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兵的青春谜底 作者:惟诚-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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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看来他没白在图书室工作,没白看那么多书,对他家乡的神秘恋人还能有这么透彻的判定。
我泪水涟涟地告诉他:“我不喜欢你,怎么说都白费,跟我结婚,休想。”我啪地给他撤了线,伏在总机台上就要哭个痛快。我就差跟他说,但又实在说不出口:你范春播真是色胆包天,怎么想得出来,还有脸说得出口,要娶个我这样,城市漂亮姑娘呢。
又过了两天,我从食堂吃晚饭回来的路上,金霞问我:“小林,图书室范春播的事儿你知道吗?”女兵们谁也不会猜出我跟范春播的事儿,除非自动班偷听过我的电话,可是自动班那几个女兵跟我们总机班常年不怎么团结,似乎很少跟我们走动,有什么事也不到这边来说。
“范春播,他有什么事?不知道,也就是偶尔向他借本书。”
“这小子在四川有个未婚妻,把人家黄花闺女给作践了又不想要人家,缺德,真看不出来呀,知书达礼的小先生,还总教育我多学习学习。”
“啊?你怎么知道他的事儿?”
“前两天有一个村姑跟着范春播来北京了,昨天,那女的爸爸又来啦,带着那个叫黑妹儿的闺女去找处长了。那闺女名字叫黑妹,长的特别黑,手里拿这一大把信,都是范春播写的,最后一封信是红笔,是绝交信。”
“真不是东西,我还总找他借书呢,看着这个人不错呀。”我说。
“屁鸭子,人家闺女的爸爸哭天抹泪地跟处长诉苦,说他脱了我们闺女的裤子呀,你看看,果真脱了人家闺女的裤子。”
“范春播为什么不要人家。”我明知故问。
“这可不清楚,你看他那德性吧,小矮个子,三角眼,写个破诗就以为自己坐飞机了,酸文人现在吃香,不定在北京勾搭上哪个女的了,陈世美,喜新厌旧了。”
“那,小范跟那村姑结婚吗?”
“据说小范死顶,就不干,他说宁愿复员回家也不跟这女的结婚。”
听完了金霞的话,我总算明白了范春播为啥匆忙回老家又带着个姑娘回来,他属于提起裤子不认账啊,缺德家伙。我们刚走到楼根儿底下,金霞转身要去值班,我正要回宿舍,她突然喊住了我:“哎,林妹妹,我看,你哪个男兵都不理,就还跟这范春播说句话,其实,我跟他关系挺不错,哪天咱俩劝劝他,别叫他犯傻了,既然脱了人家裤子,就得对人家负责是不?”
“嗯,好,你说得对。”我跟金霞说。我知道金霞心眼儿多,但为人处事还是有份厚道,经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也不要对范春播太苛刻,那件香山的事情就像他当时说的吧,就算“没弄进去,隔着衣服。”既然他眼下站在了人生的三岔路口,需要抉择,我应该帮他这个抉择。
我的前夜班肯定是范春播算计好了的。我打算利用这个夜晚跟他好好谈谈,彻底了断我们俩的关系,叫他善待人家黑妹。
范春播为了给我打电话专门找了三招去住,那是一间有电话的招待所。我接的是金霞的班,她正在跟范春播聊得火热,见我来接班,她就对着三招那个电话说:“哎,我叫林妹妹也来劝劝你,她是我们天津才女,你是才子,你们好好商量个对策。”
听了金霞的话我没有心虚,我确信,跟范春播的特殊关系金霞保证不知道,要是略知一二她也不会这么说。
金霞带上门的时候让我替她填写交接班报告。
我拿出了自己的耳机插进值班台,我们几个每人一个耳机,我和胡明媚是用红绸子包着话筒的,金霞和肖文汇用蓝绸子,两个新来的石家庄女兵为了跟我们区分开来,在一个周日去市里的时候,特意买了两块带有彩绘的玫瑰紫色丝绸手帕。
这俩新兵真幸运啊,她们上三年高中,比我们当年来部队大一岁,我们是高中两年制。这两新兵碰上我们几个家境卑微、小市民出身,又朴实又厚道的天津姑娘,即使在我们面前吹吹牛也就不跟她俩一般见识,要是赶上雷淑梅管总机,碰上当年那几个军干出身的老兵姑奶奶,就她俩这副牛气轰轰的臭丫头,得天天哭鼻子,天天穿部队发的大裤头儿,天天穿千层底布鞋。
刚才金霞离开座位的时候已经告诉了范春播我要接班,他拿着听筒一直听候着。
“啊,小范同志,没想到啊,你跟金霞还是哥们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小范说。
“什么时候?是你自作自受,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
“我,做了什么。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范春播有点急赤白脸地在电话里跟我叫嚷。他还从没有跟我用这样的态度说话。
我平静了一会儿,把我听到金霞对我讲的有关范春播家里的事给他转述了一遍,但,我绝口没提是谁告诉我这些情况的,那个人是谁。
范春播先是唉声叹气,接着他用一种播音员式的口吻对我述说着他回家以来的前因后果。他似乎很无辜、无助、无奈、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错误,他对黑妹儿没有爱情,他只是父母之间的交易的牺牲品。
跟范春播从小定亲的黑妹是他们家乡一位老郎中的外孙女儿,黑妹的母亲是祖传的女郎中,也是个接生婆,这位乡村女医生曾经跟她老父亲一起在深山采药的时候救活了被蛇咬伤的老人,也正是范春播的爷爷,她又在范春播母亲生弟弟难产的时候救活了母子二人。为报答人家救命之恩,范春播父母跟人家商量商量便轻易地答应了两家换亲的决定,把范春播的姐姐嫁给黑妹儿的哥哥,又不留余地,非叫范春播将来娶了那个黑妹儿,况且,黑妹儿家在县城有个小药店,卖中草药,比范家经济条件好,她家还有海外关系。黑妹儿能说会道儿,很讨范家父母喜欢。就是腿有点跛,不仔细瞧看不出来的,要不是在学校练体操给查出来,很少有人知道。
范春播跟我讲的这些太离奇了,怎么都像编出来的故事,对了,他可是会编小说的呀。听着听着,我就又问他:“婚姻大事,父母包办不对,你不愿意就解除吧,咱们大院上个礼拜还演了电影《刘巧儿》呢。”
“不行啊,她,她这黑丫头简直就是个虎妞儿骗傻祥子,我吃亏就吃在沾了她,悔不该,悔不该呀!”
