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重生手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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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柳意之这个样儿,体谅她病中一时就是难以照顾众人心思也是有的,故而这些兄弟姐妹们间或来陪她说说话儿也就罢了。唯独柳玦和柳璟,时常在她身旁,便是柳意之心绪不佳不愿搭理人他们也只是觉着心疼。
往日里还算是活蹦乱跳着的人,眼下变得纸片儿一边,脸上半点血色也无。
时间就这般不紧不慢地过去,转眼间就过去了大半月,可柳意之还是不曾好转。柳老太太本来想要好好教养柳意之的心思也淡了,只好和宫里的柳明仪传话儿,将柳意英送了进去。同时柳明仪又奏明了官家,要接柳意如进宫去耍子。因着柳意如聪慧,便要让她和皇子公主们一处上学。
柳明仪发话,官家自然是应允的。然而说起柳家时,官家突然道:“此事容后再议。朕听闻柳家的西席先生本是公仪子的传人,其名号也不是他的本名,原是拜在公仪子门下时公仪子给取的。公仪子学问甚高不说,还是少有的隐士。曾经朝中多次有人去寻他都未寻着,就是他的学生来了我朝,也不愿入朝堂为官,这是个什么缘故?”
柳明仪端庄地颔首微微一笑道:“这其中的缘故臣妾曾听家兄说过,公仪子如今的声名和春秋战国时的鬼谷子相类,其学生皆是有大出息的,但在收公仪简这个关门弟子的时候,却是要他发过誓,绝不入朝为官的。公仪子会到柳家当西席先生,原是因为当年公仪子欠柳家一个人情,故此让其弟子前来偿还。”
官家听了此话捋须沉吟,略微想了会子,方才笑道:“柳家以文才为誉,果真名不虚传。既然这公仪简不愿入朝为官,便只有让孩子们去柳家习学了。”
他越说越觉着此举甚有道理,连忙和柳明仪商量着让皇子公主们去柳家读书。然而柳家本来就有好几个孩子,再加上官家的十来个孩子,就有些多了。
柳明仪和官家便商量着就在柳府旁边辟出一个小院儿来,又请国子监里几个确然有真才实学的先生同去,一起教导学生。如此,柳家旁边儿便可新开出一个皇家书院来。
自从官家有了这主意后,事情便交由柳明仪去办。随着时间的流逝,柳府旁边的小院子拾掇得差不多时,柳意之也能略微起来走的些路了。虽然身上气力仍旧不济,但好歹能自个儿出去赏赏花儿看看鱼了。绣春还时常陪着柳意之前去刘夫人和柳老太太处请安。
柳老太太见柳意之仍旧这么个虚弱的模样儿,心下叹了口气,却也晓得急不得。如今的柳意之就是个药罐子,常常用药养着的。是以也只叫柳意之自家在房里将养着。
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府里的下人对着柳意之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了。虽然面上仍旧是恭恭敬敬的,背后却啐骂她是美人灯儿,风吹吹就坏了不说还爱讲究,还说她难伺候。
而柳老太太让柳意之自家在房里将养的话儿,本来是为着柳意之身子骨儿着想的意思,却让下边儿的人瞧出几分冷落来。故而许多人都趁此落井下石,就是绿玉馆的人要让外头的人帮着做什么事儿,外头的人也只管怠慢着。而柳意之精神不济,就是心下不高兴却也没气力发作。
柳意之晓得自己如今的处境,也晓得绣春和玲珑红香的日子不好过,虽有法子,却不大能使得出。她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就晓得了自家会变成这般模样,是因着那日刘夫人在她说要好好想想那晚,给她和的茶有问题。
听柳意如说柳意英进宫,她也差点子进去了,柳意之才晓得,刘夫人是当真为她筹谋的。她是怕她被送进了宫里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可如今她这般不死不活的模样儿,受着众人的有意无意的冷落与嘲讽,又能好到哪里去?起初还有许多人来看她,后来,人便越来越少,到了如今……也就只有柳玦和柳璟了。
刘夫人和她说过,当初她的母亲为了避祸,也曾服过她服下的药,故而,她的母亲能够柳暗花明,她也能。
可是,如今的她,就像是一朵尚未盛放却提早凋零的花。她想要的自由驰骋,想要的不受制于人,皆需许多的心力才能达成。而如今的她,不过走两步就累了,略微想多了些就头疼。提不起笔,看不得书,抚不得琴!她就像是一个废物,一个地地道道的废物。
刘夫人的常常来看她时安慰她的那些话儿,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在剜她的心。可刘夫人,又却然是出于好意。她又能如何呢?
明媚的日头照在人身上很是炙热,柳意之绕过了丫鬟,独自走出了院子。可就算是出了院子,她又能往哪里去?她不过走了一小段距离,便扶着假山,抚着心口喘着气儿歇息。
就这般走走停停,路上有仆人见了她也只是行个礼便各自忙各自的。明晃晃的日头照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将她烤干一般,让她浑身难受。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眼帘中的景象越来越朦胧。她想哭,但又不敢。
她又怎能,在有人的地方落泪,让旁人看了笑话去呢?
心底的酸涩迅速地集聚,不断地在胸腔中横冲直撞,让她险些闭过气去。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到了何处,柳意之脚下一软,蓦地扑倒在地。
可她不想起来,她只想在这会子没人看见时哭个痛快。将自从她阿娘去世后这几年的委屈都哭将出来。她狠狠地咬住自个儿的手臂,无声地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头。这只手的主人微微叹了口气,低沉而动听的声音中又带着一丝无奈:“你还要在趴在这地上多久?”
