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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时间 作者:胡行-第17部分

小说: 时间 作者:胡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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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宝岳睁开双眼看去,是在一处医院的病房里。自己两只手脚上夹了几块板子被吊在空中,头脸上还打了些绷带。病床一边的凳子上坐着个拄杖的清瘦老者,满脸气恨恨的正在教训他身边站着的女人。那女人年岁有些大,浑身上下收拾得甚是干净朴素。见曾宝岳醒了,喜道:“爸爸,宝岳醒过来了。”那老者浑身一震,抖抖索索的站起来,身边的女人连忙扶住他向这边走过来。曾宝岳惊叫道:“老爷,奶奶,我怎么躺在这里了?”那女人空出一只手在自己眼上抹了一下眼泪笑骂道:“不争气的东西,真给你老爷丢脸。你骑脚踏车撞到地上摔晕了大半天。”那老者摇了摇手道:“还好还好,年青人身子骨壮实得很,老爷我是想学骑脚踏车的,只可惜我那会儿国内还没有这家伙;医生说你休息个把礼拜就没什么问题,你现下觉得还好吧?” 
     这老者正是曾宝岳的曾祖父,中国文学流派桐城派的最后几个遗老之一,文化界响当当的人物——曾庆仪老先生,他旁边的女人是儿媳郭守敬。若是照国内最传统的说法,曾庆仪正得着四世同堂的乐子。他自己有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一个孙女五个曾孙,只可惜一身的文才少了衣钵传人。两个儿子皆是英年早逝,三个孙子要么醉心经商要么从政;那个孙女是有些才气的,但总归是个女的,生了儿子女儿也是将衣钵承继给别人。五个嫡亲的曾孙中只老三曾阕章生的儿子曾宝岳最像自己,因此亦最得他宠爱。曾宝岳出了车祸叫学校的友人报告给他老先生知道,顿时急得呼天叫地,忙不迭的跑到医院看望,不料曾宝岳昏迷中嘴巴里竟然把傅莉的名字叫了十几遍,听到的人可不少,因为知道性命已经无碍了,这些医生护士并校友一个个捂着嘴发笑。老曾面皮上叫大家笑得有点下不来台,待众人出去后便在一旁气愤愤的数落。郭守敬心痛孙子,又是陪着落泪又是劝。曾宝岳可以睁开眼说话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宠又爱的笑骂了一句,反到是曾庆仪显得没事人一般还称赞他几句。 
     曾宝岳见祖父发问,将头抬了一下道:“老爷,我不碍事,过几日我便可以起来打网球。”郭守敬气乎乎的道:“过几日?到是想得有些漂亮,因这回的事,以后不许你运动了。”曾宝岳在家中甚为得宠,平日里曾庆仪是惯着他的,反到是郭守敬管得严些,郭守敬说不许他运动到真会那么做,而且谁也拦不住,连曾庆仪也敬重她三分。未等曾宝岳说话老曾先道:“这话极对,我举双手赞成,因为骑脚踏车太失文人的身份了,我便坚决反对宝岳再碰脚踏车。”转头对郭守敬讨好道:“你说是吧?”郭守敬先说的也是一时的气话,曾庆仪虽是桐城派的遗老,但人并不十分的守旧。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的看法是痒了便要为之,所虑的只是不要损伤身体,这思想传下来便成了家规。郭守敬在曾家几十年一路熏陶,思想远较普通妇女开明,她嘴上说不许曾宝岳再做运动,肚子里却知道这是自己的气话,待老曾向她讨好,便顺势落台道:“老爷说的对,学些有身份的运动才能叫人家尊敬。”曾庆仪一听“叫人家尊敬”五个字,心中想起方才校友并医生护士的讥笑,转面向曾宝岳怒目道:“宝岳,你嘴里叫喊的傅莉可是文学院的那个女生么?” 
     桐城派,并其时旧学先生之所以受世人敬重,就因为这些人博闻强记,尤其是强记的工夫在世上独步,极厚的《康熙字典》可不用翻书脱口说出某页某面是何内容。武汉大学千几百人的姓名落到曾庆仪这等人物眼里尚不及《康熙字典》万分之一难度,傅莉又是女生名字,那千几百人的姓名在他脑袋里挨个排队过,数了几次也只有一个叫傅莉的,并且没有另外叫付力或是叫傅雳的男生。这便肯定无误,面上还要做出气势汹汹的表情叫曾宝岳害怕。 
