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注定的空间-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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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力想使气氛松弛下来。
就这样,借着灰黑的夜色,头顶偶尔穿来灰枭的叫声,脚下的枯叶被鞋底踩得刷刷作响。我血管里的血液并没有停止流动,但是渗满了紧张。眼帘中除了灰色、黑色,就是树木。莫名的恐惧在内心深处不断扩大。
这没有路的路,我不知道要走多远,还能够走多远,但路总是会有尽头的。
地势渐高,我们正在登上一个小小的山包。地图显示,这个山包的另一边,就是一片低地,那里有七八间大型的木屋,东西走向呈“L”字型排列。而最东头的木屋里就住着这次任务要解决的目标。还有8分钟,行动就将开始。
微微的凉风迎面吹了过来。红皱皱眉头:“风的味道不对。”他是吉普赛人,有着丰富的野外生活经验,在加入M。I之前,他每年有相当的时间在丹麦和芬兰森林间猎鹿。
贝齐敏感地反问:“什么味道?”
“现在还不知道,但不是纯净的晚风。”红吸吸鼻子,小声地说。“我们必须十分谨慎。这次任务本来就有很多疑问。”
“到了。”蝙蝠说。夜幕下,透过层叠的灌木和树枝的阴影,远方的低地上耸立着几座木屋。从窗子向外透着灯光。很久以后,才有一阵隐约的酒香夹杂着炭火和熏鱼的味道随着南风飘过。
贝齐说:“红,你闻到的就是这个?”
红显然犹豫了一下,说:“有点像炭火味,但是……我更觉得是燃烧植物叶子的味道……”
玫瑰打断了这次短暂的交谈。“其他人进入警戒位置。蝙蝠,寻找合适的狙击位,准备行动。”
“Roger。”
蝙蝠趴在地上,极其缓慢地移动着。他右手举着望远镜,背上背着Scout,不停地矫正着方位。我们在他身边呈扇形分布,距离狙击手7~11英尺,各自找到隐蔽的位置埋伏下来。
夜色越来越浓,蝙蝠已经把枪踞在肩上,显然他已经进入了合适的狙击位置,正在靠瞄准具和测距仪进行最后的精确测量。他的移动已经比先前更加缓慢,远远望去,感觉就是一条冬眠的蛇,很久才不自主地蠕动一下。我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22:54,蝙蝠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蝙蝠终于不动了——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进入状态的狙击手,等待着自己的猎物送到枪口下。他最后的动作,就是将一颗步枪子弹推上了枪膛。事实上,蝙蝠以前曾经是一名合格毕业的外科医生,他的手术刀和枪法一样准确无误。我们的神经随着蝙蝠的动作遽然紧张起来,等待着Scout发出的那一声沉沉的闷响。
我所在的位置是蝙蝠背后9英尺的一个干泥坑里,枯枝和树叶掩盖着我的身体,手中的AK…74M对着蝙蝠背部的方向。
一个小时过去了,蝙蝠仍然像一块已经僵硬的石头。这时又刮起了小风,气温下降得很厉害,即使隔着厚厚的保暖服也能感到丝丝细细的寒气。扭头望望四周,所有人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红却说话了:“又闻到了……燃烧植物叶子的味道……奇怪……为什么这次的味道似乎浓了一些……”
我不由得一阵奇怪:什么东西在烧起来的时候,会只烧到叶子呢?
又过了20多分钟,我的神经已经有些懈怠。“香烟!这是烟草味,是吕宋的一种廉价雪茄!”红的话宛如一把尖刀,捅进了每个人的心脏。我们在执行任务之前和整个任务的过程中,是没有人抽烟的。而且小队当中也没有人抽雪茄。很显然,这个辽阔的林区里面还有其他人!
这么冷的荒野,除了我们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人?
