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三)〔法〕大仲马-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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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做议员,”
阿尔贝站起身来说道,“我再说一遍,我下决心要更正昨天这则消息。你了解我已经很久了,”阿尔贝见波尚轻蔑地昂起他的头,就咬了一下嘴唇,继续说,“以前是我的朋友,所以咱们关系相当密切,你应该知道在这一点上我一定要坚持到底。”
“如果我曾是你的朋友,马尔塞夫,你现在这种说话的样子几乎都让我忘记以前曾经荣幸地享有过这种称呼,但请你等一等,我们都不要发火,至少现在不要发火。 你的态度太急躁烦乱,告诉我,这个弗尔南多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父亲,”阿尔贝说,“弗尔南多。 蒙台哥先生,马尔塞夫伯爵,他是一位老军人,身经二十次大战,而他们却拿臭沟里的烂泥来涂抹他那些光荣的伤痕。”
“是你的父亲吗?”波尚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现在可以理解你这么气愤的原因了,我亲爱的阿尔贝,我再来念一遍。”于是他逐字地看,第三次读那则消息。“但报纸上没有哪一个地方说明这个弗尔南多是你的父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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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但这种关系别人是能够猜得出来的,所以我坚持要更正这则消息。”
听到“我坚持要”这几个字,波尚的眼睛坚定地注视着阿尔贝的脸,然后那眼光又渐渐低垂下去,考虑了一会儿。“你可以更正这段消息的吧,你答应不答应,波尚?”阿尔贝说,他愈来愈生气了,但尽力抑制着。“可以。”波尚答道。“立刻吗?”阿尔贝说。“在我证实了这个消息不可靠之后。”
“什么?”
“这件事情很需要调查一下,而我必须进行调查。”
“但又何必调查呢,阁下?”阿尔贝狂怒地说。“假如你不相信那是家父,那么请你立刻声明。 如果你相信是他,那么请陈述你的理由。”
波尚脸上露出一个独特的微笑,这种微笑可以在各种不同情形下传达出他心里不同的情感。“阁下,”他微笑地望着阿尔贝答道,“如果你是到我这儿来寻找某种满足,你应该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不必和我进行这种没意义的谈话。 我已经耐心地听了半个钟头了。 你这次到我这里来可不是我叫你来的吧?”
“是的,除非你答应更正那些有损名誉的诽谤之言。”
“等一下。 请你不要吓唬人,弗尔南多。 蒙台哥先生,马尔塞夫子爵!我一向不惧怕我的敌人对我进行恐吓,更不愿意我的朋友对我使用这种态度。 你坚持要我更正这则关于弗尔南多上校的消息——但我可以向你担保我的人格,这则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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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还是要坚持吗?“
“是的,我坚持要求更正!”阿尔贝说,由于他非常兴奋,脑子已经开始有点糊涂了。“如果我拒绝更正,你就打算和我决斗,是不是?”波尚平静的地说。“是的!”阿尔贝提高嗓音说。“好吧,”波尚说,“我可以答复你,我亲爱的先生。 那则消息并不是我刊登的,我甚至连知道都不知道。 但你所采取的行径已让我对这则消息产生了注意力,它是要更正,还是要证实,都需要进行足够的调查以后才能决定。”
“阁下,”阿尔贝站起来说,“我看来要荣幸地请我的陪证人到这儿来见你,请你费神和他们商量决定决斗的地点和我们要使用的武器。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亲爱的先生。”
“那么今天晚上,如果你愿意,或者最晚明天早晨,我们再见。”
“不,不!
什么时间适当应当由我来决定。 我有权决定先决条件,因为你是挑战者而我是受挑战的一方——但在我看来,那个时候还没有到。 我知道你的剑术很精炼,而我的剑术只是马虎过得去。 我也知道你是一个老练的射击手——那方面我们水平差不多一样。 我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决斗是一件重要的事儿,因为你很勇敢,而我也不差。 我不愿意平白无故杀死你或者被你杀死。现在该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了。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反复向你阐明,而且用我的人格向你担保,我对攻击你的这件事情压根一无所知。 我还可以说,除了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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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谁都不会认为弗尔南多那个名字就是马尔塞夫伯爵。 由我作出这样的声明,你是否还坚持要我作出更正,而且如果我不更正,就要和我决斗?“
“我不会放弃我原先的决斗。”
“那么好,我亲爱的先生,现在我同意和你决一生死。 但我需要三个星期的准备时间,那时,我就会来对你说:‘我同意更正那个消息,因为它是不正确的’,或是,‘那个消息是确实的’。接着,我就立即从剑鞘里抽出剑、或从匣子里拔出手枪,两者随便。”
“三个星期!”阿尔贝叫道,“在我遭受屈辱的时候,三个星期就等于三个世纪了。”
“若你还把我当作朋友看,我就会说:‘耐心一点吧,我的朋友。’但你自己坚持与我为仇,所以我说,‘那跟我无关,阁下。’”
“好吧,那就三个星期吧,”马尔塞夫说,“但别忘了,三个星期以后不许再拖延或者推托,以避免……”
“阿尔贝。 马尔塞夫先生,”波尚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在三个星期之内——就是说,二十一天之内——我不会把你摔到窗口外面去,而在那个时间过去以前,你也无权来打破我的脑袋。 今天是八月二十九日,所以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在九月二十一日,在那个时间还没有到来之前——我现在要给你一个体面的忠告——我们不应该狂叫乱嚷,如同那两条被绑在对面屋柱上的狗一样。”