“强词夺理,人家女孩家还能强奸了你不成?”
“哎呀,她,她就是像虎妞儿一样勾引我,把我灌醉,在她家的草药库里给我用了什么迷魂药,我才,才……”
“人家黑妹拿着你的亲笔信,你的情书,上面还说,你跟人家度过的那些春宵怎么怎么难忘,这是男人说的话吗,怎么能到了北京就想甩掉人家呢,小范,你别再想着我,即使我真喜欢你也绝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你说那么坚决,咱们毕竟有过……”
“你记住,咱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真能把那些全忘记?”
“你只要记住,什么都没存在过就是给我最好的结局了,别说你范春播是个普通一兵,就算你是个干部,长成我们连长那样的帅哥儿,我也不会跟你,死也不会。”
“林妹妹,我心里无数次这么叫你,为啥你就不能喜欢我,为你去死我都愿意。”
“不,我发誓,死也不会跟你,退一万步,我也不能害了另外那个姑娘黑妹。”我心里明白,范春播真的喜欢我,他肯为我发毒誓,为我舍弃一切,这不正是对应了母亲临终嘱咐,找个无条件对我好的男人吗,况且,看现在的势头,范春播将来说不定是个作家苗子。
“啊!你那么讨厌我,将来我会拼命叫你过富贵日子的,你的幸福将是我一生的努力方向。”
“不,别这么说,我不爱你,我只是在自己最孤独的时候利用你。”
“你这么说心里好过是吧,幸亏你的利用,为什么不利用我一辈子?”
“我不贪图富贵,只求将来找个对我好的爱人,但绝对不可能是你,我的母亲就是被第三者插足气疯的,也可以说她的自杀跟我父亲的背叛和抛弃太有关系了,所以,我坚决不做第三者。”
“胡说,什么话,这怎么叫第三者。”
“你那么聪明,还要我解释吗,一个为你苦苦守候,被你脱过裤子的农村姑娘还怎么嫁别人?”
他哑口无言,那天我跟他聊到了凌晨四点,谈话间想起他的种种好处,想起在我探家的时候,他给我拿来的蜂王浆和川贝,哦,天哪,他不会是从黑妹家药店里拿的吧。我又想起他从香山回来给我洗了那么多漂亮照片,想起那天去香山的一幕幕场景,我心里也特别难过,毕竟,范春播是个才子,能在军报上刊登诗歌的人在我们大院仅有一个呀,他一定会被破格提干的。
那个夜里我也有动情地时刻,我哭着跟他说,让我做他的妹妹吧,以后我们当最好的朋友,好知己,好战友,我爱听他说话,喜欢听他的声音,尤其喜欢四川人说北京话的韵味儿,只是,只是不要再论儿女情长,我哭着叫他答应我。
他哭了,在招待所里失声痛哭,他说他爱我,他做不到,做不到啊!
我能肯定真的不爱他吗?也许经过这件事更加巩固了我的决心,但我不是狠心人,生性脆弱,那个夜晚,我还是没有勇气拒绝他再次跑到我们机房,跑到钉着铁栏杆的窗户前,我跟他做了最后的吻别,那个时刻,我突然有种希望,想让他把一只手再次伸向我的前胸,让他摸到我狂乱的心,可是,他那会儿显得风度翩翩,像电影里的绅士,满脸深情地吻了我几秒钟,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前走去,依然像一棵瘦瘦的树……
我站在机房的窗户前看着他,窗前有两棵高度抵达宿舍三楼的白杨,幽灵般的树干上通体是眼睛,它们也跟我一起盯着他的背影,刹那间,我在心里萌生了一个暗示,对自己说,我数十下,在十秒钟内假如他回头了,说明我俩还有在一起的缘分,如果十秒之内他头也不回,那么,他和我之间将来就是陌路人。
我在心里默念1 、2 、3 、4 、5 、6 、8 、9 、10
多希望他回身再看我一眼,太惨了,我还是没有能够吸引他回头,眼巴巴地望着那棵瘦瘦的树消失在茫茫夜色,好样的范春播,我会永远记住他转身前的那个痛苦的表情,那个深情的吻……
许多年以后,张学友的那首《吻别》成了我回想起范春播的背景音乐,每次听到这只歌,眼前一定要浮现出我和范春播在机关大院总机房吻别那一幕。
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就连说过了再见,也不见你有些哀怨。给我的一切你不过是在敷衍你笑的越无邪我就会爱你爱得更狂野……
我的世界开始下雪,冷得让我无法多爱一天冷得连隐藏的遗憾都那么地明显。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著迎接伤悲……
五一节的前一天上午正好是个周日,吃过早餐以后,我去收发室的路上看见范春播正在机关大院前面的宣传廊里贴着他编写的板报。他对我似乎真的有种感应,我刚走到他视线能及的杨树下,他如同后脑勺长了眼睛,竟然转过身他看着我,一直目送我走进东门卫的收发室。
收发室围着一圈人,有抽烟聊天的,有看报的,我在拿信的时候听警卫排长在一旁打着电话,骂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