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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九州牧云录-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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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耀着千万亿星斗,那一刻“他”便是整个宇宙!
  种种如真似幻的景象从眼前飞驰而过,其中无一有那少年。可无咎当时却偏偏清楚地知道自己正直面这个叫“张牧云”的后生小伙。一切奇幻虚无的景象都是自己后来回忆时重构,当时的自己正面对这平静的少年。他看着少年从容地对他说道:
  “无咎,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当时的自己还很不服气。于是便看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笑了。似乎听他说道:
  “因为你在伤害我的子民”
  那一刻,伫立山丘的少年举目环顾,仿佛巡狩四方的皇帝。
  “请将火灭掉。”
  张牧云看了看四处蔓延的大火,双目炯炯,逼视着山坡上的道人。
  “这是山河之势?!”
  心中情不自禁地想到一个道家推崇的境界,但法力已然非同小可的无咎并不甘心。于是他抬手给自己加了一道上清的“清心咒”,想早些摆脱这样离谱的幻觉。只是,当这清醒凝神的咒语一施用,原本还能一直站立的道人却忽然一跤跌倒,坐倒在山坡上再也起不来!
  “咔嚓嚓!”
  当无咎跌落尘埃的一刹那,那群峰上因为山火燃烧而凝结不散的火气烟云中,却忽然一声霹雷,紧接着暴雨如注,倾盆的大雨转眼就将君山七十二峰中的火场浇熄。
  忽然降下的万道甘霖,不仅解了那地底灵族燃眉之急,也瞬间浇醒了偏执已久的上清道心。
  “罢罢罢!”
  望一望远近凌乱焦黑的山场,已站起的上清真人在滂沱大雨中放声大笑,仰面叫道:
  “可笑可笑!枉我还自号无咎,这些日却大错特错!”
  狂狷叫罢,他便对山坡上的少年一躬到地,然后便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漫天大雨之中。
  许久以后,当大雨停歇,在那阑珊的暮色中,少年身边那位宛如雨打琼花的娇娜少女犹自懵懂,一边抹着颊上的水珠,一边对少年说道:
  “大哥,刚才好巧的一场雨——只是那道人怎么便走了?”
第二卷『风月人听烟中语』第二十章 野花传艳目,河柳乱牵情
   “我也不知道”
  见月婵懵懂相问,张牧云也如在梦中。陌生而妖异的感觉逝去,他只觉得刚才又和上回在宝林寺中一样,清醒之时却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刚才下了场雷阵雨?”
  愣了片刻,张牧云跟月婵反问。
  “是呢~”
  月婵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语如花:
  “仲夏之时忽来雷阵雨,有什么奇怪么?倒笑那无咎老道爷,费力做了这一场大法术,却被一场阵雨浇熄~”
  口中笑话那作法失败的老道士,女孩儿心中却在踌躇:
  “看他呆似一段大木头,脸上这许多雨水也不顾——要不要伸手帮他抹去呢?”
