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2月-第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除跟官方分寸有度的交道,黎庶昌也注重跟民间友好交往。驻日期间,他以茅台酒结缘,以诗文交友,与川北川宫、小松宫亲王和众多皇族宗亲、名门贵胄成了好朋友。每年春秋两季,他都要选一个好日子,择一个好去处,设宴邀请日本朝野文士友人聚会。每一次宴请都饮茅台酒,而斗酒诗百篇,每一次聚会也都有大量的诗文产生出来。他将这些诗文收集刻印,成了现在我们看见的《癸未重九宴集》、《枕流馆宴集》、《戊子重九宴集》、《庚寅宴集》。
一八八七年,黎庶昌任职期满。回国前夕,日本天皇颁“一等旭日大绶勋章”,特别对他进行表彰。日本友人纷纷设宴为他送行。“饯别宴会无虚日,惜别祝颂之词数以百计。启程之目送行者盈途塞港,情谊涤笃者竟追饯至数百里外。”这是历史学家描述的黎庶昌离开日本时的情景。回国后,黎庶昌又以驻日期间独特的诗酒外交,受到了清政府的嘉奖。
你也许会觉得我哕嗦。你也许会认为这一切原本你也是知道的。但是,我,命运,可要郑重地告诉你。那么多历史事件到后来都成了一个一个的谜,就因为人们总孤立地来看它们,你那么苦地追求茅台文化积淀,发掘茅台文化光芒,甚至不惜粉身碎骨,其结果呢,还是一个谜团,你们的眼光还不能够贯通历史,只有我才能够看清楚这一切。掌握这些事件内部的关联,不然,我怎么会叫命运呢。
现在,我已经告诉你第一个环节,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当然,你现在还看不出这一切跟你这场劫难有什么关联。但我可以跟你约定,如果我告诉你所有的环节,你觉得没有道理,心不服,口不服,我可以把它们从你的记忆里抹去,就算我跟你没有任何交易,你可以把苦难退还我,我收回我给你的苦难,我保证你做完手术后不会有痛苦的折磨,在床上躺一段时间,就能够走路,像没有发生这场劫难一样回到中国去,适当的时候,我会给你补偿。
但你不要误会我在跟你推销苦难。我,命运,虽然跟你一样也在经营自己的产品,但跟你一样也是讲诚信的。而且,我要告诉你,你的茅台酒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假酒,你打假也是打不过来的。但我的两样产品,一个幸福,一个苦难,尤其苦难,却是货真价实的,它也是一张名片,一张通向成功与荣耀的通行证。
你记住我说的话,黎庶昌这个人物为你的这场劫难埋下了一颗种子。
8
袁仁国昏睡二十多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城市的灯光从远处照过来,模模糊糊地映在窗台上。他看着天花板上一片柔和宁静的蔚蓝,愣一阵,感觉嗓子眼裂开一样的疼,就叫了一声,渴啊!一只汤匙晃晃荡荡停在嘴角上。他举起手来,把这只汤匙推开了。我能够自己喝水,他说着,就从护士手中把杯子抓了过去。床头被升了起来。他斜着半个身子,咕嘟咕嘟地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这时候,他才发现屋子里除了玛莉和阿旺哥。还多了一个人。
刘书记!他轻轻地喊着,就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了刘和鸣的手。刘和鸣是贵州茅台酒厂集团党委副书记。我这是在哪里,他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美国还是中国?
