提了多少遍;大舅还在犹豫。我无心再去多嘴劝说;虽然他生在国内;但在他心里;他的家是在印尼;毕竟生活了四十几年地方;要他舍弃;谁也劝不了的;只有他自己下决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