     曾宝岳听了老曾的话不禁一怔,暗里喜道:“原来傅莉是文学院的女生。”脸上显出红红的颜色道:“老爷……您说什么呀……傅莉是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曾庆仪怒冲冲的道:“你少唬我,你昏迷的时候叫她名字几十遍,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大家都在笑话。我问你,你昏迷之际怎地不背诵诸子百家?这便肯定是你没有用心读书,反而是去想私情去了。”郭守敬听他说得露白,插话道:“爸爸,这是在医院里,不要说这直白。”曾庆仪连连点头道:“唔唔,我的意思是宝岳须要反省。‘神不淫于外则身全,身全之谓德。德者,得也’。这大的道理已有名训,小子可要好生记住。”他说的文言是取自《解老》的章节,那意思是叫曾宝岳心思不要用歪了。曾宝岳缘何不懂?又羞又臊的闭着口一句话也不说了。郭守敬见孙子被公公教训得哑口无言,轻轻扯了扯曾庆仪的衣袖道:“爸爸,他不说话便是在反省,我们出去叫他独自想想罢。”曾庆仪将手杖在地上拄得咚咚响,磨磨蹭蹭的出去了。曾宝岳心中却想:“文学院的?到是没去注意。唉!女宅参观日也没去看,古怀桑到底是哪一点比我好?” 
     年青人这点就是叫做不死心,一定要拿别人跟自己比,而且一定要自己比得强过别人。若是长相丑了,便会比作“心灵好过对方”;钱少了便会比成“金钱并不是万能的”。他曾宝岳家境好过对方,又自认为长得英俊,比到后来直在心里叹气:“当今的女孩子都瞎了一双眼目了。” 
     正自伤脑筋时,门外曾庆仪又在教训人:“老三!怎地才过来?你也不用再去看了,反正他也听不进去,因为你的宝贝肚子里又多添了一个人,这样一来大家不免要在他心里挤一挤空些位置。我老人家是不怕的,反正再过几年我这位置一准儿是会空出来,你大概又可以松一口气了。”曾阕章连声道:“爷爷,您别发火,阿贵找到我时我正在开会,讨论的又是江边堤防的事所以来晚了。但我一开完会就立刻跑过来并不曾耽搁片刻。”曾庆仪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曾阕章又轻声道:“妈,宝岳还好吧?”郭守敬道:“没大碍,你进去陪他说说话罢。”曾阕章应了一声便从门外踏步进来了,曾宝岳见自己父亲跑得满头大汗,心下愧疚万分,叫道:“爸爸!”曾阕章从口袋里掏了块手帕一边在自己额上擦汗一边仔细看了儿子的伤势,看完了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床前温言道:“宝岳,现在还痛的么?”曾宝岳答道:“不痛了,只是需要多躺几天,学校的功课要耽搁些了。”曾阕章见儿子表现尚好,放下一颗心,说道:“老爷会替你向学校请假的,你躺在这里不要乱动,我晚上下班了过来陪你。”曾宝岳道:“爸爸,你只管去做堤防的事吧,不要再叫大水冲进来了。我知道老爷因为妈妈是叫那场大水冲走的所以只敢对你哼一声,换作三年前的脾气定是要数落半天。”曾阕章叫儿子揭起心中的伤痛,脸上苦笑一下道:“唉!我到是希望他能像从前那般数落我,自从你妈去了之后他对我可要客气了许多反叫我不能适应。”曾宝岳见他面上表情痛苦,转而笑着安慰他道:“爸爸,告诉你个有趣的故事,我见到有个青年懂得骑脚踏车,但是并不像普通人那样骑,还会翘起一只前轮,可以叫脚踏车像兔子那样蹦跳,最精彩的是他竟然可以背过身子骑车。”曾阕章笑着在他额上轻轻弹了一指道:“因此你就学人家的样子,不想摔成这样。我猜你奶奶定会不许你再做运动,但老爷肯定又在中间打岔了是不是?”曾宝岳笑道:“爸爸你到像亲眼看见的一般。”曾阕章又问道:“刚才老爷在外面说你肚子里又多了一个人,说得痛心欲绝的样子,难道是个女孩子么?”曾宝岳心想:“不知道我昏迷的时候说过些什么,但一定是与傅莉有关的,这件事看样子从今天起便会传扬开去,以后怎么见人?”嘴里答道:“啊哟,爸爸,我身上又痛起来了,又痛起来了。”吐出一口气诈作晕死过去,曾阕章知道他是在假做,但见他不好意思说也不追问,站起身道:“你只记着心里给老爷多腾出些空位,因为他最痛你的。
     