你已经做完了手术,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刚刚醒过来,刘和鸣说,手术很成功。
还在美国?袁仁国喃喃着,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和鸣点了点头。
这么快啊,袁仁国说,美国大使馆的签证拖的时间可是挺长的。
贵州省委、省政府领导很重视,他们通过中国外交部,特事特办,走了外交渠道,签证第二天就办下来了。刘和鸣说,季克良董事长很着急,公司干部职工很着急,但不可能大家都跑到美国来,公司最后开会决定,特别派我代表大家专程来看望你。
袁仁国听着,心里热乎乎的,眼睛禁不住模糊起来。
季总说了,你要安心养伤。刘和鸣说,家里的事情,他召集大家多开会,都忙一点,会对付过去的,股东大会的事情,征求几个大股东的意见,大家觉得推到年后去开也行,退一步说,现在通讯发达,有哪样事情要你来拍板的,公司会打电话跟你说的。
股票这几天怎么样啊?袁仁国问着,口吻里多少透着一种忧虑,领导人伤啊病啊,常常影响企业股票的波动。
我要特别告诉你的是,我们的股票不降反升,刘和鸣说,你猜猜这里面的原因。
袁仁国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看着刘和鸣。
我接到十几个股东的电话,都是大股东打的,刘和鸣说,他们几乎都一个口径,他们已经在茅台这只股票上挣了不少钱了,不可能企业遇到一点困难就撤,他们知道你来美国的目的,觉得茅台文化太丰富了,的确应该下大力气挖掘,并且让我转告你这个董事长,他们相信你能够挺过来,为了表示对你的支持,他们保证不抛一张股票,而且还要大量买进来。
袁仁国听着,咬着嘴唇,大半天蹦了一句话,谁说市场是无情的。接着又咬着嘴唇听着。
车祸无情,股东有情,刘和鸣说,大家在会上都这么说。
我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袁仁国说,就冲着上下左右的这一片情意,我也一定会战胜这场车祸的。
袁仁国接着把目光转过来看着一直坐在边上的阿旺哥和玛莉。
我这一次到美国,有一点像唐三藏西天取经。他沉吟着说,唐三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总算取得真经,我呢,死里逃生,但愿也能够取得真经。
你会取得真经的。阿旺哥说。
我相信你会圆满的。玛莉也说。
9
袁仁国没有想到拉斯韦加斯的郊外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还有这么一位老人。
隔着那幢看上去挺中国化的老屋还有一百多米远,他们的车就被一道栅栏堵住了。玛莉打着手势,叫大家下车,沿着栅栏往前走。栅栏那边是一片草地。草地上的草刚刚被霜打过,蔫唧唧的,却在冬天的阳光下透着一层亮。草地那边有几头黑白花的奶牛,慢吞吞地啃着又短又瘦的草茎。隔着这些奶牛不远,一位老人坐在那老屋门前,正静静地晒着太阳。他眯着眼睛,享用着这个冬天难得的好天气。
姥爷!玛莉走在前面叫着,我给你带来了中国的客人。
老人听着,大半天才转过头来,看一眼玛莉,便颤巍巍站起来,张开两只胳膊,搂住了外孙女。
这时候,袁仁国才看清楚,老人生着一副中国人的脸,而眼睛蓝蓝的,鼻子高高的,却又透着洋气。
原来玛莉有中国人的血统,袁仁国这才弄明白,难怪玛莉身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方人的韵味。
玛莉操着英语,叽里咕噜地跟老人说了半天。老人点着头,这才伸出手来,跟袁仁国握了握。喔,中国茅台,他喃喃着,中国茅台,我们有缘呢。
老人的汉语虽然有一点生硬,但袁仁国还能够听明白。
