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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谁在敲门 作者:[苏] 亚·基科纳泽-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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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可以做点儿事。把敌人引向假线索,帮助叶夫格拉弗再赢得几个小时。

  “您会讲德语,这太好了。我已经有些猜到了。您到底和准认识?”

  “我和…”坎杰拉基装作犹豫不决:是不是出卖同伙。

  “姓名,我要姓名!”上校大声喝道。他认为:既然这个俄国人失掉了自信心,那就不能丧失良机,要迅速,要果断。“姓名,您必须说出姓名…回答!”

  坎杰拉基用倦怠、绝望的目光看着上校:“如果我说出来,你们能给我什么保证?至于布尔什维克会对我怎样,我心里清清楚楚,因为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是谁使他们的间谍落了网。你们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我答应替您说情,给您留下一条命。这总算行了吧?”

  “我要稍微镇静一下。假如可以的话,请给我一点儿酒喝。”

  可以用来编造的时间只有几分忡。拿中尉编造一段是再合适不过了。但是,他给我送来了锯子。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迫使他这么做的。不象是反间计,可其中的奥妙何在?是叶夫格拉弗送来的礼物。还要再锯半个小时才行。可不要把我换到另一间牢房去。不,中尉不合适。那就只剩下二等兵了。知道不知道他的姓名,这倒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要编好一段说词。战前我能在什么地方问他见面呢?比如在明斯克。什么时候呢?比如在1940年9月。但是,他们很快就能查明,这个二等兵在9月根本没离开过马格德堡或者莱比锡。这样不行。如果说他是苏联的日耳曼人,早在战前便冒名顶替派遣到德国呢?这是瞎扯。德国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查清任何一个公民5代或6代家谱。必须另想办法。相面的人会认为二等兵的面相如何呢?认真仔细,见钱眼开……他可能真的见钱眼开呢!他先投靠了一个谍报组织。然后又投靠另一个。假如他们把二等兵带进来,我就对他说:“你瞧,我已经坚持到最后,甚至不止于此。现在棋已经输定了,他们答应给我留下一条命。”然后,我再祈求宽恕似的看他一眼。这大概就够了。

  坎杰拉基把酒杯放在椅子扶手上,说道:

  “他的姓名,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叫作‘W- 7’”

  “这是谁。”

  “穿二等兵军服的那个人。”

  “那好,您准备一下,我们来一次小小的对质。假如您骗我们……您记住对您说过什么了吗?您将不被当作战俘,而作为杀死德国将军的游击队匪徒看待。”

  两个小时后,身遭毒打、血迹斑斑的坎杰拉基被拖进牢房,然后又往他身上泼了一桶水。天黑了,坎杰拉基强迫自己爬起来。他站到一个凳子上,想试着象早晨那样把身子撑起来。可是,他实在没有力气。铁栅栏最后还是没有锯断。 

第十一章 普里莫什和科泰
  内部通报摘录:

  “各保安机关:绝密

  昨夜23点零7分,一组身穿德军军装的俄国间谍(约8至10人)偷袭了我市监狱。偷袭者先悄悄解除了监狱左侧守卫。其中一人攀砖墙直至三楼,锯断囚室铁栅。恐怖分子查哈罗夫(系参与袭击巴季尼克将军的罪犯之一)即囚禁于此。查哈罗夫犯被绳索缚牢降下。当上述匪徒开始降查犯时,当即被值勤班长鲁兰发现。鲁吹哨报警并开火射击。俄匪被击中坠落,但敌匪仍将其带走。交火中,二等兵汉斯·鲁兰身负重伤,在送往医院途中,终未苏醒。壮烈牺牲。