  羞涩的少女纠结一时,到最后终于想到:少年脸上不仅雨水涟涟,不知何时也沾了一些烟灰火道;她举袖帮他拭去面上脏污,总归应该。
  月婵下定决心,便悄悄抬起手,要替那此时呆愣愣的少年拭面——谁知此刻,那少年却忽然转过身去,对着暮色中那余烟袅袅的凌乱山场长长地吁了口气。
  “牧云”
  在他身后的少女悄悄地把手放下。至此,余霞烟烬,暮色骤至,不久有山风冷然,自后飒飒吹衣。回望洞庭,水皆茫茫;再视前方那驻望山川的少年,则一轮皓月自肩生焉。
  “雪中无陋巷”,而月色能移世界。当明月光辉撒下,无论是焦黑裸露的山脊还是葱茏葳蕤的丛林,尽成一派琼玉颜色。玉树琼山外,则是绵延千里的淼淼波澜,其中有月华一道,一路粼粼如洒落的碎银。
  此后不久,回过神来的少年携妹子找到一处避风山崖休息,初时二人倚岩絮语以待天明,不久便相继昏然入睡,渐渐肢体倾斜,相互依偎而眠。
  等到天明,张牧云和月婵也觅路下山,在湖岸逡巡了半晌,搭得一只过往船只回返。途中有人问起君山中昨夜那片火光,张牧云只推说昨晚雷电交加时,不意电火劈燃山中陈年枯木,林间朽木干茅借风燃着而已。
  此后放舟南下,在日光中离舟登岸,一路往家回返。到得家中,张牧云想起这两天经了这场大变故,吃了一场好惊吓,也不知曾否被什么陈年猛鬼作祟上身,却被那老道不辞而别,神女宝扇自是空影,百两纹银更是空谈,更别提那什么帮他解脱腰间羁索的法术——于是张牧云如丧考妣,羞愤交加,此后好几天中都没精打采,只闷在家中无所事事。有空时,他就跟那忙前忙后打理家务的女孩儿数落那无咎老道的不是。
  乡村的夏日沉闷而悠淡,这样的日子中纵然张牧云不失魂落魄,也还是得每日发呆。不知不觉便是几天过去,转眼便到了八月初。这一天中午,张牧云不知怎么忽然就有了些精神,迈出房门,走进院中帮月婵一起伺弄院中黄瓜架,批叶捉虫。
  八月乡村的中午热得像馒头蒸笼,到处都有不知疲惫的鸣蝉叫个不停,平添几分燥热。幸好还是乡村,树木繁多,到处都有林荫;别处热烘烘的风息吹到绿树荫里仿佛平添几分清凉,吹到身上时不再像烧红的鞭子抽打一般。于是当张牧云和月婵在瓜棚架下一边捉虫一边纳凉时,张家村中倒有许多村民走出自己屋院,到那些大树荫下乘凉。在他们之中,有位李老汉上午便似赶场一样,带着干粮茶壶跑到村东口那棵歪脖大柳树下,占据了那只半埋土中的大石碾。等到了午后之时,高瞻远瞩的村老便已用完餐,打着饱嗝,卷着草帽当扇,看那几个精赤着身子的小伢在村口这块大路空地上追逐嬉戏。
  “请问——”
  正当李老汉感叹那些小厮为什么从不怕热时,却忽听到旁边似有个女孩儿声音在问他。李老汉转过头,正见到正午的烈日阳光中俏生生立着一个女后生,正朝自己看。因为阳光强烈,自己又有些眼花,李老汉一时也没看清那女孩儿具体长啥模样。他只知这妮子身材匀称,穿一身黄布裙,头上裹着一块蓝印花的布巾,手臂中还挎着一只竹篮。那竹篮中拿青布盖着,也不知里面放的是菜蔬还是鸡蛋。
  就在李老汉停下草帽不扇、眯着眼努力想看清那女子长啥模样时,却听她又开口说话——这一回他听清了,这女孩儿的声音如同黄莺儿打鸣一般,灵脆溜滑,细琢磨却又透着无限温柔软款。只听她说的是:
  “请问老伯——这里是张家村吗?”
  正是:
  洞庭山淡碧,
  云梦水空苍。
  神姬来洛浦,
  眼波带艳阳!
  《九州牧云录》第二卷完,敬请关注下一卷:
  『忽闻异宝在仙山』
第三卷『忽闻异宝在仙山』第一章 客扣门扉,引风月为伴侣
   “请问大婶,这里是张家村吗?”
  “请问大哥,这里是张家村吗?”
  “请问老人家,这里是张家村吗?”
  “请问小弟弟,这里是张家村吗?”
  “请问”
  夏日骄阳中娉婷走来的村姑少女,倒好似犯了健忘症,即使早已得到肯定的回答,却一路只要碰见村人,便问个不停。若只是问路倒也罢了,但只要对方随口问一句“小妹子来张家村做甚么”时,她便不厌其烦地回答:
  “小名冰飖,是张牧云张大哥的远房表妹、呢!~谢谢大婶(大哥、老人家、小弟弟)~”
  然后,便从她手臂弯里的青竹篮中,永不见完地掏出一根黄瓜,或是几根鸡蛋,当作谢礼。于是当冰飖的身姿袅袅消失在阳光下的村道中时,几乎所有人都道:
  “是张牧云的表妹呢!真懂事,嘴甜津津的!”
