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雄师斩阎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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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说说看,为什么会以为我会不随和?”
小玉吃吃地笑着,犹豫着不敢说出来。
“不管是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是啊,你说吧。二少不会跟我们计较的。”旁边几个姑娘也跟着凑趣。
“我听说,二少,您可千万别见怪啊。”小玉吃吃地笑,“我听说尊府便是阎罗殿,第老爷就是阎罗转世。”
旁边几个姑娘先笑了,显然她们以前也听人这么说过。第文果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他也知道,在许多人眼里,自己家里怕是比阎罗殿还要可怕。
“我听说每天早晨便有两名绿脸判官拿着花名册呈给第老爷。”小玉见第文一点怪罪的意思也没有,便大了胆子,“第老爷在那些人名上用朱笔一勾,旁边注上时辰,尊府便会派出拘魂使者,按时辰把那人拘了魂去。”
“噢,我明白了。”第文笑了,“所以你认为我家的人都是青面獠牙,长得跟魔鬼似的,对不对?”小玉用手捂住嘴,还是吃吃地笑,自是默认了。“我告诉你,”第文坐了起来,“我白天时是这个模样,到了晚上可就原形毕露了,真像你说的那样,青面獠牙,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你就等着瞧好了。”说完,他起身走了,只留下脸儿都吓绿了的小玉,身后还传来一片轰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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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雨欲来(4)
他穿过大厅,走出后门,向左一拐,便来到了一所精舍前。垂下的珠帘里透出缕缕馨香,门前一棵柳树上挂着一个鸟笼,里面的八哥一看见他,便扑棱着翅膀从架上飞下来,用嘶哑的声音叫道:“二少来了,二少来了,小翠快卷帘子。”
第文笑了笑。帘子卷起,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屈膝向他请安问好。
这里是第文每天必来的地方,不只因为这间房子里有位绝色美女在等他,更是因为他一迈入这间房子,便会感受到在任何地方都感受不到的宁静和安详。
第一堂。
血红的三个大字,是江湖中无数人眼中的救星,当然也是无数人心中的拘命符。现在坐在堂上那把交椅中的,并不是第一人,而是第武。
近年来投诉者日渐减少,所投诉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第一人索性放手让儿子处理。只有事关几个重大门派的,他才会亲自受理。第武年近而立,早早地坐上这把交椅对他而言开始还有些激动和新奇,可没过多久,便和他老子一样感到厌倦了。
时下的武林已真正成了礼仪之邦,孔老夫子当年奔波一生、周游列国要复的周礼却通过第一人的铁腕实现了——
武林中人现在相敬如宾,见面时总是不厌其烦地行礼,挖空心思地说着好听话,惟恐一不留神被对方抓住把柄告到第一堂去。打架斗殴,寻仇滋事,就跟绝了迹的恐龙似的,只存在于老人们缅怀的往事里。至于以强欺弱、以大压小、以多欺少、以富凌贫这些人类与生俱来的劣根性,似乎也完全从大家的血液中剔除尽了。人们无论遇到什么事,都遵循着这样一条没人制订、更没人颁布,却是人人遵守的法则:一要有礼,二要退让。
礼多人不烦,自然不会有把柄落到对方手上;但退让却大有学问,假若我退让了五分,你却退让了三分,那就是欺负我了,非告你到第一堂不可。近年来第一堂所接到的投诉就全是这一类的。
不过第一堂设立之日起便有一条铁定的法则:不许拒绝任何投诉,而这一条便连第一人也无法更改。所以不论感到多么可笑无聊,第一堂上下还是得打点起十二分精神,煞有介事地接待投诉者,处理案件。
第武先皱着眉头处理了两桩投诉,手下的人都看出他很不高兴,人人都加倍小心,走路也轻得跟猫似的,似乎怕踩死了蚂蚁遭投诉。
第武不高兴,是因为案子实在太无聊:一桩是秦山派的松灵子控告海南派的晚辈方青向他叩头时,三个头响声不一,显见敬老之心不诚;另一桩是青海派的女侠纪卜馨控告丈夫连云鹤趁她睡着了与她春风一度,事先却未征得她的同意。
第武险些怒骂出声,这些人把第一堂看成什么了?不过他脾气虽暴躁,还是压住了火气,因为第一堂还有条规定:申诉者总是正确的。他简单说了句:“案件太复杂,需要经过大量的调查,押后裁决。”便让人安顿两个申诉者去了。
第武真的很恼火:第一堂已无事可做了?!