  “有根据认为,此次行动系经仔细预谋筹划,诺尔特上校接待室中爆炸一事,实为此行动之一环,意在诱开守卫监狱的部分力量。这种情况使我难于及时阻击俄匪。目前正采取有力措施。俄国间谍同查哈罗夫乘一卡车逃离,卡车(为两个未辨认出相貌的男人和一个女人所劫)原属宪兵局,载重量1吨半。有人曾在俾斯麦大街和教堂大街见到这辆车。已派两排摩托手跟踪迫击。有根据认为,部分偷袭者即隐匿于市内。附近各居民区已被封锁,正在进行仔细调查。各保安机关首长将定期收到报告,以了解调查情况。”

  急急忙忙敷在普里莫什·乔班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浸透了鲜血。他的呼吸时断时续。班达连柯沿乡村小路驱车奔向河边,奔向救命的沃尔斯克拉河,对岸便是自己人。车在坎坷不平的路上每颠一下,他都紧咬嘴唇。班达连柯一看这个斯洛文尼亚人,脚便不由白主地要去踩刹车闸。但是,如果他们在渡河前被发现,那就不止普里莫什一人丧命。他双眼盯着路,周围一片漆黑。

  普里莫什·乔班生命垂危了。他的头枕在坎杰拉基的膝盖上,坎杰拉基象弹簧那样上下颤动,竭力不使他的头在颠簸时受到震动。

  叶夫格拉弗同维罗尼卡和潘捷列耶夫一起坐在车子上,他弯着腰,从车帮把水壶递给坎杰拉基,喊道:“灌他两口酒!”

  水壶在坎杰拉基于中晃来晃去,酒从普里莫什的唇边成一条细流婉蜒而下,却进不到他的嘴里。

  “他牙关紧,灌不进去。”

  “你想点办法,把他的头抬高些。”

  “普里莫什,你听到我说话吗?你看看我,张开嘴,我求求你。”泪水从坎杰拉基的面颊上流了下来。

  在1943年一个繁星闪烁、悄然无声的夏夜里,不满26岁的斯洛文尼亚共青团员乔班·普里莫什,在俄罗斯中部高原上与世长辞了。

  有时候,真正的荣誉多年来寻找着这样的勇士。可是,当它找到时,却只能同勇士的名字一起永垂青史了。

  在人世间最崇高的义务当中,有一种义务尤其神圣、庄重。这就是纪念国际主义战士的义务。他们为我们能在前线和敌后取得胜利做出了贡献.

  他们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你也和我们永远在一起,乔班!

  “他死了,班达连柯,你听见没有,他死了,他替我死了,”坎杰拉基泣不成声,泪水纵横,他一点儿也不感到难为情。“我的心脏代替他的心在跳动,你懂吗?我不忍心扶着他…不忍心看他的两只眼睛。他周身变凉了。”

  “你振作起来!克制住自己。”

  “你住口,班达连柯,我求求你……”

  班达连柯故意非常镇静地、一字一板地低声说道:“光说话无济于事……最好还是注意观察车子两边的情况吧!把枪端好,再换上一盘子弹。”

  “维罗尼卡,你好。”

  “你好,叶夫格拉弗。”

  再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只是两只手悄悄地拉在一起。在这种时刻拉手,似乎是一种羞事,不该做的事。可是,叶夫格拉弗从拉手中感到,维罗尼卡是怎样热切地等待着他。他自己也是热切地等待着她啊。

  卡车不住地颠簸着,叶夫格拉弗心疼地搂住了维罗尼卡。“你好哇,亲爱的……”

  叶夫格拉弗第一次听到她说“亲爱的”这几个字,是在里海岸边,分别的那一天。象那时一样。这几个字在叶夫格拉弗耳边久久绕不绝。

  “费多尔,问问佩斯科夫斯基,他是不是把情报转走了?” 坎杰拉基问道。

  班达连柯把手伸到窗外,用粗大的五指敲驾驶室的顶。

  “佩斯科夫斯基同志,过来一下。”

  叶夫格拉弗俯身弯过车帮,向驾驶室里看。

  坎杰拉基仍然珍爱地抱着乔班的遗体。他问叶夫格拉弗:“审讯以后……你是不是把情报转走了?”