说完这番话,波尚就冷冷地向阿尔贝鞠了一躬,转身走进他的印刷间去了。阿尔贝把那堆报纸当作他的发泄工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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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杖把它们打得满屋子乱飞。 一番发泄以后,他走了,——但在离开以前,他还朝印刷间的门口走过去几次,仿佛是很想进去似的。阿尔贝使劲儿鞭打着他的马,正如刚才杖打那些给他带来烦恼的无辜的报纸一样;在他经过林荫大道的时候,他看见莫雷尔瞪着眼睛,匆匆忙忙地走过。 他正往中国澡堂前面走,看来像是从圣。 马丁门那个方向来,要往玛德伦大道去。“啊,”马尔塞夫说,“那儿倒是有一个快乐的人!”阿尔贝的观察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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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柠檬水
莫雷尔的确非常快活。诺瓦蒂埃先生刚才派人去叫他,因为他尽快想知道这次来叫他的原因,他匆忙得连车子都顾上不叫,对他自己的两条腿比对马的四条腿更加信任。 他从密斯雷路出发以迅猛直前的速度向着圣。 奥诺路前进。 莫雷尔是以一个运动健将的速度行进的,那位可怜的巴罗斯气喘嘘嘘地跟在他的后面。 莫雷尔才三十一岁,而巴罗斯已经六十岁了;莫雷尔沉迷于爱情的河流,巴罗斯则忍受着酷热的煎熬。 这二人在年龄和兴趣上的差别是如此之大,他们就象是一个三角形的两条边——在底上互不搭界而在顶部重合。 诺瓦蒂埃先生就是那个顶部,他要莫雷尔立刻来看他——这个命令莫雷尔毫不含糊地做到了,可却苦了巴罗斯。 到那儿的时候,莫雷尔气不长嘘,因为爱神借给了他一双翅膀;而巴罗斯早把爱情忘记得一干二净却累得浑身大汗。那个老仆人领着莫雷尔从一扇小门里进去,关上书斋的门以后,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衣裙的声,这就等于是宣告瓦朗蒂娜到来了。 她穿上深颜色的丧服显得美丽非凡,莫雷尔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喜悦,觉得即使她的祖父不与他谈话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他们听到老人的那把安乐椅已顺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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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上滚动过来,不多会儿他就来到房间里了。 莫雷尔感激他及时中止那桩婚事,热情地向他道谢,感谢他将瓦朗蒂娜和他从绝望中拯救了出来;诺瓦蒂埃用一种慈祥的目光接受了他的感谢。于是莫雷尔就朝那年轻女郎投过一个征询的目光,想知道现在又要赐予他什么新的恩典。 瓦朗蒂娜的座位略微离开他们一段距离,她正在小心翼翼地等待非她不可的说话时机。诺瓦蒂埃用他的眼光盯住她。“我想把您给我说的话讲出来,行吗?”瓦朗蒂娜问道,诺瓦蒂埃仍然望着他。“那么,您是想让我把您跟我说的那些话讲出来吗?”她又问道。“是的。”诺瓦蒂埃首肯。“莫雷尔先生,”瓦朗蒂娜说,那个年轻人正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我的祖父诺瓦蒂埃先生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那是他三天前告诉我的。 现在他把你请来,就是要我把那些话转达给你听。 现在,我开始转达了。 而既然他让我转达他的意思,我当然就要忠于他的信托,绝不能把他的意思改变一个字。”
“噢,”那位青年说道,“我正非常耐心地听着呢,请你说吧!”
瓦朗蒂娜垂下她的眼睛,这在莫雷尔看来是一个好征兆,因为他明白只有快乐才能使瓦朗蒂娜这样情不自禁。“我祖父大概要走了,”她说,“巴罗斯正在帮他寻找合适的房子。”
“不过,小姐,”莫雷尔说,“你和诺瓦蒂埃先生的幸福是不能割裂的……”
“我?”瓦朗蒂娜打断他,“我不会离开我的祖父,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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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商量好了。 我和他住在一起。 现在,维尔福先生必须对这个打算表示同意或拒绝。 如果他同意,我就马上离开。 如果他拒绝,我得等到我成年以后再走,那还需要十个月左右,然后我就自由了,我可以拥有一笔个人支配的财产,而……“
“而……?”莫雷尔问。“而经我祖父的允许,我就可以兑现我对你许的诺言了。”
瓦朗蒂娜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那么的低,若莫雷尔不全神贯注倾听的话,他恐怕就听不清了。“我把你的意思说明白了吗,爷爷?”瓦朗蒂娜对诺瓦蒂埃说。“是的。”老人说。“等到了我祖父的家里,莫雷尔先生看我就可以到我那位敬爱的保护人那儿去,如果我们仍然感到我们所设想的婚姻可以保证我们将来能幸福,那么,我希望莫雷尔先生到那时亲自向我求婚。不过,唉!
我听人说,在人的意愿受阻时,他们的心会因此炽热起来,而在得到保障的时候,心就变得冷淡了。“
“噢!”莫雷尔喊道,他真想扑倒在诺瓦蒂埃面前,就像跪在上帝面前一样,他也希望跪在瓦朗蒂娜面前,就像跪在一位天使面前一样,说,“我今生行了什么善,让我得到如此大的福份呢?”
“现在,那个时候之前,”这位年轻女郎用镇定矜持的口气说,“我们得尊重礼俗。对于那些不希望把我们拆开的朋友,我们都听取他们的意见。 总之,我还是说那句老话,因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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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老话可以最好地表达我的意思——我们必须等待。“
“我发誓我会绝对接受这话的约束,阁下,”莫雷尔说,“我不但愿意接受,而且很高兴地接受。”
“所以,”瓦朗