那一瞬间,袁仁国握着老人的手,凭着一种直觉。他意识到想要得到的东西,其实都在这位老人心里装着。
你们一定是旧金山的火鸡阿旺介绍来的,老人说,只有他知道我跟中国茅台还有一点关系。
阿旺哥说老伯这里有宝物,袁仁国说,我们是来朝拜的。
老人看一眼袁仁国,哪样宝物,老人说,不就是几只老坛子,火鸡阿旺看见过的,他居然说这是宝物,你们听火鸡阿旺的,他喝茅台喝多了,看见哪样东西都是宝物。
老人嘟嘟嚷嚷说着,就像孩子一样天真地笑了笑,接着转过身去,往屋里走着。袁仁国跟在老人后面走着。屋里光线很暗,又像迷宫一样弯来拐去。不知道穿过多少间屋子,一拨人终于站在一只黑不溜秋的卧柜跟前。
老人窸窸窣窣在身上掏了半天掏出一把钥匙来,听着锁棍的弹簧叭地一跳,柜子的盖门被掀了起来。柜子里有一只灯泡,柜门一开,机关一碰,自己就亮了起来。
几只陶罐,在灯光的照射下,闪动着一层神秘的光亮,静静地在柜子里排成一排,仿佛几个忠诚的卫士,正默默地完成着一种坚守。
袁仁国一眼看见那几只坛子,一下就像触电一样,通体窜出来一种麻。这不是上世纪末在仁怀市坛厂镇发现的那只紧口大肚坛吗?那时候,几个文物专家研究好几个月,得出一个结论,那只坛子就是清朝末年民国初年装茅台酒的坛子。但具体是哪一家酒坊的,大家又一片茫然。
坛口没有开封。袁仁国低下头去,仔细地看了看,又勾着指头敲了敲坛口封皮,听着可可可的声音,就禁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这坛口的封皮是一层猪尿脬皮,袁仁国说,我敢断定这就是当年的华茅,成裕烧房的酒,我早就听老一辈人说,成裕的酒是用猪尿脬皮来封口的,一个木塞子往坛口里一塞。一块猪尿脬皮往坛口上一绷,麻丝一扎,放一放,等猪尿脬皮水分一干。开始收缩,越收越紧,十年八年的,绝不会跑漏一滴。成裕到后来,酒的产量逐年增加,猪尿脬越来越紧张,他们甚至跑到赤水河那边四川地面上去收购猪尿脬,还满足不了需求,没有别的办法,就在坛子上动脑筋,找车坯子的师傅对原来的坛型进行改造,逐渐就做成了这种紧口大肚坛,既多装了酒,又节省了猪尿脬皮。
袁仁国说着。目光征询地看了看老人,便小心拿起一只坛子来。他把坛子拿在手上掂了掂。酒跑完了,他说,酒很容易挥发。你要收藏,除非挖地三尺,深埋,给它一个恒温的条件,这样才可能保留上百年,甚至几百年,如果就这样在地面上,热膨胀冷收缩的,最多五六十年,你就只有一个空坛子。
我可不在乎这坛子里有酒没有酒,老人说,我不喝酒,几十年了,我连打开它的念头都没有动一下,我就是喝酒,我也不会打开它的。前几年,火鸡阿旺来看的时候,他就说这些坛子都空了,我还是不让他打开哪怕一只坛子,这些坛子在这里蹲着,比我的年纪还大,我有什么资格打开这些坛子啊。
袁仁国听着,诧异地看一眼老人,又仔细地打量起坛子来。
你不用看了。老人说,这些坛子底部都有两个字,你真有眼光。不愧中国茅台的老板,这两个字就是“成裕”。
袁仁国倒过坛子底,凑近灯光,这才隐隐约约看见“成裕”两个字。这是车坯子的时候,用字模压成的,袁仁国说。这说明成裕酒坊那时候就比较注重品牌的形成。
我听我的外孙女说了,老人说,茅台已经成了中国的国酒了。
国酒嘛,整个中华民族的酒嘛,袁仁国立刻接上话来,这跟所有炎黄子孙的爱护是分不开的,包括你,包括阿旺哥,包括所有海外华人,茅台有今天,这跟你们的爱护是分不开的,你看你收藏的这几个陶罐,据我所知,这可是我看见的茅台酒最早的包装物。
我不能算收藏,老人说,最多算一个保管员。
为什么不能够算收藏呢?袁仁国诧异地看着老人。
我不像火鸡阿旺,老人迟迟疑疑地说,一个人要收藏酒,还要爱喝酒,不爱喝酒,收藏不是一种浪费么。可我不喝酒,我只喝一点牛奶,都是我自己养的牛,我自己挤的奶。
那,袁仁国看着老人,小心翼翼地说,你给什么人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