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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鱼子酱的回家之路-第34部分

小说: 鱼子酱的回家之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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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人类之子的手斩杀人类本身。

    这就是我——虚圈的第一只虚,虚圈的统治者,虚王——存在的理由。

    我将守护虚母,统治虚母将制造出的虚,让虚圈壮大,最终率领我的同族回到人间杀戮人类。

    我已不记得人类是怎样的生物,却不曾忘记我也曾经是个人类,我并不想杀戮他们。但如果杀戮人类能填满我胸口可怕的空虚,我愿意化身为虚王,履行我的职责。

    百万年过去了,我一直孤身一人守护着虚母。无数的灵魂被虚母吸引至虚圈,却因为与虚母接触而灰飞烟灭。

    胸口的空虚越发剧烈,而且我逐渐明白了这种空虚的意义。

    我的空虚并非渴求杀戮,也并非想要夺取。我只不过希望我不是唯一的异类,我希望有另一个和我相同的存在陪伴我度过绝望的漫长生命。

    为什么虚母无法再创造出与我同样的存在?我将永远孤独地守护着这个令人憎恶的虚母,在这个什么也没有的虚圈生活吗?

    漫长漫长的绝望之后,终于,我的救赎,那个名为余籽的灵魂来到了虚圈。

    余籽是一个奇怪的灵魂,她凭空出现在虚圈,而并非从人间界被吸入虚圈。她被吸到虚母身边时,仍保持着自己清晰可见的形体,完全没有灰飞烟灭的迹象。

    狂喜不足以形容我那一瞬间的感觉,过激的情绪令我的灵压立时失控——漫长的等待是值得的,我的未来还没有完全绝望!

    为了不让我的灵压影响虚母造虚的仪式,我远远地离开了她们。虚母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弱,最终弱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心中生疑的我奔回原地,却发现虚母已经不见,而余籽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虚母之力。

    普通的人类灵魂竟将我攻击无效的虚母吞噬了?!

    惊愕,茫然,恐惧,愤怒,绝望……种种感情令我立刻试图杀死她把虚母解放。但是我失败了。短短一会儿,她竟然已与虚母同化,俨然变成了另一个全新的人型虚母。。

    幸好这个叫余籽的灵魂还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性格温驯,在茫然之际决定听从我的命令担负起虚母的责任。

    从此以后,我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可以和我沟通的名为余籽的虚母。她的存在令我紧张,因为我始终记得她其实已是比我更高等的存在。若她要反抗我,离开虚圈,我毫无阻拦她的力量。

    我只能紧紧地跟随监视她,希望在我实现愿望之前,她抛弃我的那天不要到来。

    她对我毫无恶意,对我监视她的行为也没有表现出厌恶。有的时候她会跟我说说话,不过她不是多话的人,大多数时候她只是沉默地待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望着虚圈终年不变的风景。

    偶尔她会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唱歌,歌词的内容都是赞美一个叫耶稣的神祗,她告诉我她的家庭信仰这位神祗,她从小就每周去参加教徒的集会,演唱赞美诗。

    神早就抛弃了我们,所以我不可能信仰他。但我不讨厌她的歌声。每当她站在天地混沌之间望着远方唱起来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她的模样有几分美丽。

    如果我不曾教导她如何使用虚母之力,逼迫她为我制造族人,她是否就会一直像那时那样陪伴在我身边?

    我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因为在我的指导下,她身上的虚母之力彻底觉醒。虚圈又开始出现同样的风景——数以万计的灵魂飞来,却在她的面前灰飞烟灭。

    面对这些无法停止的残酷毁灭,她的神采逐渐黯淡了下去,也不再面对远方唱那些赞美神祗的歌谣。

    我开始担心有一天她的胸口也会像我一样出现一个无法填补的大洞,堕落成和我相同的存在。我并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因为我知道若是那样的话,她便不再会是她了。

    我希望她仍是她,就如我希望我的族人诞生那样强烈。

    我担忧地问她是否对她的虚母身份与所做之事感到忧伤,她虽然摇着头,黑色的双眼却透出一股让我感到不安的忧郁神情。她告诉我,她觉得虚母的存在是有必要的,但是她却觉得这个存在,也许还是由没有**的前虚母承担更加好一些。

    我诧异地问她:“你也有**吗?”

    我眼中的她,虽不是虚母,却也是个罕有自我**的灵魂。想来这不需要进食、不需要寻觅配偶、没有娱乐活动的虚圈,不会让灵魂存在什么**,可她的存在还是显得相当淡泊。至少我如果在她的位置,一定会想打败监视自己的人离开,可是她连这么简单的**也从来没有过。

    面对我的疑问,她微微笑起来,像是解释一般对我诉说了她心中最强的**。

    她的**是回家。

    家这个词的意义我已经忘却了,她向我解释家对我来说,就是虚圈和虚母所在的地方。

    我无法理解。

    对我来说,虚圈是一个囚笼,虚母是我脖颈上沉重的枷锁。它们时刻让我胸口的空洞火烧般的痛苦。如果说家是带来极致痛苦的存在,她为何如此恋恋不舍。

    我真的无法理解。

    我们不都应该是向往着希望与救赎的吗?否则我们身在这人世间最黑暗绝望的地方,还能期盼什么呢?

