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注定的空间-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起爆点就在石槽后面的墙基里,我摆了摆头冲她示意,我知道他们通常把炸药放在这儿。她的手顺着石缝摸索着:“通道就在这,我感觉到了。”
她的手在黑暗中闪烁起淡淡的光芒,她把手伸入了基石之中,那些坚实的巨石在她面前仿佛虚无一物。她全神贯注,凝视着城堡,火焰在她周身飞舞。我注视着这个小小的精灵傲然而立,与庞大的磐石般坚固的城堡开战了。大块大块的基石颤动了起来,它们咆哮着反抗,但在精灵的目光下又颤抖着退缩了。石块翻滚着从基座上掉落。城堡在她注视下颤抖着,轰鸣着,摇动着。
通道就要打开了。
“嘿。”她轻轻地叹了一声,一滴汗珠从她秀气的下巴上滑落。
通道打开了。就在那一瞬间,我痛苦地尖叫着,摔倒在地上。黑暗中的闪光,基石的缝隙中,是白亮白亮的——一个世界。在那一瞬间,我仿佛飞速地滑过了所有的网络世界,燃烧的都市,一艘云端中的飞船,仇恨的火焰。巨石抛落了,惊恐的孩子,人群,无数尖锐的碎片拥挤着撞击大脑。如此多的信息,让这儿变成了一个陷阱。陷阱,一个陷阱,我想大声提醒她,却发现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通道堵塞了。
巨石摇晃着合拢了,数据流被封闭其中。我从地上爬起来,好一阵子茫然无措,一小股血液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流淌。
昏暗的花园里寂然无声,我爬到她的身边,俯身倾听,她还活着。在她有节奏的心跳之外,黑暗深处仿佛有一种流水般的声响。我蓦然变色,那不是水的声音,而是无数啮齿动物叽叽喳喳的笑声,它们来了。
没有时间考虑更多了,我抱起一直不敢碰触的精灵,她的身子轻得像是一股飘动着的风。我扛着她,打开城堡的大门,顺着通道奔跑,爬上了楼梯。
在昏暗的光线中,我看到10万只老鼠一般模样的啮齿动物从大门蜂拥而入,仿佛翻倒在纸上的黑墨水迅速洇开。它们那细碎的脚步声和窃笑声就像是不断泼洒在树叶上的细雨。
我摸了摸腰带,还有最后一枚手雷。我拔掉保险针,看着那个小小的圆球掉落入黑暗的楼梯间中,一团灼热的火光在地狱深处腾空而起,但是紧跟在我们身后的脚步声一点儿也没有减缓的迹象,仿佛那些剧烈的数据流对它们没有丝毫的损害。
我拖着她退入城堡上层,沙沙的细雨声紧随不舍。楼上只有一条昏暗的走廊,孤寂地竖立在楼梯尽头。我退入了一个大房间,把她放在地上,转身关上木门。流沙随即淹没了整条走廊,它们在门口叽叽喳喳地嘲笑着,木门剧烈地震动起来,传来一大群啮齿类动物啃门的声音。我知道那些看似厚实的大门只是腐朽的木板和一些脆弱的油皮。
环顾四周,别无退路,我抱起她退到阳台上。大门在暴风雨般的侵袭下摇摇欲坠,它们马上就要冲进来了。我从她的手里夺过魔棒横在门前的地上,希望它能阻挡一阵子,她闭着眼睛无力地抵抗了一下。
悬崖是一片火成岩的的石壁,光滑、乌黑、令人目眩。我从阳台上探出身去,即使是攀岩好手也会在这儿退缩的。我从腰带上抽出大个子的铁镐,那是特种兵们爬山的工具。她清醒了一下,伸手抱紧了我,从她的躯体上传来一阵温暖。我知道我的身子永远是冰凉的。我们开始顺着岩壁慢慢地下滑,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可怕的恐惧感突然笼罩在我的心上。一片庞大的阴影挡住了我们头上仅存的阳光,在悬崖上端有个什么东西在缓缓移动,我拼命地抬头,可是看不清那是什么。阴影靠得更近了。
“放手”,她显得很紧张,“快放手。大兵,跳下去,跳啊!”