蛋说话了:“我们被盯梢了——从下直升机的那一刻起。现在即使见到敌人我们也不能开枪,苏制步枪的响声会把我们的位置都暴露的。”
玫瑰果断地发出了放弃任务的号令——一声凄厉的草枭叫声响起。声音不大,只要蝙蝠听见就足够了。他在捕捉目标、等待开枪的过程中精力高度集中,通讯器始终关闭着,所以只能用原始信号警示他。
蝙蝠听到信号后全身一震,这一震却挽救了他,使他没有被当场击毙——就在他全身震动的瞬间,一声沉闷的“噗”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马上看见蝙蝠猛地向后翻,好象突然被人迎面狠推了一把,他的右背上喷出了血液,因为是晚上,只能看见黑色的液体飞溅出来,然后整个人从匍匐的位置——一块小高地的顶部翻滚着滑落。
那声枪响并不来自蝙蝠的Scout,而是敌人的狙击手——我们已经在陷阱里,蝙蝠的中枪只是一场屠杀的序幕。
玫瑰连忙从蝙蝠的右侧弯腰小跑上前,想抱住他。但是3步之内,又响起了轻微的“扑扑”两声,我们看着玫瑰的头就像突然被人从左侧狠击了一记右勾拳,猛地向右边甩去。他的身体凌空横飞,像一条僵硬的鱼,摔到泥地上,再也不动了。
“M4A1!我们被伏击了!不要站起来!”红在我的右后方说。事实上那个时候没有人敢动。谁要是直起身子,有了视角差,绝对会被伏击的M4A1打中要害。玫瑰就是这样被打死的,他被直接击穿了脖子。这时一个问题涌上了我的心头:“伏击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有M4A1这种快速反应部队的制式装备?”
身体里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着,我的心跳得很快,整个人有一种想跳起来狂跑的冲动。但是我不能动,这时耳机里传来了声音:“……狙击手……在木屋顶……他有远红外瞄准具……也是……Scout……”
“蝙蝠……罗兰!你还活着!你伤势如何?”翅膀离我们最远,他的声音使我们感到一分欣喜,他还平安无事。实际上他的位置是最不应该被发现的,他躲在我们撤退路线上的一个土堆的阴暗处,枯叶和泥层有效地掩护了他。
“我不行了……右边肺被击穿……肋骨被打断……跌倒时刺进肺里……引起了大出血……”蝙蝠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喘气却越来越急。“快逃吧……大家快逃吧……”
“兄弟们,事实确实如此,我们不能开枪,也不能站起来,唯一的办法只有爬。先爬出伏击圈再说。把AK全都丢掉,先爬到翅膀那里去!”蛋短促地说。翅膀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警戒的历来都是撤退路线,而且现在我别无选择,其他人也一样。
“我要死了……爵士……红……你们要活下去……”这是蝙蝠最后的一句话。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
我的脑袋顿时一昏,眼前一片金星乱冒,双手紧紧地抓住地上的枯枝败叶,仿佛要掐住凶手的咽喉,让他窒息而死,以命抵命。
我们现在只能爬。慢慢地爬,屈辱而悲伤地爬。因为现在我们是猎物。
逃亡开始
整整40分钟,我都在爬,向我的右侧爬。其他人也在缓慢地爬行。没有人说话,这个时候只要一开口,情绪就会失控。
翅膀在等着我们,只要汇合,就能够一起逃出去。
恐惧弥漫在黑暗中,和空气一样可以把人的神经冻僵。我很慢很慢地爬着,几乎只是靠着手部力量在行动。我甚至必须控制我的呼吸,否则有可能会被伏击的敌人捕捉到声音。这种时候伤心和愤怒没有用,搞不好只能毁灭自己。
能和恐惧抗衡的只有冷静。
必须冷静。
耳边传来翅膀很细微的声音:“向东北边的低洼地带爬……要慢……现在是凌晨1:30,时间足够……记住……要冷静……要慢……我们不能随便把生命丢弃在这里……在没有为冤死的战友报仇之前绝对不能……你们轮流用命令回答,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Roger。”我最后一个回答。感谢上帝,红和蛋都还活着。