  不期而至的冰飖在张家村中这一番摇摆招摇,眼波流盼,便似施了什么法术一般,全村只要遇到她的人,一听她村中北溪流水般甜脆柔和的话,再对上她洞庭秋波般明朗澄澈的眼睛,便全都对她张牧云“表妹”的身份深信不疑。她们现在心中只道:
  “吓,张家这下来了个真表妹。真不知今后她们如何相处呢!”
  原来,这村中男女老少倒和别处关注家长里短的村民一样,在平淡的农耕生涯中记性特好,还牢记着当初某个清晨那张家小伢子扛着另一个“远房表妹”进村的情景。
  且不说莫名其妙而来的冰飖忙着在村中招摇,再说张牧云。此时这位张家一家之长浑不知村中来了这个个远房表妹。他正躲在绿叶婆娑的黄瓜架下一边捉虫,一边纳凉。当那位不速之客到处扬言时,他还在对身边的女孩子说道:
  “月婵,你慢点捉虫。”
  “嗯?”
  “你这么快就捉完了,它们又生得慢,叫我们这下午的辰光怎么打发?”
  “噢!好!”
  于是月婵也开始学着张牧云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翻来覆去反复翻看,动作也凭空变慢了许多。
  闷热的夏日下午,果然显得格外沉闷漫长;阳光下瓜棚架黯淡的栅格影子,在地上几乎凝滞不动。过了一会儿月婵想起一事,便站起身来,回屋去拿扁担挑了两只水桶,到屋后北溪中担来两桶清水。她把一桶倒在厨房的水缸里,另一桶则放在院里榆树下,拿一只木瓢,一瓢一瓢地舀着水,往院中这片被晒得白晃晃的泥地上洒。
  经过一段时间农家生活,月婵已知道,在这样的大夏天中如果白天不往地上泼水压一压热气,则傍晚在院中摆桌吃饭时,整个院子里便热气上腾,很久都不得凉快。
  “哎呀!”
  月婵正洒着水,不小心有一次用力过大,“哗”一声大半瓢的水直奔张牧云而去,直把正蹲在瓜蔓下捉虫的少年浇得满头水花淋漓。吃得这亏,正闲得发慌的少年当然不依,赶紧跳起来冲到水桶边,用手撩水往那个往旁边躲闪的少女身上洒去。水花四溅中,月婵咯咯笑着满院躲避,不一会儿小衫便被淋湿,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
  “别闹了”
  张牧云正闹得欢,忽然那满院飞逃的月婵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娇躯紧紧地倚在那棵榆树干上,低低叫了一声“别闹了”之后,便羞了脸,再也不肯说话。
  见她忽然停住,童心未泯的张牧云不免有些扫兴。他不知为何月婵妹子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停下手,张牧云刚要说话,却不防眼光扫到那倚树而立的少女身上——霎那间,他刚到嘴边的话儿又咽了下去,只觉得口干舌燥、呼吸不畅!
  夏日轻薄的罗裙被水淋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平日大多时候只觉得女孩儿脸蛋好看,这时却发现了青春勃发、无比惊人的玲珑曲线。惊为天人只在瞬间刹那,娇艳的夭桃灼灼其华得毫无兆端,现在的张牧云宛如一个在幽暗丛林中走了很久的小孩,却忽然在密丛的尽头看见一座金光灿灿的宫殿,当即他便犹如被雷电劈中,呆在当场,如痴如傻。
  “妹子,你、你真好看!”
  到这时,虽然呼吸困难,胸口如有重压,说话绝不利索,但在这样惊人的美丽面前,张牧云还是觉得不称赞一声,简直对不住佛祖和三清。
  “”
  少年投过来的目光已如烈阳般炽烈,让身儿无所遁形;羞恐间正努力平息怦怦乱跳的心儿,却不料那少年竟打破了沉默。也曾肆无忌惮、目空一切的少女这时却觉得现在自己就像一只无助的小鹿,被猎人利箭瞄中,想要逃,却四肢发软,怎么也迈不开步
  午后的空气火热而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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