铁镐的木把从手里滑走。向下掉落仿佛是个很慢的过程,墨绿色的水迎面而来。在那一瞬间里,我的眼眶里注满了黑水,数据块在我的体内剧烈地震荡,许久许久都不能呼吸;她在我怀中一动不动,我的心狂乱地跳了起来,她还能承受如此大的冲击吗?我们被急流冲往下游。我伸手拉出橡皮艇,它自动充满气体,我把她弄了上去。我们顺流而下,在河道的拐弯处,我拉住了一根树枝。我拖着她爬上了岸,钻入灌木丛中。
命运注定的空间:病毒与精灵(4)
雪花纷纷扬扬地四散而落,整个界面都在下雪。它落在这个阴郁世界的每一个地方。银色的雪花落到黑沉沉的水面上,落到歪歪斜斜的荆棘丛中,山坡地上的那些树现在变得透明起来,仿佛薄薄的一层幻影。她躺在那些透明的小草上,一动不动,身躯像雪一样冰冷。我跪在她的面前,听到自己心脏撞击在肋骨上的声音。
“别死。”我说,“你要是死了,这一切全都没有意义了。”
她无力地呻吟着,苏醒过来。
“那是什么?”我问她。那团阴影下包容着莫大的恐惧。那是一种无法用勇气来对抗的恐惧,它是一切恐惧的源泉。我很害怕。
“它是病毒的核心部分!”她疲惫地说,“我以前没有见过这种病毒。它很强大。”
“可是我们有了代码。”
“有代码也不一定行,我得用编辑器试试裁剪出一个大的工具来对付它。”
“什么编辑器?”我傻乎乎地问道,意识到大事不妙。
“你见过它,看上去像是根水晶棒。”
“它被我弄丢了。”
“弄丢了?”她猛地握住拳头,好像在制止自己跳起来,“弄丢了,先生?可那是我们唯一指望的东西。”
“对不起。”我后退一步,拄枪而立,点燃一根雪茄,“我当时弄不醒你。”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好像又回来啦。”她呼出一口气,吹跑那些在她脸颊附近飞舞的雪花。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树木和岩石虽然都变得不同寻常,但形状和位置都让人觉得依稀相熟。“对啦,我们跳下了悬崖,我们游过了小河,现在,我们又回到最早的地方了。那边有几个家伙还在石头后边直挺挺地趴着呢。”
她蹙着眉头,用手支着下颌。“既然现在我们有了代码,那就还有一个办法。”
我们在灰暗的灌木丛中找到玩家们的时候,这些二战英雄们依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蠢模样。
“有危险吗?”我问道。
“别担心。”她说,跪下身去,把他们翻转过来,那只有魔力的手又发出光来。她把手伸入他们的胸膛,穿过了我所不能理解的空间,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突然,她的手出现了,揪着扭动的小孢子的尾巴,把它摔死在地上。
大个子快刀手在地上无力地蠕动着,睁开了双眼。看见我的德国军服,他猛地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腰带。
“别动!”我用枪点了点他的额头,“听着,这可不是在玩游戏——把你的手放到他妈的头上。”
他望了望我手里的枪,眨巴了几下眼睛,笨拙地举起双手。“这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他目光呆滞地四处张望,看到女孩的时候流露出大为惊讶的神情。
女孩微微一笑:“大兵,别和他开玩笑了——听着,大个子,这儿受到了病毒侵犯,情况严重。我要你们立即退出‘ANDOSWORLD’,并且把这儿的局势报告给大巫师站。告诉他们,这是一种新病毒。记住这些代码,把代码告诉他们。”她在地上用细树枝画出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拨打这个电话。注意,是打电话,不是通过可视E…mail,也不是通过IP通讯,明白吗?”