鼻子里灌满了枯叶和细草的味道,还夹杂着冻硬的泥土的浓浓辛味。幸存的同伴互相用命令鼓励着,我心里也感觉到了温暖。
起风了,风势渐渐凌厉,耳边的声音可不小,树枝在哗哗地摇动,树叶也在猎猎作响。北欧冬季常有的季节风,风力是很大的,我心里一阵高兴。红也小声说:“这是好机会,只要风刮得足够猛,树林里嘈杂的声音会渐渐多起来,我们可以加快爬行速度。”
我的四肢移动的频率开始快了起来,并且趁着风声和各种声音越来越响的时候加快了速度。翅膀一直在特定的时间用耳机指引着我们。
“现在,爵士应该可以看见我藏身的土堆了……你往下风处看。”我微微抬起头,东北角低洼地带边沿有一个很大的土堆,距离现在的我约有300英尺,翅膀应该就躲在那后面。“不要往土堆这边爬,和土堆平行……然后接着向东北方爬行,我会跟在你们后面,最后一个撤离。”
翅膀的声音仍然很平静。可是红的声音响了起来:“翅膀,你不要做傻事……”
“我答应你们,不做傻事。”翅膀的回答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我离土堆的距离已经不足50英尺了,只要能爬到土堆后面,已经等于脱离了危险——低洼地带的低矮灌木非常密集,加上通向林区外的道路很多,又有水源,地形很复杂,不利于追踪。到时幸存者可以化整为零,潜出林区以后再汇合。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轻微的“扑扑”声。伏击圈内的敌人开枪了。他们难道已经失去了耐心?枪声有一定的频率,都是2发的短点射,都打到了树干上和泥地里。我不得不放慢爬行节奏。敌人显然在进行火力搜索,他们不愿意我们逃出去,但又无法捕捉到我们的行动——虽然穿了恐怖分子的着装,为了预防万一,我们在衣服和其他装置上还是涂抹了防止被远红外夜视仪发现的伪装剂“冷油”。所以伏击的敌人即使有夜视仪,也无法轻易确定我们的位置。他们不得不采取火力搜索的方法。
开枪的人枪口压得很低,弹着点也是有意控制的,以期命中地上的生命目标。这更证明了敌人深知特种部队黑夜中被包围的情况下逃生的方法,以及反隐蔽的方法——他们绝对不是一般的常规部队!
蛋小声说:“麻烦了……只要中弹,我们就会完全暴露……中国有句名言,叫做‘坐以待毙’……现在的处境正是如此……”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趁着他们换弹夹的空隙赌一把,继续爬吧……反正现在噪声大,爬快一点……”红也说。
我刚想说话,刺耳的枪声便吼了起来。土堆后面连续3记AK…47的短点射,立刻,一记重物摔倒在地的闷响随着低低的叹息传到我的耳朵里。翅膀发现了一个敌人,于是将他击倒,但他的位置也暴露了。紧接着“扑扑”声连续不断,所有的子弹都招呼在土堆上。AK枪口耀眼的火光在土堆后游走不定,灵活异常。翅膀冒险开枪了!他在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掩护我们撤离!
“快爬!翅膀坚持不了多久!”红的声带像被滚烫的烧火棍捅过,话音嘶哑而急切。我们顾不得这许多了,连滚带爬向土堆后的低洼地带接近。蓦地,耳机里传来蛋痛苦的闷哼,之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就在此刻,我的手已经摸到了低洼地带湿润的软泥。
我心里猛然一凉:“red; it's Sir; do you read me?”红已经来到了我身边,一把揪着我的衣领,两个人翻滚着摔下了低矮的斜坡。就在同一时间,AK…47的枪声戛然而止,就像一个正在长篇大论的人被别人从背后一把掐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