    我只能认为对她来说,有一些即使痛苦也一定要回家去做的事情,有一些放不下的牵挂和存在在名为‘家’的那个地方。

    我变得比之前更加担忧。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我回她的家去,把我永远孤独地撇在这里。

    在那之后又过了很久,她总是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调节着自己的力量,进行着实验。终有一天,当她收敛了90%的力量后,有一个灵魂在接触她后没有毁灭,顺利地成为了虚。

    漫长漫长的等待后,我终于等来了我想要的结局,我狂喜释然又痛苦至极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令我高兴的是,我终于不再是世界上唯一一只虚,我有了同伴。我痛苦的是,我的同伴们,也将和我一样,从人类之子堕落为恶鬼,总有一天也将背负起被诅咒的命运随着我将人间变成炼狱。

    我没有料到,我那个的同类居然除了本能的食欲,没有任何理性和思维。它就像一只贪婪丑恶的怪物,撕咬着我的**。

    在一再容忍直到它危及了我生命的情况下,我撕碎了它。

    手上沾满同类血肉的瞬间,巨大的空虚几乎令我的精神不复存在。

    这就是我期盼的未来,我期盼的同类吗?是什么出了差错?

    余籽担心地将手放在我的手指上。

    我摇晃了一下,轻轻拨开了她,以生硬的口吻命令她继续用这个方法去制造虚。如果那个怪物的诞生是意外的话,就用事实来证明。

    之后,无数无数的怪兽通过余籽诞生在虚圈。它们的胸口都有虚洞,也名为虚。可它们无论外形还是内在都丑陋无比。我为了不被它们低等的食欲吞噬,被迫释放自己的力量杀戮它们,毁灭它们。

    我用**着这些怪物,试图维持虚圈的短暂和平。在这徒劳无功的过程中,我逐渐变得浑身浴血。

    释放着足以让整个虚圈的怪物都拜倒在我脚下的灵压,我走过虚圈,所有的怪物都朝我俯首。我看着它们眼中凶残的光芒,心中只剩苍凉。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是一个异类。我的诞生,也许是虚母都无法控制的意外。普通的灵魂并不能承受虚母之力,否则如何解释百万年来虚母再也没有制造出另一个像我一样的存在?

    余籽创造出来的怪物如果被称为虚的话,那我一定不是虚,而是别的什么东西。这世界上再不会有我的同类。

    脑中只剩下这个念头的我,日复一日地丧失着自我,最终,我变得像那些低级的虚一样,只剩下了我最本能的**:

    杀戮!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感到胸口暖暖的。一股不属于我的强大力量正源源不绝地输送进我的体内。我低头看见被我抓在手中的余籽将双手放在我胸口的虚洞,正将她的力量毫不保留地输送给我。

    震惊令我立刻就拉开了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把她捏在掌心,我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也许耗尽力量的她会被我吞噬。

    我很想问她为什么会为了我付出。但是看着她脸上理所当然的神情,我觉得这个疑问根本不需要问出口。

    有一种特别的默契,或许说特别的联系连着我和她。她认为我是一个比任何虚都要重要的存在,重要到她愿意冒着危险来唤醒我。

    我说不太清心中澎湃的感情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因她的行为而获得了早已被遗忘的平静和欢喜,胸口总是痛苦嘶吼着的虚洞安静了下来。

    我并非是孤单的,可悲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名为余籽的灵魂陪伴我,了解我的痛苦,并愿意抚慰我。

    是什么蒙蔽了我的眼睛,令我直到与她相处了如此长久的岁月,才发现了这个事实?

    我不需要其他同伴,我只需要她,余籽,永远地和我在一起。

    之后的日子,我无时无刻不沉浸在令身心飘然的快乐之中。我不知道如何表达对她的喜欢,只是片刻不离地把她放在自己身上,试图与她更加亲近。困扰了我很久的混乱虚圈,在我眼中变得一文不名,我甚至想不起我当初努力治理它的理由。

    虚王对我来说,已是虚名。填满我虚洞的是余籽,我会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如果她要回家,我便也一起去她的家。

    我幻想着各种各样的未来。这是我当上虚王后第一次不切实际地幻想。我想,这大概就是能被称为‘幸福’的感觉。

    令我无法回避的是,我内心的快乐有多大,隐藏的恐惧就有多深。

    若是有一天我失去了余籽,我该怎么办?

    曾经我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如果可以,我永远也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安静地俯视着虚圈。空气中的灵子摩擦扭曲,使得眼前早已看惯的景色微微颤动,总是争斗不已的虚们停止了打斗,因为本能而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一种末日前绝望的气氛笼罩着整个虚圈。

    是的,的确是末日。

    半日前,构成虚圈的本源,虚母消失了。虚圈再也没有吸引逝者灵魂造虚的虚母存在,现存的虚在不久之后会因为互相厮杀而死亡殆尽,虚圈将因为居民数量越来越少走向普遍意义上的毁灭。即使虚没有全部死亡,虚圈也再不可能拥有足够的虚攻打人界,虚圈存在的意义消失了。于是,这便是虚圈的末日。

    而我的末日,早在余籽突然从我眼前消失的那刻便已经奠定。过度的悲伤与绝望吞噬着我自身的意识。不久之后,我的自我意识就会归于混沌,变成与别的虚一样的被本能驱使的低等存在。而我的本能不是食欲而是杀戮。我可以预见到我将一直杀戮,从虚圈到人界,至死方休。

    自成为虚后我第一次笑了,以虚王的身份我最后望了一眼眼前苍白的世界。

    我的身体逐渐灵子化,将以前余籽输送给我的虚母之力施放出来。我的灵力与余籽的虚母之力混入虚圈的灵子中,涌向虚圈的每一寸土地。我的灵力打开了通往人界的黑腔,将呈暴走姿态的虚母之力送到了虚圈外的人界,让它进入人界的能量循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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