其实这一点许多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却没人敢说出口,况且第一堂已是武林的神殿了,总不能有事时烧香拜佛,过后便拆庙烧神吧。所以不管有事无事,第一堂永存。
第武自然最懂得这个道理,可惜他只能叹自己没能生在那###的年代里,该做的事都已经让父亲做完了,他也只好枯坐这冷板凳了。
随后他又处理了些家族中的财务。第一堂既非朝廷,也不是官府衙门,而要使这座庞大的机构运作起来,可是得需要流水一样白花花的银子啊。银子从哪里来?既不能向申诉者收取,反要搭上许多衣食路费,更不能向那些受裁决者收取,因为那同样是勒索。第一堂只好自力更生,不是种地,也不是纺棉花,而是经商。
第一堂的面子没有人敢不给,凡是第一堂看中并想插手的买卖,所有的人都识趣地避开,哪怕是因此倾家荡产也口无怨言,有一些不识趣的不是得了些怪病就是凭空失踪了。几年下来,南七北六省的盐、茶、粮食、布匹、马匹这几项利润最大的行当便只有第一堂在做了。
一、山雨欲来(5)
第武终于处理完了这些烦心事,松了口气,忽然想到一人,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华山女侠崔碧云,人称芙蓉仙子,长得确实美艳如仙,至于武功如何——江湖上早已听不见金铁交鸣声了,自然也不会知道谁的武功有多高。
三月前,芙蓉仙子随她师父华山派掌门来拜见第一人,第武自然陪侍在侧,芙蓉仙子看着他时,眼中崇拜而又爱慕的眼神燃起了他胸中的熊熊烈火,第二天,两个人便到了一张床上。
这一次的艳遇热烈却又短暂,三天后芙蓉仙子便随师父回华山了。当时,看着芙蓉仙子远去的背影,有那么一刹那,第武真想抛弃一切跟随她而去,但他知道他做不到。
随后的日子里,他看任何人和事都不顺眼,动辄发怒。他知道神可以发怒、发威,但乱发脾气绝非神的本色。要想做一个神,不为任何外人、外物所影响、所左右才是最基本的条件,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他对自己也分外恼火,可就是管不住自己,如此一来,发火的频率越发高了。
昨天,他接到了芙蓉仙子托人捎来的信,说她今天即可到长安,而且这次是自己来的,想留多久就留多久。第武明白信中的意思,即是说她已决定完全委身于他,听凭他的安排。他的心中立时豁然了,除了上午接到这两桩荒唐的申诉。
“二少爷在哪里?”他忽然想起好几天没看到弟弟的影儿了,不禁问了一句。平时他从来不关心弟弟在做什么,因为他知道弟弟除了吃喝玩乐也真没什么可做的事。不过这话他不但不敢说,连脸上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要对弟弟有一点不满,那就是拿刀子去扎父亲的心。
“二少在天香阁。”
第武笑了,不是平日那种讥诮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他有些理解弟弟了,甚至突发奇想,想去看看天香阁有什么地方能令弟弟如此迷恋。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未来的神。“生活是美好的,女人是美好的。”他在心里由衷感慨道,仿佛发现了一条人生的真谛。
“二少,对那小玉姑娘还满意吗?”一个姑娘静静地问道。尽管天香阁的姑娘个个以美艳而闻名天下,这位姑娘才是拴在第文脚上的一根线——一根挣不脱,剪不断,也看不见的线。
她叫许飞卿,名字很普通,衣着虽然昂贵,却让人看不出昂贵之处。若走在大街上,大概没有人会认为她是从天香阁走出去的。但她就是天香阁的姑娘,惟一不同的是,她只是第二少的姑娘,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她最初也同样是被当做祭品奉献给第文的,第文接受了,也享用了。用的却是另一种方式:他把她当成了一个朋友。
第二少当然朋友遍天下,且不说那些陪他打猎、喝酒、赌钱、随时都准备从他身上大捞一笔的公子哥儿,只要他认可,全天下的人都会抢着做他的朋友。但第文心中真正的也是惟一的朋友却是这位外人根本不知道的姑娘——许飞卿。对此,他时常感到悲哀,到后来却也满足了,人生有一知己足矣,何必求多。
“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你也知道,就是这么回事。”第文似乎有些厌倦地回答。
“满意就是满意,不满意就是不满意。什么叫‘就是这么回事’?”
“你又来逼我,你分明是知道的。”不知为什么,第文一直认为许飞卿是最能知道他的心的,而且也能感受到自己的一切,不是从他的表情,也不是从他的言语上,而是一种很神秘的心灵沟通,所以他们便成了知己。说完这句话,他便躺到了许飞卿的床上,比躺在自己的床上还要随便、自然,而且舒服。
“是的,我知道。”许飞卿认输道,而她自己也觉得奇怪的是:她是真的知道。随后她便搬了只锦凳在床边,坐下来和第文说话,这是他们二人交谈时几乎固定不变的方式。“可是我不知道的是,”许飞卿接着道,“你明明不喜欢这一切,甚至是厌倦,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一点她却不明白。
一、山雨欲来(6)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可活着总得做些事吧。”第文眼望着天棚说道。
“可你就不会找些自己喜欢的事吗,别的什么事?”
“别的也都一样,一样的无聊。”
许飞卿不再问下去了,她已深深感受到第文如渊般深的空虚和英雄无奈的寂寞。
两个人闲聊着,第文躺在这张床上便会彻底放松,他只是随口说着话,并不在意说的是什么,能否表达自己的心思。他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脸、她的声音对他都有一种催眠般的魔力,令他感到安静、祥和而且充实。
她绝美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淡淡的优雅,从无哀怨,也无热烈,却充满了感情。这张脸似乎是一个曾经辉煌了几百年又逐渐黯淡下来的世家贵族的缩影。第文看到这张脸时,便被这种言语无法形容的神情紧紧地攫住了。从那时起这种神情就未变过,第文甚至敢和任何人打赌:她一生下来肯定就是这种神情,哪怕你在这张脸上打上两拳,踹上两脚,这神情也不会有丝毫地改变。
而她的声音带给人的感觉也同样如此,淡淡的如同馨香,又充满了魔力。即或偶然浅浅的一笑也同样的风雅,而她从未大笑过。
她在天香阁的地位很特殊,既是这里的姑娘,在提供给客人的名单里又没有她的名字。秦天香也不知该把许飞卿当做自己属下的姑娘还是贵宾,但既然第二少喜欢这样,她也就只好这样。她不明白的是:二少既然如此迷恋许飞卿,为什么不要了她。或许只有秦天香知道,二少和许飞卿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这等事绝对瞒不过她的利眼。
第文心中也没什么打算,起初他曾想过送给她一笔钱,让她同自己一样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