  “全都转走了,干得不错,好样的……”

  “不止这些,还有细节。”

  坎杰拉基请班达连柯停一会儿车,把朋友们叫到自己跟前:“谁第一个回到营地…请记住:在托马罗夫卡和博里索夫卡附近是第四坦克集团军和3个坦克军团。还加上一个名叫‘斗争’的作战小组。德国人来必来得及重新部署……地图上标明‘7月5日’。”

  潘捷列耶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用铅笔匆忙地写了几行字。

  “再说一遍,以防万一。第四坦克集团军和3个坦克军团,”坎杰拉基说,“再加上一个‘斗争’作战小组——这究竟是个什么组织,我们的人大概会知道。托马罗夫卡和博里索夫卡。7月5日。”

  沃尔斯克拉河洁净的水缓缓地、庄重地流着。直到俄罗斯中部高原才鼓起劲头,向着第聂伯河奔泻而去。它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便一直朝它奔去,浩浩荡荡—一宽阔而稳重,宛如两岸人民性格的写照。甚至当春天来临、万象更新的时候,它也从不喜欢流露出奔放的热情。看上去,它是那样默默寡言,温柔恭顺。但是,为什么横渡这条河却比横渡性情湍急的激流更加困难呢?它是从哪里得到力量,从怎样的深度生发出来的呢?

  沃尔斯克拉河,你停一停、静一静,不要再流淌!

  帮助那些奔向你的人们渡到对岸去吧。船儿在哪里?在芦苇丛中本来藏着一只船,滑翔机手舒利克躲在里面。可是,船儿不见了,等待他们的舒利克也不在了。这里找不见,下游、上游都找不见。

  月色明如白昼,但却暴露了一切。

  在草地上发现马踩过的痕迹。

  德寇巡逻队来过了?德寇侦察队来过了?

  他们走远了吗?是不是躲在那座小山包的后面了?

  沃尔斯克拉河,你停一停、静一静,不要再流淌!

  从驾驶室里把普里莫什抬了出来,小心揭翼地放在草地上。

  “必须试着游过去,” 潘捷列耶夫提议道。

  “我们还是再找找船,”坎杰拉基说,“我不能把他扔下不管。我要把他葬好。”

  “我们以后再回来埋他,”潘捷列耶夫说,“天快亮了,我们没有时间。”

  科泰惊奇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晚了……这你比我更清楚。我要把他葬好。你们找到船再回来。班达连柯,把刀子扔给我。”

  班达连柯解开皮带,摘下刀子,扔给坎杰拉基。

  “我们再找一次。上车!”潘捷列耶夫喊道。然后转身对坎杰拉基说:“我们马上就回来!”

  坎杰拉基把普里莫什的遗体搬到一处小树林边,用打猎弯刀耕命刨起土来。地十分松软易掘,他把土刨松后,便用两手挖坑。坑愈来愈深。

  就在这时,坎杰拉基听到飞机的轰鸣声。 

第十二章 情侣
  柔蓝的天空洁净、深连。万籁俱寂,连枫树上那碧绿、晶莹的叶子也一动不动。

  只有蟋蟀在吱吱叫个不停,这声音好象可以传到二三十里以外。

  周围是一片绿色的世界。天边的森林参差叠峰,宛如一堵深绿色的古堡城墙。在冉冉升起的朝阳的辉映下,紫绿色的参天老树就象一座座睛望塔耸立在古堡之上。灰绿色的垂柳枝叶纤细,娇嫩柔弱,弯向河面。头顶上这株枫树的葱经枝叶简直碧透绿极。

  除了蟋蟀的叫声,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声音了。

  但是,如果仔细听……

  他们两人注视着森林那边,一种好象丸花蜂发出的嗡嗡声从那边传来,时断时续。天空中还有一个丸花蜂似的小点。这个小点越来越近,象一块磁石吸引着他俩的目光。

  在离他们大约30米远的地方,一辆带着伪装的卡车歪在一边,身材高大、头发淡黄的司机依然紧握着方向盘,口水从他嘴里流了出来。班达连柯好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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