柳意之抬起头,愕然一怔,她朦朦胧胧地看见的,正是温润如玉的公仪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酒醉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尺度略大,已改含蓄之~
今天会有更新,大约会在12点前更~
先生即便是蹲下了身子,那身姿也是清雅无双的。柳意之将将心中实在愤懑,着实是没有想到过会被人看见的,且还是被先生看见。
眼看着自个儿趴在地上痛哭的狼狈模样儿被先生看了去,柳意之一时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
“先生……”刚刚唤了一声,但又不晓得该说什么,柳意之只好又闭了嘴低头。
此时此际,柳意之恨不得再将头埋在地上,这般丢丑的境况往日里她从未想过,偏偏就这样发生了,且还被先生看了去。许是将将晒了太阳,眼下的柳意之浑身都不舒服,往常还是只是浑身无力,现下却觉着浑身灼痛。
她定了定心神,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使不上劲儿,只好就这么趴着。
公仪简看到柳意之这般小小的一团儿趴在地上,想起地上寒凉,这个人儿又是如此瘦弱单薄,便叹了一口气,又抚摸了两下柳意之的头:“趴在地上做什么?受了欺负就该欺负回去。”
这也是柳家人一直给后辈灌输的宗旨,不过柳家的家训之一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不犯我,凭事而定。犯之当使其感戴我之以德报怨。简单点,就是说要不管你惹没惹我,只要有需要就玩儿阴的,要让你被卖了还给我数钱。
柳意之还来不及伤心自个儿现下狼狈又无助且还不大有自尊,便见公仪简伸出了他修长的双手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
“先生,你……”
她晓得先生素来爱洁,而她将才趴在地上,指不定身上多脏呢。故而在被公仪简抱起之时她一时间有些愕然。她的双手都不知道要忘哪里放,要是放在公仪简的肩上,恐公仪简嫌脏。
而公仪简只是拍了拍她柳意之的肩无奈道:“别动。”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从哪里捡了个女儿来养,心中居然还有了父爱那玩意儿。父爱是个啥?公仪简尚未成亲,更别说孩子了。故而此时突然觉着冒出个女儿的感觉于他而言是新奇的。虽然,这个“女儿”是他的学生,是别人家的孩子。
先生那清俊的面孔就近在咫尺,他的面目仍旧是温和的模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柳意之心中暗暗念着。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在公仪简未到时只是一个人暗暗地伤心,伤心自个儿身子骨儿差,别说出门走走路,就是动动心神也累得紧。及至扑倒在地悲恸而无声哭了一场后看到先生,又觉着自家狼狈的丑态被看了去很是羞愧。再到被先生抱起时,她的心里就只满怀的温暖了。
她终久还是没能忍住,抬手环住了她家先生的脖颈,又用手帕子擦了擦自个儿的脸,放才将脸埋在了公仪简的颈窝。
挨着先生细腻光滑的脖颈,让她想起了梦中,又或者说前世。前世的她,大约还不曾经历今世这般多的事情,只在丫鬟死了之后就选择了服药逃避。那时候的她纤细敏感,也是一个人出来想要找个地方哭,然后遇到了先生。那时候她几近失去知觉,先生却将她抱起,带回了绿卿小苑。并且,还和老太太说让她住在绿卿小苑清修。
公仪简心间一片柔软,晓得柳意之此时不大好意思的,也没说什么,就抱着她往绿卿小苑去了。及至到了绿卿小苑后,放才将柳意之放在他平时常常躺在上边儿小憩的卧榻上。
放下柳意之后,公仪简便让千山备水。而公仪简则抬脚要走出去。只是他将将要走时,柳意之就抓住了他的衣角。
公仪简转头看柳意之,柳意之方才不甚好意思地低了头,低声道:“子持多谢先生。”
公仪简见柳意之此时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儿,越发觉着她可怜见儿的,便弯了弯他的窄腰摸柳意之的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莫放在心上。”
说完便抬脚出去,沐浴更衣去了。这厢公仪简将将沐完了浴又更好了衣,方才和千山道:“你去绿玉馆和子持的丫鬟将她平常的衣物都搬过来罢。”
千山有些惊恐,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公仪简:“公子,咱么不是向来不管别人家的闲事么?公子往日里不是说有些大家子里的事沾了就不好脱身么?”
公仪简理好衣物,淡淡道:“叫你去就去,小姑娘家都没你磨叽。”
千山受到了打击,扶着心口桑心地去了。公仪简则理了理衣裳,去了定国公柳明源日常所在的屋子。
彼时柳明源正在庭院里一边儿小酌一边儿赏花,时不时地还吟两句诗,甚是风雅。然而他吟得最多也最喜欢的,却是苏轼的《江城子》。公仪简在去柳明源常待的院子的路上时,柳明源就坐在一丛花前的石桌边儿嗟叹了一声,声情并茂抑扬顿挫还带着些儿哀戚地吟了起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时之间念到动情之处,柳明源双目中便隐隐地含了些泪。他又为自家倾了一杯酒,举杯将酒尽数灌入口中又伤情道:“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阿限,阿限,自你去后,连一次都不曾来过我梦里。你可是还在怨我?”
如今离孟限死去,已经四年。柳明源却仍旧清清楚楚地记得孟限温柔姣好的面容。那时候她就立在那花丛中对他回眸一笑,他便晓得自己在劫难逃了。可是,阿限,你为何离我去得那般早?就是我犯了那几次错儿,你也……
如今徒留伤悲,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