     
     
     
     
     时间5
     
     第五章 又一个真相
     
     
     武汉三镇的时间又莫名其妙的晚了外地一个钟头,一个钟头可耽搁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各种损失不计其数,由于这原因,工商各界人士近几千人涌到市政府要求给予解释;说是解释,实是要求给予关照。众人受不起无来由的亏损,希望市府在税收方面削减一、二。人多时力量并胆子也大,一起闹轰轰的吵个不休。吴国桢这次不好亲自出面了,请了个发言人将上次郜万状写的发言稿复述一遍以求能平息事态,那发言人也有些小聪明,并不照直了去念第一次的稿子,中间略作小改,字面上显得是另一篇官样文章,内里仍是原来的意思。那稿子大意如下: 
     譬如天灾无常,世事亦有难料时。时间延续导致本市损失巨大,望同上下一心渡越难关。君子慧明皆因善处世理,本府诚意接纳各方意见,汇同各界同人商讨对策。然在未出台合适之对策前有请市民尽速自救以减少个人损失。自一次异像发生以来,本市高层特意拜访相关学术人咨询,据某专业人士推测,如同巨风、地震、海啸等灾害一般,时光的延续、停止、返前现象亦属万物运行中偶现之正常情况。欧洲学者爱因斯坦君亦因此做过专著《相对论》,只是在本市缘何如此密集的出现此种情况尚需时日调查。但凡事皆有始有终,各界同人亦不必担心此类事件源源不断,本府已会同科学份子征对此事专门商议对策,特请本室市民给予时间以做谋划。 
     外面诸人并不十分买市政府发言人的帐,依然停在原地吵闹。吴国桢在办公室里召集了几十个手下开密谋会议,只是这个会议开得叫他有些堵心,因为内里的情况除去秘书查本木以外只他一个人是清楚的。召集人手开会密谋,谋些什么?吴国桢是没有一点底的,只看看手下里谁有本事可以平息外面的吵闹者。可惜的是这些手下关乎时间的课题没有谁有过亲临的经验,亦不知道该如何去防备,就是武汉最常见惯的大洪水也比这种时间的科学要来得好对付,所以一个个用手抓着头皮低首不语,心里皆暗道:“不知者不罪,叫市长多骂两声‘饭桶’也好过强伸头。”吴国桢何尝不知道他们正想些什么?自己双手虽然没往头上抓,肚腹里却已经挠了无数遍了。查本木那边不知道查的结果如何?早点来做报告自己也能稳住阵脚。他自己为人甚是谨慎,对第二次异像的出现早在心里藏了个问号,因为第一次事件过后便去向郜万状咨询过,郜万状是个稳重的人,那次无意中开启了机器叫武汉三镇的时间晚过外地数小时所造成的损失是惊人的,所谓不知者不罪,若是知道了还要去动就大有可疑之处了。以郜万状的为人定不会擅自再开动机器,更何况双方还约定了时间和暗号,这次连暗号也未发过来,除非这个异像不是郜万状搞出来的,难道……?难道什么?吴国桢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一帮人正在伤脑筋,外面有人进来通报,说是武汉市证券、保险两协会主席汪国全、李久民拜访,吴国桢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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