大个子傻乎乎地点了点头,我真怀疑他明白了多少。
“别不当回事。”我冲他喝道,开始给他讲那堆抽象的大道理,网络会崩溃,通讯会中止,交通会混乱,世界会停止运行等等。“这事牵涉到许多人的生命,还有你们那个他妈的整个世界的安全,你明白吗?”
一个炸雷突然在城堡的方向上炸响,轰隆隆的回响不绝于耳。随着这声巨响,整个世界都颤抖了起来。真正的黑暗开始了,太阳裂成了无数碎片,散布在空中,仿佛整个天空都在燃烧。雾蒙蒙的大地边缘模糊了。树木和岩石、雪末都附上了一层角质化的、锐利的尖角。大个子这才有点真正清醒过来,露出一脸惊惧的神色。
“退出去,退出游戏,注意。”她强调说,“不要从网络上进去找他们,网络已经不安全了。”
我们看着大个子和他的两个伙伴消失在雾蒙蒙的空中,像是寄走了3个希望。这个危机四伏的黑暗世界中,我们更加孤独了。
有一瞬间我们都默默无语。她突然拉住我的胳膊,紧张地说,“你看。”
我看到高空中,一个扭曲的影子像一个黑色的符号,它正在天空中往下掉落。
“那是一个人啊。”她说。
又有人堕落了。我们一言不发,看着那个受害的网络漫游者扭着胳膊,像蝙蝠一样扎着手和脚,头朝下地栽了下来。他消失在远处的一片窄长而光秃秃的小树林中,只在那儿腾起了一团雪雾。
她咬着嘴唇,沉吟了很久很久,终于说道:“我要回去。”
“回去?回哪?”我惊异地问道。
“城堡。病毒核心还在那儿。”
“可是玩家已经退出去了,我们可以在这儿等待。”
“来不及了。”她指着破碎燃烧的天空说,“你看不出来吗,这儿马上就要崩溃了。”
在燃烧的天空上,更多的人在纷纷堕落。天空上映满黑色弯曲的人影,他们在堕落。有些人的背上低垂着一双翅膀。他们像球一样在空中滚动,双臂摊开着,他们全都昏迷不醒。
“那些天使,那些天使……”我的话哽在喉咙里。那些终日翱翔在天空中的他们也堕落了。
“我得回去,这是我的工作。”她说,脸色苍白。
“可是你没有魔棒了。”
“它还在城堡里,或许我还可以找到它。”
火光映红了她的脸颊,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在这一刻,她并不像那个神通广大的精灵。
“我和你一起去。”我说。
“没有必要,你的武器和战斗技巧对它没有用。”她在黑暗中开始向前走去,“留在这儿吧,这是我和它之间的事。”
“这实际上是我的世界。”我说。她停住了脚步。
“你们到底真正了解这个世界多少?”我冲着她的背影恶狠狠地喊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网络外的世界对我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们在这儿出生,在这儿战斗,在这儿死亡,可是从来没有真正的结局。我们命中注定一次次地失败和死亡。是啊,你们凭什么控制我们的命运?因为你们创造了我们吗?有时候,我很想听听自己心里的话,我也想杀上个把什么人,我想把那个笨蛋大个子的头轰掉,把那个间谍绞死在歪脖子树上。不害怕死亡是不正常的。你如果想帮助我,那就让我尝试一次有目的的战斗,一次在乎失败和死亡的战斗。”
她没有回头,但伸出了一只手等我。
命运注定的空间:病毒与精灵(5)
我们到达古堡的时候,那儿出乎意料的平静。古堡仿佛丝毫没有受到病毒的影响和破坏,在浓黑如墨的天空映衬下,显露出一种完美的静谧,只有庭院里的野草在微风拂动下,沙沙作响。
门开着。
“它知道我们来了。”她说。
我捏紧了枪把。大厅里空荡荡的,底层和通道里没有窃笑声,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